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老衲日思夜想,终于是将左盟主给盼来了。”方证走在众僧之前,远远便打着佛号,喜不自胜地迎接左冷禅一行人。
“实在是门派中事物繁多,还望方证大师不要怪左某来得太迟才好。”左冷禅哈哈大笑着迎向方证等人。

“诶,哪里的话,左盟主能亲自前来,老衲就感激不尽了”,方证摇头说道,“老衲在此谢过左盟主的大恩大德,少林永不相忘,也替天下的白道中人谢过嵩山派的高义,能够在最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共抗邪道。”

林寒诧异地看了方证一眼,腹诽道:你个老秃驴,放空炮很在行啊。

感应到林寒的目光,方证向左冷禅身后望来,见众人参差不齐的装束,心中一叹:看来嵩山派果然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今日竟只有两个弟子陪同左冷禅前来。

方证心中虽说不快,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问:“听说贵派的丁勉施主已经赶回嵩山,怎么没有一同过来?”

“呵、呵、呵呵”,左冷禅大笑起来,“想不到少林的消息这么灵通,丁师弟才一回嵩山,大师就知道了。不过,这次黑道围山,左某认为他们极有可能浑水摸鱼,来个声东击西之策,明着是打少林的主意,暗地里却很有可能对我嵩山派不利,所以,左某才紧急召回丁师弟,由他坐镇嵩山派,左某才能够放心地前来少林支援。”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倒是老衲思虑不周,只想着见丁施主一面,却是忽略了嵩山派的境况。”方证遗憾地说道。

“诶,今后还是有机会的吗。”左冷禅笑容满面地劝解道,似乎方证真的和丁勉有基情一般,听得林寒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对、对,来,诸位里面请。”方证招呼众人前往大雄宝殿一聚,一行人便跟在方证、左冷禅身后前行。

待众人到达大雄宝殿,早有天门道人、定闲定逸两尼、莫大先生以及青城余沧海、丐帮解风、昆仑震山子在座,殿内众人见方证将左冷禅迎来,连忙起身迎接,在将右首主位让给左冷禅后,众人便依次坐下。至于随同左冷禅一行前来的武林同道,或是站在在众人身后,或是随着迎客的僧众去安排住宿。

众人坐定,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方证说道:“阿弥陀佛,此次黑道围寺,实乃少林百年不遇的灾难,也是武林一大浩劫。幸得各位同道前来相助,老衲感激不尽。”

众人齐道:“应该的。”

左冷禅笑着说:“方丈不必多虑,少林乃是武林正道之牛耳,既然黑道胆敢挑衅少林,那便是打在座诸位的脸,也是在打左某的脸,不知诸位如何想的,左某是咽不下这口气,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得如此放肆。”

“不错,左盟主说得极是。”旁边有人大声附和着,林寒听着那声音特别耳熟,扭头望去,欢喜地发现正是曾在福州城同住一间客栈的余沧海,不禁笑出声来。有意思的是,余沧海也正往这边瞧来,将林寒的笑容看个正着,心下一抽,点头招呼后,忙不迭地说道:“黑道是越来越放肆了,混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先是有华山岳不群遇刺,后面又有数人围攻余某,现在更是大张旗鼓地围攻少林,在座诸位同道,我们是该齐心协力做些什么,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否则若是给他们一个错觉,今后必定是群魔乱舞,缭乱民生。”

解风站起身来,说道:“左盟主、余观主说得很对,从目前丐帮弟子反馈的信息来看,许多避走边远、隐居山林的贼寇、老魔,都已经有重出江湖的迹象,不少邪恶势力都派出人手来打前站。若是这一次不能给黑道一个教训,必定引来更大的麻烦。”

震山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消魔涨,向来都是如此,所以这次,一定要将那些魔崽子打痛,否则定会出现更大的变故。”

“阿弥陀佛”,定闲起身说道,“诸位掌门又是何必,这一次黑道围山,不过是因魔教‘圣姑’任盈盈而起,只要少林放出任盈盈,那些黑道中人必定会退去,又何必徒惹干戈、血流成河呢?”

“诶,定闲师姐此言差矣。”左冷禅起身反驳道,“要是迫于黑道的淫威,少林服软放人的话,岂不是坠了少林百年的声誉,也堕了在座诸位同道的威风?要是传扬出去,少林的颜面何存?诸位的颜面何存?”

