夷陵,蔡府。
昨天中午的时候,总算在梁府得到了江陵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见到了那蒯氏的特使大人,但从那特使口中得到了一个不好地消息,原来这安排刘和来夷陵的,竟然是自己的大靠山蔡军师。

得知这个消息,蔡华有些疑惑,这不,虽昨天忙活了一天,但昨夜又是一夜没睡,就在刚才,天刚亮的时候,刚刚有了些睡意,竟又被蔡三叫醒。

他胡乱的穿好几件外衣,没精打采地坐在大厅中,瞌睡着双眼,虽是静静听着,但却不知道那蔡三在说些什么,只觉心中一阵烦乱。

但见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骂道:“你这狗奴才,大清早的就把我叫醒,连说个话都说不清楚,吃了豹子胆了你!”

老爷骂我了,蔡三一愣,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楚,自从二十年前,帮老爷干了那事起,就没听过老爷的骂声了。他“扑”的一声,跪倒在地,竟也说不上话来。

大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但见那蔡华抿了口茶,叹息一声说道:“啊三,起来吧,这不关你地事,是最近我心烦。”

蔡三稍稍感动,爬了起来,说道:“小的明白,小的心里也清楚,最近几天,看着老爷一天天都没精打采的,小的也心烦,这都怪那姓刘的小子老爷,要不咱们反了算了!”

“嘿”,蔡华摇头:“能反,我早反了,现在不比以前哈,以前荆州势力凌乱,但是现在,整个荆州都在那刘表的手中,现在做反,不是找死嘛?”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要是我们夷陵七大氏族共同起事,倒也不怕。可惜哈,现在那姓梁的老头,不会同意的!不就是十年前,他接掌家位,根基不稳时我多要了他百十亩地么?竟然记仇到现在还没忘!嘿不说这些了,你慢慢将事情说清楚。”

“哦”,蔡三点头说道:“老爷,是这么回事,就在今天早上,小的听说刘和那小子竟然在昨天又多幕了一千多士兵,现在他手里的兵加起来,已经有一千五百多了,若是让他这样下去,怕事不得了了。”

“一千五百”,蔡华眯着双眼,疑惑一声:“这么多士兵,他养得起吗?”话刚出口,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碰”的一声,桌子上茶杯翻到,茶水落了一地,倒是将那蔡三也下了一跳。小声叫道:“老爷老爷”

“诶哟我得手”,但见那蔡华也没理会,先是捂着自己的右手掌,在椅子上跳了起来,老脸一红,又强忍住坐下,骂道:“这混账的东西!吃里扒外,竟然背着我,投靠了刘和!难道,上次见他将自己的存粮不断往外搬,我们都他妈的上当了!”说着,又忍不住站了起来,不断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口中直念“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大家都会玩了”

蔡三低声问道:“老爷是说二爷他”

蔡华没回答,只问道:“今天梁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街上又是个什么情况?”

蔡三说道:“梁府那边又什么消息小的不清楚,但是今天一大早的,在城门处倒是积聚了许多流民!”

看来这梁布动作倒是挺快,如今也不能靠那蔡军师了,蔡华稍稍松了口气,又朝那蔡三说道:“你现在就布置一下,待会一起去梁府。”

那些新兵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暴动。相信赵乾不会让自己失望!

刘和走出军营的时候,并没有回头。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甚至心中有着一股豪情。不过走出军营后,他的心却悬了起来。

叹了口气,觉得时间还早,也没有直接回县衙。

昨天从李慕嘴中得知了以前那书院就在县衙后面的山上,也没去过。此时他是想去的,不过在大街上走了几步,却有心闲逛了起来。

最近,夷陵城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城内的秩序,开始有些乱了,到处是乱糟糟的,甚至刘和还看见了几具流民的尸体,就那样,躺在街角。

难道要放粮?刘和摇摇头一阵无奈,也有心无力,狠心言道。活在乱世,本就该有死得觉悟!只是他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而让自己与许多有志之士背道而驰。

许多流民不知何由,开始往城门跑去。刘和心下好奇,也跟了过去。没到城门处,他就呆住了,脸色异常难看,甚至满腔怒火。

也不知谁在救济流民,派发这馒头;城门处,难民从四处不断聚集,越来越多;比肩继踵,甚至已将城门堵住!

刘和忽然想起了后世历史上,特别是明朝时期的几次的饿伏事件,心中寒意大起。

这样下去,不仅是江陵(夷陵归江陵管),甚至整个荆州的流民,都会朝夷陵蜂涌而来。到时,就算是将整个夷陵的粮食都拿出来,也改变不了遍地死尸的惨剧。

到底谁要和自己做对?

他心下发狠,拔出长剑,也不管喉咙嘶哑,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我散开!”

