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杨炎到一家出名的酒家吃午饭他心里愁烦要了两斤“竹叶青”和几样精致的小菜大吃大喝。
酒楼里座无虚设在路上碰见过的汉湖人物也很不少。邻座就有两个。这两个人用江湖“唇典”(术语)说话杨炎听不懂也没怎样留意他们说话。但忽然听到其中一人轻轻的说出“小妖女”这三个字无意中听到这三个字杨炎不觉心头一跳暗自想道:“他们说的小妖女不知是否龙灵珠?”

那两个人觉杨炎注意他们他们也不禁开始对杨炎注意了。这两个人是江湖上的行家一眼就看得出杨炎身上藏有兵刃不约而同的都是想道:“看这少年的眼神他的武功底子似乎相当不错。他年纪这么轻就敢一个人闯江湖不知是何来历?待会儿倒要想法打听打听。”

“那件事情咱们到了张掖再说吧。”其中一个恐怕杨炎偷听他们的说话赶忙提醒同伴。

杨炎继续想道:“在江湖人物口中的‘小妖女’。自必是武功很不错的了。‘小妖女’而又年纪小的江湖上恐怕没有几个吧?哼他们说的多半是龙姑娘了!”

不知不觉酒喝完了。店小二过来道:“客官还要添酒吗?”他见这小客人居然能喝两斤烈酒不禁也是有点惊异。杨炎说道:“不喝了结账!”店小二早已算好说道:“多谢客官一两三钱五分的银子!”

杨炎一掏腰包不禁面红耳热原来他根本就不把钱银的事放在心上一路吃喝早已用得差不多了此时一掏腰包方始觉自己只有二钱银子和十几文铜钱连零头都不够。情急之下他把腰包翻转过来希望奇迹出现说不定夹缝里还有一些碎银。只听得十几文铜钱叮叮当当的跌在桌上那二钱银子却滚到底桌确确实实就只是这么多了。

“怎的这样贵?”杨炎说道。

店小二登时翻起白眼一脸鄙弃的神情冷笑说道:“你要的是最好的酒菜一两三钱五分银子算是便宜的了。你吃不起为何要点这样好的酒菜?哼你是存心吃白食的吧?”

邻座那个刚才道及“小妖女”的客人向杨炎招了招手。

那人说道:“区区一二两银子我替你付好了。”

杨炎走过去道:“当真?”那人笑道:“我岂会骗你!”掏出钱包。拿起一块碎银在杨炎面前晃了一晃说道:“这块碎银三两有多你拿去吧。”

杨炎说道:“且慢!”那人诧道:“你不肯要?”杨炎说道:“我要问个清楚为何你替我付账了”

那人说道:“我与你一见投缘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杨炎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何你见了我就觉得投缘?”

店小二生怕杨炎惹得这位有钱的大爷生气忙道:“你这穷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有白花花的银子赏赐给你你还罗里罗唆!”

杨炎不理睬他却对那客人说道:“对不住我这穷小子确实不识抬举你愿意和我交朋友我可不愿意和你交朋友。”

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为何你不愿意?”

杨炎冷冷说道:“没什么你觉得与我一见投缘我可瞧着你不顺眼。”

那人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就想揍杨炎一顿。同伴劝他道:“有银子还怕没地方花吗何必生这小子的气?”

那人把钱包收回气呼呼的道:“好我且看你这小子如何出丑?”店小二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敢情疯了你疯是你的事账可不能不付!”

杨炎忽地说道:“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真的没钱?拿去多余的赏给你!”乒的把一块银子扔在桌上。这块银子比刚才那块银子还大少说也有五两。

店小二惊得呆了定了定神连忙打躬作揖说道:“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大爷厚赏!”

杨炎在店小二的道谢声中扬长而去。

那人面目无光筷子重重一拍说道:“账单拿来!”

