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路飞扬的话,孙武并不是很吃惊,因为类似的话早就在河洛剑客口中听过,晓得西门朱玉似乎出身魔门,但尽管明知道这样,要说自己没受到冲击,那也是不可能的。
“路叔叔,你说……西门朱玉是魔门派来的奸细,是真的吗?他被派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

“你这问题问得很好笑吧,魔门派奸细潜伏正派租织,那当然是图谋不轨,颠覆破坏,难道会是专程来帮你切生日蛋糕的吗?”

路飞扬笑道:“怎么了?我说真话你反而不能接受,不然你想听到什么?一个淫贼其实是个伟大的侠士吗?这种说法你喜欢,两大圣宗可不会认帐的。”

“这和两大圣宗有什么关系?”

孙武问得错愕,隐约觉得路飞扬是话中有话,但任徜徉却忍耐不下,抢在他之前开口。

“我不相信!西门大侠生前救人无数,不晓得有多少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要说他是魔门出身,我第一个不相信!”

“是吗?事实就在那里,你不相信又能如何?即使你不相信,事实也不会改变,西门朱玉出身魔门,是魔门派遣而来,藉由那一届的训练班,刺探慈航静殿的状况。这件事本是两大圣宗的共同隐痛,被列为最高机密,应该要物底封锁,不让后辈子弟知道的,但……显然河洛派没有彻底守密的打算。”

路飞扬说得轻松,孙武却想起华孤峰口口声声说天绝剑是魔门武技。任徜徉必定与魔门有所牵连的指控,看来河洛剑派确实没有把这秘密封锁,派中的高阶干部全都知晓,这大概是因为西门朱玉潜入慈航静殿。不是河洛剑派,所以河洛剑派觉得无需为慈航静殿守密吧。

可是,这么一来,围绕在西门朱玉周围的迷雾,就越发显得扑朔迷离了。

西门朱玉留下的宝藏,能让整个江湖闹得沸沸扬扬,这些宝藏是他以一己之力搜集而来?抑或是,这些其实是旧日魔门的遗产呢?西门朱玉生前的种种传说里。没听说他与魔门有往来,他是自始至终都服从魔门的命令吗?还是早就己经脱离约束,不受魔门的管制了呢?

从石壁遗刻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来看,孙武觉得西门朱玉是个相当狂傲、自尊自豪的男子,这样的个性,很难想像会一直受制于人,听人命令来做事。若说魔门可以长时间控制住他,孙武认为这种事情满不可思议的。

(姊姊和老爹要我到慈航静殿来,应该是为了让我接触到这个人的种种事迹吧?那么,就是要让我晓得他的出身吗?魔门培育出来的精英高手,这种出身确实了得,可是……)在最初的震撼过后,孙武反而对这个死去十余年的大淫贼有更多迷感不解,西门朱玉生前在想什么?预备要做些什么?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些都强烈吸引着孙武的好奇心。

更何况,西门朱玉逝世多年,他的一切看似与今日无关,但却又隐然牵动情势发展,同盟会的存在、朝廷与慈航静殿的对峙,这些事背后都有西门朱玉的身影存在。

“路叔叔,你能不能……”

“小武,先不谈这些吧,你身为代理方丈,在职务没卸除之前,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应该要关心吧?”

该要关心的事情很多,孙武不晓得路飞扬指的是哪一件,直到路飞扬伸手指向天空。孙武顺着望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起初,天上并没有什么特殊变化,孙武运足目力看去,发现蓝天白云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乘着强风,迅速朝这边靠近。

在大地上多数人的认知中,航天类的法宝近乎是不存在,理由不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朝廷限令不得开发这类法宝,纵然有,也仅允许极少数特定组织进行研究,所以若航天类法宝当真存在,那也肯定是出自朝廷。

孙武很明白这一点,尤其是天上那个黑点以高速移动,在飞快靠近的同时,也显露了它越来越庞大的体积,这就更让孙武肯定那东西来自朝廷军方,因为哪怕是小殇这样的天才,要制作一台磁航浮板飞上天不难,但要做出一座飞上天的庞然巨物,那也是不可能的。

眼前这巨物之庞大,超越寻常的马车,媲美普通的舰行船舰,孙武很快便被唤醒了记忆,这种吨位与进攻梁山泊的那艘“飞云舰”相仿,应该是与飞云舰同级数的飞空舰艇。

“真是再明白也不过的威吓啊……银劫那个家伙,是打算玩真的了,居然把这种东西也弄了出来,这是预备用优势火力一次镇压慈航了吗?”

