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寇仲,徐子陵二人伤心欲绝,怒火滔天。嚎啕大哭了半响之后,终又将傅君婥之尸重新埋了起来。之后,二人便商议起来。
“子陵,我们是否出谷,寻找毁娘坟墓之人,好替娘报仇?”寇仲钢牙紧咬,显是杀机凛然。

“只是,我俩毫无武功,又不知仇人是谁,天下之大,到哪里寻得,这可如何是好哩?”徐子陵倒是颇为冷静。

“娘是为救我们而死,只叹我们没用,便连让娘死后都不得安宁。无论如何,我们都应振作,想办法替娘报此大仇。我们应先出谷再说,然后苦练武功,遍寻仇人,断然不可让仇人逍遥于世间!”言语间,似是又想起来傅君婥的音容笑貌,虎目圆睁之下,竟是又流下泪来。

“便依你所说的罢,娘对我们恩重如山,又为我们丧了性命,我们定当替娘手刃仇人,让娘能安息与九泉之下。”徐子陵亦是心下悲然,语带哽咽之声。

当下,二人便对着傅君婥之墓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热泪不断淌下,二人步伐坚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谷。

走着走着,寇仲似是灵机一动,想起什么,颇为兴奋的开口道“小陵,你可曾记得,那伙人说话间好像提到了什么尉迟将军,什么二公子。想来这定是一条线索,如此我们日后便可循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只等武功高强了,定能替娘报仇。”徐子陵亦是眼露神光,双手紧握成拳,面容上尽是决绝之色。

远处的一处山坡之上,秦风一众人等随风而立。对于方才所做之事,他倒是极为自然,毫无羞愧之态。只因在他眼中,这世上没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

在他看来,这女人千里而来,乱我河山,正是其心可诛。如今她死后还能替自己效劳,倒也是她的荣幸。这心态,端的是极尽卑鄙无耻之能事。

而他与手下所谈论的那一番故意让寇徐二人听见的话,听起来虽是天衣无缝,然则若是仔细想来却也并非毫无破绽。只可惜二人对傅君婥的感情实是太深,他二人本是无依无靠,只有傅君婥不但不弃之,反而教之武功,多有照顾。最后更是为救二人丢了性命。当真是比他们的亲娘还亲。

傅君婥死后,二人本就悲痛万分,此刻再见傅君婥便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之下,更是悲痛欲绝,怒火滔天。任是二人聪明绝顶也难以静下心来,思考其中的破绽之处。已陷入疯狂的二人,心中唯一所念便是苦练武艺,寻得仇人,报此大仇。

实际上,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甚是满足。在他的计划中,只要二人能心生怀疑便可,却未料到此二人实是太缺乏经验,兼之心神巨震之下,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对他来说,却算是额完成了他的构想。

如今仇恨的种子已是深深埋下,不久的将来,终会有芽茁壮的一天。原本将武林及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的二人,此刻竟如此憋屈的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思及此处,便是沉静如他,面容上亦是泛起了一丝颇为得意的笑容。

眼角余光望去,竟间子鼠几欲开口,似是颇有疑问。心情愉快之下,淡淡的道“子鼠可是有话想说,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此二人毫无武功在身,身世亦是平凡无奇,府主为何?”言及此处,却是并未再说下去。

“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是吧?这二人对吾之计划,尚有用处。”

“若是刚才我等去而复返之际,此二人已醒转?”子鼠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这点小聪明也无,留之何用?宰了便是。”言语间有如杀鸡屠狗般毫不在意。

兀然间,“哈哈哈哈哈哈”当下不再说话,反倒是放肆的狂笑起来。只是,这本该是豪迈无比的笑声,不知怎的,竟让子鼠听起来颇有毛骨悚然之感。

确实,他怎能不笑。

这世间,除了他秦风。还有谁会知道这两个永远不死,生命力堪比小强,情商却是永远不及格的家伙的潜力和能耐?

他早已抢了二人的杨公宝库,将来还要抢和氏璧,如今更是将二人玩弄与股掌之上。如此种种,竟让他升起了一种变态的快感。当真是越想越得意,越笑越张狂。这厮,端的是疯狂至极。

狂笑了片刻,便收声而立。一派沉静之色。一动一静之间,竟是毫无生涩之感。

“子鼠,燕子可有消息传来?”恢复冷静的他便又回到了城府深沉的枭雄姿态。

“回禀府主,已有消息传来—蛇已出洞。”子鼠恭敬答道。

“好!”继而沉吟了片刻,便断然开始号施令。“巳蛇。”

“属下在。”

“传我令,坚守如常,做好准备,不得妄动。”

“属下得令。”言罢便迅离去。

“辰龙。”

“属下在。”

“通知燕子,寇徐二人的踪迹必须掌握,若有差池,便让她提头来见。”话语间已是带上一丝冷厉。

“是。”

“子鼠,你等也去准备,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点头应诺之后,子鼠便领着其余几人快步离去。

此时正是雨过天晴,太阳高照之时,烈日下的秦风却是有如未觉一般。依旧是身形如山,沉吟不语。

良久,始悠悠开口。“出来罢。”

闻及此言,身后数丈处,竟飘出一个人影。是的,飘出。

此人一袭黑衣,面上亦是蒙着一块黑巾,便连腰间所挎之剑,亦是通体漆黑。身形如烟,举止诡异。光天化日之下,竟如那幽灵一般,静立于秦风身后三尺处默然不语。

“事情可曾办妥?”语音飘渺,如幽似幻。

“已办妥。”黑衣人却是丝毫未觉,冷声应道。

“总坛进展如何?”

“形势复杂,进展甚缓。”

“废物!”秦风断然冷喝。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单膝跪地,却依旧是一言不。

“呼”长出了一口气。秦风挥了挥手,再度开口。“罢了,此事之难,吾亦有所虑。倒是本座太过心急了。本座最多再给你半年时间。几成把握?”

“六成。”

“六成么?也算是不小了。”秦风低声喃喃道。“如此,你便去吧。半年后,如是再无进展,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提头来见。”生硬的回答之后,黑衣人便转瞬即逝。

未久,秦风亦是身如疾风,弹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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