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送走柴影,兴致勃勃回到家中,见父亲正后院喂牛,便迫不及待地走到父亲身边,向父亲介绍了柴影的建议。
曲父听完停下手里的活计,沉思片刻,点头道:“也好,出去见识一下总比窝在山沟里胡乱琢磨要强的多,听说有些地方种玉米亩产都能一千五六百斤,现在什么都要讲究科学啊!”顿了一下,把笸箩里的碎秸秆全部倒入槽中,笸箩在槽沿上磕打几下道:“过了年就去吧,到时候好好跟人家老师学习,能行回来马上就建暖棚,只是不知道建个暖棚大概要多少花销?”

曲江听到花销便蔫了一半,家中状况是知道的,本就没什么存款,建养殖场时已花去大半,养猪虽说没有赔钱,可毕竟也没得到什么收益,如果建暖棚花销太高,家里恐怕承担不起。因此犹豫道:“看看再说吧!如果钱太多就先不建,没有暖棚大不了就在夏天种,别人能行,我们有什么不行的。”

曲父低头琢磨一下,皱眉道:“也只好这样了。”

村里人还没有人了解曲江的本事,曲江怕家里人担心,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那些事情。至于“春语”倒是吹奏过几回,先开始不用内力,之后慢慢过渡。现如今大家也都熟悉了“春语”,只是觉得曲调好听,认定曲江是个人才而已,却没产生特别的轰动。曲父觉得曲江那菜种得奇怪,地不是什么好地,种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更不见用什么特殊方法可就是连产量带数量高得离谱,百思不解便希望曲江在折腾一番看看还能不能这么好。

此时恰好曲妈妈唤两人吃饭,曲江才满怀心事地随父亲进了屋子。

屋子里饭菜已经摆好,不过这次小妹却并没有抢先开动,见曲江进屋,笑嘻嘻问道:“你把柴影姐送到家了?”

曲江正想着心事,闻言点头,忽又觉得不对,略微想想方醒悟,往常因为柴秀芬的关系,小妹从来不肯叫柴影为姐,人前人后只以“柴影”称呼,怕被柴秀芬占了便宜去,今天不知为何改了称呼,不由疑惑地看看小妹。小妹只是贼笑,眼中尽是揶揄之色。曲江更疑,问道:“你又做什么怪?今天怎么这么有礼貌?”

小妹见曲江满脸疑色,抿嘴得意笑道:“再没礼貌我怕她跟我拼命,到时候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曲江更是纳闷,看着小妹神经兮兮的笑容,没好气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本来就应该有礼貌的。”

小妹嘴角一撇,哼声道:“是……我是小孩子,你们是大人了,你们大人的事以后我还不管了呢,你可别后悔!”

曲江不明所以,懒得理会小妹的怪模怪样,顺手接过妈妈手中的汤碗,摆在桌子中央,对妈妈道:“妈……没了吧?快吃饭吧!”说完自行取了饭碗给各人盛饭。

曲妈妈应一声,炕沿上坐好后,问小妹道:“你哥又怎么惹着你了?”

小妹本来气鼓鼓的,听完妈妈的话突然笑了,神秘道:“妈……你说如果哥哥突然出现个女朋友,你高兴不?”

“你听到什么消息?”曲妈原本只是安慰小妹,可听到小妹这么说立刻把心思转到儿子婚姻大事上,连忙焦急问道。

小妹得意道:“我说了有什么好处啊?”

曲妈伸手捏捏小妹脸蛋,笑骂道:“死丫头,还跟妈妈讲条件,快说!”

小妹夸张咧嘴道:“啊哟!早知道你偏心,这么大的消息连点好处都不给。”说道这里见妈妈再次伸出手来,连忙摆手继续道:“好了……不要好处还不行嘛?不过别让我哥听到。”

小妹顽皮地附在妈妈耳边悄悄说了半天,曲江见妈妈的脸色变化起来,一会儿喜一会儿忧,连忙凑上前去偷听。不想刚到近前,小妹仿佛已经讲完,坐正身子挑衅地看着曲江。

曲妈妈兀自在那里喜忧不定,半天才摇头自语道:“怎么又是个大学生?”

小妹听到妈妈的自语,不服道:“大学生怎么啦?咱家进来个大学生不是更好?”

