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厅里好宽的地势!当中是一个练武的场子四周围列着许多兵器架子举凡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无不具备。
东面有两座占地颇广的红木架子架上却是极细的绳索花蕾只一眼已知道这是用来练习轻功用的。再看南面有一个大沙盘黄沙铺得厚厚的在沙层上却插着无数竹刀刀尖朝上其上还系着红色的布看到此花蕾不禁明白了这是“竹刀换掌”的功夫自己早先也曾练过。

她的目光又向别处望去觉还有一些奇怪的装置凭自己的阅历竟叫不出名堂来。

这时降龙尊者和一大群弟子簇拥着鬼面神君一窝蜂般地走进来。

花蕾向四下各人略一打量只见黑压压全是人头尽管她技高胆大只是敌人又岂是弱者?抛开那个老魔头鬼面神君葛鹰不说只是这种气势自己先是胜它不过。

葛鹰坐定之后一阵怪笑道:“既来到了我这演武厅花蕾你是插翅难逃现在你有什么好说?”

花蕾一双眸子闪闪放光闻言冷笑了一声道:“老怪物你想以多为胜么?”

鬼面神君葛鹰还未说出话他身后的葛金郎却寒声道:“你想错了对你这么一个女子焉用得许多人?来少爷先会一会你这刁妇。”

说着单手一按其父的椅背身子“唰”的一声掠了起来正好落在花蕾身前冷笑道:“你要如何比试?快说!”

紫蝶仙花蕾一生纵横武林几曾这么为人当面凌辱过?一时闻言几乎要气炸了肺。

她秀眉霍地一挑厉叱道:“不知死活的小辈竟敢目无尊长当着你父亲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葛金郎狂笑了一声一抖双掌道:“你少逞口舌之利只要你能胜过少爷我这双铁掌少爷任你落;否则这上丸天宫就是你埋骨之地再想从容出去今生休想!”

花蕾谛听之下顿时面带寒霜冷冷一笑足下向前迈进了一步一双瞳子里陡然现出了无限杀机。

远坐在轮椅皮座上的葛鹰目睹之下不禁吃了一惊当下冷冷一笑道:“金郎你不要轻敌过甚你先退下换你降龙师兄会她便是。”

葛金郎对父亲这种当面轻视之言认为是极大的侮辱当下朗声道:“父亲请放心看孩儿擒她便是。”

鬼面神君冷冷一笑不再言语葛金郎对着花蕾抱了一下拳道:“你无故侵犯天宫死伤我门下多人罪不可赦今日万万饶你不得现在你要与我如何比试不妨自己说来少爷我无不奉陪。”

葛金郎这番话说得真狂可是花蕾表面看来并不动怒她冷笑了一声道:“客随主便只要你划出道儿来我一定奉陪。”

葛金郎点了点头又冷笑了一声道:“好吧只怕我划出的道儿你却接不下来。”

紫蝶仙花蕾不禁面色一白可是她却淡淡地一笑说道:“噢?我接不下来?你就放心地说出来好了我死在你手中那算我学艺不精却是怨你不得!你快说吧!”

葛金郎咬了一下牙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说着目光遂向一边扫了一下道:“我想与你换一样新鲜的玩艺儿玩玩我们轻松地一决胜负生死却是比一刀一剑的有意思得多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说清楚一点。”花蕾冷冷地说着一时间她想到了女儿的出走决计要在这一阵对搏里立取对方性命。

葛金郎显然不知对方心意手指着远处那个绳索说道:“你可愿与我在绳索上较量几手轻功?”

花蕾点了点头笑道:“我早已说过一切奉陪只是这轻功如何比法却要你先说清楚。”

葛金郎哈哈一笑拍了一下胸脯道:“我身上有几件暗器想要与你交换一下手法我们就在这座绳架子上各展身法不胜不休如何?”

花蕾冷笑了一声道:“这样很好。”

葛金郎指着一边的一个架子说道:“那架子上有各种暗器你可以随意挑选备用。”

他说完话后一面把身子那领披风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猿臂蜂腰的健美身材花蕾见他对自己竟然不放在心上也就不敢对他太存轻视之心!

当下冷冷一笑说道:“不劳挂心!请!”

“好!”葛金郎一声怒叱身形如同一只大鹤般地腾了起来待临到了那绳架上空蓦地向下一翻直坠下来。

但见他双手平分就像是一只白骛般地栖在了绳架一端看来身形是极其轻灵。花蕾看到此心知这葛金郎在这一方面有着极深的造诣他是安心想以其轻灵的身法来取胜自己。

花蕾心中定了主意一提丹田之气足下加劲一连三个起落如同燕子似地纵到了绳架之上。

她身形轻灵已极动作极快差不多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是怎么上去的一时交相对视俱是惊奇不止。

这时候二人都已经上了绳架花蕾自一上身之后身形是丝毫也不停留只见她倏起倏落如同星丸跳掷般地在这两座绳架上纵着身子。

葛金郎却也并不迟疑地在上面活动着身子只是他活动的方向却和花蕾是相反的。

一时间二人已踏遍了一周就在二人过肩擦背飞驰而过的一刹那忽听得葛金郎口中叱了一声道:“打!”就见他身形倏地向后一仰右足向前一跨“跨虎登山”用足尖勾在了一根绳索之上全身向后仰视着。

就这样随着他手腕向外一翻“哧哧”两股尖风自他掌中飞出了两口薄叶飞刀。

两口飞刀一出手并排而驰刀身上却闪着雪也似白的光芒一闪而至直往花蕾两处肩窝上奔来。

花蕾见状心中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对方手上不过是些普通的暗器却不知竟是这种狠毒的飞刀。

只见这种刀子长有八寸左右薄如纸片光华闪闪十分耀目在刀柄上各有两条半指粗细的刀衣色作鲜红看来极为刺眼。

葛金郎这种仰身掷刀的方法堪称是一绝容到花蕾感觉出来的时候这两口刀已临身前她吟哼了一声道:“好!”