孙武喃喃自语,侧眼望向任徜徉,发现他目瞪口呆,双眼死死盯着那艘逐渐靠近的飞空舰,像是看见什么极度难以置信的事物。

“任兄,你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吗?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惊奇的,虽然体职是庞大了点,但听小荡说,建造的原理并不会很难。”

“没什么好惊奇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任徜徉语气中所带的焦急,令孙武微感错愣,抬起头来仰望,把那艇靠得更近的飞空舰,看得更清楚了。

这艘飞空舰艇比飞云舰还要长得多,洗炼的流线外型,银灰色的外壳,虽然武装炮塔暗藏不外露,却可以感受到那股肃杀气息。但除了肃杀,这艘飞空舰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舰首部分,刻意仿照龙形的建筑,很像是龙角的两门巨型主炮,在阳光辉映下闪闪发光,俨然就是一名天空的霸主,在苍穹之上,俯览大地,显示那王者的威势。

明明只是一艘死物,却散发着莫可言喻的霸气,这点孙武感觉到了,而一个名词也在他脑海中飞掠而过。

天子龙船!

大武王朝的皇帝御驾,平素停放在京城,极少离京城而行,大多数的人似乎都相信,这艘兼具威仪与高贵的天子之船仅能在水面航行,或是凭着人力拉曳。在陆地行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天子龙船本身历经多次改造、强化,早已成了大武王朝最具强悍战力的皇者旗舰,莫说水上、地上,即使飞上天空,也是空中的霸王。

凭着这样的优势火力,居高下轰,只要轰上小半个钟头。慈航静殿的僧侣们就算武功再高,也有一半人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这可以说是对慈航静殿最大的威胁了。可是,真正让任徜徉震撼到的东西,却还不只是这样。孙武为了确认这可能,硬着头皮问了。

“任、任兄,这是天子龙船,但我听说无论什么时候,天子龙船只伴随真命天子一起出现。那岂不是……”

“嘿嘿,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了。”

终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任徜徉从震惊状态中回复了冷静,又是平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摊手道:“代理掌门。准备向你的便宜老子问声好吧,他远道而来,搞不好现在正在上头看你咧。”

“……这种时候就别说鸟话了。”

一句话止住任徜徉的嘲讽,孙武的内心起伏不定,远没有表面上看来这般镇定。

大武王朝当今天子,终于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打从涉足江瑚开始,自己就听到无数关于他的传闻,最后甚至让自己的身世一直环绕着他,纠缠不清,虽然自己憎厌这个暴君的残忍与无情,却不能不承认,这暴君确实有着压倒性的强绝力量,在自己的旅程中,明明连他一面都没见到,但他所造成的压力无时不刻地存在,压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而今,实际面对面的机会,似乎终于要到来了……

“真是难得啊,这几年皇帝老子就像头懒得动的睡狮,只管放任手下横行,自己很少参与实务工作了,我还以为这次的事他会交给银劫全权处理,没想到他也亲自来了。”

任徜徉道:“不晓得他是来这做什么的?选个好位置看人流血厮杀?还是知道和尚师父没死,打算自己下来硬碰硬决斗一场?或者……就真是某人的魅力太大了。”

孙武皱了皱眉头,正要答话,身后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厉响,木屋的方位射出一件金属圆锥体,后方喷吐着熊熊烈焰,笔直朝空中的天子龙船射去。

光看外形,那应该是一件攻击性的机械法宝,发射的人肯定是姗拉朵。孙武猜不出姗拉朵与武沧澜是否有旧怨,以致一见到他就情绪失控,发射武器攻击,但却肯定以天子龙船的盛名,这样一枚简单的炸裂性法宝起不了作用。

果然,也不见天子龙船那边有什么动作,那个金属圆锥体射至半途,就爆炸开来,四分五裂,什么也没剩下了。

“……两边的技术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上啊……姗拉朵夫人的强顶也不是机械,怎么会用机械法宝在进攻?”

这问题似乎不用再问,因为另一方所给的回应十分明快,上空的天子龙船忽然银光一闪,正下方的船舱壁迅速打开,跟着,三根很像是炮管似的东西,快速伸了出来。

“不、不会吧……”

孙武和任徜徉都有一种傻眼的感觉,虽然说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天子极重权威,绝不允许有人冒犯,可是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小小的挑衅,立刻就用旗舰主炮来对轰吗?