曲江原本还想问问,可听小妹和妈妈的话,再联想到刚才小妹对柴影态度的变化,以及对自己说的话,忽地心中一紧,知道必定是小妹乱想关于自己和柴影的关系,怕妈妈误解连忙道:“妈……不要听小妹胡说八道,她呀……除了胡乱琢磨,就知道吃了!她的话也能信?”

被曲江说动,妈妈疑问地看看小妹,不知该不该相信小妹的言辞。

小妹气急道:“不信拉倒,人家可是亲口对我说的。”

以曲江对柴影的了解,是绝对不会相信柴影能看上自己的,借机套话:“接着编!”

小妹急道:“她一路上不停打听你毕业后的事情,还追问你和青青的进展,听说青青家里不同意之后更是心花怒放的,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还说你们在学校时关系如何如何好,我看啊,你一定是脚踩两条船来着,现在柴影乘虚而入……”

曲江越听越不对,忙打断道:“别说了,我说嘛!原来都是你想出来的!妈……听到了吧?都胡说呢,以后可别信她说我的事了,还不知能造出什么谣言来呢!”

曲妈妈皱着眉对小妹训道:“有这么说人家的嘛?行了,快吃饭吧!”

曲江听得小妹嘟哝句“不信,还不管了呢!”,装作没听到,忙着给父母夹菜,偏偏让过小妹。惹得小妹又是一句“小气!”,妈妈一阵笑声暂时忘却了小妹的话。

曲父虽然一直没有吭声,但耳朵也支着用心听几人对话,见状也认为小妹乱说而已,失望之余,严声斥小妹道:“没影的事,不许胡说!都好好吃饭。”

几个人见曲父有点生气,默默吃起饭来,小妹仍不忘狠狠瞪一眼曲江。然而几人都没有发现地上的小狐狸也一直支着耳朵倾听,待众人告一段落才耷拉下耳朵舔食爪间鸡蛋残渣。

刚刚吃过晚饭,曲江便借机要逃跑,不过还是被母亲慧眼识破。无奈垂头聆听母亲对自己终身大事的唠叨,直至天色太晚,才被放过,于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带着小狐狸奔出家门。

从家到曲江的小院有十几分钟路程,路上积雪已经被踩实,走在上面发出吱吱声。曲江觉得这声音令人从耳朵向外发痒,这种感觉令曲江非常不舒服,于是招呼小狐狸向小院跑去。

曲江开大门时看到小柳莹家已经一片漆黑,看来睡下了,曲江心中暗道。手上动作不禁放缓许多,轻手轻脚的合上院门,唯恐炒到邻居睡眠。

这时小葫芦突然一声低吼,窜向鸡舍,借着月光曲江只看见一条幻影,小狐狸已经消失在鸡舍门口,鸡舍的大门被撞出个大窟窿。这瞬间的变化把曲江惊得呆住,半晌方回过神来,急匆匆奔向鸡舍。

冲进鸡舍曲江立刻拉开电灯,突然发出的光亮让曲江略感不适,眯住眼睛一小会儿才渐渐适应鸡舍内的光线。

鸡舍内隐约一团黑雾弥漫其间,百多只鸡东倒西歪不知是死是活,这一百多只鸡如果完蛋了,他半年的努力可全部化作流水了,曲江立刻急火上升,不管不顾地一头撞了进去。

曲江撞到黑雾边缘忽觉一股怪异的臭气扑鼻,臭气直冲脑门,浑身发软便要倒在地上,身软心明,曲江拼命努力希望使自己稳住身形,可是浑身上下发不出一点力量,仿佛这驱壳已经不是自己的。

正焦急间,曲江心中渐渐恍惚起来,视线也开始模糊,欲昏未昏之际一股巨力撞到胸腹之间,只觉身体飘忽,继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曲江但觉口鼻中蕴含一股异香,异香仿佛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慢慢令曲江清醒过来。

曲江缓缓睁开眼睛,一弯残月在鸡舍屋檐悬着。甩头四顾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鸡舍门外,鸡舍木门洞开,百多只鸡依旧横七竖八地躺着,可是没了小狐狸的身影,灯光下已经不见了古怪的黑雾。

爬起身,曲江犹有余悸的摸向鸡舍,犹豫再三还是屏住呼吸快步冲了进去,伸手抓起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只,闪身退到门外。曲江贪婪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待平稳后借鸡舍内灯光仔细观察手里的鸡。其实不用观察单凭触感曲江已经明白这鸡已经死了一阵了,不过他仍不死心地摸了摸鸡腹,早已冷透。

