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县衙门口的大鼓被人敲的咚咚作响,县令周安还未起床呢。骂骂咧咧的穿衣漱洗,半个时辰之后县衙大堂上才衙役列班,恭候周安大人。
“嗟,你是什么人?怎么见了本官不下跪?”

“草民陈梦生,你是清官我就跪,你是糊涂官我跪你作啥。”

“大胆刁民,先给我打他二十大板。”四个衙役手持着水火棍朝着陈梦生的膝盖打去。

陈梦生轻笑一声,心里暗诵“金钢咒”。四根水火棍打在陈梦生身上,断裂成了八根。公堂之上就下子可就乱了,断棍横飞差点砸在周安的头上。

“你…你,你施妖法扰乱公堂。今日本官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有什么事,速速说来。”

陈梦生从怀里掏出了状纸,微役接过了状纸呈给了周官。周安一看状纸上写有御史大夫王子其公子王宝儿的大名,周安后脖子上冷汗都下来了。

“大胆刁民,竟敢诬告良善。该当何罪。”

“你这个糊涂官,不辩是非不查原委。就敢断言良善?你该当何罪?”

周安一时语结,自己都做了二十多年的县太爷了,可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胆大之人,而且刚才也水火棍都伤不了他,周安吃不准眼前这个黑壮汉子是什么来头了。

“你这状纸上口口声声说是为苦主丘仁心申冤,可是全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叫本官如何的信你,死鬼之话只不过是无稽之谈。这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哪来的冤鬼。来啊,给我把这妖言惑众的狂徒铁刑伺候。”

陈梦生就冷冷的看着衙役们搬来了铁镣套在自己的腰腹之上,铁镣两边各有一个竹制的轱辘。只要这轱辘一抽紧再硬的人都受不了,衙役们知道县太爷今天是动了杀机,堂上的那个黑壮汉子一会就要死于这铁刑。挨了铁刑人的从外表上看不出伤,但是肚子里却已经是肝肠过断,不消半日就会活活痛死。

“啪”周安一拍惊堂木,喝道:“狂生陈梦生,你若再是胡说八道修怪本官无情。”

“哈哈,我陈梦生为苦主丘仁心申冤所说句句是实。你这昏官不分清红皂白,滥用私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你手中?”

“大胆,给我用刑。”

两边衙役开始搅动轱辘,铁链子慢慢的抽紧,而陈梦生却是面不改色,好象这铁链子套的不是他身上。周安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要是换作平时,受刑之人现在早就痛的死去活来了。

“给我用力。”由原来的两个衙役已经增加到了四个衙役。铁链子因受力而微微发颤,四个衙役额头青筋爆出,呲牙咧嘴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陈梦生双手各抓住一端铁链狠狠一拽四个衙役都被拉倒在地,陈梦生打怀里掏出了降魔尺往身上的铁链划去,铁链子就象是快刀切豆腐一般散落在地。

“你…,你…,好大的胆子。”周安被眼前的这个人吓的目瞪口呆。

“你身为父母官,却不为民做主,留你这狗官何用?”陈梦生手提着降魔尺向着公案之上走去。衙役们都害怕陈梦生无人敢上前阻挡,纷纷萎身后退。

“且慢,好汉有话好说。本官这就去拿下那些人犯,你们还愣着干嘛,速速去将回春药房的丘掌柜夫妇两还有那王宝儿带上堂来,本官要秉公办案。”

陈梦生冷冷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官是如何个秉公办案的。”说完竟在公堂上盘腿而坐不再去理那周安,袖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瓷坛放于身边。

周安细细打量着地上的瓷坛,只看见那瓷坛上贴着一道符咒,但是周安感觉到公堂之上一下子变的阴气阵阵,后脖子上凉嗖嗖的……

半个时辰过后,衙役将‘丘仁心’和杜兰带上县衙大堂。“报大人,回春药房丘掌柜夫妇带到。”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功又有衙役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支支吾吾说道:“报…大人,小人到御史…府要提那御史公子…王宝儿却被…御史府上的家丁一顿毒打…”

周安看了一眼陈梦生道:“好汉,这你看该如何是好?”

