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鲤已经抱着杜营的脑袋睡回笼觉去了,这小子昨天太兴奋,一夜没睡,撑到杜营编神话时实在撑不住了,沉沉睡去,摇都摇不醒。
怕他着凉,杜营只好小心翼翼的把他搂在怀里。

看着到来的队伍,人群开始沸腾了,从早上等到现在已经个多时辰了,一般人可不像鲁昭公一样有车坐有东西吃,大多都是随着人群空腹跑出来想第一眼看国宝的,现在国宝终于来了,顿时把众人精神都提了起来。

随着孔丘的指引,鲁昭公跟个木头傀儡似的被牵着走,举手投足都要合乎法度,徐徐步上三层土台顶端,杀三牲九叩首以拜谢天地之德,又面向周王城池所在九叩首遥拜,再九叩首祭拜列祖列宗,然后对齐国方向九个拱手作揖遥拜以谢。

周礼套路真是多而繁琐,杜营和孔丘说起不觉得什么,现在看着土台上那个四面垂拱的人形打桩机,不由得有些咋舌起来,看来做国君还真是得有副好体力。

生在礼仪之邦,百姓看惯了国君的惺惺作态,根本就不去关注一眼,纷纷就近寻找高处眺望远处的车队,当然土台有士兵守卫着不能进去,百姓们手脚给便的就往城外河边柳树上爬,身强力壮的便往人群前面挤,口齿灵便者干脆拉关系说动城门官放他们直接上城门楼上观看。

但是绝对不会有百姓冲上前去迎接,这第一个迎接的必须是国君,这是整个鲁国百姓作为礼仪之邦的共识。

鲁昭公总算做完了坑爹的规定动作,在土台上起起跪跪十几次以后被孔丘一把搀扶起,走下土台。

说实话,孔丘的身高体型实在有些扎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搞礼仪接待的,他父亲本来就是鲁国有名的勇士,完美继承这一点的孔丘在武力值上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父亲,要不是穿了一身宽大礼服,怎么看都像个准备向齐国勇士叫板的赳赳武夫。

在这个年代各国之间很流行勇士较技,在不能用军事拿下对方国家的时候在气势上打垮对方就成了唯一的手段,有的大国国君之间还喜欢带彩头,拿城池做赌注,这就使得勇士较技的残酷性更进一步,不胜则死成了其中的铁则。

每一次较技代表着一位以上至少驰名全国的勇士必须陨落,也有可能两败俱伤,所以在这个年代勇士就是吃得开的保证。

只要你是被国君看重的勇士,你就可以什么也不干每天大鱼大肉吃到战死的那天。

数百年战乱活下来的百姓身体素质都是经过淘汰后的产物,而勇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远远超过了同一时期所谓的什么古罗马斗兽场。

那些所谓的勇士们持剑拿盾对着世界上最小的老虎还战战兢兢的,而在中国,空手生裂虎豹,力拔犀角的勇士数不胜数。

能用空手接住飞箭的公子庆忌。(同时证明刺客要离的剑比飞箭还要快)

被誉为可以触山扛鼎的南宫长万。

独自制服两条野牛的孟贲。

被晏婴二桃杀的三个勇士里面也有两个上山杀虎,下河斗鼋的角色。

鼋且不去说它,按齐国所在的地界,杀的怎么着也是东北虎吧?

传说里还有两位勇士为了展示自己的勇敢,互相割对方身上的肉吃,以至于毙命当场。

杜营估计孔丘从小就是被人按照勇士苗子培养的,骗吃骗喝到了十五岁感到了生命的可贵,还没正式进入地下格斗界就立马打报告退休,高喊我要文斗不要武斗。

当然,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要是他继续锻炼肱二头肌说不定就是二桃杀四士了,因为据小道消息,二桃杀三士时鲁昭公在场做了裁判。

颤抖吧,孔丘。

当然这一切都是宅男杜营的腹诽,孔丘是不知道的。

在一堆侍从卫兵的簇拥下,孔丘扶着两腿打颤的鲁昭公走在最前面。

当两支队伍终于在中心点汇合时,平日里守礼自持的鲁国百姓炸窝了,再也不去管国君和齐国使者正在一板一眼的举行着交接仪式。

大家纷纷绕到队伍后面,想第一个看到流失在外百年的鲁国国宝岑鼎。

这个时候,那些先前上树上楼的远眺一族悲剧了,被甩在了最后面,再想插队,前面是水泼不进的一道道人墙。

作为带着孩子的古稀老人,杜营还是比较受到尊敬的,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让道,被他挤到了最前面。

当然,不让道也不可能,杜营是命令大青牛去挤出一条路的,人家又不是孟贲,怎么可能跟牛角力。

被八匹健马用力挽着的平板大木车上,鲁国的国宝岑鼎被五花大绑固定在上面。

依稀透过那层层密布的绳索间,杜营感受到了这件国宝的宏伟,路面的每一下轻微起伏,都会让岑鼎下的平板大木车被压得陷下去一点,一路赶来,四个个齐肩高的大车轮已经变了形状,吱吱怪叫,好像随时要散架一般。

拉车的八匹健马在这寒冬时节竟然拉的满身是汗,这岑鼎造型怎么样先不去说,光这分量就绝对十足十。

不知道那个拔山扛鼎的项羽能不能把它举起来,杜营冒出个奇怪的想法。

马车在经过一个小土堆时一个小跳,本来已经不堪重负的车轮终于走到了生命终点站,左前轮落地时被岑鼎的千钧重力压的四分五裂。

瞬间巨鼎的重力就分担到剩下的三个轮子上,其它三个轮子如同破碎的鸡蛋一般纷纷步了后尘。

轰隆一声巨响,专门为了运送岑鼎所特制的巨型四轮马车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变身为一摊碎木头。

八匹健马陡然失去了马车的束缚,又被巨鼎落地之声惊吓,顿时失去了控制,在人群之中左突右撞,百姓受此惊吓纷纷躲避,逃难之间,互相踩死踏伤无数。

霎时间,原本欢乐和谐的场景变成人间炼狱,百姓争相哭号呼唤,其状惨不忍睹。

杜营自问为已经没有善恶之辩,是非之心,但是见其惨状还是于心不忍,暗叹修行不够啊,径自伸手往怀中探去。

还没把天雷石摸出来,场外嗖嗖飞来数支羽箭,每一只都正中一匹健马颈部,斜射入脑,马匹登时毙命。

杜营心念一动,把握着的天雷石又放了回去,毕竟雷电这东西传导,很容易伤着无辜百姓。

八只羽箭射翻八匹健马后,只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场外响起,声震四野。

“我鲁国身为礼仪之邦,亲朋有序,邻里互爱,汝等在做什么?”

暴喝声中,原本乱成一锅粥的人群登时稍稍平静了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清醒过来,内心感到惭愧的民众纷纷自发组织抢救被踩踏受伤的伤员。

杜营顺着熟悉的声音往场外看去,只见宽袍大袖的孔丘把两袖高高挽到肩膀,两条精壮强悍的膀子裸露在寒风中,右手执一大弓,弓弦犹自微微颤抖,左手按在腰间箭壶上,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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