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去年的2月14日,我的“情人节”,还真不是个滋味。
那天一早,我突然觉得应该去看看曾经的恋人——大学同学梅子。她现在已与同样是大学同学的耿风结了婚,儿子贝贝也已4-5岁了。说是看望,其实就是想在她住的楼下徘徊一阵,了却心愿罢了——我牵挂她、又确实不愿意去打扰她——一直以来,耿风和她不即不离、不痛不痒,她实在过得很窝心。不料,我刚走到那栋宿舍楼下,就听到梅子叫我的声音。原来她早已站在阳台上,像是等候我的到来似的,老远就喊开了。这下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楼了,我刚要挪步,又听见梅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用上来了,今天……”“今天,妈妈和贝贝陪您过节。”这是小贝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家伙r也站到阳台上来了。接着又老道地说开了“我爸爸老早就走了,他去找那小妖精了。”“贝贝,别瞎说。”梅子轻声嗔怪儿子。我知道,她娘r俩r说的是耿风的“情人”瑶瑶。不一会儿,贝贝先跑下楼来:“舅舅,我们去逛公园,好吗!”“好哇,乖宝贝!”我不能让小家伙儿扫兴,顺势答应着。本来贝贝叫我叔叔的,后来梅子教他喊“舅舅”,看来……

我和梅子满怀深情地步行在城市的人行道上。虽然话语不多,但彼此心里都觉得很温馨,很激动,仿佛是在当年的校园里。只有贝贝欢快地跑前跑后,才是与那时的唯一区别。不,这也无关紧要,小家伙r的天真活泼倒使得我们更加开心。“哎呀,这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呀!”我和梅子正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突然身后飘来这一句清脆的女高音。回头一看,也是大学同学:英子。英子历来性格豪爽泼辣、心直口快,待人一副热心肠。她还是远近闻名的独身主义者呢,她常说,什么“情”呀、“爱”呀,全是自欺欺人,都是假的。因此英子过得比谁都潇洒,她才不管什么“情人节”呢。“怎么就叫耿风这小子抢了先呢!”英子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句。“英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哇。”我怕梅子伤心,赶紧补了一句。事实上,是我当时羞于表露心迹,才让耿风钻了空子,要知道,那时他也是一表人才的高才生呀,他也是爱梅子的。只是后来……“情人节”……大概是他的名字使然吧,人,就是这么怪。“好,不去说那小子。”英子历来鄙夷耿风:“要不是耿风,我们的梅子会是现在这样。该死的耿风!”临了还骂了这么一句。梅子现在正呆立在那里,若有所思。英子好像这时才发现我和梅子娘俩r,正言道:“你们这是……”“去逛公园!”贝贝总算挿上了腔r。英子眼睛一亮:“欧阳,你也是个单身族,但跟我不一样。看这小家伙多可爱,你就收他做干儿子吧!”我还未来得及思索,也未来得及观察梅子的反映,小家伙反映真快,就势喊了一句:“欧阳爸爸!”好像迫不及待似的。我欧阳谊又成了干爸爸,这叫什么事r呀。好在梅子并未什么异样反映,表情很坦然,仿佛意料之中……

我和梅子娘俩r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友谊商场,我觉得应该给干儿子买个纪念品表示表示,经梅子同意,我们进了友谊商场。

“你要什么礼物呀,乖贝贝?”我问。

“我要一把枪,专打小妖精。”贝贝脱口而出。

“贝贝又瞎说了,不怕妈妈责怪?”

“不!就是那小妖精,害得妈妈天天掉泪,我狠死她了。”

“噢——”我无言以对。

尽管孩子是天真的,我还是满足了他的心灵要求,买了一支当下最流行的“冲锋枪”,还买了不少孩子爱吃的点心。贝贝高兴极了,梅子此时好像也很开心。经梅子提醒:耿风常患“流行性感冒”,现在春季到来,正是流行期间。因此也给耿风买了两包“特制复方板蓝根”,据说是最近研制的中草药,预防“流行性感冒”有特效,不知是否可信,管它呢,反正我们的心意到了。在烟酒柜台前,梅子知道我是“老烟鬼”,说给我买烟,“这有‘情人’牌的。”贝贝又抢先了,我和梅子相视而笑。“还是来‘友谊’牌的吧,我习惯。”梅子没说什么,给我买了两包“友谊牌”香烟。一走出商场,我就开始吞云吐雾,品尝“友谊”……

在城东区“浕水公园”,我们陪着孩子尽情地玩耍,一会儿开“跑车”,一会儿坐“飞机”……甭提有多高兴。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我们是一幸福的三口之家呢。这会儿我们又驾着游船荡漾在公园里的人工湖上,围着湖心岛(人称“爱情岛”)悠闲地划行着,陶醉在公园的美景之中。“欧阳爸爸,你看——‘情人河’!”小家伙像发现了“新大陆”。