“喂!你们节制一点,王子殿下在这里啊……”

任徜徉提气叫喊,声闻数里,天子龙船上的人保证听得到,不过却没有什么反应,三根炮管似的东西发出强光,跟着便是三炮连环轰来。

轰!轰!轰!

连三声震天响,炮击的威力激烈撼动大地,石破天惊,本来站在山头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结果,孙武硬碰硬消去了一记。其余两记把山头炸得沙尘漫天,连带波及到后头的小木屋。

“咳!咳!任兄、路叔叔,你们没事吧?”

孙武连咳了几声,呼唤起附近的同伴,却没有得到回音,任徜徉和路飞扬都不知道在烟尘中消失到哪去了。

离奇的状况,让孙武为之一惊,他可不相信那两个人会这么容易被轰杀。比较有可能的答案,应该是这两个人藉机遁逃,可能还是和姗拉朵一起离开。

“真是的,要跑也不说一声,留我一个在这里当诱饵吗?”

孙武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不过,看见高高飞在天上的龙船,他决定自己先辙退比较好。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孙武先朝小木屋的方向跑去。想看看里头是否真的己经没有人了。周遭虽是烟雾弥漫,但还难不了他,当孙武跑到那栋已是半毁状态的木屋旁,一只手冷不防地伸出,将他抓住。

“香菱?”

“嘘!小声。”

香菱悄声提示,要孙武别发出声音,与自己一同离开。刚才路飞扬说起往事,孙武、任徜徉听得入神,香菱在旁却觉得这本末倒置,于是悄然离开,先到小木屋这边与姗拉朵商议。后来一看天子龙船出现,大惊失色,便劝姗拉朵尽速离开。

“奇怪……那个变态阿姨怎么会听你的劝?她看起来好像与武沧澜仇深似海耶。”

“这个……大概是因为奴婢还薄有几分姿色吧。”

香菱说来尴尬,孙武却大力点头,表示香菱说得极有道理,因为姗拉朵全然不给男人面子。但如果是香菱这样的美女,姗拉朵怎样都会给几分面子,搞不好还因为垂涎美色,对香菱言听计从。

(不过,真奇怪……我姊姊又不是美女,为什么那个变态阿姨想到她会流鼻血?这种审美观未免也太……)一个想法掠过孙武脑海,让他忍不住向身旁的婢女发问,“香菱啊,你的胸部大不大?”

“啊!”一声低呼,香菱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震惊之中又似带着几分欢喜,“少爷……你……你终于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开始对女人感兴起了吗?”

“我当然对女孩子感兴趣啊,如果我对男孩子感兴趣,那我不是比那个变态阿姨还要变态了吗?呃,你别扯开话,我问你的问题,答案是什么?”

“这个……”

问题看似简单,却是难以回答,纯以相貌而论,现在的姿容不好拿来做比较,但完美无瑕的娇躯,凹凸有致,却是万紫楼中最美的一具**,对此自己充满信心,敢与天下群芳比美,绝不逊色,可是孙武问得太露骨,要是直接回答,感觉似乎又很奇怪。

经过几番考量,香菱决定使用一个比较温和的回答,“嗯……我有信心,不算小喔。”

以实际的情况而言,这回答还偏含蓄了,在那盈盈一握的如柳细腰衬托下,饱满的峰峦更显得突出,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程度,对任何成熟男性都具有致命吸引力,不过……孙武显然不是他们之一。

“对!我的推测果然没有错,那个变态阿姨除了看脸之外,一定也看胸,她对胸部大的女人有特殊爱好,所以才会被你说动。”

“少、少爷,您问我问题,就是为了查证……这个?”

“是啊,咦?你怎么一副好像很受打击的表情,都快要趴到地上去了?”

“没什么……我真笨,居然蠢到在这方面对少爷您有所期望……”

孙武看着香菱,同时也把注意力放在天上,留意那艘天子龙船的行动。很奇怪的是,天子龙船在连发三记炮击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静默地飘翔在天空,俯览大地,渐渐停住,不再移动。这着实让孙武感到奇怪。

“炮轰以后就没声音了,上头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点香菱无法回答,武沧澜的作风本就人所难测,不是单纯凭理智所能臆度。香菱觉得有时候恐怕连武沦澜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周围的烟尘未散,正是最好的撤离良机,香菱带着孙武从山后小路绕行,孙武对于这种撤离方法感到讶异。

“居然要用走的?奇怪,我还以为他们把这边地下挖得全是坑道,每个地方都有地道钻,现在居然还要走?”

