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厨房切着腊肉,他在烧火。
忘了说,我们家现在还在用老式的烧火灶。

我看他点燃了几片干树叶,便往灶膛里捅。我忙叮嘱,“慢点儿放,等旺起来再加点干柴进去。”可能那几片树叶要熄掉,我话音刚落,便看到他鼓起腮帮子往里边吹气。谁知力气太大,火灰反倒喷出他一脸。

我一愣,望着他那张尴尬的猫脸,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

我实在难以相信得到,平时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为了一顿饭而弄得如此狼狈。我怕某人恼羞成怒又拿我出气,我赶紧把他拉出来,用湿毛巾帮他擦脸。

画面感实在太过强烈,我一面擦,一面忍不住要笑。

“很好笑,嗯?”

我没发觉危险降临,很老实的点点头。却忍不住再笑。

我很有耐心的沿着他笔直的眉峰、高挺的鼻子、他x感的薄唇,细细擦拭。嗯,鼻孔里好像也有……

手却倏然被他抓住,腰部被他铁臂一搂,跟他身体贴个严严实实。

我才看到他眼中深藏的灼热。

j情来得太突然,我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佯装镇定的扬起下巴,“快放开我!”

可下一刻,我整个身体被他撞在了厨房门背上。

我惊呼一声,他突然含住我的耳垂。

我不由自主的一个颤栗,身体倏然收紧。“陆璃你这个混蛋!这里是厨房,别人路过都能看到!”我气得不行,握紧的拳头打向他,却被他大手握住,包裹在手心。

“你**我了。”他声音暗哑,猛然截获我的唇。

我的话被完全无视。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他了?我呼吸不稳,轻喘,“你冷静点!”

他却趁机撬开我的牙齿,灵活的舌头勾住我的,纠缠在一起。

我完全懵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反应过来,猛地抬腿踢向他,男人却好像早有准备一般,长腿一伸就将我的腿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在我唇边辗转流连,“你惹上我了。”

我迷离的喊了声,“陆璃,你别乱来……”

下一刻他用力的吻上我的脖子。

我不由自主的轻颤,咬牙忍着,可他熟稔的挑逗令我渐渐迷失……

他突然推开我,反身往厨房里边冲。

我一看,厨房内浓烟滚滚。

内心哀嚎一声,从水旁提起一桶洗菜水扎了进去。

陆璃接过水,把我往外推,“我来就行。”

我心中一暖,又义无反顾的转身去帮忙。

等我们筋疲力尽的停下来时,厨房已面目全非。两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无语。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厅。陆璃沉默着跟在我身后。我见他蓬头垢脸,哪里还有一丝霸道总裁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转身朝他咆哮道,“就是因为这里条件就差,才好心叫你到外面吃,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既浪费了时间又搞成这副鬼样子,你满意了吧?”

他却破天荒的没发火也没板着脸,只是默默地帮我扣上他刚刚解开纽扣。可这又提醒我,他方才干的好事,我羞怒不已,一把将他推开。

他定定的瞧着我,良久才缓缓的道,“我是想体验一下你以前所过的生活。”

有些意外。想了想,我又冷嘲道,“原来是好奇心作怪。怎么样,一定是糟糕透了吧?”

“环境看起来确实挺糟糕,但我想你一直都过得挺好。”他靠在门框上,优雅而慵懒的伸长了双腿,狭长的双眸里透着些许落寞,“好到令我这个几乎没有童年的人羡慕不已。”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我的童年虽然有父母之爱的欠缺,但阿公阿婆无微不至的照顾已足够弥补了。童年几乎是无忧无虑的。而陆璃,生长在陆氏家族那样一个显赫的家庭之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会没有童年,反而要羡慕我?

他将头抵在门框上,有些自嘲的道,“你一定很奇怪吧?”

