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轰!轰轰!”
迫击炮弹不断地砸向了敌人的出发阵地上,一时之间,正在出发阵地上的敌人士兵立刻就被炮击打蒙了。惊慌失措之下,哭爹喊娘地变得混乱不堪,敌人的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往哪里躲避才好。除了少数一些颇为负责的军官之外,其他的军官们也和士兵们一样变得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生怕被从天而降的炮弹击中丢了生生性命。

已经推进到红军河滩防御阵地前的敌军士兵们,原本正要一鼓作气发起冲锋,在他们的眼里,最后的胜利已经在望了,米脂的大门也仿佛正在向他们招手,那扇大门的后面就是天下闻名的米脂婆姨。然而,就在他们要撒开两腿冲锋的时候,身后巨大的爆炸声打破了他们刚刚成形的白日美梦。乍然在身后落下的迫击炮火,让刚刚起步冲锋的敌军士兵们惊骇不已,就像刚想张开呐喊,嘴里却被猝然塞进了一包臭狗屎一样,这种感觉是他们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从类没有过的。惊骇的士兵和军官们,第一反应就不一而样了,有的吓得急急忙忙地趴在了地上,有的猛然刹住了刚欲冲锋的脚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也有的竟然站在原地东张西望起来。他们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猛地跳出了一个最不愿意想的念头,坏了,被共军包围了,这下要被包饺子了!

不光是进攻中的敌军,连河滩防御阵地上的红军指战员们也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惊得瞪大了眼睛。在气势汹汹的优势敌人进攻之下,红军战士们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才侃侃顶住了敌人多达三次的攻击。但是他们的心里都明白,能不能守住这一次两个营敌人的进攻已经成了生死攸关的问题。镇川的红军部队事先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敌人提前进攻的情报,直到敌人的部队推进到了镇川附近,红军部队才匆促布置了河滩阵地阻击敌人。在他们的身后不到四里地,镇川镇内的上万手无寸铁的干部群众正在进行转移。坚守敌人必经的河滩阵地,一步也不能后退,为转移的干部群众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这就是战士们面对优势敌人的艰巨任务。

震惊,接着便是发自内心的狂喜,紧接着便是不约而同的呐喊,援兵来啦!这就是河滩阵地上红军指战员发自内心的狂喜。

“同志们!狠狠地打呀,援兵来啦!”

“敌人被包围啦!杀呀!”

从河滩阵地上响起的阵阵呐喊声,不仅激发了红军战士们极大的战斗激情,也同样摧残着敌人颤抖的心灵。也许是援兵到来带来的狂喜,也许是敌人的惊慌失措激发了红军战士们的战斗情绪,战士们的枪法从来都没有这会儿这么准过。

小山头上,戎瑞和赵凌云的迫击炮阵地所处的位置极好,整个战场进本上都处于八二迫击炮炮火的供给范围内。由于战场事先已经标定了各个位置的坐标,所以炮击炮炮火的轰击异常地准确,凡是敌人部队集中的方位,无一不落下好几颗摧命的迫击炮弹。由于炮火攻击准确有效,一下子就打乱了山下敌人的进攻队形,戎瑞和赵凌云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炮火攻击,戎瑞和赵凌云一点都没有吝啬珍贵的迫击炮弹,小分队队员和新兵连的战士们辛辛苦苦背上山头的炮弹,已经被五门迫击炮打出了将近一半。

“是时候了,吹冲锋号!”

看到战场上的敌军被炮火轰击得像没了头的苍蝇,而且郭副营长和毛勇连长率领的加强连已经进入了出击距离,戎瑞站了起来,命令身后的四个司号手吹响冲锋的军号。加强营的司号手跟随戎瑞行动,是戎瑞和郭副营长以及毛勇连长事先约定好的,也是戎瑞提出来的意见,戎瑞的意见是根据战场及其周围的地形设想的。炮击炮排的预设阵地虽然是不战场周围最高的山头,却像是锅底的突点一样,是极好的炮兵阵地预设点。而且,如果在这里吹响冲锋号,将能够引起共鸣效应,扩大冲锋号声的震撼力。与此同时,四周的回声也能够起到迷惑敌人的效果,使敌人一时不能有效判明援兵的兵力多寡。

“同志们,冲啊!”

“杀!”

“冲啊!”