当下就见她猛地向下一卸肩双手由下而上反着向二刀的刀柄上捏去。

她这种接拿暗器的手法果然是别具一格双手后捏各自拿提在了二刀的刀衣之上。

可就在这时就见葛金郎身形霍地一个后倒之势身形更下沉了一些变成了“卧看巧云”之势。

同时之间“哧”的一股尖风他竟左腕外翻又掷出了第三口飞刀。

这第三口飞刀来势极猛一闪即至却是直取花蕾心窝。好个紫蝶仙果不愧是名家身手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人都以为她无法避开了。

可是她却有独到的功夫只见她全身向前一跄整个身子猛然向下一坐全身都坐了下来借力在一根绳索之上那口刀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葛金郎见一连三刀都没有掷中她心中不禁有些吃惊倏地纵身直向另一个绳架上落去。

花蕾一声冷笑高叱了声:“少当家的你慢走一步原物奉还。”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蓦地腾了起来看来是居高临下。

可是她手中那两口刀并没有立刻掷出去直到身子下坠到了绳架的另一端。她再次纵起的刹那两口刀子才上下成一列地直向葛金郎飞去。

飞刀出手之后她身子绝不少缓须臾竟以“海燕掠波”的绝技直向葛金郎背后猛扑了过去。

葛金郎暗器被人家接去已经够丢人的现在人家竟原物回敬这实在是侮辱。

他冷笑了一声双臂一振身形拔起竟以“鸳鸯腿”叮当的一声把这一双飞刀踢落在地身形巧快确实也令人钦佩。

可是如此一耽误花蕾已扑到了近前这妇人一向是嫉恶如仇的性格睚眦必报。由于葛金郎的狂傲无礼以及自己女儿的种种行为她把这个葛金郎早已恨到了极点真恨不能当时即制其于死地!

这时她来到了葛金郎近前如何能手下留情?

只见她双掌齐开鹰爪似地直向金郎前胸抓去。

葛金郎身形方坠见状心中一动他身子向右一偏。可是却觉得身外有一种无形的潜力硬硬地拘束着自己这才令他大吃一惊。

他本来对花蕾多少还存了些轻视之心以为她一个妇人又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可是此刻看来他的轻视之心竟是一点也没有了。由她掌力上判来他断定这个妇人必然练有“混元一气”的内家功夫。

照说这种掌力只是功力运足对方必然无法突破逃身怪在花蕾仓促运功未免力不从心葛金郎又当情急之下竟以“双撞掌”猛地向右边一击全力攻同一掌跟着跃身而出!

他是再也不敢停留了身形纵出急向一边扑去可是花蕾是如何也不让他逃开手下。

就听得她一声怒吼道:“畜生你想跑么?”

她嘴里这么叫着竟以“捻指”之力“哧哧”地出了两枚制线。

这一双金钱镖出了两股尖啸之声一奔“灵台”一奔“志堂”直向葛金郎背后打去。

葛金郎足下一踹悬索用“浪赶船”的身法向前纵出了丈许以外倏地“惺蟒翻身”中食二指合骈着一连二指只听得“叮叮”两声两枚金钱镖遂为其点落在地。

然而花蕾镖其实并非意在伤敌她只是借以拖延对方的身法而已。

关于这一点葛金郎也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在点落对方金钱镖之后身形决不敢丝毫停留马上拔了起来而花蕾却正好自后扑身而上。

一起一落只在毫厘之间葛金郎连番遇险心中不禁大怒在父亲、师兄以及各弟子面前他的脸可是丢大了。

就在他身形腾起的刹那他已和对方存下了绝不两全的心意。

只见他右手倏地把上衣前襟拉了开来现出了他藏在中衣内的一层细皮衣。

他是安心要以自己剩下的十口飞刀和对方一块雌雄身形纵出绝不少停倏起倏落地直向另一个架子上飞扑了过去。

花蕾如厉鬼扑身似地跟着他纵到了第二个架子上葛金郎却有意把足步放慢容花蕾已扑到了背后的刹那之间这位上丸天宫的少东主忽然冷笑了一声只见他右肩霍地向下一沉用“甩手”的功夫“唰”地掷出了一口飞刀。

这口飞刀直奔花蕾面门上飞来却为花蕾晃身让过可是葛金郎焉能就此甘心?

忽地他向斜面一倒整个身子看来像是直坠了下去可是他却借着一只足尖暗中勾住了一道绳索猛地向上一弹他的人就像是一只大鸟似地倏地飞跃了起来正迎着了花蕾的来势。

花蕾掌心里也早就扣好了一掌金钱这时顺手向处一翻叱了声:“打!”

可是那葛金郎却远比她更厉害随着他这翻起的势子竟由他双手及口齿间一共出了三口飞刀。

这三口飞刀是成品字形打出去的一奔咽喉两奔双肘一闪而至。

因为二人的距离太近了所以双方的暗器都是间不容。

葛金郎一心打人却没想到会被人打而对方又是极厉害的满天花雨打法眼看着大片金星光雨没头带脸地朝着自己一拥而来他不禁一时慌了手脚。

这时候任他再快的身手也难以躲开了身子又在半空未落之际这迎面而来的金钱少说也在二三十枚之多再想从容躲开可真是万难了。

就在这不容的刹那之间忽然一股侧面疾风直劈了过来。

这股风力简直是太怪了;而且力道绝猛它像是专奔着花蕾那一掌金钱竟会忽然地向一边一闪全数错开了二尺以外。就是如此葛金郎也不能幸免。

他为一枚金钱正正地打在了足踝之上这枚金钱就像是小刀子一般地扎穿了他的鹿皮快靴而深深没入了他的肉里。

他口中“噢”了一声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差一点儿闪下了架子。

事情是双方面的花蕾虽打出了一掌金钱却也未曾料到对方有此一着。

由于距离太近这三口飞刀几乎是闻声即至这个时候要是想闪躲至多只可以逃开最上的一口;而奔两侧的一双却是无法。若是上腾奔两侧的或可躲过;可是奔上方的那一口却是万万不行。

以紫蝶仙花蕾的身份要是今天真败在葛金郎这个小辈的手上那可是一生威名顿付流水了。

花蕾到了这个时候只得把数十年来浸淫的内家功力霍地提起用“劈空掌”力向外劈出!