我愣愣的点点头。

“我以为陆涵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他剑眉一挑,依旧倚着门,双腿交叠,眉间却带起了一抹冷。

我张嘴想说“没有,”但不知为何,却没说出口。我傲娇地哼了声,“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他瞥了我一眼,长臂一揽,霸气的将我揽进他怀里,“做了我的女人就要了解我的一切。”

“包括你跟何珊珊的过去?”我扬扬眉,挑衅的抬头望他。

他瞬间变了脸色,脸色发沉,与我对峙。

良久,他冷冷的推开我,“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

呵……原来这个女人的确是他的禁忌,更是他的软肋啊!

我终于掌握了“风云集团”总裁陆璃的秘密,多了日后在外吹嘘的本钱。可不知为何,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闷得慌。

我掀掀嘴皮子,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也不说话,我们两个人像是在僵持着什么,一些不和谐的、微妙的东西在空气中发酵。良久,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现在家里都成这样了,你到镇上去住一个晚上吧。”

他依旧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点点头。却过来要牵我的手,“一起。”

我下意识的躲了开去。“不用了,我收拾下厨房,到张阿婆家随便吃点就行。”

他微微蹙眉,“我明天再叫人来收拾。”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小做惯这些家务,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淡漠的瞅着我,不言不语。冷意,却从他那儿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

似乎过了好久,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薄唇抿紧,然后,开车,走人。

我听着车子离去的声音,感觉那无形的石块重新重重压在我心口,眼睛再次无声无息的湿润。

厨房里除了烧掉部分柴火,所幸损失不大。待我里里外外的打扫、擦拭一遍后,人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早就饿过了头。胃在抽痛着,泡了一包方便面,再摸出一盒胃药吞了几粒。草草梳洗后,也不管几点,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在哪个角落里,有着什么,如一只危险的猎豹,在偷窥着猎物。

自从姐姐出事后,我一直开着电灯睡觉,而且有关紧了门窗,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越想越没有安全感,我倏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一个人影立在我**边!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陆璃!

昏黄的灯光下,我的脸对着他的脸,眼睛对着他的眼睛。

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愣怔。

时间,刹那间静谧。

黑夜中,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棱角分明的脸带着梦幻的不真实感,像是我梦中出现过的白马王子,而那魅惑深邃的眼眸,蛊惑着我,似要把我吸进去……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忙转了视线。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乱跳着,拽住被子的手心里全是汗。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先发制人的吼道,“你是小偷吗?进别人房间不敲门,反而撬门?”

可他趁我说话时,往前逼近一步,趁机压上来,唇迅速攫取了我的。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深深的吻着,继而又快速的松开了我,俯身抱起我往外走去。

吻,只是蜻蜓点水,怀抱,却真真实实……

唇上的感觉还在,我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推拒他,“放我下来,陆璃!你放我下来,我不让你抱我!”

“抱还是背?二选一。”他站住,低头说道。

选?为嘛总是让我选?

我讨厌选择题。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那样抱着吧。

于是我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却不答,锁紧了眉头,“你是不是没吃饭?”

我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吃了啊,不是说了在张阿婆家吃吗?”

他俊容不变,沉凝的黑眸紧盯着我。“那方便面是老鼠偷吃的吗?”

他是怎么发现的?我记得我收拾得很干净……

我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

“你嘴里有方便面的味道。”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条件反射的道,“你骗人!我明明有漱口……”

看他一脸恶作剧的痞痞表情,我瞬间明白了。又想起我方才醒来并没有漱口,他就吻了我……

我的脸蓦地红了。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恶狠狠却又无可奈何的瞪视他,他扬起嘴角,把我放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先吃点东西。”

一一将食盒打开。

我惊呆了,全是我爱吃的,各种虾。

许是因为全都热气腾腾,熏得我眼睛发疼。“你开车去镇里,不,或者是云城市区,就专为买这个?”

“你没饭给我吃,我只好去敲市长大人的竹杠。”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也没饭吃吗?

