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燕氏一如往常那般准备着朝食,如今已是深冬,南方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燕氏搓了搓双手,在院中十分麻利的拾了些柴,正要拿到厨房中去,却见儿子凑了过来,板着xiao脸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儿子十分喜欢月娘,母亲还是去说和说和,将月娘领进门来吧?”
燕氏寻了根细柴,在萧俊头上轻轻的敲了一记,嗔怪道:“你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就天天想着娶媳fù,你还太xiao,这事儿现在不行……”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院门忽然吱押一声被人推开,只见刘瞎子双眉紧锁做若有所思状,面孔朝天的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奇怪,好强烈的红鸾星动迹象,我刘瞎子hún了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烈的天兆。”

随即对着院中大声询问道:“这院中刚才可是有人在议亲?”

刘瞎子在城内可是极负盛名的,燕氏闻听此言,脸上顿时1ù出十分惊奇和钦佩致极的神色回道:“妾身刚才确实在和我儿商议童养媳的事情。久闻先生神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瞎子掐着手指,似模似样的算了半天,这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将二人的庚贴拿来,老瞎子算算八字是否相合?”

燕氏听了刘瞎子刚才的自言自语,也被勾起了兴致,闻听此言立刻给萧俊使了一个眼色,萧俊一直在旁边偷笑,见母亲望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脸上的笑意,撒tuǐ就去寻杜氏去了。

杜氏的院门之外,月娘依然孤独的坐在大石上呆,嘟着xiao嘴儿,xiao脸儿上满上郁郁之色,萧俊叹了口气,这个年龄本应该是xiao孩子们最活泼,最好动的年龄,轻轻的走上前去,将月娘抱在怀中,询问道:“你娘亲在家吗?”

月娘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嫩声道:“娘亲不让月娘回家,外边好冷,月娘好饿。”

萧俊这才想起来还没到吃朝食的时间,望了望旁边那扇终年紧闭的院门,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吼道:“杜姨娘,我娘要收月娘做童养媳,你若同意,就快快出来,若是不同意,俊哥儿这就回去了。”

仅片刻之后,院门咣当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杜氏衣衫不整,髻凌1uan的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1ù出惊喜的神色询问道:“俊哥儿说的可是真的,xiao孩子家家的可别胡闹?”

萧俊板着面孔,摆出一付xiao大人儿的模样说道:“算命先生刘瞎子在我家院子中候着呢,要杜姨娘拿着月娘的八字儿过去。”

杜氏立刻爽快的应了声:“俊哥儿少等,杜姨娘这就去拿。”

转过去身去却向着院子中的一个男人歉声道:“妾身有要事,今天就不能陪着杜爷了。改日妾身一定好好伺候爷。”

院中响起一个中年男子不悦的声音:“爷还没爽够呢,你他娘的就敢放爷的鸽子,若是再有下次,看爷怎么收拾你,哼。”话音刚落,萧俊便看到一个长着两撇xiao胡子的黄瘦汉子满脸不悦之色的从院中走了出来。

这人他倒是认得,是县衙内的差役杜二爷,在本地颇有些势力,平日里盘剥百姓,作威作福惯了,是当地的一霸,衙门里的差役除巡街的青壮差役外,都属贱民,没有薪俸,以敲诈勒索百姓为生,因此有不少泼皮破落户、地痞流氓hún迹在里边,可谓是鱼龙hún杂。

杜氏重新收拾整齐之后,这才急冲冲的拿着庚贴走了出来,抱起正和萧俊一起玩耍的月娘,快步向萧家xiao院走去。

“杜姨娘,您至少也得给月娘做好了吃食,再去…再去那个接客。”萧俊斟酌了一下词句后,还是将心中的不满表达了出来。

“哎,杜姨娘吃这碗饭也不容易,那些衙门里的王八羔子,白吃白睡不说,每次来都赖在老娘netg上不走,还得罪不起他们。如果不是有月娘在,杜姨娘真想割了他们那玩意儿喂狗。”杜氏恨恨的说道,忽然想起来萧俊只不过还是个xiao孩子,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

萧家xiao院之内,刘瞎了得了二人的庚贴,故作深沉的测算了半晌之后,忽然面1ù惊讶之色的说道:“大喜啊,二人可谓是龙凤呈祥的天作之合呀,杜氏命犯天煞孤星,难免会克到自己的女儿,而俊哥儿却是十分的命硬,若是嫁给俊哥儿,便可将这一难化解了,虽然将来仍有磨难,却不足为虑,俊哥儿可是月娘的命中贵人啊,月娘的八字儿与俊哥的八字儿可谓是珠联璧合,若是嫁给俊哥,必定会是个世所罕见的旺夫命,招财进宝、封妻荫子、飞黄腾达,封候拜相,皆如探囊取物一般,难怪今晨你二人议亲,四周立时八方祥瑞,紫气东来。”

燕氏和杜氏先是被这一番言语给惊住了,随即脸上均1ù出极为兴奋的笑容,只不过杜氏是笑得合不扰嘴,而燕氏却笑得相对比较矜持。

燕氏一转身便跑回了屋内,很快就拿着一两银子跑了出来,塞给刘瞎子说道:“多谢先生吉言,这点心意您老请收下,过几日定亲的时候,少不得还得再麻烦您一次。”