就在她“小天***”的劈空功力方一击出的刹那足下那座索架出了一阵密响并大大地摇动了一下幸而没有塌下去。

她双掌上出的功力使得这三口刀的刀锋一齐向左面一偏偏开了约有一尺许竟是擦着她的两侧和颈项“哧”地滑了过去。

花蕾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可是她眼角同时注意到了对方。

在她以为对方除非也像是具有自己这种“小天***”的功力才能逃开了自己这一掌金钱镖;否则他在自己这种“满天花雨”的打法之下要想逃开或是再想逃得活命那实在是万难了。

可是她目光望时也正是那所有的金钱一齐向左面偏动的同时。

花蕾不禁大吃了一惊暗忖道:“莫非这个小辈还真有这种功夫么?”

再一注视却见葛金郎一副惊恐吓慌之态万万不像是他所同时也看见了他足踝负伤。

紫蝶仙花蕾身形前点跃出七八尺之外她猛地偏头向架下望去倒要看看是哪一个奇人竟有这种惊人凌空掌力破了自己的暗器。

可是目光望去不见一人面现异色仅仅看见那坐在兽皮之上的葛鹰正伸出一只留有长长指甲的手在捋着他唇下的长须。

花蕾自是一目了然不成疑问的。这老儿定是怕自己伤了他的儿子所以假借摸须;而暗中出了混元凌虚的劈空掌力。

说起来这种举动固是有欠光明;可是鬼面神君和他既是父子“舐犊情深”人之常情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花蕾心中这一口气却也不出来可是因而她更恨上了那葛金郎。

她唯恐他借着一点伤势向自己认了输那么自己就没有理由再下手伤他了。

所以她口内一声不哼地忽地一扭蛮腰身子侧腾了起来用“飞鹰搏兔”的身法直向葛金郎踉跄的身形扑了下去。

这妇人心也是真狠她是一心要取这葛金郎的性命所以下手全是最厉害的功夫。

容得她身形向下一落正好是在葛金郎身侧她冷笑了一声一挥双掌竟以“金插手”直向葛金郎肺、肋之间插了下去。

葛金郎负伤之下惊魂未定如何再能逃开这种厉害的手法。

他惊慌地大叫了声:“爹……”

其实他这一声实在是多余的他口中这么出声叫着双手用“炸手”向两下一分想去挡开对方的手腕子。

可是早已失了劲头四臂交击之下他非但未能把对方身形打下绳去自己身子却大大晃动了一下。

眼看着花蕾双手一插下葛金郎定必血溅当场万难活命。

就在这千钧一之间一条人影如同星驰电闪似地直向架子上扑了来。

这人红披肩身披兽皮正是葛鹰座下降龙伏虎二位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他在得了师父暗示之后上绳来救助师弟葛金郎同时要会一会花蕾。

所以他身子是丝毫不迟疑身形未至掌力先只是这种掌力却全是柔力旨在救人。

就在他双掌力一吐之后葛金郎那站在架上摇摇欲坠的身子竟为他击得一连退出了七八尺之外。

葛金郎自是再也没有脸现丑了他勉强地提起了一口丹田之气飘身而下。

这时就有两个白衣弟子跑过来搀扶他却为他挥手拒绝了。

他低着头红着脸一破一跛地直向演武厅外行去鬼面神君葛鹰却面带冷笑地望着他的背上不一言。

这时候台架上却成了一个新的对势!

降龙尊者跃上绳后救了葛金郎而紫蝶仙花蕾足下“倒踩莲枝步”退后了丈许以外。

她看清了来人之后一声冷笑道:“你这小辈如何不遵守较武的规矩?”

这位貌相奇丑的降龙尊者咧开了大口哈哈一笑同时一抱双拳道:“好说!好说!我师弟技不如你足上负伤自无再和你厮打的必要。在下不才要见识一下你中原的身手!”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大喝了一声:“请!”

只见他双掌同时下垂一双大脚半蹲半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猩猩也似哪里像是人立的架式。

任何人看了他这种样子也免不了要笑可是花蕾却是心中暗暗吃惊。

这就是所谓的“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位满头红的怪人一立这个架式花蕾就已知道他身上确有过人的奇技。”

当下不免吃了一惊真不知对付这个强敌自己是否能应付得下来?

她心中有此见地双掌向腹下一抱冷冷一笑也道了声:“请!”

只见她瞳子半睁半闭含蓄精锐;而所立架式是一式“太极如意图谱”有意也使对方看不出一个名堂来而莫测高深。

果然那降龙尊者看到此眉头皱了一下他已目睹过花蕾厉害的身手知道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劲敌心中早已不敢轻视这时见状更具戒心。

他嘿嘿一笑道:“花女侠方才我那师弟已向你讨教过了暗器手法果然高明在下是自叹弗如现在在下想向你领教几手掌法不知尊意如何?”