曲江失望地扔掉死鸡,呆呆看着鸡舍内的一片狼藉,脑海中映出小妹吃鸡蛋时的贪心样子,心里阵阵酸楚。辛苦半年的成果突然消失,给曲江不小的打击,半晌方回过神来,也不管鸡舍内情况,转身步向居所。

曲江走得很慢,几乎是拖着身躯在移动。当曲江走到房门时突然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停下脚步慢慢回忆。小狐狸的幻影、鸡舍房门的破洞、恶臭、异香,对了还有那古怪的黑雾,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从小狐狸进门后的举动看,它已经发现鸡舍的不寻常,难道是动物的天赋使然?曲江努力梳理头绪。思索间鸡舍屋后传出一声闷响,似乎什么重物突然倒塌,曲江连忙跑向声响发出的方向。

鸡舍的后墙塌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石块洒落满地。小狐狸弓着腰紧盯着洞口,嘴里发出咝咝的声响。

洞口处一个硕大的黑影背灯而立,黑影的大小正与洞口仿佛。灯光的原因,曲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从黑影的旁边露出一根银白色的尾巴,如同长鞭,样子倒与老鼠尾巴相仿,但是曲江绝对不敢相信这个人立的黑影是一只老鼠,那简直是神话。

黑影突然发出“吱”的一声,迅捷地凌空扑向小狐狸,眼见扑到小狐狸身上,小狐狸倏地一闪,从黑影身下窜过,中途猛张大口咬向那银白色的尾巴,势如闪电,状若猛虎。

就在小狐狸堪堪咬到黑影的尾巴时,黑影却一个旋身,银白色的尾巴一幌,如同皮鞭一般抽到小狐狸腹部。只见小狐狸一声悲啸,滚落一旁,爬起来时火红的皮毛上出现一条长长的白痕,那白痕由腹及背,竟似要将小狐狸生生劈做两半。

小狐狸爬起来后,谨慎地盯着敌人,眼睛中发出锐利的光芒,可是弯曲的后腿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刚才一击令它受伤不浅。

两个动物交错时,室内的灯光照在黑影的侧面,这一刻曲江终于见到黑影的真实面目。尖嘴、红睛、长须,巨齿,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曲江已经认定这真是一只老鼠,一只直立起来与他块头相仿的巨型老鼠。

此时的曲江竟然没有感到恐惧,心中只剩下惊奇,这种心态连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倚在院墙边上的扫帚,抡圆了照巨鼠打去。那边小狐狸也随之而动,依然扑向巨鼠的银色尾巴。

与曲江相比显然巨鼠更加重视小狐狸,未理会曲江的扫帚,扭身让过小狐狸的利齿,长长的尾巴夹着异声再度扫向小狐狸,扫动时激起地面尘埃,形成一片烟幕。这次小狐狸早有防备,在银尾到来之前自己抢先一个测滚,电光火石之际闪向一边。小狐狸虽快,仍然没能完全避开,银尾过处,一片火红的狐毛迎空飘散。这时曲江的扫帚也已经扫过巨鼠的后臀,结结实实打在巨鼠尾根处。巨鼠一声尖叫,窜起老高,落地时已然转过身体,面向曲江。

或许是这不起眼的一击伤到巨鼠,巨鼠再发尖叫,叫声充满怒意,猛然扑向曲江,两颗门齿月光下映出森森寒意。巨鼠速度惊人,曲江完全没有躲避的可能,当下也不收回扫帚,只平举了抵向巨鼠。

巨鼠的力量绝非曲江能估计到的,尚未接触仅凭它所带出的劲风已让曲江站不住身形,摇摇欲坠起来,心中暗道不好,然曲江已经无法再做反应,眼见曲江便要丧身巨鼠利齿之下时,小狐狸电射而至,一人、一狐、一鼠瞬时碰撞在一起,曲江被小狐狸撞飞一旁,小狐狸也被巨鼠一口咬住一条前腿,鲜血登时涌出。

曲江受得一撞却没伤到哪里,心知是小狐狸保护所致,翻身爬起,见小狐狸正落入巨鼠嘴里拼命挣扎,然而动作越来越若,心下大怒,不经意间狂性大作,内力自行流转,倒转扫帚,砸向巨鼠顶门。

