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曾经是我十分期待的章节,也是知道我经历的朋友们的感觉,如果变成文字一定是最精彩的部分.但是我觉,正如村上春树在他的小说《挪威的森林》中写得一样,记忆新鲜的时候往往写不出来,只有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不完整的思念,才能装进小说这个不完整的容器里。
我实在是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契机,老外媳妇让我带着她到医院去做妇科检查,大概是有一次进行体检的时候,体检中心给老外媳妇拍了x光,医生说老外媳妇有子宫肌瘤,大概和拳头差不多大。老外媳妇决定切除子宫肌瘤,我说,“你既然是新西兰国籍,是不是应该考虑回去新西兰做手术?”

老外和老外媳妇口径一致和我说,“不能回去,因为新西兰已经被一个叫做国际政府(or1dgovernment)的组织控制了,在新西兰所有的医疗机构都归那个组织所有,他们所采用的医疗不是治疗而是害人。”

我对于老外夫妇这种神经的论调到了现在有点习惯了,既然如此,我说,“那么沈阳怎么样?毕竟是大城市。沈阳也有几家值得信任的大医院。”

可是老外夫妇着了魔似的说,“不行,大医院全部用的都是进口的药物,所有的进口药物也都是这个类似的组织控制着,为了保证eva的健康,只能到鲈鱼圈当地的医院就医,而且这个世界上只有中国,没有被这个国际组织控制,只有鲈鱼圈的乡村医院是值得信赖的。”

之后,就是无数次地跑医院,无数次的手术前的检查。在这期间,我和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总监表示,陪同老外媳妇做手术这些事情,并没有写在我的职位描述上,人力资源总监在这件事情上再一次表现了他的高手腕,他表示对于国际友人,我们应当给予适当的同情与关注,他们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呢,我认识的小陈一直都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血青年。而且中方的大领导也无数次地找我谈话,他们和我说这是一件多么积德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谈什么不在岗位描述的范围之内,那么咱们成什么人了。我在几个大领导的轮番轰炸和洗脑之下,觉得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的话,那么我就是全天下最不道德的人了。我绝对也不能这么做。我也和家人商量了这件事,家里人也和我说,这是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不。无论生什么事情,我都应该扬国际主义精神。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真得做起来,和我们想象的并不一样,当然,如果不是我答应陪护老外媳妇,我也不会经历以下这些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经历。我好像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开始了我意想不到的令人震撼的奇妙之旅。

经过一系列的商讨,医生表示希望和eva以及她的家人,也就是老外一起见上一面,以确定手术的日期。在医生看来,其实切除子宫肌瘤根本不是什么大手术。那是当然,对于医生来说,连生死他们都早就看惯了。但是对于常人来说,无缘无故地把身体打开,切除其中的一部分,还是带有神秘感和风险性的。我把老外按时带到了医院,医生看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说,手术确定在这个月的13号进行,也就是本周三。老外夫妇一听,13号,吓得都快跳了起来,并且和我反复强调说,13号绝对不行,如果那一天做手术的话,eva一定会死掉的。我和医生解释说他们是虔诚的基督徒,对于13这个数字非常地忌讳,无论如何请医生更改日期,最后手术确定在下一周的周二也就是19号进行,但是从18号开始eva就要住院了,并且进行手术前的一系列检查,同时要断食。而且在手术的那天,一定要有人陪同在手术室外面。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这个只不过是惯例,因为我常常看电视剧,有人动手术的时候,总是有人陪同在手术室外的。

eva的病房声称曾经是**总理住过的病房,然而在我看来,乡村医院就是乡村医院,不管是哪位领导人住过。eva看过病房也觉得那间病房虽然是一个套间,而且带卫生间,但是非常得脏,而且房间给人一种四处透风的感觉。对于一个刚动完手术的病人来说保暖程度是不够的。但是这已经是鲈鱼圈医院最高级的房间了,如果最高级房间是这个程度,那么普通病房是什么样子我们就可想而知了。普通病房的脏乱差的程度更是可想而知了。医院的走廊里面站满了病人的家属,他们肆无忌惮地到处抽烟。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想象,但是在当时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我好像就是从这样的毫无秩序的环境中长大的!

我按照eva的吩咐,先是组织人打扫卫生,然后把老外家里的所有取暖设备都拿到了医院。老外媳妇为了全面呵护自己的健康,让我在公司打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在医院的走廊到处张贴。十分坦诚地说,其实在医院不抽烟,不打手机这应该是常识,但是对于中国人来说,我们保有我们的民主。再加上鲈鱼圈这个乡村医院,大家对于禁止抽烟这件事实在是没法理解,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在院领导的大力协助下,大家把老外媳妇病房面前的走廊给封锁了。算是一时解决了吸烟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整整忙了一个周末,医院方面也非常得配合,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接待外国病人的缘故。一切弄好了,17号的时候我把eva接到医院看看病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且医院还找了一个小护士配合我的工作。eva看了觉得还算满意,18号就住院了,开始了一系列的例行检查。

故事从这里开始,我带着eva到产科报道,鲈鱼圈医院的妇产科和往常一样站满了人,在鲈鱼圈医院看病真是大开眼界,病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言,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给一个又一个病人看诊,旁边会有一堆的听众。主治医师因为去给eva做检查,我就坐在一边旁听,稍带可以普及医学知识。我现经过那一次,我真得学习了不少医学知识,我甚至可以阅读B以及x光的照片,我觉现代医学如果没有那些先进设备,真得是一无是处。医生在看病之前,会让病人做x光,B,核磁共振等一些列检查,然后再通过这些检查的结果看看有什么端倪。