花蕾自来天台上丸天宫一路是不停手地打进来从大门直打到了这里。

按说她早该精疲力尽了可是看来她依然是神采奕奕丝毫不带倦容。

这时闻言她冷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你们只要划出了道儿一任它刀山油锅我花蕾也万无不奉陪的道理。”

降龙尊者冷笑了一声道:“如此甚好显见得阁下武技广泛与精湛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一连掠过了两根绳索已来到了花蕾身边花蕾仍是原式不动。

降龙尊者忽然大喝了一声倏地弹身而起直向花蕾头顶上掠去。

这种“黄雀捕螂”的身法花蕾自是明白因此她不待对方身形落下就猛地转过身来双掌疾出。

果然那降龙尊者身形尚未落下已就空出了掌力四掌拍印之下那绳索又出了一阵暴响两条人影也如同狂风飘絮似地荡了起来。

紫蝶仙花蕾是飞向南降龙尊者却是向北身形向下一落都是不一言转身就走。

他们俱是尝到了对方的惊人功力在一击之下各人都不敢开口生怕元气外泄。

一圈之后他们很快地又凑在了一块这一次花蕾不再心存客气她左足向前一跨用“进步搂膝”的掌法照准降龙尊者膝上就打可是降龙尊者却是身形岸然不动。

花蕾的掌已逼近见状却自撤了回来身形一个疾转足踩软索已把身子转到了降龙尊者背后忽地吐气出声一掌打出。

降龙尊者方才已试过对方功力当下不敢再实接她这一掌容到花蕾掌势已到这位出身高丽的怪人忽地长啸了一声双臂一振腾身而起起势虽不甚高却是疾快无比。

以花蕾这么快捷的手法竟是扑打了个空容她身子落下之后那降龙尊者却也飘然地落在了八尺以外二人都不禁怒目而视相互哈哈一笑。

随着往当中一凑都是各尽所能地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那原本不太大的两个绳架经二人这么一展开身形看来满是人影一时间掌风呼呼人影飘飘好不惊人!

一个是眉目清秀的半老妇人一个是赤伟岸的大汉这两个人一较量开身手顿成奇观。只就身形外貌上看来似乎强弱十分悬殊;可是击技之精湛实不能凭外表强弱而定。

就像眼前这个花蕾以一个娇弱体质的妇人她那击技之精湛却非降龙尊者所能比拟。只是后者体力之充沛却又是花蕾所不及如此互有强弱所以一较开了身手一时难以看出胜负。

远坐在兽皮椅垫上的葛鹰也不禁看得白眉连耸他本以为这个弟子已得了自己七成真传应该毫无疑问地一上来就可把对方擒下台来。

可是事实上却远非如此竟是久战无功;而且很有几招都险些伤在那妇人之手。

鬼面神君本来打算自己不必出手现在不得不有所改变!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沉声道:“红儿你下来!”

索架上的降龙尊者此刻正以大摔碑手的功力想伤花蕾下盘掌力已出了三成突然闻得师父这么一唤他不禁吃了一惊。

所谓“意到力到”心念一劲掌力自然中途而止;可是乘势而来的紫蝶仙花蕾却未免有些得势不让人。

在降龙尊者的大摔碑手掌力方欲出之时花蕾早已提贯内力以“童子拜佛”的招式向外霍地推出预备再次地实力一击。

这时候降龙尊者内心一敛花蕾掌力已出那红怪人再想闪开哪里还来得及?

当下只听得“嘭”的一声大响降龙尊者偌大的躯体竟被震得平蹿了起来。

同时那处身的索架之上出了一阵密响紧接着他那巨大的躯体直向另一个绳架之上坠去。

葛鹰万没想到只图和他说话竟差一点儿害了爱徒性命到了这时他再也顾不得自尊的身份了。

就听他大吼了一声:“好孽障!”

只见他双足交叉着一拧身形已如同一朵飞云似地腾了起来。

同时他双手前伸想去接住降龙尊者下坠的身子可是已经太迟了。

就听见“叭喳”一声大响降龙尊者那宠大的身材再加上下坠的惯力那种力量何止千百斤小小的一个木架如何当得起!

眼看着索断木折就连一边四根主柱之一也断了一根;而降龙的背部正是摔坠在这根木柱的尖端之上他如何受得了?

只听他口中“唉呀”大叫了一声顿时坠地昏死了过去。

同时之间白影跟着落地现出了那高瘦金髯的老人葛鹰。

他顿足重重地叹了一声双手把这个最心爱的弟子抱了起来只见降龙尊者牙关咬紧瞪目如鱼口角已流出了鲜血。

这种样子葛鹰一望之下已知是受了极重的掌功内力再加上如此沉重的一摔无异受了千斤一锤这种力量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是受不了的。

降龙和伏虎本是兄弟二人一起从师因二人体躯质禀均异常人一见即蒙葛鹰赏识鬼面神君自收这二弟子之后把一身功力倾囊而授二弟子却也不负师恩各自学成了一身绝技。在武功门路上来说降龙偏重于外门横练的功夫而伏虎却偏重于内柔一路各人都有极深的造诣。

正因为如此这降龙尊者才能侥幸保住了活命可是以他目下的伤势来说也绝非十天半月所能复元的了。

鬼面神群眼看着来了这么一个女人她由大门一路上来势如破竹杀伤杀死自己门下弟子无数就连自己的爱子爱徒三个人也无一幸免先后都负重伤。

尤其是这降龙伏虎两个大弟子更是生命垂危。

鬼面神君葛鹰目睹此情焉能不痛心欲裂。

他抱持住降龙了一会儿呆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来人把他抬下去!”

就见来了四名青衣道人把他们的大师兄自师父手中接下来。

鬼面神君葛鹰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面授了救治之法遂挥了挥手令他们下去。

然后他呵呵怪笑了一声大声道:“好功夫!好功夫!今天我葛鹰算是开了眼界了。”

花蕾冷笑道:“岂敢。”

她也知到了此时再想善罢甘休那简直是梦想了心中根本也就不存如是想。

于是她接口道:“葛鹰现在你不得不出手了老实说你这些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归根结底罪魁祸还是你父子二人。”

葛鹰头上的白头就像鹦鹉似地全数直立了起来他极为狞恶地笑了笑问道:“怎么说我是罪魁祸?妇人!你好一张利口。”

花蕾哼了一声说道:“这事情固然是由于你那孽子惹起的祸事可是你这老鬼如不一意袒护也万万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葛鹰出了一阵嘿嘿的冷笑一双长臂在膝前连连晃动不已那样子就像一个大猩猩也似。

花蕾暗中提防着她口头上并不停止又接下去道:“我花蕾来此本按着武林规矩登门求见你这老鬼却妄自托大一意刁难如今大祸临身又怨得谁来你还有脸说我么?”