以巨鼠的强壮,若是平时便是曲江正砸在它头上也未必便要了它性命,但合该巨鼠丧命,此刻曲江内力正行经双臂,自双手而帚柄,突然间平凡的扫帚宛如一柄降魔杵,轻如草重如山,只一下便把巨鼠打得脑浆迸裂,硕大身躯倒落尘埃,小狐狸也巨鼠死时掉到地上。

曲江一帚柄打死巨鼠,汹涌的暖流渐渐平息,人随之清醒。赶紧跑向救了自己一命的小狐狸身旁,俯身抱起冲向居所,身后只留下遍地狼藉。

进了房间曲江仔细审视小狐狸,只见它双目微合,肩胛伤口处竟冒出黑血,呼吸渐弱,眼见去死不远。曲江一时心中大痛,却已无法可想。

伤心一阵,曲江想起平日小狐狸喜欢静伏在自己脚边听“春语”,于是取过竹笛,打算最后为小狐狸吹奏一曲,当作为它送行了。

顾不上夜深人静,曲江倾笛就口,悠然的曲调缓缓流出。渐渐曲江心神沉入曲中,闭着双目尽心吹奏。

良久曲收,曲江睁开眼睛黯然望向小狐狸,可这一眼却惊得曲江魂飞魄散。

炕上哪有什么小狐狸,分明一个曲线玲珑的少女娇躯侧伏于曲江面前。少女全身**,如瀑长发顺雪白颈项绕过,飘散于酥胸之上,随呼吸起伏不定,肩头两点齿痕清晰可见。面红耳赤的曲江不敢细看,慌乱中拉过棉被覆在少女**的身体上,扭转头远远坐下。

“小狐狸明明已经快要死了,怎么眨眼间便成了少女?”曲江暗自思量,忍不住回头观看炕上少女。刚才慌乱中曲江没能盖好被子,少女香肩依然裸露于外,点点齿痕提醒曲江那就是小狐狸变化的。曲江心中虽慌却不是害怕,忙伸手替她掖好被角,行动时不自觉手上一颤,碰到雪白肌肤,触手一片嫩滑。

从进院门到现在曲江经历太多奇事,一时脑中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坐半天才想起鸡舍尚乱,那巨鼠也不曾处理,便起身携了铁锹准备出门,行两步忍不住回头看看炕上少女,脸上一红毅然关门走向鸡舍。

巨鼠尸体还安静地躺在破洞口,脑浆和鲜血流淌一地。曲江暗暗恶心,但总不能让它就这么躺在这里,万一给人看到岂不是吓坏了村民?曲江给自己找到借口,忙戴上手套拖起巨鼠出院门到林间,挖坑将巨鼠尸体埋了。

担心死鸡身上携有病毒,曲江埋好巨鼠尸体后,再往返几趟把百余只死鸡全部挖坑埋了,才汲水清洗全身,顺便把衣物也洗过。十冬腊月滴水成冰,若非曲江换做任何一人只怕不用冲洗,仅赤身在雪地里站上一会儿便也离死不远了。

收拾干净,曲江也泛起阵阵寒意,毕竟这井水不过几度,如此气温下浇在身上怎不让他寒战连连。曲江泼掉盆中剩余的水,偷眼向小柳莹家望去,屋内仍漆黑一片,暗喜刚才诺大声势仍没有惊动她们一家,倒免了编造谎言的麻烦。

进屋关了房门,正要闩门,思虑一会儿又放下门闩仅仅虚掩了便进到屋内,曲江也说不清心中顾虑什么,只觉如果拴上门与那少女同居一室似有不妥。

曲江拥被而坐,离那少女远远的,仿佛这样能安全一点,却又忍不住偷偷观看。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曲江迷蒙入睡。

“啊!”刺耳的尖叫惊醒沉睡中的曲江,睁开眼睛看到小妹站在屋里,正掩着嘴,眼睛老大看着炕上少女。

少女此刻恰好醒来,见到小妹,面上露出喜色,从被子里一窜而起,随即发现自己**的肌肤马上愣住,就这样赤条条的站在炕上,若有所悟地看了看手掌,半天才面露红晕,以更迅捷的速度钻进被窝,连同头脸都埋进被子里,只余下缕缕青丝散落在枕头上,愈加惹人遐思。

小妹捂住嘴的手不知不觉地落下,大张着嘴傻傻望着隆起的被子,缓慢地将头转向曲江,举手指了指曲江又指了指少女,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面色惊疑不定。

这时曲江也从完美身材的诱惑中摆脱出来,结结巴巴地对小妹说道:“那个……那个……她是……”

是啊!她是谁呀?曲江苦笑,到现在为止自己还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小狐狸呢,怎么给小妹介绍?

