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七月满意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见她的动作滑稽,不带半分的矫揉造作,龙天翊未达眼底的笑意中,隐含了些许莫名的情绪。
怕他再提什么要求,七月忙给紫陌打眼色,后者会意,上前道:“小姐,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府了,今儿个的药还没有吃呢”。

龙天翊哪会瞧不出她的小心思,但是理由名正言顺,也不好再作阻拦。这样一来,七月终于名正言顺的逃脱了,这个太子总是给他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只要跟他待在一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之能逃则逃。

待走到门口,龙天翊却突然叫住了她:“听说你中了‘冷香魂’的毒,这是孤特意着人配置的‘紫金丹’,虽然无法彻底解了你体内的毒,但至少比你现在吃的解毒丸要好的多。”

紫陌和从容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这“紫金丹”根本就是千金难求,小姐以前还打过“紫金丹”的主意,想着若是能配置出来拿来卖绝对赚翻,但是试了三个月仍旧没有半点头绪,所以放弃了。

想不到太子殿下随手便是一瓶!再看他脸上的关切不假,一时间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旁的七月也是吃惊不已,她也知这“紫金丹”实在是难得,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生受了她心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的。正准备开口拒绝,但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凉悠悠的声音:“太子殿下好意,怎好拒绝呢。阿鸾,你就接着吧。”然后便被人搂在了怀中。

七月心里一紧,果然今日不宜出门!

旁边的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中,莫名的,她觉得龙玄澈好像不大高兴。

“是六弟啊,哟,这不是白小姐么?”龙天翊笑道。

白杏瑶偶尔也会随着母亲进出宫廷,礼数一向大方得体,笑着朝龙天翊福了福身,“杏瑶见过太子殿下。”。

七月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姑娘,心下一愣,这可不就是上次在宫中见到的那朵白莲花吗!

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在心底赞叹“果真是个美人啊!”,本是在心里嘀咕,却不想竟脱口而出。白杏瑶微微一愣,随即脸颊爬上一丝酡红,然后朝七月福了福身,叫了声“姐姐”。

七月想了想,问道“你莫不就是要嫁进陵王府的白杏瑶?”。

不出所料,美人脸更红了,娇羞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七月啧啧赞叹,人美就是好,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可是七月却不喜欢她,因为上次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眼中的不屑太过强烈。而她此番这般惺惺作态,更是让她反感。于是笑道:“我是家里老幺,而且我娘也没准备再给我添妹妹,白姑娘这声姐姐怕是叫错人了。”。

语毕,白莲花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但是碍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仍旧是端着的,只是眼中闪着的泪花,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感受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力道加重,七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满的剜了龙玄澈一眼,心里不住的冷笑,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了呵!

“姐姐不要误会,杏瑶和王爷是无意间遇到的。”白杏瑶一副受惊的小鹿一般,倒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呢。

“这个时辰能遇到太子,还是跟本王的王妃一起,也是巧呢”龙玄澈突然开口,顿时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是孤路过的时候正好见着有宵小之徒找栖梧的麻烦,帮忙解决,恰逢午膳,一起吃了点东西而已。”

“哦?”龙玄澈眸色微沉,再看了一眼七月,突然觉得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怎么看怎么扎眼。

不知是不是出来久了有些乏了,七月掩口打了个哈欠,紫陌心中一紧,忙开口:“既然太子殿下和王爷都还有事,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七月也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点了点头:“也好”。

“这药你拿着,若是吃完了,孤再着人给你送来。”龙天翊说着将手中的瓷瓶放进七月手中,但却被她婉拒了:“太子殿下好意本是不好拒绝的,只是这‘紫金丹’实在珍贵,所谓无功不受禄,这药栖梧实在是受不起。太子费心了。出来太久了,我也有些乏了,就先告辞了,还望太子勿怪。”

说着便屈膝行礼,带着紫陌和从容转身离开。留下几个人在原地各怀心思。

从容眼见着七月把那“紫金丹”给拒了,心痛的不得了,“小姐,那紫金丹可是难得一见,你这”。

“好了从容,小姐此意定有她的打算,你就别多问了。”