店小二心里明白这人是怪他太过奉承那个扫了他面子的“小财神”连忙赔上笑脸说道:“账已算好了盛惠一两八钱银子。”

店小二打着如意算盘暗自想道:“他要争一口气赏钱自必要比那‘穷小子’多了”不料那客人一掏腰包忽地失声叫道:“啊呀我的钱包怎么不见了?”

他的同伴大吃一惊连忙也掏腰包呆了一呆跟着叫道:“我的银子也不见了!”店小二登时换过一副脸孔冷笑说道:“你骂人家穷小子谁知你才是真正的穷光蛋!”

那客人一肚子气正自没处泄大怒之下重重的打了店小二一记耳光喝道:“你敢小觑老子?”店小二给他打落两齿门牙暴跳大呼:“吃了白食还要打人快来抓强盗啊!”

一呼之下果然有许多打抱不平的客人要把那人抓去送官。那人虽凶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大动拳脚闹出官司、碍了大事。急切间只好绕着桌子走避杯盘碗碟落地开花乒乒乓乓一片响闹得不可开交。

杨炎吃饱喝醉早已出了县城踏着歪歪斜斜的脚步哼着不知所云的小调了。

忽听得蹄声得得回头一看正是那两个客人骑马追来原来他们幸亏在酒楼上有相识的朋友给他们赔钱解围。但那个打了店小二耳光的客人在众怒之下亦已捱了几拳赔了钱还要陪礼。

他追上杨炎大怒喝道:“小贼还想跑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炎说道:“你骂谁是小贼?”那人喝道:“你还装糊涂老子骂你!”杨炎说道:“你凭什么骂你的老子是小贼?”

那人忍无可忍跳下马来就想揪打杨炎。他的同伴可谨慎得多跟着下马劝阻他道:“问清楚了再决定怎样处置他也还不迟。”

那人说道:“这小贼胆大包天抵赖也还罢了居然还要占我的便宜。”

杨炎笑道:“你可以自称老子我为什么不可以自称老子?我抵赖了什么你说!”

那人怒道:“你偷了我们的银子还敢不认?”

杨炎笑道:“且慢且慢。我可也得先问一问你们。”

另一人道:“你要问什么?”杨炎说道:“你们自称‘太岁’请问你是何方太岁?”那人说道:“看你像是江湖人物云中双煞你知不知道?”“云中双煞”是黑道上颇有名气的人物老大叫马牛老二叫田耕扬炎倒是曾经听过的。但却扁了扁嘴说道:“什么云中双煞从来没有听过。”

在酒楼上捱打的那个人是老二田耕大怒喝道:“你这小贼胆敢看不起云中双煞敢情是不想活了!”

马牛精细得多看出杨炎决非寻常少年可比想道:“我虽然未见过那小妖女但听说她也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小子倘若是和她一样的人有这本领那也不足为奇了。”

“小兄弟我们姑且相信你的话。但即使你真的偷了我们的银子我也只有佩服你的本领不会怪你。你的师父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马牛说道。在未摸清杨炎底细之前不敢不客气几分“小赃”又变回“小兄弟”了。

杨炎笑道:“我的师父不会知道有云中双煞这等人物的。你们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字。”言下之意他们根本不配和自己的师父攀上什么交情所以索性不说了。

马牛忍住了气说道:“你上哪儿总可以说吧?”

杨炎说道:“你们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田耕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们上哪儿?”

杨炎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要去对付那姓龙的小妖女的是不是?”田耕大为惊骇说道:“咦你怎么知道?”

杨炎已经从他的口中证实了“小妖女”就是龙灵珠也就无心再戏耍他们了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你在酒楼上自己说出来的!”

田耕面色大变喝道:“好呀你这小子偷了我们的银子还偷听了我们的说话我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马牛记得田耕虽然提过一次“小妖女”却并没说是“姓龙的小妖女”不禁更起疑心但他较为谨慎暂且静观其变。

杨炎退后一步说道:“且慢你想大打还是小打?”

田耕怔了一怔说道:“打架还有大打小打之分吗?”

