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06年4月7日上午8点56分,恒光大学综合楼前一声巨响——
之后没两分钟,大楼前已经围满了三四圈人,也不知道他们各自都处于什么心态,居然能毫不畏惧地面对眼前的这幅惨状——一个男生仰面倒在地上,说不清楚是躺还是卧,整个身躯已经扭曲地变了形,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厚厚的一层几乎要渗入水泥地。我已站在人群当中,当看清楚那张脸时,我的整个脑袋都麻痹了——我无法相信躺在那里的竟然会是小许,那个傻里傻气,称我为“明哥”的人。这个从来不被重视的人此刻却“聚焦”了整个恒光大学的目光!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因扭曲而变得无比狰狞的脸,决心找出真相,于是戴上了那副“OG”眼镜……
8点47分——
综合楼顶的平台上,许绍阳一个人扶着外护墙的栏杆,俯瞰着整个恒光大学,只看到他的侧背面,却已经感受到一股凄凉之气。综合楼有十二层高,是这所学校最高的一幢楼,楼顶主要摆放了一些水泵、风机之类的设备,平时没什么人上来,护栏并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五的样子。虽说唯一的一扇矮门是常闭着的,但要把他弄开也并非难事,也常有学生这么做——翘课无聊上来吹风的有;无处可去上来偷情的也有,倒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跳过楼(大部分想不开的家伙都选择了隔壁那幢被“诅咒”的艺术楼),小许算是开了先河。
可能是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我发现所谓的由神经系统自动调节焦距,恐怕最近也只能到以被视对象为中心的10米范围内),看不清小许脸上的表情——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总之他一个人杵在那一动也不动,俨然是一座立着的死气沉沉的雕塑像。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懒懒地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缓慢操作——应该是在发短信吧。我怎么也调不到最佳视角,可能已经是眼镜的极限了,结果什么内容也没看到。直到后来,他停住了手上的活,微微吸了口气,接着重新动起手指。这回的动作更慢,每按一个键几乎都要停个两秒钟——由于手机的主面板布局相对固定,借此我基本能够猜到他按了哪几个键。11位——应该是个手机号码,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直至“确定”键被按下!
这似乎是小许生前完成的最后一件事了,因为这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他什么也没干(除了爬上围墙,站在这方寸之间,或看着或听着这世间的冷漠),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在等待——等待有可能挽救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到来……
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幢了一下,眼前一片惨白——等我反应过来,眼镜已经掉在地上。面对面,一个五官娇好的女生瞪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旁径直走过。
“哎!——”我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她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仗着有几份姿色,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撞了人连句道歉话也没有,倒像是我主动犯贱撞上去似的!我也懒得计较,只有悻悻地蹲下去捡眼镜。还好,镜片和镜架都完好无损。
霎时,一张面孔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女的,莫非就是——尹小琳!?
记得从小许的那本英文四级手册里翻到过那个小琳的照片,刚才和那女生对了一眼,要是我的记忆足够可靠的话,应该就是她!
我看了下手表——9点零7分,在脑海中把那张脸“刷”了一遍后再次戴上“OG”……
8点55分——
撞了我的那个女生正躺在某“型男”的怀里,男生则背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从地板和周围的环境来判断,应该是在学校的舞蹈房内。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很明显地两人在打情骂俏。一大清早就做些肉麻的事,而且还真会挑地方——本来应该是副蛮温馨浪漫的画面,此刻却让人作呕。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摘掉眼镜,掏出手机开拨——
之前小许按下的11位号码已储存在我的大脑中。
“嘟……嘟……”
“喂,谁啊?!”
我抬眼望去,视线尽头的那个女生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接听着某个电话。
“说话啊,你谁啊!”电话里头同样是一个粗鲁而极其厌烦的女人声音。
我自始至终没有出声,挂掉电话后,心头的一股憎恶感随之急剧升华……
没过多久,警察到了,进行了一翻现场调查。之后,作为小许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接受了警方的“盘问”——还有那个叫尹小琳的女生。最终警方也没能得到什么实质的信息,那女人守口如瓶,甚至否认与小许有过交往并声称那只是小许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我也没多说什么,尽管我可能是知道此事件“内幕”最多的人了——案件毫无悬念地被定性为自杀,警方自然也没理由深究下去。……
周末我回到家,打开电脑,网络自动连接,电子邮箱内多了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许绍阳;主题:我错了;发送时间:2006年4月6日时47分
发件内容:
“如果你爱一个人,先要使自己现在或将来百分之百的值得他爱,至于他爱不爱你,那是他的事,你可以如此希望,但不必勉强去追求。
我一直在这么做,可怎么也做不好。我不知道,到底是罗兰错了,还是我错了!