我又拿眼睛去瞪他。

他捏捏我的鼻子,站起来往洗漱间走去。

“你去那干嘛?”我倏然起身,警惕地把他拦住,里面的塑料桶里还放着我的贴身衣物,我不想他看到。

我往右边指了指,“洗手间在那边。”

“我要去冲凉。还是,你想帮忙?”他一脸揶揄。

我干笑了几声,“现在太晚了,不然别洗了,将就着睡吧。”

他挑挑眉,定定的看着我,眼里全是不妥协的意味。

我咬咬下唇,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好吧,你先等我一下。”

我冲进去把塑料桶拿出来放到房间内,又给他准备了另外的塑料桶。“我告诉你,我们用的是太阳能热水,现在太晚,热水现在肯定没了,你得冲凉水。”

他点点头。

我又接着道,“我没有新的毛巾准备给你。”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我一看,白色的透明塑料袋里装着毛巾、牙膏、牙刷等日用品。

“你还有事?”他蹙眉问我。

我还想说,洗漱间太简陋……但看他开始流露出不耐的神情,我便打住,免得他嫌我啰嗦。我侧身避让,他与我擦肩而过时,又道,“帮我准备拖鞋。”

“……哦。”我摸摸鼻子,认命的去翻找我去年买大了一号的拖鞋。

“先吃了东西再找。”他冲洗漱间伸出头来,补上一句。

“……哦。”我的手还停留在鼻子上。咿,他刚刚好像捏了我鼻子?切!凭什么捏我鼻子?那感觉好像……切,没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了,拿了拖鞋放在洗簌间门口,敲了敲门,便飞也似的逃回客厅。

快速的解决掉宵夜,如做贼一般,鬼鬼祟祟的溜回卧室,把门关好,内里插上了保险。

吃得太撑,饭后没有漱口,空气又太闷……总之是整个人特别不舒服,窝在**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一下,不是很重,但是特别执着,听得我是心惊胆颤。我扬声道,“我睡下了,麻烦你到车里将就一晚上吧。”

“开门!”声音是冷得像夹了冰渣。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下一刻会砸门,只好愤愤然去开。

依然忍不住发牢骚,“你说你这人真是奇葩,城里的高级酒店多的是,你却非得往我这狗窝钻,你是天生找虐的吧?而且,这样一来一回的跑多浪费时间,有意思吗?”

“金窝银窝不如狗窝。我希望如果我有一天落魄了,我也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他风淡云轻的说道,将门缝推大,高大的身躯便挤了进来。

他穿了宽大的沙滩裤,露出性感白皙的胸肌。黑发湿漉漉的,正往下滴水,滑过x感的锁骨、肌理分明的胸膛,溅落到地上,说不出的惑。我情不自禁的要咽口水,可当视线落到他脚下,我差点爆笑出声。

我那双拖鞋即便比我平时穿的还大一号,可依旧容不下他的大脚。他勉强挤了进去,拖鞋都变了形,鞋面上的米奇面目扭曲着,看起来非常滑稽。

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我忙憋住笑,撇开脸,接他刚刚的话题,“切!你这叫未雨绸缪!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你再怎么落魄失败,背后还有个陆氏家族,怎么可能会过上这种生活。”

他递给我一块干毛巾,湿漉漉的头颅就那样伸到我胸前。

我认命的把他擦拭着头发,他双手搂住我的腰,鼻子还贪婪地在我胸前嗅来嗅去。这混蛋!变着法子吃我的豆腐!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怒吼道,“你有完没完啊!”

他忽然把头直接埋在我胸口,慵懒的问道,“这样的生活不好么?”

“这样的生活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占我便宜,我就……”我威胁的话根本说不下去,他如树熊抱树般紧紧抱着我,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身上。我支撑不住,往后仰倒。

他依旧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喂,你太沉了,快点起来!”

他语音含糊地道,“别吵,睡觉。”

我瞧他一副困极的样子,不禁连连摇头。这人说睡就睡,难道属猪的么!他的头发还出于半湿的状态,他又把我压得死死的,我努力了好久,都帮不了他擦拭。

我不得不放弃,把湿毛巾丢到**头柜。不经意看到他嘴角轻扯,像是诡计得逞般,抱着我翻了个身,让我趴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还紧搂着我的腰,而我的身体与他贴个密实。我寻思着,就这样同**共枕算什么事儿啊!他心里面有人,那么我们做不成男女朋友;而他又帮过我许多,我无力偿还,眼下更加缺钱……如他所说的,我刚好缺钱,他刚好想睡我,所以他不会轻易放弃我。

