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杜的那黑衣人道:“这仇报是不报还得看这小子将来怎样。并非就此一笔勾销。嘿白坚武你听着!你跟定耿公子在青龙帮好好的干真能做到革面洗心做一个响当当的汉子这仇嘛我们不报也罢。否则哼哼今日之事还会再来!”
陕中双煞说道:“姓白的小子你记牢我们大哥的话。冲着耿公子与杜大哥的金面今日我们暂且饶你!”跑上山坡四人会合。姓杜的那黑衣人道:“耿公子后会有期!”转眼间四个黑衣人去得远了。

耿电心里想道:“听那姓杜的汉子临走时说的这番话倒像是侠义道的口吻。难道白二哥当真做过什么错事对不住他们?”

白坚武亦知耿电业已起疑急于上来和他辩白一时之间谎话又未能编好心里越急双腿越是不听使唤。原来他苦斗陕中双煞已是筋疲力倦双腿深陷泥中污泥淹过膝盖用力一跳竟然反而摔倒了。

罗浩威此时刚刚跑到见这情状大吃一惊连忙叫道:“二哥你怎么啦?”跑过去把白坚武拉起来。白坚武满身污泥狼狈不堪说道:“幸亏耿公子来得快愚兄侥幸没有受伤三弟多谢你关心了。”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暗地埋怨“你和耿公子是在一起的却是迟到现在才来哼恐怕你是存心要我吃亏出丑的吧?”他只顾责人可没仔细想到罗浩威的轻功如何能和耿电想比?好在罗浩威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味道。

白坚武在山涧中洗净脚上污泥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拐走回去。罗浩威道:“二哥我替你背这水囊。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见白坚武喘息已定这才敢问他的。

白坚武道:“见了大哥再说。”刚刚说道:“大哥”二字林子里跑出一个人来正是杨守义。他是见白坚武这许久还未回来心想耿罗二人去打猎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但白坚武取水可无需用这许多时候故此特地出来查看的。

罗浩威喜道:“大哥来了大哥你不知道二哥刚才碰上了贼人呢。”

杨守义道:“那些贼人呢?是什么人?”罗浩威道:“已经给耿公子打跑了。”

耿电说道:“不是他们自己罢斗走开的。那些人不知是什么路道恐怕也不能说是贼人。”

杨守义道:“那究竟是什么人?”

白坚武喘着气说道:“他们他们……”耿电见他说话吃力说道:“白二哥你再歇一会儿待我告诉大哥。”

杨守义道:“耿公子你认得那些贼人?”

耿电说道:“他们自称是冀北双雄和陕中双煞。”

杨守义吃了一惊说道:“二弟你怎么和冀北双雄、陕中双煞结了仇。”

白坚武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禀告大哥。”

杨守义道:“好那么咱们回到庙子里再说你先调匀呼吸吧。”当下握一握白坚武的手觉他的脉搏虽然跳动急剧并无内伤迹象这才放下了心。想道:“白二弟对付陕中双煞居然没有受伤也算是很难得了。”

耿电问道:“这冀北双雄和陕中双煞是什么人?”

杨守义道:“冀北双雄一个名叫杜还一个名叫康彻。这两个人虽然不是‘侠义道’中的人物在江湖上的声誉倒也不错。本来早在数年之前龙帮主就想和他们结纳的。他叫我去查访他们的行踪可惜访查不到。”

耿电道:“那陕中双煞呢?”

杨守义道:“陕中双煞一个名叫赵同一个名叫仇异一同一异所练的武功也正是异中求同自成一家。”

耿电道:“他们又是什么路道?”

杨守义沉吟半晌说道:“我对他们不是知道得怎么清楚。听人家说他们两人乃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名声没有冀北双雄那样好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恶行。”

杨守义讲述“双雄”“双煞”白坚武不插一句话。不知不觉就到那座破庙了。

王鹏运看见他们回来第一句话就问道:“耿公子刚才你有没有回来过?”