现在,我终于了解到但丁才是最最睿智的: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我将了结这份悲哀,无论是何种结果。
谢谢你,明哥。如果你能看到这份信的话,请允许我说一声:对不起。”
“笨蛋!十足的笨蛋!!一句对不起能挽回什么!!”我摘下眼镜,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倾泻。
不,这不是结局,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没两分钟,大楼前已经围满了三四圈人,也不知道他们各自都处于什么心态,居然能毫不畏惧地面对眼前的这幅惨状——一个男生仰面倒在地上,说不清楚是躺还是卧,整个身躯已经扭曲地变了形,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厚厚的一层几乎要渗入水泥地。我已站在人群当中,当看清楚那张脸时,我的整个脑袋都麻痹了——我无法相信躺在那里的竟然会是小许,那个傻里傻气,称我为“明哥”的人。这个从来不被重视的人此刻却“聚焦”了整个恒光大学的目光!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因扭曲而变得无比狰狞的脸,决心找出真相,于是戴上了那副“OG”眼镜……
8点47分——
综合楼顶的平台上,许绍阳一个人扶着外护墙的栏杆,俯瞰着整个恒光大学,只看到他的侧背面,却已经感受到一股凄凉之气。综合楼有十二层高,是这所学校最高的一幢楼,楼顶主要摆放了一些水泵、风机之类的设备,平时没什么人上来,护栏并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五的样子。虽说唯一的一扇矮门是常闭着的,但要把他弄开也并非难事,也常有学生这么做——翘课无聊上来吹风的有;无处可去上来偷情的也有,倒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跳过楼(大部分想不开的家伙都选择了隔壁那幢被“诅咒”的艺术楼),小许算是开了先河。
可能是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我发现所谓的由神经系统自动调节焦距,恐怕最近也只能到以被视对象为中心的10米范围内),看不清小许脸上的表情——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总之他一个人杵在那一动也不动,俨然是一座立着的死气沉沉的雕塑像。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懒懒地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缓慢操作——应该是在发短信吧。我怎么也调不到最佳视角,可能已经是眼镜的极限了,结果什么内容也没看到。直到后来,他停住了手上的活,微微吸了口气,接着重新动起手指。这回的动作更慢,每按一个键几乎都要停个两秒钟——由于手机的主面板布局相对固定,借此我基本能够猜到他按了哪几个键。11位——应该是个手机号码,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直至“确定”键被按下!
这似乎是小许生前完成的最后一件事了,因为这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他什么也没干(除了爬上围墙,站在这方寸之间,或看着或听着这世间的冷漠),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在等待——等待有可能挽救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到来……
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幢了一下,眼前一片惨白——等我反应过来,眼镜已经掉在地上。面对面,一个五官娇好的女生瞪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旁径直走过。
“哎!——”我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她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仗着有几份姿色,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撞了人连句道歉话也没有,倒像是我主动犯贱撞上去似的!我也懒得计较,只有悻悻地蹲下去捡眼镜。还好,镜片和镜架都完好无损。
霎时,一张面孔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女的,莫非就是——尹小琳!?
记得从小许的那本英文四级手册里翻到过那个小琳的照片,刚才和那女生对了一眼,要是我的记忆足够可靠的话,应该就是她!
我看了下手表——9点零7分,在脑海中把那张脸“刷”了一遍后再次戴上“OG”……
8点55分——
撞了我的那个女生正躺在某“型男”的怀里,男生则背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从地板和周围的环境来判断,应该是在学校的舞蹈房内。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很明显地两人在打情骂俏。一大清早就做些肉麻的事,而且还真会挑地方——本来应该是副蛮温馨浪漫的画面,此刻却让人作呕。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摘掉眼镜,掏出手机开拨——
之前小许按下的11位号码已储存在我的大脑中。
“嘟……嘟……”
“喂,谁啊?!”
我抬眼望去,视线尽头的那个女生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接听着某个电话。
“说话啊,你谁啊!”电话里头同样是一个粗鲁而极其厌烦的女人声音。
我自始至终没有出声,挂掉电话后,心头的一股憎恶感随之急剧升华……
没过多久,警察到了,进行了一翻现场调查。之后,作为小许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接受了警方的“盘问”——还有那个叫尹小琳的女生。最终警方也没能得到什么实质的信息,那女人守口如瓶,甚至否认与小许有过交往并声称那只是小许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我也没多说什么,尽管我可能是知道此事件“内幕”最多的人了——案件毫无悬念地被定性为自杀,警方自然也没理由深究下去。……
周末我回到家,打开电脑,网络自动连接,电子邮箱内多了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许绍阳;主题:我错了;发送时间:2006年4月6日时47分
发件内容:
“如果你爱一个人,先要使自己现在或将来百分之百的值得他爱,至于他爱不爱你,那是他的事,你可以如此希望,但不必勉强去追求。
我一直在这么做,可怎么也做不好。我不知道,到底是罗兰错了,还是我错了!
现在,我终于了解到但丁才是最最睿智的: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我将了结这份悲哀,无论是何种结果。
谢谢你,明哥。如果你能看到这份信的话,请允许我说一声:对不起。”
“笨蛋!十足的笨蛋!!一句对不起能挽回什么!!”我摘下眼镜,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倾泻。
不,这不是结局,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