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将这几日阴郁的天气一扫而空姚经义早早起身吃完早餐来到院子里。小院不大但却也精致。开始长出嫩绿的花架下安放着双人的秋千椅。错落有致的小花台旁身穿白底红花滚边旗袍的卓璇玑正笑吟吟地浇着花。姚经义的记忆中卓璇玑是极少穿旗袍的她更钟爱洋装。裁减合身的旗袍使她纤细的腰肢更显玲珑。阳光将花架的纹路轻柔地投映在她的身上使她凭添了几分东方女性特有的婉约与神秘。
波纹般的黑展开卓璇玑灵动的眼睛望着丈夫脸上露出戏谑、调皮的笑容。姚经义心头一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回国的游轮上望着一脸呆相的自己巧笑的模样。屋内传来了整八点的报时声将两人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吃过早饭啦?”卓璇玑放下水壶拍着手走到他面前他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走了吧。”卓璇玑看起来兴致盎然。

“啊?”姚经义还没有回过神。

“啊?啊什么呀啊。你今天不上班了吗?而且啊今天不是蔚朗出院的日子吗?我们一起去接他吧。”卓璇玑一面高兴地说着一面往屋里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丈夫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快。

姚经义在妻子的催促下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却遇到推门进来的简世平。卓璇玑一怔随即笑着冲简世平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最讨厌看到的人就是简世平他那双总爱在女人身上转悠的贼眼珠想着都让她恶心。简世平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们夫妻俩儿正准备同时出门。

“哟弟妹今儿这么早啊。拉着我姚兄弟这是要上哪儿啊?”简世平嘻皮笑脸地看着卓璇玑让她浑身不舒服她抿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哦我们正准备去医院呢。今天蔚朗要出院我们顺道去接他。”姚经义知道妻子的不快赶忙接上他的话。

“呵呵……是啊你们不说我倒给忘了。不过姚兄弟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商量商量你看……”简世平的小眼睛不停地在这夫妻俩的脸上晃动着。

姚经义略一沉呤便让自己的妻子先到医院去说自己随后就到。卓璇玑怔怔地看了丈夫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看到丈夫回避的眼神后气得蹩着嘴扭头离开了家。

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蔚朗心情大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听着那些重病的人在半夜里痛苦地呻吟了。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身后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回身一看正看见卓璇玑施施然地向他走来。蔚朗笑着冲他挥挥手巧笑盼兮的卓璇玑总是比其他的女人有种别样的风情。大概是因为她曾经留洋海外的关系吧言行举止都少些拘谨多一些机智和生动。

“蔚先生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那是当然啦!姚大夫把我关了整整3天都快把我憋闷死了!”

“这不就放你出去了吗?怎么你这心里……担心着谁呢?”

“啊?哈哈……嗳怎么不见姚大夫啊?他是不是怕我报复他所以不敢来了啊?哈哈……”

“哪里他是有事儿走不开。就让我来接你出院啦。”卓璇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到简世平大概是对这个人讨厌得连说到他的名字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嘴。

走出医院的霎那蔚朗感到了空气中温暖的气息。难闻的消毒药水和冰冷的病房都远远地被抛在了脑后。他仰着头贪婪地呼吸着鲜活的空气。卓璇玑看着此刻充满活力的蔚朗实在无法把前两天昏迷中面露恐惧和惶恐的他联系到一起。她忍不住问蔚朗昏迷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蔚朗灿然一笑:“你都知道我那时昏迷了哪里还可能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呀?”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回到了蔚朗的家。

此时蔚朗的房间已经没有了混乱的模样伙计小唐已经把这里粗略整理过了。蔚朗四处看了看心里想着那天进门时的情景还有在医院里王一跟他说的话。可是在医院这几天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想清楚只是心中隐隐觉得王一的话没有错。卓璇玑看着默然不语的蔚朗知道他心里一定在烦恼着家里被盗的事情乖巧地站在一旁翻着桌上的书。蔚朗正自想得出神不小心将桌上的文件袋碰到了地上他连忙躬身去捡。可就在他俯下身的时候他浑身一怔连忙将桌下一个闪亮的物品捡了起来。

“你怎么了?”卓璇玑见状问道。

“啊不没什么不小心把东西撞到地上了。”蔚朗一面说一面若无其事地将东西放进了口袋里。

“你饿不饿?我知道有家餐厅味道不错要不要去尝尝?”蔚朗突然问道。卓璇玑正觉得他这样闷闷的很无聊当即连连点头。蔚朗让她在外稍等片刻说自己换身衣服就出去。他走进自己的卧房关上门仔细地端详着手上刚刚捡起来的东西。那是一枚袖扣一枚很精致的袖扣。蔚朗打开自己的衣柜在自己的衣服上比划了很久确信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袖扣。他沉吟片刻将袖扣小心地收藏起来随意挑选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依旧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

他们刚一下楼便和一个高大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乱蓬蓬的卷深咖啡色的夹克衫正是警探王一。

“嗳王探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叹道。

“哟!您二位还真有默契啊。”王一满不在乎被自己打趣的人脸上的尴尬表情正色道:“我到医院去找你听说你已经出院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了吗?”