刘瞎子得了萧俊好处,本是来免费帮忙的,却被燕氏塞了一锭银子,因此多少有些犹豫,燕氏却以为他嫌少,随即说道:“这些是今日您老的算资,过几日订亲的时候,还会有银两奉上。”

萧俊在一旁挠了挠头,心中暗道:“难怪都说女人好骗,年龄越大的女人越容易骗,看来此言不虚啊。”

此时刘瞎子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推辞道:“这些银两已经足够了,我刘瞎子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过几日订亲时,我自会前来,莫要再给银两了。”

燕氏和杜氏又和刘瞎子客气了几句,刘瞎子这才告辞离去。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便将萧俊和月娘扔在外面,迫不及待的进屋密议去了。萧俊此时也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抱着月娘回到自己屋里,帮她暖了暖冰凉的xiao手,教她在桌子上的沙堆里习字。

在燕氏眼里,儿子虽然日夜不停的习文练武,最多也只不过能在衙门中hún个胥吏之类的差事,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无根无底的,想要进衙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十有**萧俊将来会成为某个店铺的伙计,因此,月娘将来嫁给儿子,勉强也算做是门当户对,她本身就是个“寡fù”,自然是理解寡fù的难处,对月娘的母亲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倒也不象其他人成见那么深。因此一旦被刘瞎子说服,在其它方面倒也没有什么障碍。

几日后,燕氏择了一个黄道吉日请媒婆上门去提亲,古代的婚嫁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即使是穷人也不会简简单单草率处理的,提亲后的第三日上午,燕氏和杜氏十分郑重的互换了萧俊和月娘的“庚贴”(年龄、生辰八字),将其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

足足过了三日,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等“异常”情况后,这才再次请刘瞎子给重新排了一次“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等等。

将所有功夫做足之后,燕氏这才置办了一桌简单的酒席,将杜氏母女接了过来。然后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两个寡fù聊了一些女人间的话题,而萧俊则抱着月娘,将桌上的菜肴喂给她吃。

杜氏见萧俊喂女儿时耐心细致的模样,心中颇为满意。他本就属意让女儿将来嫁给萧俊,如今心想事成,自然是老怀大慰。

萧俊和月娘的亲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萧俊的家并不是很大,燕氏住堂屋,萧俊住左侧的偏房,再就没有空余的房间了,由于萧俊和月娘年龄还xiao,二人就睡在一张木netbsp;入夜,萧俊搂着旁边rou乎乎的xiao东西,心中充满了宠溺和喜爱之意,他头脑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对月娘的感情即象是妹妹,又有些象女儿。

“哥哥,娘亲呢?月娘为什么要和哥哥住在一起,月娘想娘亲。”月娘偎在萧俊旁边,睁着茫然的大眼睛问道。

“你娘亲不想让月娘每天都关在门外,坐在大石上,不想让月娘每天早上饿肚子,才会将月娘送过来。月娘若是想娘亲了,可以随时回去看娘亲,月娘的娘亲也会时常过来。”萧俊哄慰着月娘说道。

月娘眨巴着大眼睛,也不知她听没听明白,只是有些难过的说道:“月娘好想娘亲。”

“月娘乖,哥哥给月娘讲故事听好不好?”萧俊只好使出“杀手锏”。

好容易将月娘哄睡了之后,萧俊暗自琢磨了起来,看来得好好哄哄这个xiao丫头,免得她天天想念娘亲。

第二天,萧俊在院子里做了一个xiaoxiao的秋千。并且模仿着前世布娃娃的模样,求母亲给月娘做了几个可爱的布娃娃。

到了中午的时候,萧俊使出了“绝招儿”,趁着母亲出去帮工,从怀中掏出几块精致的甜点,塞到月娘手里说道:“月娘乖,哥哥给你糕糕吃。”

月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和香喷喷的东西,立刻一把夺了过来,塞到xiao嘴里,大眼睛立刻咪成了两道月牙儿,含糊不清的说道:“真好吃,哥哥真好。”

过了一会儿,萧俊将热好的rou食也端了过来,月娘见这么多的rou,不仅看着十分精美,香味也十分奇特,胖嘟嘟的xiao脸儿上的立刻1ù出十分甜美的笑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吃得xiao手上满是féi油,连xiao脸儿上都抹的到处都是rou汤。若不是萧从怕他撑着,强行制止,怕是还得吃起来没完没了。

“月娘乖,只要和哥哥住在一起,天天都有rourou和糕糕吃,不过月娘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娘亲,不然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rourou和糕糕吃了。”萧俊十分认真的“教导”道。

月娘拼命的点着xiao脑袋:“月娘要吃rourou,吃糕糕,月娘不告诉任何人。”

虽然离开了母亲,但每天可以听到萧俊哥哥讲故事,陪自己一起玩,一起dang秋千,还有可爱的布娃娃,天天都有糕糕和rourou吃,不用每天饿着肚子坐在石头上呆,月娘的xiao脸上很快又重新1ù出纯真的笑容。杜氏想念女儿,时常的会到萧家探望,见女儿生活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偶尔想接回去住,月娘惦记着中午那顿rourou和糕糕,居然一付不情不愿的模样,这让杜氏有些郁闷的同时,也为女儿能在萧家生活得如此开心感到高兴。原本多少有些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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