杨炎说道:“不错。大打我捏碎你的琵琶骨;小打只打你耳光。我看还是小打对你有利你骂我一声小贼我就打你一记耳光。我已经算过了你一共骂了我七声小贼!”心里想道:“龙灵珠这小妖女最喜欢打人耳光我且学学她的模样。”

田耕大怒道:“小贼我要拆你的骨剥你的皮!”举掌就打。

马牛连忙叫道:“这小子似乎有点来头别伤他的性命!”原来田耕练的乃是铁砂掌功夫要是打着身体要害立即就会打死人的。刚才他在酒楼上不敢大动拳脚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那知田耕的铁砂掌连杨炎的衣角都未沾上只听得噼噼啪啪一片响杨炎已是接连打了田耕清脆玲珑的耳光。

杨炎笑道:“你骂了七声小贼还差四记耳光!”马牛已经赶忙上去那知杨炎更快笑声未了又已打了田耕四记耳光。

杨炎挥袖一拂马牛冲上刚要出拳被这一拂之力意是不由自己的退后三步。杨炎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打架?”

这八记耳光一打田耕掉了两颗大牙脸上就似开了颜料铺似的乌青黑肿皮开肉裂沾满血污鼻子都给打歪了。云中双煞的本领是差不多的马牛虽然稍高一线见此情形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那里还敢动手?

杨炎笑道:“你没骂我小贼耳光可以免打了不过——”说到此处飞身跳上田耕那匹坐骑。

杨炎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是结义兄弟理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他没有马骑你也陪他走路吧!”说罢飞出一颗石把马牛那匹坐骑的前腿打破。

大笑声中杨炎快刀加鞭绝尘而去。

他一面跑一面心里想道:“田耕谈及那‘小妖女’的时候马牛要他到张掖再说。莫非龙姑娘是在张掖?好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且到张掖再说!”

张掖在武威西面距离约三百多里。这一带是“河西走廊”的富饶地带素有“塞上江南”之称并有“金武威银张掖”的俗语。路上碰上的江湖人物也比昨天更多了有些江湖人物充作客商身上暗藏兵刃。杨炎一眼也看得出来。

这些江湖人物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往往是三五成群南腔北调凑成一伙。这种情形若在如丐帮之类的大帮派中不足为奇但天下知名的大帮派寥寥可数一般的帮派多是地方性的帮中的弟子也是同一地方的人居多像这种情形就很少见了。显然他们不是属于同一帮派而是临时组合的。杨炎暗自想道:“怎的这许多江湖人物跑来张掖敢情他们都是冲着‘小妖女’来的?但龙灵珠怎的又会结下这许多仇家呢?哦对了她最喜欢找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消遣莫非这是她乱打人家耳光闯出来的祸?”

想起龙灵珠的淘气不知怎的心头的郁闷倒是消减了许多。虽然他自己曾身受其苦却是禁不住思念起这个令他吃过许多苦头的淘气小姑娘来了。“上一次我被丁师叔押往柴达木她偷偷跑来保护我;这一次我也跑去张掖偷偷帮她的忙吓她一个大跳看她还能避得开我?嗯我只须跟踪那些要跟踪她的人就必然会找到她的。就不知她是否真的是在张掖?”

他抢来这匹坐骑虽然不是名驹脚力也还相当不错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张掖。无人之处他把偷来的钱包打开仔细一看看看有多少钱以免重蹈在武威的覆辙。

只见田耕的那个银包除了十多两碎银之外还有十几颗金豆马挺那个钱包的金豆更多一数竟有二十七颗。扬炎心里笑道:“云中双煞本领平常腰包倒是甚为丰厚。嘿嘿我怎么样大吃大喝都不怕了!”