已经潜伏至出击距离的加强连战士们,随着毛勇连长一声大吼,纷纷从地上一跃而起,对正处在混乱之中的敌军侧后发起了勇猛的突袭。加强连的突击火力早已不是刚刚和戎瑞会合时的那样单薄,每个连增加了两挺轻机枪,再加上迫击炮排密集火力的支援,突然出击显示的气势绝对比得上一个营的兵力。

战场上敌军的错觉并不仅仅是因为对加强营其实的错觉,而是因为一般情况下的红军部队是不可能配备迫击炮排的。其实,由于刚刚经历艰苦的万里长征,红军部队的重火力几乎全部丧失殆尽,即使迫击炮也不可能配置到营级单位。加强连显示的火力情况,加上原本占尽优势情况下突然遭受的炮火打击,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火力上,猝不及防的敌军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就在迫击炮火轰击的三四分钟之内,不仅敌军后卫营的队伍遭受了重大打击,而且位于后方的团指挥部也被好几颗迫击炮弹击中,敌军团长和参谋长等好几个好几军官当场就被炸死在临时指挥部里面。团指挥部和后卫部队遭受的打击,以及其后炮火的延伸,给正在进攻的敌军部队带来了极大的恐慌情绪。由于团级指挥官的丧命,敌军在猝然间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慌乱也就不可避免了。在这种情况下,敌军目前能做就是赶快重新收拢四下逃散的部队,组织反击,否则,即使剩下的敌军在数量上依然占有优势,但失败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的。任何机会是绝不可能给敌人的,就在小山头上响起冲锋号,加强连突然出击的时候,河滩阵地上的守卫部队哪里还按耐得住,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犹如一条条下山的猛虎一般狠狠地冲杀了上去。一前一后两支部队,如喷发的山洪一样迅速切入了混乱之中的敌军。特别是从敌军后腰杀出的加强连冲锋队伍,位置在前的三个连队全部把所有的机枪当作了开路先锋,怒吼的机枪就像镰刀似地撂倒了一批批猝不及防的敌军士兵。戎瑞和赵凌云的迫击炮排也没有闲着,无论战场上哪里的敌军一聚拢,便很快就招致一顿迫击炮的猛轰,为前后夹攻的红军部队即使地提供了炮火的支援。

十分钟,五分钟,也是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在红军的狠狠打击之下,敌军便在顷刻间炸了营。古人都说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此刻的敌军士兵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飞毛腿。或许有的敌军士兵在此时此刻打破了他自己的跑步最好纪录,或许还有人打破了班排连乃至全团的最快纪录,可惜没有顾得上给他们纪录这个难得的跑步成绩。后来,有一个敌军士兵在被俘后说,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的是最冷头楞脑的主,负隅顽抗的是最没脑子的傻冒,那些聪明一些的早就高举双手投降了。那个被俘的士兵说他自己最聪明,别人都不明白,他说当时他是坐在地上投降的,而其他人都是跪在地上。这话刚一说完就只矮了一顿爆揍,当然,揍他的人就是那些跪在地上被俘的主-

“郭营长,毛连长,原来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天兵天将呢,哈哈!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镇川红军部队的刘营长一把握住郭副营长的双手。

“我还道是谁呢,老刘呀!”郭副营长也非常高兴地说到,可他更关心战士们的伤亡情况。“老刘,怎么样,你们营的伤亡情况如何?”

“唉!伤亡太大了,我们营有近一半的伤亡率呀!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说起战斗的艰苦,刘营长的神色充满了黯然。

“老刘,先不要难过,快,马上把重伤员先送到野战医院去!”郭副营长一把拉住刘营长,截断了他的话。

和守卫部队的相会,戎瑞没有参加,理由很简单,保密。不过,戎瑞却特意让郭副营长和守卫部队的领导把重伤员赶快送到黄恒秋医生的野战医院去,他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郭营长,哪有野战医院呀!”刘营长脸色一痛。“我们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正准备把十来个重伤员送往米脂的医疗队去……”

“老刘,什么送往米脂呀!不不,快!立刻送到前面山后的小树林子,野战医院就设在那里!”