小妹嘴巴终于合上了,傻傻问道:“她……是谁?”

曲江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小妹解释,要说不认识她?那刚才少女**的样子已经被小妹看在眼里,不认识的少女赤身**睡在自己炕上,意味着什么?干脆闭嘴不语。

这时少女慢慢露出头来,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对小妹解释道:“我姓胡,叫胡灵儿,是……是江哥的……好朋友!住在……市里。昨天到得太晚了,于是就……住在这里了……”

小妹“哦”了一声,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曲江还有市里的朋友,疑惑地望着曲江,曲江报以微笑,心里暗自紧张。这个姓胡不是暗示她就是小狐狸嘛,看来世上真的有狐狸精!想起聊斋和封神演义的故事,不知道这个狐狸精是哪种,可千万不要是妲己那种,曲江紧张地祈祷,不由自主起身移到小妹身前,让自己隔开两人。

胡灵儿赧然继续道:“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

曲江不待小妹出声,连忙拉着小妹冲出房间。单独面对胡灵儿的时候曲江并没有感觉道有什么担心的,可小妹出现后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出得房门,见小妹脸上突现谑意,小声对妹妹道:“哥哥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要胡思乱想。”

小妹一脸的不信,轻声怪笑道:“是吗?”

曲江紧张脸红之际,自称胡灵儿的少女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衣服是曲江的,看起来又肥又大,笨拙的样子很好笑。小妹一下子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穿成这样?你的衣服呢?”

少女羞赧低头,声音几不可闻:“昨天……晚上……被……撕碎了……”

如果小妹不在眼前,曲江一定会冲上去掐昏这狐狸精,管她昨天是不是救过自己,这种暧昧的言辞岂能随便乱说!

果然小妹朝曲江暧昧地笑笑,安慰少女道:“没关系,我们身材差不多,一会儿跟我回家换换衣服!”

少女依旧羞赧道:“不了,去你家不方便的……”

小妹“嘿”一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早晚还不是要见见家里人的,再说都这样了……,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我……过几天……过几天再去好了,要不然你先借我几件衣服?”少女越说越流畅,到后来已经神色自如起来。

小妹突然羞涩问道:“是不是……活动起来……不太方便?”

曲江只想大哭,现在的小孩都学了些什么啊?若不是因为青青的缘故使自己突然开窍,只怕眼下还不如小妹懂得多,这世道……

少女只是面红不语,一副默认的样子,看得曲江又气又急,搓着手,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小妹凝神略想一下道:“那样啊……让哥哥在这里陪着你,我回去找衣服去……哥!你好好照顾她,我先会家,马上过来。”

不等曲江回答,小妹已冲出小院,朝村里方向跑去,曲江连忙高声说道:“这事别跟爸妈说……”,小妹只是含糊应一声,脚下未停快跑离去。

曲江担心在院子里被邻居看到,示意少女进屋,自己也随后跟进。

进得屋后,曲江犹豫一下问道:“你就是那个……那个……”

只有两人,少女也不在做作,微笑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小狐狸变化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昨夜不会花那么大力气从……帮你一起斗那白尾灵鼠了……”

考虑到昨夜确实是小狐狸在紧要关头救下自己,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曲江不由歉然道:“昨天谢谢你了!不过怎么真的会有狐狸精……”

少女坐姿令曲江感觉非常别扭,说不上有什么不好,只是仿佛这人是个虚幻,不像个实实在在的人。

胡灵儿轻轻拽了拽宽大的外套,然后双手同时拄在一个膝盖上,眼神飘向远方,深沉道:“是的!这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精,还有各色各样的精怪,像昨夜的那个老鼠就是白尾灵鼠,但它只是一种怪,还算不上妖……”

曲江疑问道:“妖、怪还不同?”

胡灵儿眼睛微闭,仿若怀念遥远的亲人,叹道:“不同的!怪不过凭借天赋以求其生存,妖则多靠修炼达晋身仙班的目的。怪与妖比起来实力差得远了,除非天生异兽,否则便是最弱小的妖也能轻易制服强大的怪!”

