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懿现在放假在家了,卧室里面黑乎乎的,只有一个泛着蓝光的屏幕映着薛懿惨白的脸,青青白白的,好似一个连鬼生也不想贪恋的充满怨气的鬼。拉紧的窗帘让薛懿不分昼夜,整天闷在屋子里面打游戏。
他现在的心开始略微的带了些理智,隐隐约约的觉得,似乎……好像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也一直都是自己在扭曲事实,那么娇小脆弱纯洁无垢的人,自己竟然那样的冤枉委屈她!

忽而想起一阵来,恨得恨不得将自己满脑袋的头发全揪光了。又是一阵想起来,惆怅的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完了,从此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这么爱了,这辈子再也没有一个那样温暖的许宣了,就这样堕落下去,到地狱里倘若能挽救回自己先前的那些错误,他愿意前往试之。

自己骂她的那些话,大概她从小到大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薛懿有些苦涩的笑,明明知道那人一点过错也没有,她有男朋友的事情也不一定要跟自己说,但薛懿就是感觉自己的自尊受了侵犯,自己的感情受了许萱蒙骗。

少年时代的爱恋,总是朦朦胧胧欲语还休的。薛懿从小到大因为家庭原因带来的那些优越感,以及众星捧月惯出来的自傲,让他一直以为许萱懂得,他以为自己的态度是那么的明显,随便一个其他的女孩子也许早都爬上他的床了。许宣虽然是不同的,但许宣本来就应该知道他爱她,并乖乖的保持着贞洁等着他长大,变强。

所以一直这样模模糊糊的爱着,他害怕要是自己明着指出来,会将她吓跑,所以才一直采取朦朦胧胧的恋爱模式,本来他的设想是,慢慢的渗透许萱生活的点点滴滴,直到感觉到许萱能够真正的接受自己这骇世的感情时,才将爱意诉说出口。

现在,那个男人将这一切都毁了,而自己也已经用最恶毒的话,最无情的姿态伤害了许萱。自己更是亲口警告了许萱不许再接近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明明最渴望的就是那人,但却亲手将她推出,眼睁睁将她毁灭。

在教室里,看到别人问她问题,她走过去温声软语的帮忙解答,语气殷殷,透着股子暖意,看到那些男生色迷迷的看着她,她却一点都不自知,薛懿快要气死了。难道她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吗?在宿舍住了这半年,光是他知道的,他们宿舍里六个人中除了他就有四个暗地里喜欢着他,草,另一个是因为有了女朋友,那女人彪悍,让他不敢过多的对其他女人肖想。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薛懿嫉妒的发狂。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瞅着她的侧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萱本来就精致的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愈发的小了,而且一天天的憔悴了下去。看的薛懿心疼的都快抽起来,这人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

每天早上薛懿早早的起床,偷偷的躲到*场边的大树后面,看那人在冬日的泛着冷气的微亮的光中慢慢的走来,总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等了很久,那人才会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慢慢的读出自己听不懂的,却熟悉的异国语言。那甜美柔软的声音被远处凛冽的寒风传来,模糊却又清晰入骨,薛懿有些着迷的倚在树后听着,听着听着,心里便感觉塌下去一块,薛懿知道自己这颗心再也不会完整了,因为没了她。

现在,已经放假了,自己也回了家。

每天早上,没了那人,抑扬顿挫,甜美略带了低沉的异国语言……

每天晚上,没了那人,灯下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热粥笑语涔涔……

每天的每天,都没有那人,站在讲台上轻声细语不紧不慢的讲课……

薛懿从来都没有觉得日子是这样的难熬。

想她,想她,疯了般的想她!甚至连当初不顾自己反对,那人亲昵的喊着自己的那句“小家伙”也变成了入骨的思念。

“许萱……”

躺在床上的薛懿喊出来的声音透着股子绝望。

薛懿那点专属于少年的可怜的自尊心牵绊住了他内心的渴望。

他一方面疯了般的想与许萱和好,一阵想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半夜,就想奔向许萱家,就算是跪在她的脚边也期盼她能原谅他;一方面却又因为关于对许萱背叛他欺骗他的先入为主的观念给遮住了眼睛,他的少年的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出尔反尔,毕竟当初是他首先要求许萱不要“骚扰”他。