鬼面神君葛鹰眯了一下眸子出了一阵阴沉的冷笑他往前走了两步。

这时花蕾已自架上飘身而下她的脸色也显然是大大地变了变成了“冷若冰霜”。

她哼了一声道:“葛鹰今日之势已成水火我花蕾要是怕你也就不来了你看着办吧!”

葛鹰巨口一咧自口角淌出尺许长的一道口涎他却“滋”地一声又吸了回去那样子看了叫人噱却也更增阴险毒恶。

他沉着嗓音道:“妇人我算佩服你的胆量这多少年以来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我葛鹰一生所服气的也就是你这种人。”

说到此又嘿嘿冷笑道:“要依你这般罪过早就该被我一把抓死;可是再怎么说我还是个主人在年岁上来说也要大上你许多……”

花蕾不知他意欲如何可是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她怎能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小心着?

这时葛鹰又冷笑了一声道:“我因此特别给你一个方便……”

“什么方便?”花蕾气愤地道“莫非我还要你手下留情?”

葛鹰狂笑了一声道:“你不要作梦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只是不愿授人以口实而已。”

他伸出了那只像鸟爪并留有长指甲的手指了四周一下道:“我这演武厅内是百艺齐陈也许在你眼中还并不惊奇……我不妨叫你心服口服这场武功较量由你来定只要是你说出口……”这狂傲的老道人说:“我定然不会令你失望。”

花蕾虽是有些不服可是她也确知这个老儿实在不是好对付的难得他透露出口风来我如再不知趣或许命丧他手中还是暂时依他的好。

这么想着就冷冷一笑不一语。

葛鹰又望着她道:“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花蕾冷笑一声道:“何需这么长的时间?”

葛鹰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本真人是见你连战多人怕你力道不及输在我手。定是以此借口给你这个时间你可以暂时歇息。”

花蕾经他这么一提心中蓦地一惊暗忖道:“我竟把这一点忘记了。”

她这一路连战多人体力消耗实在不少;尤其是降龙伏虎以及那葛金郎武技都非弱者。自己胜来也均不容易如对付一般敌人自无可厚非只是要以久战之身来对付像葛鹰这么强大的敌人却万万不行。

这么一想她不禁对葛鹰胸襟十分佩服。

当时点了点头道:“道人你说得不错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再交手就是。”

葛鹰狞笑了一声只见他双膝微弯长臂前甩整个身子就像是一支长箭似地射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那皮座上。

只见他呼唤一名弟子至前低说了句话这名弟子领命而去。

须臾这弟子就伙同一人共抬出了一个大蒲团放在了花蕾身前。

那弟子弯腰道:“这是师祖命我们抬来的供你休息用。”

另有一弟子奉上香茗一杯花蕾也不客气就接过了茶坐上了蒲团心中却不禁想这老儿命人送上分明令我行调息之功看来他定是要在内力之上来取胜于我以示他人内功这一点我倒要提防了。

当下喝了几口茶见对方众人目光全数集中;并且怒视着自己。只有那鬼面神君双目下垂随意地坐在皮座子之上!

花蕾知道他也是在鼓气练习着内功自己不敢怠慢忙坐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眸子运行着内功。

这地方一刹那间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出声音。

花蕾因即将要对付的敌人可以说是自己一个空前的劲敌胜负难料她也就不敢不特别小心。

所谓运功调息是自丹田中提起元气打通气血脉门运行全身使精神焕元气充沛从而才能挥克敌制胜之能大部分有高深武功之人素来是注重这种调息的功能的!

紫蝶仙花蕾这时运功调息虽说是劲敌当前却仍能定下心来心不旁属不消一会儿工夫已经气走玄关入定了过去。

在她的感觉里时间是差不多了遂张开了眸子却见葛鹰一双怪眼饿鹰似地瞪着自己。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道:“怎么样?如果你还没有调息好贫道仍可给你一些时间。”

花蕾呵呵笑道:“盛情足感已经够了来吧我们来决一胜负。”

鬼面神君葛鹰闻言之后两手在垫上一按如同旋风似地自座上蹿了下来落地无声就像是一片枯叶一般却正好到了花蕾身前。

紫蝶仙花蕾随着也站起了身子她冷笑了一声道:“你先不要慌我们先讲讲条件。”

“哈哈!”葛鹰狂笑了一声他一面点着头道:“花蕾事到如今你还要给我讲条件不嫌太迟了么?”

花蕾不动声色地道:“不迟我是说如果我败于你手下……”

才说到此葛鹰岔口道:“那自然要由我落。”

花蕾点了点头道:“很好可是如果你败给我了呢?”

“自然是由你落了!”葛鹰愤愤地说。

“哼!”花蕾冷笑道“我才不要落你只要你把那宝贝儿子交给我由我带回。”

鬼面神君哈哈大笑道:“行!行!我们就是这样一言为定。”

他的脸色此刻是一片灰白衬上他那被覆肩臂的一头散看来更是可怕之极。

就见他挥了挥手对身侧弟子道:“你们闪开了待本真人会一会这个肇事狂傲的妇人。

众弟子早就恨不能一睹二人身手尤其是鬼面神君多年以来他们就从未见过他展露过什么身手所以十分渴望一睹。

再者花蕾把他们弟子打杀得太惨了各人都渴望着葛鹰能为他们报仇雪恨。

这时葛鹰既命他们把地方让开当下哗一声空出了一大片来。

葛鹰身材瘦高鸡皮鹤站在地上微微有些拱腰显得十分老朽一双眼皮耷拉下来几乎垂到了下眼泡边沿真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可是在花蕾的眼中却是丝毫也不敢轻视因为花蕾确知这个老怪物的身手是了得的。

葛鹰问:“你可曾想好了如何比试的方法么?”