说起这“情人河”,还真有意思:早年在“浕水”与“大沙河”的交汇处开发人工湖,建成“浕水公园”。湖中建有小岛,供人们游览,当然这湖心岛就成了恋人们的理想乐园,继而被人们习称为“爱情岛”,也就自然而然了。据说这“爱情岛”正处在两条大河的交汇处,寓意两情相爱、永不分离。不过,那时要去“爱情岛”,须借助游船划过去。后来由于湖内经年未曾清淤,慢慢地淤泥“突出”水面,上面布满了枯草,竟然断断续续连到了“爱情岛”,有胆大的情侣们沿此*“爱情岛”,倒也“浪漫”。不知是哪一年,也没人记住是什么季节,有一对恋人也如法炮制,没曾想途中那女孩陷入泥沼,男孩舍身相救,双双陷入泥潭,不能自拔,后来才被人救起。倒也有惊无险,却让人们戏称为“陷入爱河”。你别小看这事r,因此湖中的淤泥清掉了,公园的面貌改观了。公园经营者突发奇想,真的在此筑起一座“爱河”——其实就是一座通向“爱情岛”的z型桥,不过,此桥没入水中尺许,没水怎能称“(爱)河”。你还别笑,这“爱河”可真的圆了那些痴情恋人们的美梦。一时间,游船也很少有人问津了,都纷纷奔入“爱河”。你看那一双双,一对对,有的彼此相拥,有的相互搀扶,也有手牵着手的,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通过“爱河”,慢慢步入“爱情岛”。此情此景,真令人感动。曾几何时,有了什么“情人节”,有些人不再害怕在“爱河”里滑倒了,他(她)们开始在里面嬉笑打闹了。就这样,渐渐地,这“爱河”变成了这些“情人”们的天堂。他(她)们只是想这里面玩耍玩耍而已,压根r就没想*“爱情岛”。就这样,原来那些一心一意的傻男痴女们在“爱河”里愈来愈少了,现在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有些不屑一顾这“爱河”了,重新选择了游船。就这样,不知从何时起,这“爱河”就被人们称作“情人河”了。“情”呀、“爱”呀,原本是没有区别的,现在看来,这区别还不小,真是怪事。

我和梅子司空见惯,本来也是不屑一顾的。现在经小贝贝一提,你看,那“情人河”里还真热闹:一个个俊男俏女们(其中不乏有些年岁者)尽情戏闹、旁若无人……简直就是过“狂欢节”,或者“泼水节”。

“我们走吧。”梅子轻声提议。

我推测是梅子看到了耿风也在其中的丑态。其实我早就看见耿风和一妙龄女郎在“河”中玩得正欢,没敢言声。现在既然梅子先发了话,也轻声问道:“那个就是瑶瑶吧?”——我没见过瑶瑶,只知道耿风和她打得火热。

“又换了。”梅子显得无奈,不想多说。

“哦——”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我立即拨动船槳……

我们上了岸,在休息棚的小桌旁刚坐定,只见耿风拖着那女郎也过来了,活像两只落汤鸡。

“爸爸,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小心感冒。”贝贝像个老大人似的。

“还是儿子关心我呀!”

“我们大家都关心你。你看,欧阳爸爸还给你买了‘扳乱根r’,防感冒。”说着,把两包“板蓝根”递了过去。耿风先是一愣,继而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夺下“板蓝根”,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恨命地踩着:

“我叫你‘扳乱根’!我叫你‘扳乱根’!”显得气急败坏,失去“知识人”的应有风度。吓得小贝贝哇哇直哭,扑到妈妈怀里。此时,见梅子紧紧地撸着孩子,眼里噙着泪水。我实在不忍心:

“耿风,你也算男子汉!不是担心你吗,你看把孩子吓的!”

“有你挿嘴的份吗!还什么‘欧阳爸爸’,你这可恶的第三者!”说着,手指指着我的鼻子,作困兽犹斗状。原来,孩子叫我舅舅,他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又叫“爸爸”,他窝一肚子火要发作了。

“你也配说这话!耿风,你说,你玩了几个第三者!你对得起梅子吗?!”英子神灵般地飘然而至,好像她知道我们会遇此尴尬,专门暗地里保护着。耿风被这连珠炮似的话语震慑住了,像泄了气的皮球,正不好下台。一直呆在那里的女郎才开了口:

“咱们走吧。”此时她已冷得瑟瑟发抖,怪可怜的。她拽着耿风走了,不久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现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英子也离去了,我提议送梅子回家,梅子坐着未动,看来还在痛苦中。我又提议:“到我家吃夜宵吧?”中午随便吃了点r从商场里买的“野炊”,也该吃顿像样的晚餐了。梅子这才缓缓起身……

在我的“家”里,大家好像轻松了许多。

我给梅子泡杯清茶,给贝贝拿罐饮料,准备做饭。

梅子见整个屋子里零乱无章,立即动手收拾。显得是那么轻车熟路,好像她就是这屋子的主妇。好在我换下来的脏衣服、臭袜子已经洗了,亮在阳台上,否则真大出洋像。梅子把这些衣物一一收拾停当,摆放有序,这真叫我不好意思。

贝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电脑,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打妖精!打妖精!我真纳闷:网上也有“妖精”吗?

我现在没心思琢磨网上是否有“妖精”,我得琢磨晚餐吃什么。好在春节刚过,酒菜是有的,元宵节将临,汤圆也准备了的。征求她母子意见,都愿意吃汤圆,好!“情人节”不好过,就提前过个元宵节吧。“有‘三全’牌的,‘思念’牌的,要哪一种?”我问。“都要!”“都要!”娘俩r异口同声,真有意思。单身生活练就了我一手好厨艺,不多时,一桌可口的菜肴摆上了,热腾腾的元宵端上了,还有自制的红葡萄酒。梅子母子吃的可开心了,我就更不用说了……

饭后,我和梅子都很兴奋,她的话语也多起来。我们回忆起大学生活,谈起大学的同学,谈论社会现象……此时,仿佛我们俩的心灵越来越近了。不知不觉时钟已指到10点整,梅子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好像只是对自己说的,声音极轻。“不!我就住欧阳爸爸这儿。”“傻孩子!”我和梅子相视一笑,齐声说。

我把她母子送上出租车,见梅子在偷偷抹眼泪,不知是兴奋,还是什么别的。此时,我心里一阵酸楚,确实不是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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