耿电怔了一怔说道:“没有呀!”杨守义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王鹏运道:“我等了许久不见你们回来正自想打瞌睡忽听得似有簌簌声响我抬头一看看见那破洞外面似有黑影一闪我追出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倘若是人的活这人的轻功也真是大高明了。”

罗浩威笑道:“哦所以你疑心是耿公子?”

他笑王鹏运凝心错了他自己却也在凝心:“难道是、是她?”

王鹏运笑道:“是呀我以为是你们在外面遇上敌人耿公子回来搬取救兵。他见大哥不在知道大哥已经赴援所以没有进来。”

罗浩威笑道:“若是耿公子他不见大哥也会叫你的呀。”

王鹏运笑道:“我也知道这猜测大笨但那人的轻功太过高明我想不到除了耿公子之外还有谁人。”

白坚武笑道:“四弟你当时正在打瞌睡莫非是眼花看错了?”

王鹏运也有点思疑不定说道:“你是说我疑心生暗鬼么?

杨守义道:“待我察看察看。是那个破洞?”

这座古庙年久失修墙壁上有好几个窟窿。但王鹏运指给他看的那个破洞却是有点异样比其他的破洞大得多。

杨守义道:“不错是有人来过这里窥探。”

白坚武道:“你怎么知道?”

杨守义道:“你瞧还有碎泥落在这里呢。这窟窿是给人用利器挖开的想必是他嫌原来的窟窿大小看不清楚。”

耿电说道:“依你看来是不是双雄双煞的帮手?”

杨守义道:“我看不是。双雄双煞自信是可以对付得了我们四个人若然他只是想向二弟报仇用不着再请帮手。就是请帮手的话也用不着叫帮手到这里窥探?”

耿电道:“那么是另外的敌人了?”

杨守义道:“也不大像。你想那人的轻功既然如此高明武功定然也很不弱。四弟一人在此留守那人若是敌人正好将他伤害或是捉了他去呀。”

耿电说道:“大哥说得不错。但那人若是朋友就该露面。他偷看之后就走看来又不像是朋友非敌非友这当真是有点奇怪了。”

杨守义道:“那人是谁暂且不必管他。二弟你的气息调匀没有?”

白坚武道:“对我和双雄双煞结怨的事情现在应该禀告大哥了。”

“这事说来话长翼北双雄中的康彻有个妹妹名叫康灵。大哥知道么?”

杨守义道:“听人说过。听她说也曾走过江湖闯出一点小小的名头但近年却没听人提起她了。”

白坚武道:“康彻这个妹妹就是由他作主许配给陕中双煞中的仇异的。”

杨守义道:“哦原来他们还是亲家。但这又怎样?”

白坚武道:“此事又要从另一件事情说起了。有一年我奉帮主之命到沧州给一个分舵主持开山堂典礼你记得吗?”

杨守义道:“不错那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呀不是一点风波都没有吗?”

白坚武道:“不是曾经有过一点不大不小的风波的。不过我不便禀告帮主罢了。”

杨守义道:“哦那是什么风波?”

白坚武道:“沧州有个姓贺的土豪外号活阎罗田连千顷开有十几间当铺欺压佃户重利盘剥典当的穷人民愤很大。我到了沧州正好碰上饥民要到他的家里抢粮。四乡饥民的领都是沧州分舵的弟兄。

“贺家高墙深壕修筑得有如城堡有几百名会把式的家丁要到他家抢粮可不容易。因此我在主持了开香堂的典礼之后沧州分舵的兄弟就要求我留下来帮他们攻打贺家堡。

“嗯!总算不负弟兄们的期望我出了一把力里应外合终于把活阎罗的堡垒打开把那土皇帝一刀杀了。”

耿电说道:“铲除恶霸助弱锄强乃我辈之所当为。白二哥这个活阎罗你杀得对啊!”

杨守义道:“这件事情你不是已经禀告帮主么?”