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医生在给一个中年妇女看病,中年妇女向年轻的医生说明自己最近的症状,说自己的内裤上总是有分泌物等等。年轻医生,听了患者的描述之后,打开了抽屉,从抽屉里面抽出一本书,书名我没注意,只见年轻医生熟练地翻到一个章节,然后找到了之前画红线的部分,开始朗读,“由于宫颈表面经常有较多的粘液或脓性分泌物覆盖,这些分泌物长期刺激、浸渍宫颈外口周围的鳞状上皮,再加上宫颈深层组织的炎性浸润,使覆在宫颈表面的鳞状上皮失去活力而脱落,形成溃疡,这就是宫颈糜烂”。念完了之后,年轻医生敲了敲书说,“你看看,和你的症状是不是一样,你这是宫颈糜烂,要检查。”然后开始开单子,让那个患者去缴费。我在旁边觉得好笑,心里想,这个医生读医学院的时候看来是个好学生啊,要不怎么翻书还能找对地方呢。

这个时候,产科外面一片骚动,只见走廊的尽头,两个中年妇女拖着一个在我看来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进了产科,这时候,主治医师正在里面给老外媳妇做检查,年轻医生似乎第一时间觉,这种状况好像在那本书上没有答案,所以,立即拨开人群,到了里屋说,“张医生,有病人。”张医生也就是老外媳妇的主治医师,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不慌不忙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刚才的两个中年妇女已经把那个女孩子放在了病床上,张医生走到床边,问,“什么感觉啊?”

那个女孩子一边喘嘘着,一边勉强回答说,“医生,我尿不出尿。”

张医生看了看,在女孩子身上按了按,然后说,“哎呀,尿不出尿啊,那不是产科的事情,带着到泌尿科看看吧!”

还好泌尿科离妇科并不远,都在一层楼上,两个中年妇女手脚还真是利落,三下两下就把女孩子抬到了泌尿科去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婴儿的哭声。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时候老外媳妇已经做完了几项基本检查,最后一项检查是要yindao(p.s.:我们国家的管制,终于见识了,这个居然是管制字眼!)取样,要到另外的一个房间进行,而且张医生已经拜托好了那位医生了。我就带着老外媳妇从三楼到了二楼,老外媳妇问我,刚才那么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没什么事,刚才来了更重的病人,已经抬到泌尿科去了。

我们来到二楼,一位医生把老外媳妇安排到了一张床上,拉上了帘子,给老外媳妇进行yindao取样,我现在门外还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孩子,非常得面熟,我才现,这不是刚刚被抬到泌尿科的女孩子么!怎么会躺在这里?这时候护士长看见我站在房间里,便走过来和我聊天。由于这几天跑医院,和医院的上上下下也都混得挺熟的。她用眼神瞟了一下躺在旁边床上的女孩子,一边和我说,语气平淡中带点嘲讽,“这个女孩子刚才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说,“啊?”我的语气过度吃惊,我当时觉实在是有点失礼。

护士长接着幽幽地说,“本来抬到产科的,张医生居然连马上都要生了,都没看出来。还把她赶到了泌尿科,结果刚到泌尿科的床上,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想这是我人生短短的25年以来,我亲眼目睹的最让人震惊的事情。后来护士长被别人叫走了。只留下我和那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女孩子,气氛有点尴尬,我看她满脸泪水,我站在那里,不知道眼神要放在哪里。这时候那两个抬她进门的两个妇女中的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好象是女孩子的母亲,她并不高兴自己意外当了外婆。女孩子因为刚刚生完小孩,好像下体还有什么体液流出,她妈妈刚才去买卫生纸了。她妈妈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因为我怕万一老外的媳妇有什么事情要叫我,所以一时还不敢离开。只好尴尬地站在那边。她用刚刚买来的劣质卫生纸帮她女儿擦身体。当时房间的门一直开着,走廊里常常有人经过。我觉得女人即便做了母亲,依然是女人,所以我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一卷卫生纸好像不够用,她妈妈又出去了。

女孩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流泪。女孩子先开口和我说,“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肿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说,“没有没有,你的眼睛倒是肿了,你别流泪了。”女孩子,再没说些什么,我想别说是她,连我都脑子里都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张医生推门进来了,她先进了里屋,看看老外媳妇膜片检查的状况,一切正常。她从拉帘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然后对那个女孩子说,“新生儿有一系列的身体检查要不要做啊?”

女孩子一边用手摸去脸上的眼泪一边说,“不做了。”

张医生,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那孩子还要么?”

女孩子说,“我要他干啥?”

张医生听了这话,回说,“不要了,我可以帮你想办法。”然后微笑着出去了。

我站在旁边对于这段对话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描述。我希望我不是亲眼看到了倒卖人口的一幕。

老外媳妇的检查结束后,问我外面躺着的女孩子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因为一来顾及老外媳妇要做手术的情绪;另一方面,也顾及中国人的面子,我说没什么事,是下一个要做检查的。事情就这么敷衍过去了,明天是老外媳妇的手术,又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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