如果用钱便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我还是见好就收吧,这样自己才不会太吃亏,以致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地步。

想了想,我忍住心里涌起的酸楚,咬咬下唇,开口道,“我同意你第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他声音波澜不惊。

也是,用钱去买一个女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吧?我呼吸着这专属于他的味道,眼眶一阵酸热。

顿了顿,我才道,“我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女人。”

“有何条件?”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淡漠得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唯一的条件就是钱。”见他如此的冷漠,我提醒自己,这些日子里他表现出来的关心与呵护,全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我心甘情愿的跟他,甚至是他,对他死心塌地。

而我确实也如此。不过,我是为了钱,而不得不心甘情愿,不得不死心塌地。

心里的波涛汹涌忽然平静下来。

我们只是一对为了各自目的而凑在一起的男女,唯一的关系维系就是钱和身体。既然如此,还要想那么多干嘛?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十分的沉重与难过。

“成。”他只简短的说了一个字,搂住我腰的铁臂却悄悄的放开了。

我心里漫上浓浓的失落感。

但很快就释然。

我淡然道,“还有个问题,就是孟青山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听说孟基厚捡回了一条命,这种人其实死有余辜。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孟青山坐牢。”

“尽量。”

我默了默。想了想又道,“我想把姐姐带到佛城住一段时间,新的环境新的开始,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

“嗯。”

“我会跟她住在一起。”

“嗯?”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别人照顾她我不放心。”

“嗯?”这次的语气变冷。

“那你说怎么办嘛!”我急声道。

“为何不把你爷爷、奶奶一起接过去?”

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之前想的以我自己的能力,只能养得起姐姐,阿公阿婆的生活还能自给自足,所以先让他们待在村里。而现在不一样了,陆璃既然提起,就一定能养得起他们。阿公阿婆因为父母的事情,在村里受尽了嘲笑、冷眼,后来姐姐又出事,就更多的人不待见我们一家,如果能换个新环境,他们一定会开心的。不过……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老人家愿不愿意,习不习惯。”我担心道。

“再说吧。”他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呢喃道,“睡了。”伸长了身躯,非常的随意、自然。我这张一米二的小**,被长手长腿的他占据大半,几乎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叹了口气,又抓起毛巾帮他擦头发,他很快便沉沉睡去。我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内心复杂难言。

他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使我相信,他对我是势在必得。可当我答应了这一刻,他却如此平静,好像一早就笃定有这个结果。

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或者说命运的手掌心。

这感觉特么的让人非常不爽。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是如此的渺小。

挣脱不得,唯有迎合。

至于自尊……我连家人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哪还有资格强调自尊?

即便如此,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第二天起**,我浑身酸痛。

而某人则神清气爽,眼神精湛而惑人心魄,浑身散发出阳刚的味道。而我则十分火大。这人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差,小**被他占据了大半不说,还常常熊抱着我,害我一动不敢动,僵直着身体,整个晚上精神恍惚。

“昨晚忘记补偿你了,不好意思。”他兜着一张充满戏谑的脸在我面前一晃,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我的领口。“不过,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我忍住想要一拳挥到他脸上的冲动,循着换衣服的理由,怒气冲冲的把他赶出了我房间。

可待我打开房门时,一个人就杵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定睛一看,是林大嫂。

“这门锁的质量也忒差了。”林大嫂道。

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脸蓦的红了。

陆璃这个神经病,昨晚竟然不叫我开门,非得撬了锁进来!

他此时正拿了洗簌用品从我们面前经过,接口道,“确实是差了点,轻轻一扭便断了。”

林大嫂赞同的点点头,忽然又指着我**的道,“小草,你脸色这么差,一宿没睡吧?”

我总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有点怪,只好含糊回道,“也不全是……”

“她昨晚确实辛苦了点。”走到洗簌间门口的陆璃又悠悠的道。

“年轻人精力旺盛,难免次数多些,但也要适当节制。”林大嫂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我脸色再次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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