白坚武道“其中还有一段隐情不便出之于口。”

杨守义道:“既然是不方便说的那就不必说了。我相信你就是。”

白坚武道:“双雄双煞和我结的怨大哥虽然值得过我但我若不说出来难消大家疑虑。”

王鹏运道:“二哥你喝喝水润润喉咙。”白坚武继续说道:“当时因为贺家堡很难攻破我和弟兄们约好由我偷入堡中刺杀那个土豪。成功之后里应外合。”

杨守义点点头道:“不错是该这样。那活阎罗防范想必很是森严你得手容不容易?”

白坚武道:“我们在堡中有卧底的人他的卧室按图索骥一找就着倒不怎么费事。不过却有一件事情是我意想不到的。”

罗浩威道:“那活阎罗武功很好?”

白坚武道:“我找到他的房间他正在拥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睡觉。”

耿电笑道:“这种荒淫的富户少不了有三妻四妾和宠妾睡觉正是寻常之事。有什么意想不到?”

白坚武道:“活阎罗懂得几招把式武功很是寻常。那妖妇可是非同小可我中了她一口飞刀险些丧命。不过最后还是把他们二人杀了。

“大哥你猜那妖妇是谁原来她就是康彻的妹妹康灵也即是仇异的未婚妻子!”

杨守义呆了一呆说道:“啊原来你是这样和他们结上的梁子。怪不得近年没听人提过康灵原来给你杀了!”

耿电说道:“康彻的妹妹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他知不知道?”

白坚武道:“我和他说了他不相信。仇异更是将我恨如刺骨诬赖我是因好不遂杀了他的未婚妻子。”

杨守义道:“这件事情当时有没有旁人知道?”

白坚武道:“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康灵大伙儿攻入了贺家堡之后抢了粮食一把火就把贺家堡烧了。康灵和活阎罗的尸体在火窟里都已化成飞灰了。弟兄们都知道我杀的是活阎罗和他的小老婆。”

杨守义皱了眉头说道:“死无对证这可是有点难于辩白。”

白坚武道:“我就是因为翼北双雄在江湖上名声不错此事说了出来不但有伤忠厚也损了他们的面子。是以我宁可忍受他们的诬赖不敢在人前吐露真相。”

杨守义沉吟半晌说道:“对咱们但求问心无愧不能有失忠厚。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心烦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时。待我慢慢给你想个法子总有一天我能叫双雄双煞明白。”

杨守义是一片忠厚长者的好心白坚武听了却是心中惴惴不安了“大哥或许是说说的吧他有什么法子能够当真查得水落石出?”

本来他们是要作长夜之谈的但因白坚武恶斗了这一场加上这件尴尬的事情大家都已兴趣索然杨守义道:“二弟应该早点歇息大家都睡吧。野兔留待明天再烤。”

白坚武虽然自己安慰自己但因育愧于心这一晚却是翻来复去睡不觉。

耿电也是心事如潮睡不着觉暗自想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已经知道浩威和杨姑娘有情指腹为媒之事唉还是不说也罢。”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叟”的一声飞进一颗石子。

耿电和白坚武是醒着的登时跳了起来白坚武喝道:“是谁哎哟哟……”他只当是双雄、双煞又来寻仇刚叫得出两个字就给一枚石子打着正打着他的关节要害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耿电飞身追出只见一条黑影疾似流星耿电吃了一惊心道:“这人轻功如此高明难道、难道——”随即想道:“不对若然是她她焉能用暗器打白二哥?”原来他和罗浩威一样猜疑刚才偷窥那人和现在这个人是同一个人是杨雁声的女儿杨浣青。

耿电心里想道:“杨姑娘是罗三哥的好朋友她怎会用暗器打白二哥?当然不是她了。”黑夜幽林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耿电见他跑得飞快起了好胜之心“好我就和你先行比赛比赛轻功!”当下施展八步赶蝉的轻身功夫风驰电掣般的疾追下去。