花蕾点了点头道:“请命人取来方砖六十四块备用。”

葛鹰怔了一下遂点了点头冷冷笑了一声大喝了一声道:“来人哪!快取六十四块方砖来。”

他又对着花蕾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要摆设砖阵么?很好。”

花蕾微笑不语她目光只是在四处游移着须臾就有数名青衣小道捧着大红的方砖进来了。

葛鹰冷笑道:“你们放下退出去听候她自己处理便了。”

那几名小道就放下了砖头退后一边。

花蕾笑道:“老怪物请摆设吧。”

葛鹰狂笑了一声道:“不要客气我是恭身候教。”

花蕾冷笑一声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着就在当地前后左右踱了几步遂开始把地上的方砖一一摆设起来。

一旁的鬼面神君虽是面现鄙夷但是他仍然是很注意地看着。

等到花蕾把这些方砖摆好之后这个狂傲的老怪物不禁吃了一惊心说:“好个婆娘这哪里是什么浮砖阵?分明是按八卦式样设计的阵图好!好!今日我葛鹰倒要你见识见识并非是只有你们中原武人才懂得阵式的。”

想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好个金砖八卦阵看来如无登峰造极的轻功及熟知阵图之人是无法上阵与你一决胜负了。”

花蕾听他一口道破了阵势名称心中不禁吃了一惊因为她以为这葛鹰系出身高丽对于中原的八卦阵图以及五行生克等奥秘定必不详却未料到这魔头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由此而判断他对于此道也必定不是弱者自己这次是主动设阵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败在了这老儿手中今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这么一想不禁有些忧虑就走上前移动了几块方砖。

她把这六十四块方砖按八卦形式分乾、坤、艮、巽、坎、震、兑、离、休、伤、生、杜、景、死、惊、开等卦象组成。

上阵者如无凡的气功休想能立足其上。因为方砖是浮在板地之上不要说还要在其上奔驰较技就是你重重地在一边跺一下脚也能把它震倒了所以这种功夫看来简单而事实上功夫不到家的连上都上不去。

她这“金砖八卦阵”摆成了四个正方形每一正方形都约有二尺五寸见方在砖上对掌仅容许你的足尖轻点最忌使浊力。

花蕾小心地摆好之后用足尖开了“乾”、“生”二门退后了一步道:“请上阵。”

这位纵横一世、目空一切的老魔头此刻像似也不敢再轻视对方了。

他那双原本微合着的眸子这时显然也睁得大多了一言不地低头看着这些方砖。

花蕾向他话之后他才退后了一步点了点头道:“果然高明只是这胜负之分非仅限于一方被迫下阵来恐怕倒一块砖也得服输吧?”

“这是自然。”花蕾冷着脸说。

葛鹰道了声:“好。”

花蕾只见他只尖微点如同一片飞云似地上了这金砖阵足点“生”门。

继见他长躯微塌足尖并不着实瘦掌自左往右上挥出去“小开屏”式一点身形是左舞右晃如同风摆莲荷似地摆动着。

可是花蕾只注意着他的下盘却见如同是土埋铁铸一般竟丝毫也不移动。她就知道这老魔头功力惊人自己胜负真是难料了。

事到如今也不容许她再存它想当下纵身上了浮砖落于“乾”宫双手一抱拳道了声:“请。”

鬼面神君葛鹰心中对于她早已恨之入骨只是他近来心性涵养确是较昔日收敛多了越是困逆心境之事愈能冷静处理。

他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在这“金砖八卦阵”上展示身手把对方擒入手中。

所以这时他见花蕾一上阵来生恐她抢了先机忙把身子纵上“坎”位一连踏过了六块方砖又来到了“巽”门。自此一踏而下身形却始终如同风摆残荷似地在阵上摇摆着。

花蕾对于自己摆的阵势自然不需要再了解了所以只是站在乾宫位上以“静”待劳。

眼看着这老魔头身形是倏起倏落左舞右摆地踏遍了一周再次地来到了“生”门位上。

花蕾一提丹田之气足尖飞点着已把身子逼了上来她口中一声冷叱道:“接招。”

一开始就是厉害的手法“游龙探爪”一掌打出直向葛鹰前胸打去。

葛鹰很快地让过了身子他并不急于招花蕾也知道对方是在叩门问路可是眼前之势已不容许自己冷场。

她只得雀跃了二砖二次欺身用“切脉手”直往葛鹰双脉上切去。

葛鹰狞笑了一声身形霍地腾起容得足尖点上了金砖他的门户已敞了开来。

这魔头果然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招式一拉开正是他自己轻易不展露的“一百二十四手醉八仙”。

这套掌法在中原并不驰名事实上却演变成武当前辈白玉峰的“五兽戏象图”的独门掌法。

那是化虎、鹿、熊、猿、狸之特殊技能参照而成的掌法。

身形一经展开但见他前伏后塌左偏右倚真是惊人至极在这八卦阵上脚轻身快起落利落掌沉实有力吞吐自如行走浮砖之上如履康庄大道果不愧是一教宗师叱咤江湖的厉害人物。

花蕾对付这么强大的敌人真有些自危她把心意沉下来抱元守一在接了对方三招之后她就展开了“粉蝶三十二式”。

这套功夫可以说是花蕾压箱底儿的玩艺了今天在这生死的关头她只得把它施展了出来。

这是一套极厉害的进手招术二人这一对面葛鹰是走直锋花蕾却由边锋而进二人往当中一挤葛鹰突掌力用“黑虎伸腰”的式子向外一抖双臂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