“将就点吧,地道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挖的。姗拉朵夫人这边种了一堆怪东西,根须蔓延地下,就算真有人挖到这里来,搞不好也被那些东西给吞了。”

孙武一想不错,连忙与香菱撤离。虽然漫天烟尘未散,但孙武确实记得,有某些辅助视觉的法宝,能够不受烟尘影响,准确地看见目标。天子龙船想必是不缺这样的设备,那……为何动也不动,坐视自己二人离开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孙武与香菱迅速离开小木屋,回到藏经阁遗址的禁地范围,居高眺望。赫煞见到下方的寺院处人群聚集,为了天子龙船的突然出现与连环炮轰而骚动。

武沧澜的意外出现,相信很多人都不曾预料到,至于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个意外变化,孙武想了一会儿。决定把这问题扔回给一众高僧处理,自己不用急着出面。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担起的问题,自己扛下这些不属于己的责任多时,早该奉还了。

“山下的情况好像很混乱啊,不晓得那些大和尚们应不应付得来。”

“这个……似乎就不用由我们来担心了吧。即使天子龙船到了,银劫也不太可能立刻翻脸,对慈航静殿发动强攻。少爷,姗拉朵夫人与西门大恩人似是旧识,她委託我,要您晚一点带秘笈去见她。”

一听到秘笈两字,孙武的精神也被提振上来,西门朱玉的天绝剑秘笈,应该是非常贵重的宝贝,不过开头的警语却让人心惊胆颤,如果练这门剑法必颊要阉了自己,这么危险的武功还是尽快摧毁,省得遗害人间。

为了解开疑团,趁着诸般烦扰问题都有人负责,苦茶方丈开始把问题接下,孙武和香菱先赶去与姗拉朵会合。

不过,寺中正值大乱,本来固若金汤的防卫,现在出现了空隙,刚才就有一批武僧侵入了小木屋周围的禁圈,现在孙武又发现了第二批不速之客,是不是慈航武僧还看不出来,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身穿黑衣,脸上用黑布遮起,突然拦阻在孙武与香菱之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

孙武喝问一声,对方也很主动址报上了来意。

“交出天仙三剑的秘笈!饶你不死!”

“天仙三剑?这本秘笈我可没有,天绝剑倒有一本,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名字啊?”

“不管这么多,我们全都要!识相的就把秘笈交出来,否则你和这小妞都要死得很惨。”

“全都要?你当个强盗,连自己究竟要抢什么都说不清楚,只会说全都要?那你以后别干强盗,改当收破烂的算了,闹着没事就上街大喊全部都要,起码破铜烂铁这辈子收不尽了。”

过往孙武与小荡在一起时,负责发挥毒舌的都是小殇,但长期的感染与薰陶,只要孙武有心,也是可以说出激得敌人七窍生烟的辛辣话语。平时孙武觉得口舌之事没有意义,但此刻……他的辛辣言词有一半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当时间过去,附近却没有任何支援出现,他就晓得慈航静殿确实陷入大混乱,整体防卫门户洞开,眼前的小纷扰必须靠自己解决了。

“香菱,你……”

“遵命!”

看着香菱如羽箭般飞射出去,身形飘翔灵动,红裙翩翩,仿佛是一曲美丽的舞蹈,孙武一时间不禁哑然,因为他其实只是想让香菱退到一旁,由自己来应付这一仗,毕竟香菱身上有伤,不适合动武,哪想到话才说了个头,香菱就抢飞出去,根本来不及拦阻。

那一群蒙面黑衣人正被孙武的话气得耳朵冒烟,被香菱这一下突袭攻来,反应不及,立刻被杀得大乱,只见一道红影左闪右晃,以肉眼几乎难见的高速,在黑衣人群之中闪电穿梭,每经过一个黑衣人身旁,就发出一记攻招,当对方有所回应,红影早巳消失。

没过多久,那群黑衣人被红影闹得左支右拙,根本就跟不上香菱的速度,功力稍弱一点的,一下防守不上,就被击倒在地,即侦是功力稍高的,也被香菱闹得手忙脚乱,仿佛敌人只是无形的风与烟,连她的衣角都摸不着,更别说反击。