“阿弥陀佛”,方证深深地看了左冷禅一眼,说道:“此事皆因少林而起,才将诸位牵扯其中,若是能够免去一场灾难,就是因为放人,使得少林的声誉受损,老衲也是在所不惜。”

见方证望过来,一向与他有着默契的冲虚道人摇摇头,并没有出声附和,而是说道:“方丈说得也对,若是黑道众人派代表来说,放人也无不可,但是,他们数千人的集结,挑明时日要围攻,分明是不将少林放在眼里,不将众武林同道放在眼里,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请方丈三思而行!”

林寒心中暗笑:冲虚这一番话,看起来是处处为少林着想,但是,事实却是拿捏着少林的软肋,处处透着机锋,叫少林下不来台,逼迫少林与黑道正面相对。看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再亲密的盟友也是可以出卖的。

在座的除了极个别之外,都是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冲虚话中之意,只要少林、武当有了矛盾,未尝不是他们崛起的机会,一个个便点头称是,将冲虚夸成水里来、火里去,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就差说出少林不与黑道接战就是对不起人民了。

可惜方证也不是木头木脑的二愣子,如何会听众人的摆布,只见他悲苦地打着佛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实不忍挑起黑白两道的纷争,以致血流成河,故而,老衲想要再争取一下,希望能够和平解决。”

“阿弥陀佛,方丈能够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能不动干戈还是不动干戈为好。”定逸师太欣喜地说。

左冷禅紧皱着眉头,问道:“那不知方丈要如何做?又将我们这些千辛万苦前来支援的武林同道置于何地?又或者,少林真的怕了邪道不成?”

“这......”,方证颇为恼怒地看了左冷禅一眼,面不显色地说,“左盟主稍安勿躁,老衲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能够不流血地解决此事那便再好不过了,若是黑道众人不知悔改,有诸位相帮,少林又岂会怕了他们?”

林寒摇了摇头,从左冷禅身边走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说:“诸位前辈,晚辈身份卑微,原不该在这等大事上插嘴的,不过,实不忍见诸位于大战在即却起内讧,不知可否听在下一眼?”

诸人向左冷禅瞧去,见他并没有召回林寒的意思,一时打不定嵩山派的主意,便都闭口不谈,等待着方证决策。

看着林寒身姿挺拔地站在诸掌门之间,神态安闲,并未有任何紧张之态,方证连连点头,“林少侠有话直说,老衲也很想听听最近声明鹊起的‘追风剑首’有何高见!”

林寒摇头道:“少年贪玩,不知好歹,才惹出一些虚名,倒叫诸位前辈见笑。不过,既然方证大师吩咐,晚辈义不容辞,对于黑道围寺,有些不成熟的浅见,现在就说出来请诸位品评,若是有不当之处,望诸位前辈海涵。”

定闲、定逸两位对林寒还是非常有好感的,见他站起身来说话,都是含笑望着他,定逸师太更是道:“林师侄尽管说出来,是好是坏,我等自会判断。”

朝他感激地点点头,林寒说:“如今黑道围山,无论起因是否是江湖流传的那样,是因少林的不守信用而起。”说道这里,林寒向周围扫视一眼,见以方证为代表的少林和尚是脸色发黑,而大殿之内的其它众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便明白嵩山的外门弟子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已经将消息散播到武林中去,隐晦地向左冷禅望去,接触到彼此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之后,林寒接着说道:“无论原因如何,黑道众人胆敢做出围寺的大不敬举动,都是不将少林放在眼里,也是不将在座的诸位前辈放在眼里,谁不知道少林就是白道的代表?打少林的脸就等于是打白道的脸,这是不能被容忍的,所以,晚辈不赞成和解一说。”

见定闲、定逸两人就要反对,林寒朝她们摇头,说道:“但是呢,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晚辈也能理解,既然如此,不如等到黑道围山之后,我们再根据黑道的举动来应对。”

“要如何应对呢?”左冷禅笑呵呵地问道。

见左师伯陪着唱双簧,林寒大喜,连忙答道:“先做好硬拼的准备,待黑道围山之后,若是他们安分地派人谈判,我们便和他们谈;要是他们开始攻山,那便没什么好说的,迎头痛击就是,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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