转眼追入密林深处那人哑声不响的只是逃跑。耿电隐隐听得杨守义在叫他道:“耿公子回来!”原来杨守义自知轻功迫赶他们不上却怕耿公子孤身冒险着了敌人暗算是以叫他回来。

耿电那里肯听提一口气加快脚步。前面黑压压出现一片危崖峥嵘突兀那人拣择凹凸不平的地方着足轻登危石巧着攀援升到七八丈处回头望下。

耿电瞿然一省暗自思量:“他在上面我在下面、我攀登危崖他只须在上面把一块石头推下来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正自踌躇不决那人回头望下冷冷说道:“没胆量上来吗?”声音尖锐急听得出是捏着嗓子说话。

耿电给他一激喝道:“你能上我也能上你当我怕你不成!”硬着头皮攀登那座危崖。出乎他的意外那人并没仗着地利偷施暗算。站在上面淡淡说道:“不错是有点儿胆量。”

耿电站稳脚步定睛一瞧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是一个身裁瘦削的人戴着一顶毡帽帽沿压着眉梢脸上蒙有面罩只是露出一对眼睛。

耿电惊疑不定喝道:“你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眼前银光一闪那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条银丝软鞭唰的就向耿电横扫过去冷冷说道:“听说你的外号叫闪电手我要见识见识你的功夫!”

耿电冷不及防几乎给他打着百忙中一个回身绕步绕到那人侧面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饶是他闪避得快衣裳己是给软鞭撕了一小片。

耿电避招进招身手亦是矫捷之极说时迟那时快那入一招“回风扫柳”银丝鞭盘打过来耿电早已把折扇拿在手中一招“覆雨翻云”把他的软鞭拨开。

两人各使独门兵器斗将起来。耿电的折扇张开来可当五行剑使合上了则当判宫笔用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迅捷时似闪电奔雷招招指向对方要害穴道。沉稳处似渊停岳峙小小一把折扇把全身遮掩得风雨不透。但那人的鞭法也是极其轻灵翔动。他的鞭长耿电的折扇短在兵器上先占了耿电的便宜。两人攻守互易瞬息百变耿电只能和他堪堪打个平手。

激斗中耿电使出“大衍八式”的上乘内功掌法扇中央掌突然一抓抓着了那人的鞭梢。折扇一合沿着鞭身削将上去。

这一招奇诡突兀那人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冒险进招急切间软鞭抽不回来百忙中只好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腰向后弯几乎平贴地面避他折扇削喉之灾。

耿电手法何等快捷这一招本来可以伤他的但转念一想:“他刚才没有暗算我我岂能伤他?”当下喝道:“撤鞭!”折扇如刀削他手指。

高手拼斗只争毫黍这一招耿电若是俯身削下径点咽喉纵然未必伤得对方性命至少也可将他制服。如今一转念头手法略缓可就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了。

只听得对方冷冷说道:“不见得!”陡然间只觉掌心火辣辣作痛那条银丝鞭已是从耿电的指缝抽了出来。那人一个盘旋长身而起唰的一鞭从耿电脚底抽过!

耿电应变也快一个“黄鹄冲霄”身法脚尖点地身形已是平地拔起。但对方的软鞭却比他更快鞭梢伊似毒蛇吐信隆的跟着上来耿电的脚踝仍是给他打着。

但说也奇怪耿电着了这一鞭并没感得疼痛敌人只是好以戏耍似的鞭梢轻轻队他脚踝拖过说道:“现在谁也不欠准的了再来打过!”

耿电见他身法如此奇快心里已是暗暗佩服想道:“刚才我纵下杀手只怕他也能避开。他这一鞭却是未曾打断我的脚骨。这样看来他似乎对我并无恶意?”

心念未已那人的软鞭已是疾风暴雨般的猛打过来耿电说道:“阁下鞭法不凡在下甘拜下风。你是何人能否见告?”

说话分神那人唰的一鞭又打着耿电的背心喝道:“不要你让今日非和你见个输赢不可!你欠我一鞭下次我可不留清了!”耿电着这一鞭仍是虚招并没感到疼痛。

耿电怒从心起想道:“你以为我就当真不如你么?”当下使出浑身本领说道:“好你既然走要苦苦相迫在下只好奉陪!”

