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体现红军的抗日决心和打通开赴抗日前线的通道,由红军陕甘纵队支队与陕北红军组成的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已经于2月20日向东渡过了黄河,开始东征行动。这一次东征行动,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层试探性的战略目的,那就是寻求红军向东发展的可能性,以摆脱根据地在陕甘贫瘠地区的局限性。陕甘地区虽然足以使得历经艰苦奋战的红军得以立足,获得宝贵的战略休整。但陕甘地区地贫民瘠,交通闭塞,对于红军来说,无论是经济来源还是兵力来源都十分困难,非常不利于革命的发展需要,中央是把目光东边的山西和北边的绥远等省。
等关于红军东征的命令传达到红军大学的时候,黄国栋、陈其年、王湘正和贺柏银等许多高级科和相当一部分中级科的学员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都是一线作战部队的指挥员,大概是早已经秘密接到了赶赴前线的命令了。红军大学的领导应该是知道东征行动的,但并没有向学员们正是传达,所以剩下的人等到今天才知道。听到罗瑞卿教育长传达的东征消息,聚集在检阅台前,原本以为今天是开学典礼的学员们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很多学员纷纷把自己的军帽抛向了半空。

鉴于很多学员参加了东征行动,按照红军大学校务部的命令,留校的学员同意参加基础军事课目的训练。这个命令让很多来自作战部队的留校学员大为不满,就因为没让他们上前线,群情激动的中级班留校学员还集体向**校长和罗瑞卿教育长递交了要求参加前线作战行动的血书。

戎瑞也向红军大学领导递交了上前线的报告,和中级班的留校学员们不同,他是要求红军大学在学员中组织一支精干的抗日宣传队随军行动。戎瑞的理由很简单,对于红军大学学员来说,东征行动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参加东征行动能够极大地激发学员们的革命热情。但鉴于上级的作战部署,学员们不可能都有机会参加东征作战行动,所以组成抗日宣传队作宣传鼓动工作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应该给大家一个机会的。

“老四,你的报告能批下来吗?”郭宝民有些怀疑地问戎瑞。

“你看着好了,郭大侠。”戎瑞自信满满地说。“中级班留校学员的请战报告肯定没戏!”

“为啥?”郭宝民有些不信。“以前对请战血书,上级一般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同志们的呀。”

“呵呵,我说郭大侠,你莫非是不把自己当干部不成?”戎瑞戏腻地看着郭宝民。

“什么不……噢,我明白了,这是因为大家所在部队还没有接到作战命令,呵呵!”郭宝民一拍自己的脑袋。

“就是嘛,难道让你们总前委特务营也上前线作战不成。”戎瑞笑道。“郭大侠,你就别想咯,想上前线我看没门,呵呵!”

“扯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上前线,就是长征的时候,我们特务营的作战任务也是很少的。”郭宝民笑着点头说。“不过,这次你可能想错了,呵呵,我们总前委特务营肯定已经跟随总部渡过黄河了。”

第二天,命令果然来了,请示红军总部之后,组建红军大学学员抗日宣传队的报告被批下来了。中级班的请战书被否决了,命令还要求红军大学要做好留校学员的思想工作。不过,宣传队的组建并不是因为戎瑞的报告,红军大学原本就有这样的设想。还在戎瑞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现在正乐滋滋地做准备工作呢。

按照命令,红军大学留校的学员有十二人入选宣传队,其中包括战术科的戎瑞和另一名来步兵科的来自作战部队的营教导员蔡晟,宣传队其他的人都来自初级科平津地区的进步学生。

“小戎呀,经过林校长的批准,决定由你来担任抗日宣传队的队长兼临时党支部书记,营教导员蔡晟担任你的副手……”

“哎,首长,您先慢点说,这个……我只是请求参加抗日宣传队而已呀?!”还没等罗瑞卿教育长说完,戎瑞就急了。

“这是我们红军大学对你的能力和革命热情的高度信任。你们宣传队十二民队员中,党员占了一半多,所以组成了临时党支部,由你来担任党支部书记,蔡晟担任组织委员兼宣传委员。学校首长们都相信你能够组织好抗日宣传队的工作,也能够很好地完成宣传任务的。”罗瑞卿教育长根本就不听戎瑞说些什么,笑眯眯地对戎瑞接着说道。“记住,在完成宣传任务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务必保护好每一个宣传队员的安全。你要知道,我们红军大学的每一个学员都是革命队伍的宝贵财富呀!”

“是,教育长同志,戎瑞坚决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请首长们放心!”