张掖城西有一条河名为“弱水”提起“弱水”可是大大有名知道它的人比知道“金武威、银张掖”还多。原来这条河流很有特点《西游记》里对这条河曾有过夸大的描写说什么:“八百流少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其实这条河并不大最宽处的江面也不过十丈左右宽鹅毛和芦花浮在水面当然也不会沉的不过行舟则的确是比在别的河流艰难一条小船两名舟子用力划渡过七八丈宽的河面也得花一枝香时刻。有人说河底有一道看不见的暗流洄旋;也有人说是因为河中含有某种矿物以致水质不同变成了密度较大的“重水”。杨炎久闻其名今日方得亲身经历。

小舟缓缓前行杨炎心里想道:“这条弱水果然真是稀奇有趣。”他想帮忙舟子划船但他不通水性只怕越弄越糟不敢轻视。

船到中流忽见另外一条小船船上两个乘客都是他认识的年轻较大那个约有五十左右他认得是天山派辈份最尊的长老钟展的徒弟名叫李务实。李务实人如其名为人沉实干练有人说他的武功不在天山四大弟子之下只因不喜出风头是以姓名不为外间所知。另一个年纪较轻的中年人则是石天行的弟子名叫6敢当和李务实刚好相反为人飞扬跋扈倒是和他的师弟石清泉脾气相同。

杨炎心里想道:“我割了他师弟的舌头又曾打了他的师父一顿可别要让他认出来。”其实即使杨炎坐在6敢当对面只怕他也未必认得出来。要知杨炎离开天山之时还是个小孩子经过了八年相貌早已大异从前。但对中年人来说七八年的时间相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6敢当此时正在做着杨炎刚才想做的事。他拿起一支桨替舟子划船。李三务实一皱眉头说道:“你省点气力吧咱们又不是急于渡河。”他并不是可惜师侄浪费气力而已是不想他在人前卖弄本领。

6敢当笑道:“早点进城不好吗?佛经说:弱水三千我自一苇而渡不知是否指这里的弱水。我没有一苇渡江的本领见识见识这条弱水的特别之处又有何妨?”他不听师叔的话划得更加用劲。

忽听得橹声咿哑一条较大的乌篷船越过杨炎前头似乎是想追上6敢当那条小船。船上三个客人其中两个中年汉子面貌相似一看就知是同胞兄弟另外一个年绍较大的魁梧汉子两边太阳穴坟起显然是正在练着一种甚为霸道内功的高手。

那两兄弟似乎也是嫌船行得慢一个摇橹一个划桨替代舟子驶船。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大哥你帮帮眼。前面那人似乎是天山派的6敢当。”

老大说道:“不错另外一人是他的师叔李务实。”

那魁梧汉子问道:“你们和李务实、6敢当是熟识的朋友吗?”

老二说道:“我们和6敢当见过一两次面谈不上是熟朋友。至于李务实则仅是一面之缘却没和他说过话的。”

那魁梧汉子道:“难得在此相遇不妨上去攀交攀交。”

老大眉头一皱说道:“6敢当自视甚高我我有点……”底下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却是明白的他是有点讨厌6敢当也怕6敢当误会他们是想巴结。

他们这条乌篷船和杨炎这条船距离较近低声谈话杨炎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却不知6敢当听见没有只见他头也不回划得更加快了。不过由于是在“弱水”行舟划得多快也不过是和普通的舟子在一般的河流上划舟的度一样。

那魁梧汉子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你们崆峒派自从丹丘生接任掌门之后不是和天山派很有交情的吗?”

老二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丹丘生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关。哼他的弟子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天山派的人对他当然是尊敬的。但咱们可不想沾这个光。”他直呼掌门人之名实是大为不敬。原来这两个人乃是崆峒派前任掌门洞真子的徒弟洞真子的师弟洞冥子与清廷勾结害死了丹丘生的师父洞妙真人洞真子虽然没有参与其事但却受到师弟的威胁明知是他所为也不敢揭反而做了师弟的傀儡接任掌门附和师弟诬蔑丹丘生欺师灭祖。最后真相大白洞真子临终悔悟与洞冥子同归于尽丹丘生这才奉他遗命继任掌门的。