那人占了先手耿电竟然摆脱不开辗转攻守斗了数十招耿电见他每在紧要关头好似故意错过机会心里想道:“他口里说是手下决不留情却何以又好像怕真的伤了我呢?”

那人也是暗自想道:“他的内力胜我不止一筹何以在紧要关头他没有用大衍八式来硬拼我呢?他未必知道我是谁看来他是因为我刚才没有伤他是以他也就舍弃狠辣的杀手不用了。唔这人倒是颇为忠厚大有他父亲的大侠家风呢!”

两人各自佩服对方耿电好奇心起:“为什么他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突然得了一个主意欺身逼近冒险进招。折扇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闪电般的一口气攻了十几招招招凌厉。那人喝道:“好呀你当真要拼命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嗤”的一响耿电又给他打了一鞭这一鞭他还当真用上几分真力打得耿电手臂起了一道鞭痕。但他戴的毡帽却已给耿电出扇头挑落他这折扇边缘嵌有刀片顺势拖下来把他的面罩也划开了。原来耿电是拼着受他一鞭这才能够欺到他的身前以奇快的手法一击成功的。耿电这一招使得恰到好处割破“他”的面罩丝毫没有伤着“他”的皮肉。

只见这人露出满头秀脸泛桃花一双凤眼薄怒微嗔竟是一个绝色女子!

耿电呆了一呆连忙陪礼道:“我我不知道你你是——得罪了姑娘请姑娘千万别要见怪!”

他要说的本是“我不知道你是女子。”那少女接着他这句话就问他道:“好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么?”说话的时候把那条银丝鞭一收还原成为一个手诏套上手腕。

耿电暗自思量:“这姑娘轻功如此高明看来年纪大概也是二十左右和罗浩威说的刚好相符难道她当真就是那位杨姑娘么?”

那女子噗嗤一笑说道:“罗浩威没有和你说过我么?”

耿电听得她这么一说:已知所料无差说道:“可是杨姑娘么?”

那女子道:“不错我就是杨浣青”

耿电又是欢喜又是有点惊疑说道:“杨姑娘我正是要找你。”

杨淙青心头鹿撞说道:“你找我做什么?”

耿电说道:“我小时候我们母子曾经多蒙令尊令堂庇护。”

杨浣青笑道:“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你用不着向我道谢。”

耿电说道:“家父家母曾经吩咐过我叫我务必找着你们面谢令尊恩德。想不到今尊已经仙游我只能请姑娘带引我到令尊坟前一拜了。”

杨浣青本不是准备听他说出要找寻自己的原因听他说来说去都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不觉心如乱麻。

她哪里知道耿电已是疑心她和罗浩威相爱婚姻之事自是不便再提。

而她虽然是个巾帼须眉但女孩儿的终身大事对方不提她当然也是很难出口了。

两人呆了片刻杨浣青淡淡说道:“我爹葬在北芒山中不敢有劳公子大驾。公子这番心意他日我在家父坟前代为禀告也就是了。”

耿电说道:“我是应该亲自去吊祭的不过恐怕姑娘没空陪我那就等待我他日拜见了令堂之后再说吧。”

杨浣青道:“耿公子你不是要到祁连山去的么?青龙帮正有许多大事等待你办我看你也不必太过拘礼太过客气了。”

耿电笑道:“杨姑娘我看你才是太过客气了呢。咱们的父母乃是至交、你怎么这样称呼我?”

杨浣青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希望我叫你做什么?啊对啦你年纪比我长我就叫你一声大哥好不好?”