“多谢王探长费心。我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少。”蔚朗说完心想就是多了些东西出来。

“是吗?是吗?”王一听了皱着眉头一叠声地称奇。

“王探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啊?”蔚朗看着苦思冥想完全没有去意的王一圆滑地问道。

“啊?吃饭?哦……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这样吧我看一时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回头你再好好想想看到底谁有这个可能。哦对了还有啊。你最近最好小心些把门锁换了。这个人很可能会再来的噢。”王一一面道歉让开路一面喋喋不休地嘱咐着蔚朗。蔚朗笑着点头称是这才送走了王一。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蔚朗靠在椅子上被窗外的阳光照得有些懒洋洋的。餐厅里回旋着悠扬的音乐墙上挂着几幅莫奈的睡莲虽然是赝品但是画功一样精湛。应合着这样的天气倒让卓璇玑有了倘佯在塞纳河边的错觉。她轻挑眉眼露出一副妙不可言的表情。

窗外行人并不太多蔚朗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望向街角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躲闪进了小巷。

“小卓姚大夫到底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只要不在正式场合里蔚朗都称呼卓璇玑为小卓。

“谁知道啊大清早那个简老板就莫名其妙地跑到我们家里来了。当时我们正要到医院来接你他说有事非要和经义说才行。经义也怪居然就让我先来接你了。”卓璇玑满脸怒气一想到简世平立刻恶心得连东西也吃不下了。她连忙放下刀叉用餐巾抹抹嘴喝了口清水才觉得舒服些。

听卓璇玑这么一说蔚朗眼神一闪漫不经心地问她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她摇头说不知。但是卓璇玑突然想起了什么蔚朗看她面色变得凝重便试探地问她怎么了。隔了半晌卓璇玑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她认为自己的丈夫有外遇。

“哈哈……怎么可能呢?姚贤弟不知道多喜欢你他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事情呢?”

“可是你那天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吧。他是晚上十一点过才回来还跟我说他是在商老爷家和你聊天。我开始还只是奇怪怎么会留到那么晚。结果等到小唐来告诉我们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早就回家了那他在跟谁聊天啊?”卓璇玑越说越气蔚朗越听脸色越沉重。

原本愉快的心情全都被疑惑占据了蔚朗送走卓璇玑以后把这几日的事情反复想了好几遍。所有的起因都是由商府开始的也不知道自己住院这几天里商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了。心里这样想着蔚朗不自觉地来到了商府的门前。他敲了敲门现房门是虚掩着的。他警惕地推开房门突然从旁边闪出一条人影。一只斜斜的眼睛怪异地盯着他的脸随着那张脸越贴越近扑面而来的酒臭味几乎将蔚朗熏得晕厥过去。蔚朗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直到把脊背贴在了大门上。一抹哀怨、失落的眼神闪过目光变得呆滞口中还喃喃自语。

“你不是小白……你不是小白……。呵呵……他不是小白!嗤嗤!小白已经死——啦!开膛破肚的挂在门上!哈哈!”福伯一面嚎叫着一面挥舞着双臂慌乱地往自己嘴里灌酒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树林里。蔚朗送了口气转身不安地看了看大门。

“蔚先生……”一个象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声音幽幽地轻唤他蔚朗忍不住浑身一颤。转头就看见温姨冰冷的眼神蔚朗不觉有些尴尬连忙给了对方一个有些仓皇的笑容。温姨视若无睹淡淡地说:福伯八成是疯了这几日见了谁都说是小白。她自顾自地说着将蔚朗领进了客厅。

“老爷正在书房和少爷谈话很快就出来。”温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从五天前的晚上开始这个地方大概就被什么古怪的东西给占据了吧。蔚朗心想觉得这里连阳光都是冷冰冰的。还好小翠及时给他上了杯热茶当然仍旧是红着脸在他温柔地注视下逃跑的。

“嗨蔚先生你好啊!”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举止有些轻佻地走到了蔚朗面前。英俊的脸庞透着纨绔子弟的浮夸与邪气他冲着蔚朗招了招手:“老爷子在上头等你呢快去吧。”

“啊是商少爷啊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怎么又要急着出去呢?”蔚朗谦和地笑笑。

“呵呵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被人给打了正在住院。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医院的味道就算那里的天使姐姐们再漂亮我也不想去啊。何况老爷子身体不好……这不现在干脆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我了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啊。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这刚回来两天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办喃!”说完两手揣到裤兜里吹着口哨离开了房间。蔚朗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嘲弄的表情。商逸所说的事除了吃喝嫖赌也就没剩下什么了。

窗外传来汽车动的声音商维贤从窗户往下看着儿子驱车离去心里不住地叹息:哎看来我商家的一切就要败在这个小子手里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蔚朗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商维贤高兴地给他让座并且询问他关于他房间失窃的事情。

“商老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和那晚离奇出现又神秘失踪的骨牌有关吗?”蔚朗直勾勾地盯着商维贤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哎我也是这么觉得啊。或者真的就如大师所说的这里的确不干净啊。”商维贤闭上了眼他也是白思不得其解。

“商老恕我冒昧的说一句。您难道没想过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唯一获利的就是简老板吗?”听了蔚朗的话商维贤的眼睛里寒光一闪瞬即温和下来。

“不我知道你的意思。简老弟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可是毕竟和我同甘共苦多年他是不会作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那个所谓的大师也是他找来的吧?……”蔚朗还想说什么却被商维贤摆手止住了。

“当初我这里也是找人看过的那人当时就告诉过我;这里的风水虽然可以让人大富大贵但是也因为如此天长日久会损害到人的身体。我想也是时候搬出去了。”

“既然商老这么决定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找人定制的偶人明天就可以送过来了。不过您还是要多注意啊……”

商维贤默默地点点头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呆。蔚朗陪着他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里的蔚朗疲惫不已他谨慎地锁好门窗拿出今天现的那枚银制袖扣仔细地翻看着。此刻他心中揣揣不安。

这枚袖扣到底是谁的呢?

明天明天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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