罗瑞卿教育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由戎瑞领队是组织上的决定,作为一名学员和党员,戎瑞必须执行,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虽然他并没有想过要担任宣传队的领导。但作为宣传队中唯一曾经执行过小分队长途跋涉任务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名红军大学教员,在清华大学又是音乐剧社的社员,有宣传经验,同时作为级别最高的人,由戎瑞担任宣传队队长兼临时党支部书记再合适不过了。戎瑞自己也很快明白到了这一点,所以就很爽快地接受了任务。

“很好,这就对了嘛,革命战士要服从革命的需要,要把任何一个岗位都看成是战斗岗位!”罗瑞卿教育长满意地点头说。

“是,首长,我会记住您的话的!”戎瑞郑重地向罗瑞卿教育长敬了个军礼-

按照命令,戎瑞率领的抗日宣传队在三天后抵达了柳林县三交镇坪上渡口,同行的还有一个护卫班的战士。坪上渡口是红军东征最早登陆的渡口。就在2月20日,红一军团的二十五名勇士强渡了黄河天险,随后,红一军团的突击队在坪上渡口登岸后直捣三交镇,全歼了晋军第七十二师的一个营,继而占领了留誉镇,直逼中阳城。2月21日,东征红军总部和红81师尾随红一军团在坪上渡口渡过黄河,彭德怀、**、左权、陈赓、陈光、杨成武、彭雪枫等红军领导人和后续大军一起在此地渡过黄河,拉开了东征抗日的序幕。

出发之前,戎瑞只向红军大学要了一面铜锣、一副铜钹和一面小鼓,还有不多的红纸,那是写宣传标语用的,这些东西还都是向老乡借的,回到延安,是要还给老乡的。再多的东西就没有了,红军大学也实在拿不出任何东西,其余的东西就要宣传队自己动手了。

戎瑞的宣传队来到三交镇的时候,这里已经建立起了山西省第一个红色苏维埃政权。这时候,东征的红军部队主力已经取得了关上、蓬门大捷,红军击溃了晋军在吕梁山区设置的“中间阻碍地带”,取得了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战略地位,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两大主力在孝义县的大麦郊地区胜利会师。**和周副主席等红军领导人也随同到达,在那里指挥红军主力,准备东进兑九峪,穿越同蒲路,开赴河北抗日前线。为了遏止红军大举东进的势头,待在太原的阎锡山坐不住了,急调两个纵队共八个旅的兵力,集结于汾阳、孝义等地区,准备在孝义以西的兑九峪地区与红军主力决战。同时又严令同蒲路沿线晋军加强防守,日夜巡逻,将东征红军围堵于同蒲路以西的吕梁山区。

迎接宣传队的是留守三交镇红三十军军部的一位宣传干事,他们的留守部队在三交镇地区正在执行筹款和扩红,这也是此次东征的主要任务之一,也是最艰巨的任务之一。

“戎队长,你们红军大学的抗日宣传队来真是太好了,要不我们的人手都不够呢!”姓王的干事高兴地说。

“我们这不是来支援你们的嘛,呵呵!”戎瑞笑着说。“王干事,咱们长话短说,你派人把我们宣传队的队员们先带到住地休息,我和你先到镇上转转,了解了解情况,顺带你跟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呵呵,好好,戎队长,不愧是红军大学的,革命工作的积极性可不是一般高啊!”王干事见戎瑞还没休息一下就开始工作了,佩服地说道。

让副队长蔡晟带着队员们和红三十军的同志先去驻地休息,戎瑞这才带着两名战士和王干事一起朝镇上走去。这里的气氛和黄河对岸不同,完全是一派改天换地的新气象,不像陕北根据地红区那样什么都很正常。这里的老百姓看起来对红军还是挺新鲜的,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样一支与以往所见过的完全不同的军队有关。戎瑞和王干事一行人走过的时候,街上的人们都回驻足观望,戎瑞发现那种眼光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新世界一般新奇。

三交镇看上去明显要比河对岸一般的村镇要富裕一些,街上的商铺就多了许。当然,说富裕是相对的,比不上河北、平津一带,至少这里的普通老百姓衣着还算整齐,也很少看见河对岸老百姓那种普遍的菜色脸孔。

“……,三交镇打下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里的人心现在还算稳定,惶惶度日的不是地主老财就是有钱的人,呵呵!”王干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红军占领三交镇以后的情况。“三交镇是个大镇,历史上是紧扼秦、晋两省的交通要道,为黄河天险最主要的渡口之一,战略位置十分显著,所以人口也较多,估计镇上大约有五万多人的样子。”

戎瑞点点头,王干事看来对这里的情况摸得比较熟了。

“王干事,筹款、筹粮和扩红进展得怎么样了?”戎瑞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毕竟红军越过黄河天险不容易,怎么的也得有所收获吧。

“哎,戎队长,这回咱们红军可算是发达了!”见戎瑞问起这个事情,王干事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你还别说,中央东征的决定还真是英明无比呀。仅仅在这三交镇上,这一星期时间里,就已经有600多青壮年参加了我们红军队伍,老百姓的参军积极性也非常高呀。说起来,这都是阎锡山这个山西的土皇帝做孽的缘故呀。”