薛懿沉浸在水与火中,一会一个想法,出来了却又立即否定,心心念念里全是许萱,许宣,许萱。放假一周的时间,薛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总共才走出来了一两次。

这时,薛懿的二哥回国了,他的二哥薛淩在英国留学,当初之所以选这个国家,薛淩的解释是,英国的英语最纯正最正统的英语,他讨厌非正统。

薛淩还是比较疼爱这个弟弟的,今年回家了,薛懿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整天围着他要礼物,而是整天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打游戏。

等倒过时差来了,薛淩开始有精力关注这个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的宝贝弟弟,看这天真是难得的一个冬日晴天,到薛懿卧室将还在呼呼大睡的薛懿从被子里掏了出来,逼着他换好衣服。

面对薛懿不住的抱怨,薛淩的解释是,看薛懿身上都长蘑菇了,拿出来赶紧晒一晒,好留着过冬的时候做汤喝。

薛懿睡眼惺忪,一脸哀怨的跟着神采奕奕的二哥在自家院子里转来转去,冬天了,就剩下几株冬青和松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薛懿不住的腹诽。

薛淩却不管他这幅烂态度,自顾自的转,觉得称他的心了,便将无精打采的薛懿拉过去,让他摆个pose照张相,相机里的薛懿跟个青白鬼似的,周身萦绕着一股子怨气。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失恋了?”

问完了,薛淩自己都觉得好笑,越回味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笑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薛懿却只是无精打采的瞪了他一眼,赌气的撇过身子去,不理他。见他不仅没跟着自己笑,反而还这么哀怨,十足十的一个怨妇模样。饶是薛淩也笑不下去了。

“怎么了?还真是失恋了?”

看薛懿也不反对,薛淩真是被震了一下子,

“天哪,天下奇闻啊,小弟。这天下竟然还有女人会不买你的帐?”

见薛懿依然不理,薛淩补充了一句:

“难道是男人?”

薛懿听了果真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这眼神极其凶狠,但薛淩是谁啊,比狠,薛懿晚了八百年了,于是薛淩继续厚颜无耻的攀上薛懿的肩膀,

“好弟弟,你就告诉哥哥嘛!到底是谁勾的我们家的舞会王子*,茶饭不思,衣衫渐宽的呢?”

薛懿被烦的没有办法,只好嘟囔了一句,“二哥,你烦不烦啊,我本来就够烦的了,你就不要这样来烦我了啊。”

见实在问不出来,薛淩不禁在心里大大的惊讶了一番,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才半年不见,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成一颗情种了。还爱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嗯,据推断应该是这样吧。

薛淩眼珠一转,不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的拍些自认为美好的景色,装进相机里。

这个将自己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向来只会惹女人哭的混世魔王的弟弟迷得都失恋的女人,勾起了薛淩少有的强烈好奇心。但薛懿不知怎的,本来在自己面前连怎么调戏女人更有趣都会分享的,突然之间学会守秘密了,死活不透露半句,薛淩见他油盐不进,便另外想法子去了。

这日,薛淩找了个由头将薛懿支走了,蹑手蹑脚的带了副透明的手套还将脚上套了个鞋套,就这样全副武装的去了薛懿的卧室,摸向枕头底下,果不其然,有情况。

薛淩在心中窃喜,这个傻弟弟,一向爱将最重要的东*在枕头*里。

摸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副相框,里面是红灿灿的叶子映衬着的碧蓝的天,里面有两个笑的有些恣意的人,只是一个稍显年轻幼稚,一个则更加的温婉优雅。

臭小子搂着那女孩的肩膀,笑的心满意足,薛淩将这孩子从小看到大,还从没见过这小子有过如此满足陶醉的样子呢。

薛淩掏出相机,将那双人摄进了自己的相机里,再次静悄悄的出来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