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之下,多少罪恶正在阴影中滋生?
三日后,东部边境城市伊恩提斯。

高阶女祭司带着两名随从来到这里,他们都是太阳圣殿的学者,这次随同出行以协助阿提纳斯的调查。女祭司随身携带着莱萨因王写给途经国家的外交通关信件,但是她不打算用,以免行动受到监视。

当他们三人到达伊恩提斯时,才得知领主的女儿在数天前坠楼的消息,布铎里奇将军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更苍老了些,剩下的的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是疲惫。他的女儿图朵从塔楼上摔下来,虽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却摔断了脊椎,从此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尽管如此,独眼的将军还是招待了他们。

阿提纳斯非常同情他的遭遇,她建议将军把女儿送到安度纳提斯去,在那有更好的医生和治疗条件。

三人休整了一晚上,补给充足第二天一早上路时,布铎里奇亲自来送他们了。

浇筑在两座山崖之间的城墙大门在平时不会轻易打开,一扇可供车马通行的小门开在左边城门的一角,布铎里奇将军带着巡逻边界的队伍把他们一直送到了与邻国的交界处,正要告别,他突然说到。

“女祭司,你知道么?今年的怪事特别多。”

阿提纳斯正把装水的皮囊挂在马背上,她回过头,清透的蓝眼睛不解的看着老将军,只听他慢慢说到:“……前几天我检查粮仓,发现里面的粮食大部分被人掉包换成了石子。”

他沉思了一会:“仓库的进出一向是我女儿在打理,我会查明这件事真相的。”

阿提纳斯理解他的痛苦,便柔声安慰到。

“月神与您同在,将军。您的女儿会好起来的。”

安度纳提斯,天鹅堡。

自从阿提纳斯出发后,莱萨因王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坐立不安。莱格利尔尽职尽责的守在他身边,比他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还亲。

事实上,莱格利尔也很苦恼。他跟莱萨因王签订的十年工作年限快到期了,这个贪心不足的国王居然还想续签。外界一直传闻这个英俊的侍卫长是国王的私生子来着,事实上,莱格利尔在遇到他之前是个江洋大盗,专门偷窃次大陆上各国皇室贵族的珍宝。如果不是在安度纳提斯的皇宫里阴沟翻船被捉住,他怎么可能跟人签十年的卖身契?

莱萨因王还真敢跟一个强盗做交易,他要求莱格里尔做他的十年的侍卫,以弥补过去犯下的偷盗之罪。莱格利尔越想越生气,早知道现在如此,当初还不如被一刀砍了利索些。他摸摸自己的右手胳膊,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一团冰冷的火在骨骼上熊熊燃烧着,如果不戴着手套,可以把人吓得晚上做噩梦。

他现在正守在办公室的外间,表情冷淡,谁又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里面的莱萨因却完全看不进公文的样子,他随便写了几句话,又把笔丢到一边,跑到阳台上去看看信鸟回来了没。自从阿提纳斯女士出发前把一只超丑的信鸟送给他做两人之间通信的渠道后,他每天都要到阳台上去转好几次。

时间一耽搁,从各地送来的公文就像雪花片一样堆积起来,这些全靠国王一个人处理,每天都要跟大臣们讨论到深夜。王子艾瑟里则整日游手好闲寻花问柳,政事问都不问。阿提纳斯女士在国内的时候一般都会来帮忙处理政务,她的意见迅速而正确,从不拖沓和犹豫。

她就像一个女王,或者说,她曾经就是一个执政者吧――在迷雾之北,次大陆从未有人踏足过那个神秘之地。

四天,整整四天后,那只丑鸟才姗姗来迟。国王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丢下笔就去拉阳台上的门,还是晚一了步,那灰扑扑的信鸟碰的一声撞在窗户门上,然后贴着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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