陈梦生看都不看周安,指了一指堂下跪着的一男一女。“先把这案子审了。”

周安一正色,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民…丘仁心…见过大人。”这丘仁心一进县衙门,整个人就在发抖。倒是身边的杜兰若无其事的这里瞧瞧那里瞅瞅,一听县太爷问话笑着答道:“小妇人杜兰,恭请大人金安。”

周安一瞪眼道:“今日上县衙,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杜兰道:“小妇人不知啊?莫非是有人诬陷吧?”

“呵呵,我且问你。你身边所跪之人是谁?”

杜兰脸色大变,但立即又恢复了常色。“大人,他是小妇人的丈夫丘仁心啊。”

“啪”,周安惊堂木一响把堂下两个人吓了一跳。“大胆刁妇,不用刑量你不会说实话。来人,掌嘴。”衙役手里拿着厚竹片子,“啪,啪,啪……”。这几下竹板子下去,那杜兰原本还有三分姿色的脸蛋肿的象块发糕一般,红紫发亮。

“停,你可肯说实话了?”

杜兰此时满口是血,一张嘴吐出了几颗带色的牙齿。“杜…兰,所说…句句是实话,还大人…明察。”

“刁妇住口,丘仁心本官问你她说的是真话吗?”

堂下跪着的丘仁心哆嗦着了看身边的杜兰又看了看周安最后又看了看闭着眼睛坐在地上陈梦生,嘴唇蠕蠕而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停顿了半晌一言不发。

陈梦生突然开口说道:“举头三尺有神冥,善恶到头终须报。”话虽不响,但是堂上的周安,堂下的丘仁心,杜兰都是心里一震。

杜兰厉声道:“你是谁?为何含血喷人,我杜兰与你有仇?”

陈梦生哈哈大笑:“你这淫妇,就只因那丘仁心不喜房中之事,你竟勾引其弟气死了你公公,后来被丘仁心发现了丑事,将其毒杀埋尸于院中。”杜兰没想到自己一直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的事,竟会被这个陌生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整个人一下子象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上。

陈梦生继续说道:“你只知道你和丘妙手之事被丘仁心知道后,有损颜面就下了毒手。可是你却不知道丘仁心当日已经决定让你和丘妙手一起过日子才会喝下那杯毒洒。丘仁心死后还是放心不下丘妙手,放心不下回春药房,阴魂几次相助于你们。你们却让道士镇住其魂魄,你与那王宝儿的奸情丘仁心也是知道却苦于不能告诉丘妙手。”

“哥,哥,妙手错了。哥啊,妙手不是人啊……”丘妙手痛哭流泣的叩头不止。

“来人啊,去回春药房院中将丘仁心的尸身带上大堂。”衙役带上了仵作领命而去,大堂之上只留下了哭嚎叩头的丘妙手和栗如抖糠的杜兰。

午时刚过衙役们抬着一苇芦席走进了县衙,仵作掀开芦席尸臭充满了整座县衙。仵作是个年过半百的精瘦的老头,常年的和死人打交道老头看上去有些阴沉。

周安用衣袖掩住鼻子看了看身边的陈梦生,无奈的起身下堂匆匆一瞥那几乎烂成骨架的死尸。“仵作黄石,你可验明死因?”

“回老爷的话,小人确已验明死因。此人为砒霜所毒死,全身骨头有乌黑之色,头骨还被钝器击碎了三处。以小人观察死尸的腐烂来看应该死了有六七年之久了。”

仵作刚说完那杜兰一声惊叫当场就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丘妙手哭喊着爬向丘仁心的尸骸:“哥啊,我一时的糊涂做成了今日的大错。兄弟是不是人啊”

“啪”周安上案桌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现在后悔已是于事无补了。来啊,给我先打二十大板,将回春药房作价变卖安葬丘仁心”

“慢”陈梦生打断了周安的话,拿起了地上的瓷瓶。

“是,是,不知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周安媚笑着问。

“你将那丘仁心的尸骸移至公堂之外的院里,搭起一丈凉棚。我要超度丘仁心化解他的怨气渡他轮回。”

“你们还呆着不动干嘛,快照大师说的办啊。”衙役们找来了竹竿布毡搭起了凉棚,又抬起芦席来到院外,县衙外的百姓们刚刚看见有衙役抬着芦席不知道发生了事,有不少的人都来看个热闹。

鬼魅见不得光,又进不得公堂。陈梦生径直走到丘仁心的芦席前,口中默念往生咒,只看见芦席之中的尸骸上腾起了一股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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