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汉子突然一拍桌子站起,刷的抽出长剑,满面怒容。众人以为这汉子要同这少女以死相拼,岂料身影晃动,剑芒闪烁,竟是冲自己而来。众人错愕,根本不及还手,一个个脖颈喷血,一剑封喉,顷刻毙命。
转眼之间,饭铺子里,站着的唯有这个汉子,坐着的除了这少女,就是和她同桌的萧毅了。

萧毅不曾料想,这汉子其实是华山派的好手,更没想到此人如此心狠手辣,竟朝众人痛下辣手。但他若要阻止,这汉子决无出剑机会,只是一来情况不明,不知在座众人来路;二来不想多管闲事,以为这少女必定及时出手。就这么稍微一犹豫的工夫,这汉子已把众人杀光,剑法颇为精湛,堪称一流身手。当下怒气上冲,寻思这人绝非华山派里的无名之辈,多半是华山七剑之一,之所以没向他出手,恐怕还是忌惮这少女,可说是沾了她的光啦。

只见这汉子收剑入鞘,对这少女卑躬屈膝,行奴仆之礼,目光下垂,恭恭敬敬说道:“主人在上,小人黄冠青,甘为驱使,请主人仁慈,赐予解药,小人给主人跑腿、办起事来,更加死心塌地。”

萧毅瞧见他眼帘下垂之际,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凶光,暗道:“这人一旦得到解药,立刻就会翻脸杀人,不知这少女会不会上当?”

只听这少女讶然道:“华山七剑,个个名震江湖,你起先说什么黄河帮姓徐的云云,当真是一派胡言。”语气转怒,接着道:“黄冠青,你妄动真气,剧毒已入经脉要穴,还要解药何用?你害人害己,自作自受,悔之晚矣!”

黄冠青听了一呆,随即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过了半晌,声音发颤,狞笑道:“此话当真?”说着右手按住剑柄,只要这少女不肯松口,立时一剑杀了,拼个鱼死网破。

这少女道:“你内功十分深厚,但也仅仅压制得了剧毒一时,半个时辰之内,必然毒性发作。”

黄冠青厉声道:“臭丫头!老子活不成,你也休想多活一刻!”长剑出鞘,抵住这少女咽喉,喝道:“我究竟是如何中了你的毒药?到底有救无救?”

萧毅见对方出剑之际,这少女竟然不加反击,也不躲避,任由黄冠青制住咽喉要害,不禁暗吃一惊,忖道:“岂难道这少女真人不露相,举手可致对方于死地?”

这少女轻声一笑,道:“我说有救,你会信吗?华山派名列十大门派,你更是华山七剑之一,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威名远扬,人人都以为你是一条硬汉子,没想到真正面临生死,不但是个软骨头,而且还是个卑劣狠毒之徒。你生怕自己这幅丑态,会被人传了出去,竟然把他们都杀了。算我看走了眼,自认倒霉,你下手吧。”

黄冠青彻底绝望,大吼一声,挺剑便刺。

说时迟那时快,萧毅右手疾伸,食中二指夹住剑身,说道:“姓黄的,像你这种龌龊小人,活在世上何益?自了吧。”内力透过剑身,攻入对方体内。

霎时,黄冠青如中雷击,仰面飞跌,直摔出两丈外,一连撞倒几张桌子,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想要跃起,谁知体内真气被一股莫大力道压制,根本提不起半分内力,一时动惮不得,腹部急速鼓胀,气息只能出不能入,几乎窒息,登时大骇,张嘴啊啊乱叫。须臾,那股如涛外力泄尽,黄冠青大口喘气,呼呼有声,脸上渐渐笼罩一层黑气,待得面色转成青绿之时,即是毙命之刻。

这少女大吃一惊,不自禁跳起身,道:“你……你是谁?你明明中了我的无影之毒,怎地好像全无征兆?岂难道你……你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中原狂儒高独乐?”说着急退一步,缩在墙角,面纱颤动,语气惊惶,显见心头震动,极为剧烈。

黄冠青挣扎而起,嘶声叫道:“你不是高大侠!在下败在你的手下,想知道尊驾究竟是谁?”

萧毅淡淡道:“你不配知晓我的名号。以你那点内功,原本还能多活片刻,现在至多只能听我把话说完,信不信?”话音刚落,黄冠青砰然倒地,脸庞陡转青绿,五官扭曲,十分丑陋。

这少女疾奔出饭铺子,慌里慌张,乘了萧毅的大宛马,飞驰而去。她驰出十几里地,心神略定,这才发觉,不但乘错了马,而且走岔了道,乃是驰在往崆峒山去的蜿蜒山路上,不禁脸上发烫,寻思:“好险!且躲过眼前大祸再说。这人武功高绝,且又年纪轻轻,竟然不是高独乐,那会是谁啊?我这般得罪于他,除了逃之夭夭,还能怎地?老天爷,别让我再碰见他。”

拐过弯道,这少女目光所及,登时脱口一声惊呼,浑身剧震,差点掉下马来。只见崆峒派山门石牌坊下,萧毅负手而立,目光炯炯,朝她望来,身旁那匹枣红马,正是自己的坐骑。

上山只有这一条路,这人是如何上来的?不必用脑子想,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他竟是两手托着马匹,施展轻功顺着山势攀登上山!想到这里,这少女又差点晕过去。

萧毅一声口哨,大宛马立刻疾奔起来。这少女大吃一惊,拼命紧勒缰绳,除了激起几声焦躁马鸣,白费力气,须臾驰到了山门。

萧毅微微一笑,道:“阎王爷,别来无恙?”

这少女既尴尬又惊骇,道:“萍水相逢,有劳记挂,小女子怎消受得起啊?”说着跃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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