这两兄弟老大叫劳福庇老二名叫劳福阴他们是洞真子的得意门徒但脑筋却有点糊涂师父惨死他们不问情由不知这是他们师父“处事不当”酿成的祸因反而对接任掌门的丹丘生心怀不满。

杨炎对“哥哥”的出身门派当然是知道的。一听他们谈起丹丘生的“天山派记名弟子”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这两个是崆峒派的弟子敢情他们也是为了‘小妖女’而来?这两个人不足为惧怕只怕孟华也来!”想起龙灵珠曾经为了自己和天山派作对的事而那次的事情又正是由于自己被孟华所擒而起心中自是难免有点惴揣不安。不过孟华是要到天山吊丧的只能希望他不会这样快回来了。

劳家兄弟见6敢当头也不回似是有意不理睬他们不觉心里有气暗自想道:“以6敢当的武功我们小声说话恐怕他也听得见的。纵然听不见他明明知道今天有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前来张掖听见后面有船追来也该知道是同道中人了他却越摇越快分明是在我们面前卖弄!”这两兄弟也是好胜的人心里一有气便也使劲划船好像要和6敢当比赛。

但他们两兄弟合力驶船还是追不上前面那条小船。

那魁梧汉子笑道:“他卖弄手段我也有手段叫他们的船停下。你们瞧着!”说罢拿起船头的绳索迎风一抖把四五丈长的粗绳抖得笔直向前面小船挥去。6敢当那条小船船尾插有一支备用的铁篙长绳呼的一声卷在篙上那条小船果然只能在水中打转虽没后退也不能前进了。

杨炎心里想道:“这人气力倒是不小看来是练过大力鹰爪功的高手比云中双煞要高明得多。”

心念未已只听得李务实说道:“哪位朋友恶作剧?”说话之时双指一夹赛如利剪一下子就把粗如拇指的绳索剪断小舟又复向前。与此同时6敢当也回过头来。

劳家兄弟大为尴尬连忙自报姓名说道:“6兄还记得我们吗?这位朋友只是想和你们结识并无他意!”

6敢当见他们通名道歉看在丹丘生和本派的交情倒是不便和他们计较了当下淡淡说道:“原来是劳家双侠幸会幸会。咱们上岸再说。”

说话之际6敢当的小般已经拢岸劳家兄弟那条船落后约三丈之遥。那魁梧汉子忽地在船头拿起一块木板这是船家用作上岸时的垫脚板尚未拢岸那汉子就把垫脚板抛到河中了。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这虽是小说家言但弱水易沉却委实不假。木板本来是会浮在水面的但这在弱水之上却只是在涡流中打个转便即徐徐下沉。魁梧汉子飞身跃起在这块木板将沉未沉之际竟然把它用作在水中的垫脚板脚尖轻轻一点便即跳上对岸。

刚才他炫露的大力鹰爪气力虽然惊人杨炎还不怎样放在心上。此际见他露出这手轻功连杨炎也不禁刮目相看了。要知练鹰爪功之类以内力雄浑见长的功夫一般来说轻功多是较差的但此人却是内外双修轻功内功显然都有颇深的造诣。杨炎心里想道:“他刚给李师叔扫了面子抢先上岸不知是否向李师叔挑衅?李师叔的内力或许在他之上但要想胜他恐怕也还当真不易。”

那魁梧汉子抢先上岸回过头来抱拳一揖朗声说道:“两位是从天山来的远客彭某虽然不是本地人勉强也算得是半个地主请容彭某稍尽地主之谊。”

杨炎这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抢先上岸乃按照江湖礼节迎接客人的。江湖人物异地相逢虽然同属客人也有远近之分远处的客人是客中之客近处的客人是客中之主。

李务实为人厚重见他谦恭有札虽不愿意和他结交也只得稍假辞色还了一礼淡淡说道:“不敢当。”

魁梧汉子笑道:“彭某适才抛砖引玉无非是为了仰慕两位的大名请两位千万莫要见怪。”

6敢当见他对自己表示敬意心里的气早已消了笑道:“俗语说不打不相识何况咱们并未厮打呢。阁下武功高明抛砖引玉云云太客气了。我喜欢说话爽直请问阁下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此时劳家兄弟亦已上岸劳福荫便即上前替他们介绍说道:“这位彭兄是江湖上人称金眼神雕的彭大遒彭大哥。为人好客和我们乃是多年朋友。张掖这个地方他很熟两位要是未有处宿可以托他安排!”