耿电知她是在试探自己他揣摸对方的心意却钻到牛角尖去想道:“指腹为媒之事不知她知不知道但她这个主意显然是要和我定兄妹的名份以避嫌疑。”当下说道:“我本来是不敢当的但论起咱们两家的交情咱们却也应该似兄妹一般亲近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贤妹了。”

杨浣青笑道:“人家叫我小魔女呢贤妹这个‘贤’字我可配不上哥哥妹妹的称呼在人前也不好听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笑得可是有点勉强。

耿电笑道:“好浣青妹子咱们回去慢慢再谈好不好出来久了只怕他们以为我是碰上了意外呢我和你回去也好叫他们放心。”

杨浣青道:“回那儿去?”

耿电怔了一怔说道:“我和罗浩威他们一同住在那个古庙刚才你不是到过的么?罗浩威一定也是非常想见你的。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们?”

杨浣青道:“我正要告诉你我不去见他们了。有两件事情请你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替我告诉杨守义。”

耿电惊疑不定说道:“我也正想问你刚才是不是你用暗器打白二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所以不想去见他们吗?”

杨浣青说道:“不错这是原因之一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用暗器打白坚武不是?”耿电说道:“是呀我的确是觉得奇怪。”杨浣青笑道:“这还是我看在杨守义、罗浩威的面子上只是让他吃点小小的苦头而已但这件事情你暂且不必告诉他们。”

耿电吃了一惊说道:“白坚武是坏人吗?”

杨浣青道:“陕中双煞和冀北双雄找他报仇你曾经帮了他盼忙是不是?”

耿电说道:“不错当时你也在场吗?”

杨浣青笑道:“我就躲在你后面的那棵大树上偷看你不知道罢了。这件事情自坚武怎样和你们说?”

耿电把白坚武对杨守义的那番自辩告诉了杨浣青杨浣青止不住连连冷笑。

耿电惊疑不走问道:“你可是知道其中真相?”

杨浣青道:“双雄双煞的说法和白坚武可大不相同。”原来她是在见过双雄双煞之后才回来的。

耿电放下了疑心说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康彻为了保全妹妹的名节自是勉不了要有另一种说法。咱们似乎都不可太过相信片面之辞。”

杨浣青道:“我并非只是听信康彻的说话不过——”

耿电说道:“不过怎样?”

杨浣青道:“康彻的妹妹康灵是我一个师姐的好朋友她知道康灵的人品决不是像白坚武说的那要**。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这是白坚武的恶行。”

耿电骇然说道:“白坚武倘若是说谎的话那可真是无耻之极的小人了。”

杨浣青继续说道:“我们虽然还未找到确实证据但也有了一点线索将来总会查得个水落石出的。你可得多些当心他。”

杨浣青似乎有点不便详言耿电因为此事涉及闺阁名节自也不好意思多问。

杨浣青接着说道:“暂时你也不必对杨守义说但你可以说白坚武这个人靠不住叫他小心。倘若他问你有何证据你说是金鸡岭的杜复派来的使者叫你这样传话就行了。你知道金鸡岭的杜复吗?”

耿电说道:“曾听爹爹说过说他是柳女侠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头目。”

杨浣清道:“不错你可以把我说成是杜复所派的使者。但必须是单独和杨守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说。”

耿电说道:“罗浩威倘若问起我呢?我能不能告诉他我见过你?”

杨浣青道:“我叫你暂时瞒着杨守义又怎可以告诉罗浩威?”

耿电心里想说的:“我以为罗浩威和你的交情自是和别人不同。”但见杨浣青板起了脸他们只是初次见面耿电怔了一怔自也不敢和她说笑了。

杨浣青道:“第二件事比白坚武这件事更重要你也是只能和杨尚义说的。”

耿电说道:“是什么紧要事情?”

