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魏强听到一段梵音似的说教声从洞外飘来。
“徒儿啊!现在的修真者,总是想达到‘天人合一’境界抽取天地灵气助己修真,其实就是片面强调了‘世间万物为己所用’。实际上‘天人合一’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己为世间万物所用’。虽然虾米吃浮藻,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表面看来世界生命是一个金字塔,顶端生物的靠下面的养活,但从整个世界来看,无论你个人造出来供你驱使的力量金字塔有多大,都只不过是世界这个大圆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魏强头一转,只见两位白衣女子从洞外凌波飘来。到底她们是如何飘然而至,魏强不知道。到底前面那位中年女尼长什么样子,魏强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眼光已被一个女子的倩丽侧影紧紧攒住了:似缎非缎、似绸非绸的纯白衣裙以一种典雅巧致的褶皱设计迤逦而下,裹住婀娜曼妙的身姿,宛如黑玉般的秀发有一种纯天然的晶莹润泽色彩,正如瀑布般直垂到腰眼附近,全身散发出一种高雅飘渺、如梦似幻的神秘气息。

(这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什么只是一个侧影就已经俘虏了我的全副心神?)魏强突然有一种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看到她样子的冲动。

太远了。两女的飘移看似慢缓,实则极快,转瞬就掠过魏强眼前。更糟糕的是,两女仿若已超脱凡境,不闻世间杂音,对周围船工们的惊叹声充耳不闻,只顾沉浸在渺渺仙意之中。

“只有勤修业,才能扩大天地之圆。”

(天!这个死老太婆唠唠叨叨,美女的思维已经完全跟着她走了。一声不吭就会点头。)

“世事因果屡应不爽。”师太继续念叨。

(不行,她们要走了,我到底要做点什么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呢?)发现周围对美人儿大献殷勤的纨绔子弟都被彻底无视,魏强知道自己要吸引美女注意只有靠出奇制胜了。(怎么办呢?)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春种秋获,今日不播种,就永无收获之日。所以……”

“所以我只要在爱情的春天里往这位美丽的小姐心窝播下情种,那么我就可以在迷人的秋季收获一位老婆,师太,我说得对么?”极不礼貌地打断师太的讲学,再巧妙地驳接上自己看似再正道不过的歪理,魏强这份大胆和机灵顿时博得满堂喝彩。看到魏强那副肮脏邋遢的样子,十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典型,船工和游人起哄更加卖力了。

“小哥说得好!美女就是用来抱回家亲亲的!”

“对!对对!春天把一个老婆埋在土里,秋天就可以收获一打老婆。哈哈哈哈!”

如魏强所愿,那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下一瞬,魏强一下子成了呆子。天!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任何雕塑品都无法创造的完美比例的脸孔和身段,眉黛如画,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一双深邃如海的瞳子上,小巧挺秀的鼻子,薄薄的、坚毅的樱艳红唇,肌肤赛雪,莹白润红,温比白玉,柔胜海波。

玲珑起伏曲线完美的颀长身姿,临风站立,宛若女神,浑身焕发出一种荡人心魂的绝世神韵。这一刻,魏强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呼吸的能力,肺部里所有的空气都给激动泵出了体外,只懂得定定地、呆呆地注视着这位美绝人寰的女子。

“哇!”美女回头,顿时掀起男性惊叫的狂潮。

色迷迷的注视,理所当然地引起对方的不悦。饶是道行再好的人,面对这境况大概也会心声愠怒之火。仿佛是跟随师太的步调,那绝美女子随即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只不过这丝仿佛慢了半拍的不悦,使魏强不禁怀疑,那丝不悦的神情真的是她的本意?

(她是为了不违逆师傅,表现自己不受影响才慢了半拍?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有机会攻入她的心房?但如果这仅仅是出于我自己的臆想……)

师太的眼里露出鹰一样锋利的眼神,或许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开口教训魏强:“小伙子,自重,才可以爱人。”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湿漉漉,满头焦发,浑身还隐约发出恶臭,怎么看都不比一个乞丐好多少的小子,说这样的话已快是师太慈心的极限了。

“师太,张扬并不等于张狂,您口中的自重只会让我沉沦于这庸庸碌世,不见天日。既然心中有爱,为何不敢去爱?不能去爱?”魏强流氓无赖却又君子气十足的发言又博得满堂掌声。

“你不配跟她谈……爱。”谈到爱字,师太脸上一红,顿了一顿。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半仙镇情丝大叔的妙语,抬头朗声道:“爱人,不等于人爱。付出的真心,收不到应有的回报,那只是一种无结局的苦*情。世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爱无法圆满,不稀奇!然而就因为身份地位不同而否认爱,这点我绝对无法认同。”

听到此言,美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注意的霞光,虽只是一瞬即逝,还是给魏强给捕捉到了。

(打动了?还是继续被视为无赖?)

此刻,一个优雅的男音突然在魏强耳边响起,魏强一转头,只见一俊男凌波而立。鹰眉,虎目,挺鼻,薄唇,梳理得一丝不乱的齐耳短发,光洁不留一根胡渣的下巴,一尘不染的整洁白衣,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尊驾,我很欣赏你雄辩的才能,我从不主张以貌取人,但我认为整洁的仪容是对人的一种尊重。尊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未免……这样,小弟我以水为镜,赠给尊驾一用,尊驾整理仪容之后,相信‘我们’会有一次愉快的交谈。”指甲修理得很好的纤长手指执着一尺长的白扇在虚空中一划,一瓢水顿一跃而起飞到魏强身侧,化作一面明镜,清可见毫发。

“啊!”看到镜中如此肮脏邋遢的自己,魏强也吃了一惊。下巴胡须上沾满湿泥,湿漉的头发一撮一撮仿如一团乱麻,满脸乌黑,左上身的衣服被炸飞,露出来的是好比烧焦牛肉的黑乎乎胸膛。

(完了完了!看到美女一时兴奋,完全忘记自己昨晚干什么去了。我的形象啊!)心中大感懊悔的同时,魏强在眼前俊男黑如墨碳的见鬼双瞳里看到了再明显不过的戏谑笑意,仿佛在说:“先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气在心头,却无言以对。

“云妹,时候不早了,快赶路吧。”俊男优雅地一欠身,以示开路。

师太和那个被称为云妹的美女没说什么,也没有看魏强一眼,凌波飘去升降梯。

“着!”男子念动法诀,立时水面涌起一条五尺多粗、仅有抬腿高的低矮水柱子,

“劳驾了。”师太礼貌地一笑。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两女踏进水柱子,水柱灵性十足,打开一个缺口,不湿两女衣衫半分,等她们站好,就呼呼呼地托着她们的鞋底把她们给托了上去,直通升降梯顶部的出口。

看着男子得意洋洋的表情,有个船工看不过眼,嘀咕了一声:“不就是一条破水柱嘛!有什么了不起。”

“遍寻天下飞升路,不知眼前登云梯。虽然这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水柱子,但这其实也是修道练心的一部分啊!道友,看来你还要多多琢磨琢磨。哈哈。”不着痕迹地把船工笑得满脸清红,俊男哈哈大笑,跟着飞了上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升降梯顶,魏强若有所思,半天说不出话来。

“上去吧。”刚才缩到一边,沉寂不语的冰翔指了指升降梯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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