曲江被修炼的词语惊住,忙问道:“修炼成仙?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灵儿略点头道:“传闻,天地未开时有天王居于混沌,后破开天地两仪初分,而后五行具,最后才有世间万物。世间万物,机缘巧合之下有不少得到不灭之身,这就是修得仙体,这个过程就是修仙。

“然而,修仙乃是逆天而为,非有强横实力必遭天遣,即使修成仙体也不时会逢天劫,躲得过便延寿十数甲子,躲不过则魂飞魄散,与草木同朽。唯有抗过九九天劫才能获万劫不灭之身,与天地同寿。

“修仙甚难,而我们这样的鳞羽之族修仙更是难上加难,要吸取日月精华先获妖身,才有修仙的可能。而获妖身一关就已经万分为难了,只有靠机缘巧合。如我们初次相逢,便是我仗数百年修为强行幻化人形而为天雷所劈,若是没有你替我挡下天雷,只怕早已形神具灭。便如此也让我功力大减,化妖失败。

“如今像我这样幻化人形,便是具备妖身终于可以修仙了,此后的情形不是我所能知了。”

曲江听得入迷问道:“那玉皇大帝是不是就是最大的仙了?”

胡灵儿摇头道:“早些年听轩辕一脉后裔所言,那玉皇大帝也是个仙人,却是众神之首,而不是众仙之首。”

曲江本一位已经掌握神仙的脉络,不想神和仙却不是一回事,急问:“神?跟仙有什么不同?”

胡灵儿道:“神有职司,而无天劫之忧,要受天庭管辖、任命;仙则无拘无束,不受任何事务统治。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曲江听得有趣,正想继续询问,忽然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从窗户向外望去,见小妹抱着个包袱冲了进来。忙吩咐道:“你的身世还是暂时瞒着别人,不要吓着小妹!”

没等胡灵儿答话,小妹以已经风风火火地跑进屋来,气喘吁吁道:“给……”

曲江给胡灵儿递过个眼神,转身走出房间。

天气正好,东方,太阳刚刚跃出山头,柔和的光线将树影拉得老长,影子覆盖了院子里大片的地面。曲江找个没有树荫遮挡的地方,面向太阳站定。想起胡灵儿刚才话,不禁暗想,不知她怎样吸取日月精华,是不是也跟自己这样傻傻的站着便行了,不过按理不该如此简单,有空问问才是。接着念头一转,想起一桩麻烦事来,如果胡灵儿还是狐狸模样,便在家里长住下来倒也无妨,可现在这副样子却万万不能让她留下来了,须跟她将明白,让她速速离开为是。想到此刻,脑海中出现那**、姣美的身躯,心里竟然微微泛起不舍,赶紧摇头驱除不雅的念头。

“哥……进来吧!”小妹在屋里高声叫道。“咦?机灵怎么不见了?”

“机灵不就在你面前嘛?”曲江心中暗笑,口里却无奈道:“谁知道它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跑回山里不出来了,怎么说也跟猫狗什么的不一样……”

曲江进门就迎来胡灵儿的一记白眼,显是言辞中惹到她了,刚想装作没看到,靠着小妹坐下,却被胡灵儿的样貌惊呆了。

胡灵儿换过小妹的衣装气质大变,穿曲江衣服时像个可爱的大娃娃,这一换女装立刻来个十八变。素面朝天,却既有少女的淡雅,又有妖冶的风韵,简直是天使与魔鬼的完美组合。相形之下青青、柴影两个算作美女的女孩便确实是乡下妹子了,身材比不了,风韵相差更远。不知小妹初见时如何,曲江却是当场出丑,模样同村里二傻子没什么不同。“不愧为狐狸精啊!”半晌曲江回过神来,心中暗叫。

小妹见到曲江模样,一旁抿嘴偷笑,早忘记寻找小狐狸的事情,直到曲江幡然而醒才想起另一事,急道:“妈让我叫你赶紧回家吃饭,怎么办?”

曲江奇道:“什么怎么办?回去好了!”

见曲江表情,小妹怒道:“灵儿姐姐怎么办?行走又不方便,难道你想把她一个人仍在这里?也太没良心了!”

小妹为胡灵儿打抱不平,胡灵儿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曲江见状唯有报以苦笑。

“你们……倒是说话啊!要不我扶你慢慢走?”小妹真把胡灵儿当作了未来嫂子,处处替她考虑。

胡灵儿两眼微热,略显娇羞地道:“那……江哥,你看呢?”

曲江虽然刚刚领教过胡灵儿的魅力,却也再次栽于狐媚之中,不觉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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