“噢,这是为何?”戎瑞不解地问道,老百姓参加红军怎么和阎锡山挂上了。

原来,在红军东渡之前,黄河天险为阎锡山的晋军严密封锁。在北起河曲、保德,南到永和、大宁近千里的黄河尚线,修筑高碉、暗堡一千余个,每碉驻兵一班或两班,重要渡口驻兵一排以上,各碉之间距离以火力能够互相交叉为准,河防一线总兵力达四个独立旅之多,由正太护路军军长孙楚统一指挥。濒临黄河东岸各重要城镇,如三交、碛口、柳林、军渡、中阳、石楼等地,亦驻有重兵,构成阻抗红军向纵深发展的第二防线,并可随时应援沿河各个渡口。为弥补第一、第二道防线之不足,又依托吕梁山区的山隘要道,在中阳县关上村、隰县水头镇,分遣两个独立旅进行守备,构成阻击第三道防线。阎锡山为了弥补主力部队的兵力不足,震慑当地的老百姓,实施其“政治防共”、“民众防共”的防范措施,又在沿河各县成立几个地方武装“防共保卫团”,并依托地形划分为6个防区,严厉镇压当地老百姓和同情抗日的进步人士,致使不少到山西走亲戚、访朋友的无辜百姓和小商小贩都遭了殃,惨遭杀害。短短数十天中,晋西沿河各县被杀害的各类民众就达到百余人之多。阎锡山的倒行逆施,不仅没有吓倒素有革命传统的山西老百姓,反而激发了当地老百姓企盼红军东渡黄河的强烈愿望。在山西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不少民众冒着生命危险,侦察敌情,传递情报,帮助红军运送弹药粮秣,张贴标语、传单,甚至一些热血的青年还偷偷渡过了黄河,跑到黄河对岸参加红军去了。

“山西的地主老财虽比不上当初江西的有钱,可与陕北的地主一比呀,还真有钱多了!”王干事兴奋地说。“光是从三交镇上的一个地主老财家里缴获的钱款,就足足有五万元之多呢,呵呵!”

王干事说得没错,戎瑞曾经听郭宝民说过这事,去年打了一个土豪,搜出了九千银元就高兴得不得了,这在陕北已经算是大地主了。一河之隔的距离,两地的贫富差异就如此之大,除去了陕北地贫民弱的历史原因,不能不说阎锡山这个盘踞山西的土皇帝还是有一套的,当然了,他那是为了他自己个人的地盘打算的。中央关于向东发展的策略,应当说是正确的,但是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艰苦奋战之后,红军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现在正处于恢复阶段,能否在山西立足绝对是个问题。再者,向来把山西看作是个人私地的阎锡山也不是吃素的,整体上的实力远高于红军。红军强渡黄河天险之后,在时间上还来不及建立自己的河东根据地,军事物资补给和武器弹药都异常缺乏,维持长久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如果红军在河东的发展势头太大的话,阎老西这个土皇帝不排除会向蒋某人借调中央军来对付红军的威胁。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回军黄河以西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在戎瑞看来,即使回师河西根据地,红军在战略上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一半,那就是让红军重新回到世人的视线里,宣扬了红军的抗日主张,在政治上是极为有利的。

“戎队长,咱们红军红军贸易局就设在前面的永兴恒粮店里面,要不要去看看呀?”王干事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粮店,对戎瑞说。

“红军贸易局?!”戎瑞惊异地问道。“咱们红军什么时候设贸易局了?”

“呵呵,实际上就是后勤部。”王干事笑着说。“毛泽民部长现在就在三交镇主持贸易局的工作。”

“毛泽民?!那不就是主席的弟弟吗?”戎瑞一愣,随后惊喜地问道。

“是啊,戎队长,你见过毛部长吗,首长可是咱们红军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呀。当年在中央苏区当苏维埃政府中央银行行长的时候,毛部长就提出过决不乱花一个铜板的口号。毛部长的清廉,任谁都会伸大拇指的!”王干事一边说着,一边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呵呵,我也听说了这事。”戎瑞点头道。“走,咱们去看看首长去!”

永兴恒粮店就设在三交镇的主要大街上,这里是三交镇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粮店的规模看来不小,是连在一起的三间两层铺面,楼上的窗口位置插着一面粮店的名号旗帜。可能是因为还在打战的缘故,粮店门口并没有悬挂红军贸易局的招牌,但有两个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在站岗。

“这不是红三十军的王干事吗。”站岗的战士显然是认识王干事的。

“小刘,毛部长在吗?”王干事问道。“这位是红军大学抗日宣传队的戎队长,刚到三交镇,他想见见毛部长。”

“首长,毛部长正在楼上呢,我去给您通报一下。”站岗的战士当然知道,红军大学可不是一般战士能进的,叫首长肯定没错,再说看面相也能看出来,凡是斯斯文文的,肯定是首长无疑了。

“咦?戎部长!”

战士刚要把戎瑞和王干事领进粮店,戎瑞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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