难民见了也没说让,也没说不让,都只看了一眼,就当刘和是傻子一样,不理了,依旧往中间那里济去。

那里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但也是刘和希望破灭的源头。

他大怒,也顾不上是否会犯众怒,挥剑连砍死三人。喊道:“挡我者全都他.妈.的去死!”

吓得这些难民连喊了几声:“杀人啦杀人啦”不过却依旧没有散开,不管是记恨,还是恐惧,全都写在脸上,双眼神情复杂的看着刘和。

比起千万性命,名声算什么东西?

刘和一阵苦笑,开始一路猛踢,想从难民们中杀出一条路来!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也不知道砍伤,砍死多少人,才见流民让出一条道道来,一青衣,宽帽,方脸的中年文士,从中间走出!

他看了一眼刘和,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难民,辱骂道:“你当众杀人,难道不知有王法吗?”

刘和心下鄙视,道:“我杀不杀人你没权利管,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没经我的,就私下救济流民!难道不知道这会照成多大的后果吗?”

“你是新来的令长?倒是巧舌如簧!”那中年文士神色凝重的看着刘和,义正言辞道:“听在下董和,乃本县人,近日见流民增多,不忍看着他们挨饿,便让族人准备些馒头,稀饭。难道这也有错?”

董和?就算你是诸葛亮,敢和老子做对,老子也照杀不误!刘和一愣,神情有些矛盾,想不到在此竟也能发现一名士,不过一想到救济流民这事,目光又渐渐寒冷,沉声道:“我就是夷陵的令长,领羽郎中郎将”。

“既然大人身为夷陵令长,为何不知体恤民情,安抚流民,反而一怒之下,将其杀害?”董和冷哼一声,没顾忌刘和的身份,反而讽刺了起来。

不就是个名士么,有何了不起?刘和摆正姿态,大意凛然地说道:“正式因为我是夷陵之主,所以才不得不痛下下手!我不管你是谁,但在我管辖的夷陵城内做事,就得听从我得命令!”

但见那董和摇摇头,却没接刘和的话,反而叹息地说了一句,“听闻将军乃前幽州牧刘虞之子,正牌的汉室宗亲,前日又听闻德操先生说将军乃忠义之士,如今看来却是名不副实。”

刘和叹了口气,也不想与他为难,但又不想他继续救济流民,给夷陵带来祸端,心有不甘地强辩道:“你可知流民聚集会造成多大影响?你以为我不想安抚这些流民,充实夷陵的人口?但是,你可知道我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

“能带来多大的祸端?”但见那董和冷笑一声,说道:“我董和读了二十年书,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救济流民还会引起祸端!真是笑话,满口胡言。”

“我说的是事实”刘和说了一句,又扫视四周一眼,朝董和说道:“我不管你是自发的还是听命于人,但请幼宰借步,听我一言如何?”

“我要救济流民,还要听谁吩咐?”董和没动,他藐视了一眼刘和,大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该光明磊落,有什么话,却要偷偷摸摸的说?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看来是受人指使的了,但是谁?刘和皱皱眉,心下渐冷,暗叹了一声,就算你是名士,我也要杀鸡儆猴。想着,他拔出长剑,说道:“幼宰磊落,我却成了小人,甚至是罪人,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一罪到底!”

董和凝神盯着刘和的长剑,却怡然不惧。他冷笑一声,怒视刘和,虽不知刘和敢不敢杀他,但是他不怕,如果刘和敢杀,那他就敢赌上自己的姓名让刘和杀。

许久,见刘和,没动手,他哈笑一声:“将军的剑,可杀不完天下人的心,奉劝将军”刘和没等他说话,剑已经刺进他的喉咙,苦笑。

看着滴落的血滴,刘和脑袋有些轰鸣,也不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夷陵的百姓和潜在的流民,还是害怕董和以后成了自己的敌人,但是他心中的苦闷却没有谁能理解。他终于体会到了曹操杀杨修的那种无奈了。

他跪倒在地,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脑袋中飘出一句话,也就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与其被世道强.奸,不若强.奸这世道!”

流民不敢闹事,只能散去,刘和将董和的尸体抱起,不过这时,却有一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手执着长枪,指着刘和说:“放下董善人的尸体!”

刘和看了一眼那人,暗叫晦气,心情很不爽,甚至大怒,冷声道:“不管你是谁,让开,否则连你也杀了!”

那人怡然不惧,说道:“我见将军乃幽州牧刘虞之子,才不忍心痛下杀手,请将军放下尸体,你不是我的对手!”

刘和一笑,这似乎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听过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只从发现自己继承刘和本身不弱的功底,又结合了前世许多剑法精髓之后,刘和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

相信就算是比不上赵云,关羽这些顶尖的武将,但是也算是一流水准。而他也不相信自己今天会有如此好的运气,一会就遇到两个历史名人,而且还是两个顶尖的名人!

不过事实往往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就在以为自己已经玩弄了命运的时候,却又一次的被命运玩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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