见七月脸色不是很好,从容乖乖的住了嘴。

七月突然站定,笑道:“正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我才更不能要,所谓‘钱情易还,人情难还’,虽然我忘了以前的事,但是至少现在我的身份是陵王妃,”说到此,七月顿了顿,随即苦笑着摇摇头,“说错了,是侧妃呢。我知道以前我名声不好,但是至少现在还是要为彼此留些颜面。”说罢,走了两步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却不想被人揽住,这才稳住了身子。

一抬头看见龙玄澈那张淡漠的脸,七月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来,于是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扯着嘴角赔笑道:“王爷怎么在这里?”然后见他身后空空,便凑到他旁边坏笑:“诶,美人呢?就这么扔下人家,不好吧,再怎么说人家一娇滴滴的小姑娘你让人家一个人在外面总归不好,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那你不得哭死?还有啊,啊!龙玄澈你发什么疯,放我下来!”

龙玄澈用力在她的后腰处掐了一把,疼的七月龇牙咧嘴的。“你若再吵,信不信本王把你扔下去!”七月也是会看脸色行事的,于是乖乖的不说话,任由龙玄澈将她抱上马车。

车内空间很大,七月实在不想挨着他,于是两个人一人一边。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龙玄澈的声音突然响起:“以后要出门必须先经过本王的允准。还有,女装出门必须戴斗篷,或者男装示人。”

七月听的莫名其妙:“我爱出门出门,爱穿什么穿什么,王爷,您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龙玄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还有,以后不准穿红色的衣裙。”

“嘿”七月炸毛了,“凭什么不准!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了?”

“本王是你夫君,自然可以管”龙玄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七月则是愣住了。夫君。

他说,他是她的夫君。

她虽然失忆了,但是每当接近他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心如鹿撞,她不知道他在她以前的记忆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是她知道,自己失忆前,是真心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呢,她已经忘记了一切,但是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是真的为以前的自己感到不值。

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大好,龙玄澈正欲开口询问,但却被她抢了话头:“王爷说笑了,只有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才配称您为夫君,栖梧不过是妾室,论资排辈还担不起这个称呼。”

说罢,将头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而龙玄澈神色莫测的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笑了:“那本王是否可以理解为阿鸾对正室之位让与他人心有不满?亦或者是”龙玄澈起身坐到七月旁边,强行挑起她的下巴,逼得她睁眼与他对视,“阿鸾,在吃醋?”。

出乎意料的,七月并未挣扎,而是莞尔一笑:“这陵王妃之位非白杏瑶不可,既然注定不是我的,我当然也不会介意。至于王爷口中的吃醋一说,栖梧已经忘了以前的事,即便以前爱慕过王爷,那也只是曾经,过去的事王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话音落,龙玄澈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手上的力重了几分,七月吃痛,低吟出声。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外露,龙玄澈松开手,坐在旁边好整以暇:“为何陵王妃之位非白杏瑶不可?本王倒想听听看。”

七月深吸一口气,敛了眼中某些莫名的情绪,方才开口道:“如今朝堂局势胶着,表面上看是太子监国,地位稳固,三皇子龙子川的威望水涨船高,就连民间也能听到不少称颂之语,而且好像最近还娶了定远侯的小女儿为妃,想来也是对那位置虎视眈眈吧。而你,虽然表面上不参与党争,一直持中而立,但是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对那个位置丝毫不感兴趣?兵部尚书,统管全国的军队调动,分量如此之重,若是要与他结亲,他的女儿又岂能屈居人下?”。

语毕,七月仍然盯着马车外面,一脸平静。

从龙玄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刚才那番话却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在他心底荡起了丝丝的涟漪。

“本王倒是不知道,阿鸾竟连时局都看的如此透彻。只是不知这些话,是阿鸾自己参悟出来的呢,还是”他刻意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还是谁告诉你的呢?”。

七月转过头,咧开嘴笑了出声,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王爷你猜?”。

没料到她会反将一军,龙玄澈也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脸颊,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就这么反复的摩挲着,而七月也明显感觉到了他指腹上的薄茧,那是长期用剑的人才会有的。

“是与不是,都无所谓,本王也不在乎。不过依阿鸾看,最后那个位置会是谁来做呢?亦或者说,阿鸾希望谁坐上去?”

他的话里有话七月怎么会听不出来,不由得心情有些烦躁的将头偏了偏,沉声道“这我如何可知?”然后闭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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