花蕾可不敢实接硬架她知道这老怪物内力雄厚虽在砖阵之上自己也不可大意。

于是她猛然一变式了骈中食二指直向葛鹰“曲池”穴上点去。

鬼面神君葛鹰双掌打空绕步盘掌跳过二砖正挡在花蕾身前长躯下蹲以“十字摆莲”的手法直向花蕾一双膝盖上打去。

掌风疾劲吐势如意花蕾大吃了一惊慌不迭向后退了一步适对方掌到她就用“金丝缠腕”反去叼葛鹰的手腕子。

葛鹰怪笑了一声右掌霍地向下一沉分出二指直点花蕾双目一双指尖上劲风十足。

二人这么一交开了手在场各人都神色大变他们两人真是各展所学掌如骤雨身似旋风一时已打在了一团。

紫蝶仙花蕾自与对方一动上了手已有自知之时心知要凭自己内力实难与对方相较只得展开了一身小巧功夫。只见她身形如狂风飞絮起落进退只是一沾就走式子真是轻快巧妙之极。

鬼面神君葛鹰这时也不禁对花蕾心存敬佩因为自他成名以来也曾遇到过不少的英雄好汉;可是在自己这套“醉八仙”掌法里就从来没有走过十招的。可是这个女人却和自己已经起了二十个照面却仍没有落败之像。

转眼之间又是十个照面四下众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有的人甚至认为葛鹰会败在花蕾的手下。

这时候花蕾见久战不下内心更是着急足下飞点起落间身形已蹿在了葛鹰身边。

葛鹰却似并不着急花蕾见时机不再她低叱了声:“打!”

蓦地侧掌照着葛鹰左肩就劈掌风疾劲直似金刀劈风飕然直下!

鬼面神君面色一沉一双怪眼霍地一张可是他依然不加闪躲。

花蕾看在眼中心知这老几招式诡异她乃是久经大敌之人深懂不能把招式用老的道理。

因此她不等到对方反击即刻抽招换势就见她身形倏地向一边一斜左掌翩若蝴蝶似地翻了出来“叶底摘花”直向葛鹰“曲尺穴”上点去。

这种招式也除非像是具有花蕾如此的身手才能如意地施展得出来掌式翻出翩若惊鸿快如电光石火!

在场诸人见状无不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仅是认为老师父是难以逃开花蕾这一招式之下。

可是鬼面神君葛鹰却是在这紧张的情形下再次地狂笑了一声他猛提丹田之气身形一个跄踉。

在场诸人可由不住又为他捏一把冷汗。因为在这虚浮摆列着的浮砖阵上是不能施展沉浊之力的。

像他老人家这种硬踩硬跺这些浮砖一个吃受不住便要落败于是都不禁大为惊心。

葛鹰这一式“硬踩硬跺”非但是场下诸人就是对手花蕾也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自从她练习浮砖阵以来就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施展的。

眼看着他一连侧行了五六步之多而足下浮砖却是固若磐石竟无一块有丝毫摇动的。

看到此那心性狂傲的花蕾也不禁暗自感叹一声她已经知道今日自己是要败在这老魔头的手下了。

照面之间葛鹰出了牝牛似的一声断喝竟出了浸淫数十春秋的最厉害掌力“横劈紫金桩”一掌劈出。

这一掌却包括着劈、点、印慢说花蕾还是侧着身子就算她是正面接招像葛鹰这种沉实的掌力她也是万万当受不起的。

紫蝶仙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五脏晃动一口真气涣散足下婆娑摇晃不已。心知自己是在对方掌力范围之内再想从容进退可是难比登天了。

她奋力地一按双掌要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把身子拔起来。

就听得“咕咚咕咚”一连两声足下方砖接着倒了两块。身子只不过拔起了三尺左右便又落了下来!想到了眼前危机花蕾奋力地劈出了双掌!

两股内力较量之下那鬼面神君葛鹰身子只不过是前后地摇动了一下可是花蕾却斜着飞出了丈许以外。

她身子往地上一落“扑通”一声已由不住坐在了地上。

幸亏她练有多年气功这一式借力而退的身法施得恰到好处即使如此她已是面红如血心跳频繁一阵头晕目眩差一点儿倒了下去。

胜负之势立刻分了出来葛鹰怪笑了一声双膝微弯如同一片桐叶似地飘下阵来。

他冷然道:“花蕾你可服输了?”

紫蝶仙花蕾怒视了他一会儿长叹了一声忽地伸出右掌反掌直向自己顶门上击去只听得“砰”的一声。

一时之间但见血花飞溅脑浆四溢。

这位数十年前名扬四海的女豪侠竟如此地饮恨而终她真的死了!

这一突然举动不禁令在场诸人都大大吃了一惊一时无不戚然垂心惊胆战不已。

鬼面神君见她反掌自击的一刹那身形已自狂飙而起想去叼她的腕子。

可是花蕾却是力透掌心出掌极快葛鹰竟是慢了一步见状他也不禁呆住了。

良久他才叹息了一声重重地在地上踩了一脚道:“把她的尸体抬下去从优葬!”

说完他身子再次飘起已落在了轮椅之上挥手道:“回丹房。”

四名青衣弟子由他面色上看出这老魔头情绪不佳俱都小心地答应着把车子推出了演武厅转回丹房。

椅座之上的葛鹰双目紧闭他一生杀人无数就从来没有心软过;可是今日死了一个花蕾却令他内心感到无限沉痛、愧疚与不宁!

他暗自忖道:“这件事情我也太过失察了花蕾一生行事正当自避居黄山以来更未与江湖有任何瓜葛她突然来此肇事定非毫无因由。”

“我葛鹰乃是一派宗师虽是行事偏激任性却从未失过武林正义二字这件事情我是干得太过大意了。”

想到此他就哼了一声问:“金郎伤势如何?”

一弟子垂答道:“师兄伤势不重仅是足部负有轻伤。”

葛鹰冷冷一笑说道:“你叫他来一趟。”

那弟子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鬼面神君一直行抵了丹室身后三名弟子回身退开因为葛鹰的丹室是向来不许闲人涉足的。

这个老魔头在人去之后益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恼怅恨他脑中幻想着方才和花蕾打斗的情景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女侠客竟会死了死在自己逼迫之下。

室外传来了足步的声音葛金郎的声音道:“真人是唤我么?”