杨浣青取出那封极密文书说道:“这封信是完颜长之写给凉州总管李寿益的送信的使者恰巧给我在中途碰上。”

耿电看了这封信吃了一惊说道:“啊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青龙帮的总舵设在祁连山幸亏你们截获这封信。”

杨浣青道:“李益寿的儿子是密谋抗金的他和耶律完宜有往来。你到了祁连山可以告诉龙帮主途中若是没有机会和杨守义单独交谈可千万别说出来。”

耿电藏好书信笑道:“你已经吩咐过一次了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杨浣青勉强笑道:“没有了。我本来要到祁连山的有你代送书信我就可以少走一趟了。嗯你赶着要回去我不再罗唆啦。”说罢转身就走神色很不自然。

耿电瞿然一省心道:“我不会说话大概她是误会我了。”但初次相识他可是不能对她表白“我并非嫌你罗唆你多留一会吧。”只好看着她离去转眼之间她的背影也不见了。

杨浣青独自下山情绪十分复杂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失望终于只觉一片茫然。

欢喜的是耿电果然比她想像的“如意郎君”还要好不但长得英俊武功也比她高。

失望的是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提及他们的父母指腹为婚之事。

她刚才迟迟不走就是等待耿电开口的不料耿电的语气竟是要催她离开。

“他是不知道这件事呢?还是讨厌我呢?哼他不理睬我我也不稀罕他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好了不过我还去不去祁连山呢?”她在睹气之中又不禁有点后悔这次特地跑来和耿电见面了。

原来她是在途中现双煞双雄的行踪知道他们要向白坚武寻仇恐怕会殃及池鱼伤及杨守义耿电等人是以特地跟踪来了。她偷看了耿电几招一鳞半爪的武功忍不住引他出来较量。

如果她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到祁连山的话她和耿电见面的机会就可以多了许多但如今见过了耿电却是不好意思再到祁连山了。

“我还去不去祁连山呢?”她起了这个念头突然就觉自己心底的秘密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渴望再见耿电。她不禁自己生自己的气心中越一片茫然了。

耿电目送她的背影没入林中少里也是一片茫然。

耿电想起离家之时他母亲告诉他这头婚事当时他还笑道:“也不知杨家伯母生的是男是女呢你就这样紧张。”他的母亲说道:“总之若是男的你们就要结为兄弟着是女的你就要娶她为妻杨家于咱们有恩咱们决不能对她负义!”

青年人的好奇心总是比较盛的何况是关于自己终身大事自从知道自己“可能”有个未婚妻之后他就禁不住时时在想:“若然当真是个女的不知她长得怎样武功如何?万一她一点也不合我的心意难道我也要依从父母之命么?”不过他虽曾有过这样的恐惧心里也还是终于作了决定:“娘的话不错人家对咱有恩。咱们就决不可对人家负义即使她是个丑八怪我也必须娶她为妻!”

今晚他见着她了她的美貌她的武功都出乎他意料之外。可惜他是刚刚知道了罗浩威和她的交情之后见到她的尽管他现在是又惊又喜他的心情已是和从前完全两样了。

他心里一片茫然呆了好一会子忽地想道:“照她的轻功本领她早就来到这儿她为什么不去找罗浩威却要引我出来?当时罗浩威还未赶到没人和他作伴正是一个好机会呀。呀她和我不过是陌主人为什么她这样相信我这两桩连罗浩威她都认为不可以对他泄漏的事情她却告诉了我。”

蓦地瞿然一省耿电又再想道:“我为什么想到这层?难道我是在希望她对我比对罗浩威更好?耿电呀耿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丈夫岂能做出对不住朋友的事情?我是宁可违背父母之命了!”

正在心乱如麻之际罗浩威却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逻浩威看见了他又喜又惊远远的就叫他道:“耿兄可追上那个人么?”

耿电甚是为难:“我要不要告诉他呢?白坚武的事情可以暂时瞒着他但杨姑娘和他是好朋友难道我也不该告诉他是她来了么?不错杨姑娘是曾吩咐过我也不必告诉他的。但焉知这不是杨姑娘怕着痕迹故意这样说的呢?”

罗浩威来得近了耿电无暇思索说道:“惭愧得很没有追上!”他终于还是遵从杨浣青的吩咐对罗浩威说了谎话。在他口里吐出“惭愧”二字。在他心里也确实是在这刹那之间感到惭愧了。

罗浩威越吃惊说道:“以你的轻功也迫不上他?但总见影子吧?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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