“什么?!你说什么?!”刘营长惊喜交加地问道。

“我说我们自己的野战医院就在附近,你还愣着干什么!”郭副营长大声地在刘营长的耳边喊道。

“啊!……噢噢……太好了!……”-

戎瑞和黄恒秋医生预见到战斗的伤亡可能比较大,在戎瑞的指示下,小分队立刻就重操旧业起来,以最快的时间有搭建了一间木制临时手术室,虽然比不上前次的标准,但也够救急之用了。这回,黄恒秋医生和何家骏医生没有挑剔。

尽管黄恒秋和何家骏两位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毕竟只有两个人,即使加上加强营和守备部队的十多个卫生员,还是根本顾不过来。黄恒秋医生非常有经验,他在戎瑞地帮助下把轻重伤员们按伤势的严重程度进行了甄别,重伤员立刻送进临时手术室,而其他相对较轻的伤员则交给了卫生员们照顾。柯沫兰也加入了卫生员的行列,在这几天的日子里,何家骏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照顾,恨不得把所有的医学知识全都灌进她的脑海里。黄恒秋医生跟戎瑞说起这事的时候,戎瑞说,这是什么激发了什么,惹得黄恒秋医生忍不住大笑起来。

黄恒秋医生没有因为戎瑞是特别小分队的领导而放过他,等戎瑞一出现在野战医院,直接就抓了他的壮丁,谁叫他的战场急救技术让黄恒秋医生看上了。而小分队的好些队员则被黄恒秋医生打发去打水或者烧开水了,战场救治需要大量的消毒水,不够就只能用温水替代了。小分队和加强连不多的食盐也大部分被黄恒秋医生征用了,这是要自制生理盐水。

戎瑞当然是很愿意被抓壮丁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完成了第十五个轻伤员的包扎任务了。虽然戎瑞的速度没有卫生员们快,但卫生员们对他的包扎方法却识货的很,这不,好些和他离得近的卫生员已经不知不觉地在学习新式的包扎法了,什么绷带环形法、蛇形法、螺旋法、八字形包扎法以及压迫止血法等等。戎瑞的嘴巴也没闲着,他一边忙着包扎伤员的伤口,一边耐心地解说着各种包扎方法和应用的好处。戎瑞不仅仔细地解说伤口包扎方法,还附带地介绍了许多在野战中缺乏药品或者绷带时的替代方法,他说的替代方法中,运用的都是在野外到处可以找得到的草药或者替代物,听得只学了少量医学知识的卫生员们一愣一愣的。

“其实,除了专业医护人员的救治以外,伤员的自我救治也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没有专业医护人员伴随的情况下作战时,战士们的自我救治,就成了能否尽快伤愈继续作战,甚至是挽救自己生命的关键。我军本来就缺乏必要的医疗条件,每次作战,战士们战伤都很严重。在野外作战的情况下,条件当然更加艰苦,所以我们应该在大自然环境中索取药物。有很多植物的枝叶,甚至有些比较特殊的泥土,都是很好的治伤药物……”

“戎医生,你刚才说泥土也可以治伤?!”

“呵呵!当然啦,泥土有很多种类,其中的成份也不一样,南方的红壤、东北的黑土,还有咱们陕北高原的黄土等等……”

……

“将来,我们红军肯定要开赴到抗日战场去打鬼子。小日本鬼子丧心病狂,要是作战不利,是会发射毒气弹的,战士们就要特别注意预防毒气的方法。毒气有很多种,比如神经型毒气、糜烂型毒气等等。日本鬼子的毒气部队装备的毒气弹有很多种,红筒的催嚏性毒气弹,外观是淡绿色固体,能麻痹血液中的氧气吸收功能,使人打喷嚏,流泪,在短时间内致死。绿筒的催泪性毒气弹,外观是淡黄色固体,有强烈刺激性,使人流泪、咳嗽、头痛,重者痉挛、胸痛、呼吸困难后致死。特别要注意黄筒的靡烂性毒气弹,外观是褐色液体,沾到皮肤上,两三个小时内剧痛出现水泡,通过呼吸道使人内脏全部发生功能障碍而死。还有一种茶色筒的窒息性毒气弹,它的外观是淡褐色液体,沸点低,比重轻,能在短期内在空气中扩散,使人窒息而死。”

“戎医生,战场急救,还有毒气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一个声音在戎瑞的身后问道。

“呃……呵呵,我的一位结义大哥曾经和小鬼子打过很多仗,战场急救和毒气弹的事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嗯,平时多捉摸捉摸,万一打起仗来就用上了,呵呵!”戎瑞回头一看,原来问问题的是黄恒秋医生。“啊!……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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