从远一点的位置看,好像是红影包围了黑影。

“……哇啊……”

孙武轻轻呼了一声,为着眼前的美丽景象而惊叹。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看香菱动手,但以往香菱的出手虽快,却都只是“干净俐落”的那种快法,而此刻……

出手的招数仍与往昔无异,但招数运用的转折间,突然多出许多巧妙变化,一下翻腕、一记弹指,便令那些闪电快攻神妙无方,非但兼具巧思、杀伤力。甚至还美得像是在翩翩起舞。

(香菱以往有这么强吗?感觉不太出来啊!她用的这些招数确实很强,但如果有足够的内力推动,威力还可以再增一倍,现在的她发挥不出,真是可惜了,还有……我怎么觉得她一招一式里头藏有怒意?她是为了什么那样生气啊?)这是最令孙武疑惑不解的事。因为他几乎没有见香菱发脾气过,也难以想像香菱真的发怒是什么样,这名温柔端庄的少女,总是维持着大家闺秀的典雅教养,从不做出失态的事,也因此让孙武不敢肯定自己感觉到的东西。

事实的真相,却是存在香菱的心里。近日几次孙武遇险,她虽然都在场,却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最后甚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对于一向只将力量视为最后手段的自己,被逼到这种窘状,无疑是一种耻辱。

承受这样的屈辱,感觉绝不会很好,所以当有战斗机会,香菱不假思索地率先出手,一方面是情绪反应,一方面……也是想藉着战斗的机会,重新确认自己是否还“有用”。

这个微妙情绪,孙武还没有能够看出来,但是在香菱似乎略占上风时,敌人也发动了反击。没有见到他们做些什么,可是突然间周遭风压改变,香菱四周的气流变得有若实质,而她本身更像是一瞬间体重暴增十倍,本来快提无伦的身法,竟然慢了下来。

“……这是……重力操作?”

香菱有些许吃惊,倒是没料到这些人会携带重力系的法宝同来。能够影响重力的法宝,素来便是万紫楼武学的天敌,任凭轻功再高,一旦进入重力异常的引力圈内,都像是落入蛛网的昆虫,处于极不利的状态,幸好能够操作重力的法宝,在法宝分级里头都属于难得、难见的高档货色,实际遇到的机会不算多。

要破解这种法宝,通常都是内力对拼,自身力量强过法宝操作者,就能突破重力吸引,进行反攻。这种策略,过去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此刻却是香菱力量最虚弱的时候,身形受重力影响,往下一沉,立刻就陷入一团刀光剑影的包围中。

“糟糕!”

远处旁观的孙武见状,急忙赶去支援,但甫一举步,却发现自己同样受到重力影响,动作笨重呆滞,而且敌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几个黑衣人改换目标,火速朝他攻来。

攻势不弱,但从结果来说,孙武学习到原来使用法宝也是很讲究属性的。操作重力,对于靠着轻灵身法、高速动作的万紫楼武学,无疑是克星,但碰上讲究下盘稳固若山的金钟罩,那就是另一个结果。

身体动作受到影响,抬举不灵,孙武的真气并没有因此而窒碍难行,一口内息运转无碍,金钟罩运遍全身,虽然没有刻意鼓催,但通体却已笼罩在一层耀眼金光之内。近日所发生的种种际遇,对孙武的修练大有好处,金钟罩隐约有所提升,虽然尚未突破,却已极接近金钟罩第七关的抗击力。

这个结果,就在三把敌刃同时砍下的时候得到见证,敌人用的并非寻常刀剑,可是三把光束武器砍在孙武身上的结果,却是被一股爆发的巨大力量给震毁,连带还将三名敌人握剑的手腕都震出血来。

(奇怪,金钟罩的威力好像比平常强?是我有所提升?还是金钟罩受到特别影响,威力也相应提升?)之前与纳兰元蝶敌对时,孙武曾吃过她以火炮网组阵的亏,但换作此时此刻,哪帕是被逼得不能动弹,也不代表孙武不能反击,金钟劲一催,内力如翻江倒海般震出.附近的敌人连站都站不稳,全部掉跌出去,东倒西歪。

只是,就在这金钟劲爆发震敌,未及回气的当口,孙武骤觉得怀中一凉,似乎是有什么奇特法宝远距离发动,突破金钟罩防护,一举盗走了怀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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