他们虽是父子但金郎却是一直这么称呼他葛鹰并不为怪。

“进来!”葛鹰面现怒容地冷应了一声。

葛金郎推门而入见父亲面色不佳他已听人说起花蕾已死的消息心中是悲喜参半预料着父亲唤自己来必与此事有关!

“悲”的是花蕾是心蕊的母亲心蕊却是自己的妻子她该算是自己的岳母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对于她的死多少使他感到一些内疚!

“喜”的却是花蕾一死父亲也无从再追究下去自己也不必再担心了。

他存着这种心情来到了丹室请安之后站立一旁。因为不知老爷子叫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一颗心忐忑不已当时试探着笑道:“听说那个姓花的妇人已死她居然敢与你老人家动手为敌真是死有余辜!”

方说到此忽见葛鹰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向他逼视过来吓得他打了一个寒噤。

“嘿嘿……”葛鹰低沉地笑了几声“这都是你作的好事!”

葛金郎大吃一惊面色一白喃喃道:“真人你老人家千万不……”

葛鹰一摆手道:“不要狡赖我问你……”

他猛然站起了身子厉声道:“那个女人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葛金郎牙齿打战道:“哪……哪个女人?”

葛鹰冷笑了一声目**光道:“哪个女人?你还不明白么?我是说花蕾的女儿!”

这句话把葛金郎吓得差一点儿要坐下了当下摸不清父亲心意不敢承认只得咬紧牙道:“你老人家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没有这种事。”

葛鹰似乎是怒到了极点那只瘦掌猛地向外击出所幸葛金郎早知父亲脾气见他怒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因此见状忙把身子腾了起来葛鹰的掌力直劈在石壁上溅起了大片石屑唰唰落于地面!

葛金郎大声叫道:“真人请暂息雷霆之怒这事情是冤枉的你老叫我怎么承认?”

葛鹰一掌没有劈中怒气也就消了一半他冷冷地道:“畜生你还不实话实说么?”

“叫我说什么呢?我没有……”

一眼看见了葛鹰的样子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也就接不下去了。

“你只知胡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葛鹰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这个花蕾她并非是无名之辈我说出一个人来大概你也不能没有耳闻?”

葛金郎哭丧着脸道:“谁?”

葛鹰冷笑了一声骂道:“畜生事到如今害怕也没有用了。我告诉你这花蕾早先原与天南派的南宫敬是夫妇——你可知道南宫敬是谁?”

葛金郎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南宫敬其人此人现在已是天南派的掌门人了一口鱼鳞短剑和十二支白羽箭在大江南北确是有相当威望想不到花蕾竟和他是夫妻关系!

当下他一句话不说地凝视着葛鹰鬼面神君冷冷一笑又道:“南宫敬武技并未放在我眼中只是那三盒老人柴昆却是一个大大的劲敌。”

“柴昆!”葛金郎打了一个寒噤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无知的东西!”葛鹰愤愤地骂道:“柴昆乃是南宫敬的授业师父你竟会不知?”

你嘿嘿冷笑了几声又道:“如今花蕾一死风声势必传到了这个人耳中他们焉能不管。到时候我自然是不怕可是却为这上丸天宫数百弟子惹下了弥天大祸这都是你这畜生一人引起的祸害你看看值不值得?”

葛金郎哪里会想到事情如此严重经葛鹰这么一提他就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垂道:“真人请放心这事情全系我一人引起由我一人去会他们就是。”

葛鹰所喜爱的也就是他这一点点硬朗见状就冷冷一笑道:“凭你也敌得了他师徒两人?”

葛金郎抓着了父亲的心就咬牙切齿道:“有什么敌不了的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一死。反正这是我一人之事决不能引祸到上丸天宫。”

葛鹰哼了一声面容立刻和缓了下来他指了一下位子道:“你坐下。”

葛金郎就坐了下来葛鹰端详着他道:“我所以唤你来主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其实以我父子今日的立场又何惧他天南派?那柴昆师徒不来则已只要他们敢来就叫他们铩羽而回!只是值不值得而已!”

葛金郎顿时宽心大放!

葛鹰说完之后又顿了顿道:“当然话虽如此可是三盒老人也非泛泛之流一个花蕾已搞得我们天翻地覆更不要说这老儿亲自出马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望了儿子一眼道:“要说那个女孩子你也应该好好安置一下她是诚心诚意跟你?还是你硬抢来的?”

葛鹰的声音已带着愤怒金郎吓得垂道:“她是出于自愿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葛金郎叹息了一声委屈地道“我正想说……”

葛鹰冷笑道:“我也不再怪你了你的婚姻乃是一件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你这就去把她接来正式结婚我们上丸天宫要披红挂彩大事热闹一番……”

他一只手拂着一绺长须冷冷一笑道:“看他天南派又能奈我何?”

这时他早把先前的一些伤心抛之九霄云外葛金郎自然唯唯称是心不不禁狂喜想不到事情“柳暗花明”竟是出乎意料之外地令人满意。

葛鹰又看看他的脚冷然道:“伤势如何?”.

“不打紧!”葛金郎说“只是降龙、伏虎二位师兄伤势都很重有性命之危。”

葛鹰愤然而起道:“他们不会死你领我去。”

葛金郎一跛一跛地领着父亲出了丹室直到了一座厅房那里有十数名负伤的弟子都直挺挺地躺着。那些负外伤的都在哼啊哼啊地嚷着。

鬼面神君到此面色就更难看了非但不再为花蕾的死而惋惜反倒觉得她这么死还太便宜她了。

他一一地为众弟子亲自治疗从此这上丸天宫也就格外地严密戒备提防着天南派的人来此复仇。

葛金郎的伤势略好之后就一路起程赶回了雁荡。事情是那么巧他竟然在雁荡山遇见了万斯同二人争斗之下万斯同竟会败在他手下因而生出了许多别的事这此前文已有叙及在此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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