金眼神雕彭大遒是陕甘道上有数的人物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交游甚广提起他的名字黑道白道无人不知。6敢当吃了一惊暗自想道:“原来他就是金眼神雕怪不得这么了得!”

彭大道说道:“我在张掖城中长大的一间云来客店已经定下房间请两位不要客气。”

6敢当怔了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会碰上我们?”

劳福庇笑道:“是这样的彭大哥交游广阔他知道这两天有许多朋友要来张掖是以在云来客店定下了十间房间招呼各方好友。”

6敢当道:“初次相识彭大哥就这样客气我们实是不便叨唠。”彭大遒笑道:“相交深浅岂在时日?我和两位虽然初次识荆但劝两位的侠名则是久仰的了。要是两位不肯赏我这个面子我也无颜立足江湖了。”

6敢当见他这样一个成名人物对自己如此尊重觉得有了面子心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便即说道:“彭大哥言重了彭大哥名重武林‘久仰’二字应当由我来说才对。难得彭大哥如此好客那我们也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没征求师叔同意就替李务实答应。李务实不觉眉头一皱但他为人厚重这个师侄又是新升长老的他的师兄石天行的得意门徒他也不便扫6敢当的面子。

彭大遒看出他心中不悦连忙去奉承他刚说了两句谄媚的话李务实忽道:“听说彭先生在官场得意此来张掖不知可是有甚公干?”彭大遒暗吃一惊装出诧异的神色道:“小弟浪荡江湖素性不喜受人拘束怎会跑去官场鬼混?李大侠你是听谁说的?”

劳家兄弟也甚诧异齐声说道:“李大侠你恐怕是误听了谣言了要是彭大哥做了官我们怎会不知?”要知崆峒派虽然没有禁止门人和官府来往的戒条但由于掌门人丹丘生是和朝廷作对的侠义道是以虽无明文规定崆峒派的弟子亦知自律。

李务实淡淡说道:“我是听得辗转传言既然并非事实那或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

彭大遒装作瞿然一省的模样说道:“我虽然有几个白道朋友但都是泛泛之交。看来这可能是他们放出的谣言我倒要查究查究!”

6敢当倒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心里想道:“在江湖上吃得开的成名人物总得敷衍敷衍白道中人有那么几个点头之交的白道朋友也是不足为奇。李师叔听得风就是雨挖苦人家世不管人家面子上搁不搁得住。”于是说道:“像彭大哥这样望重武林的人物也难怪白道中人争着要谬托知己。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依小弟之见彭大哥也无须小题大作了。”

彭大遒哈哈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6兄说得真好彭某谨领教益。”

杨炎跟在他们后面故意放慢脚步迟半个时辰进城。好在云来客店是张掖最大一间客店他随便向人打听就找到了。

杨炎进去投宿掌柜的陪笑说道:“客官你来得不巧小店刚刚客满。”

杨炎说道:“一间空房都没有吗?”掌柜说道:“空房倒是还有一间但却是早已给人定下的。”这话说了等于不说。

杨炎说道:“我但求一个宿处什么地方都可以。甚至柴房也无所谓。”掌柜有点不耐烦了双手一摊说道:“若然客官只求一个宿处城中可以投宿的地方多着呢。纵然大小客店都满民居也可借宿的。小店的柴房堆满柴草客官你不赚弃我们也没功夫腾出来。”

杨炎忽地抓着他的手一摇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家客店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还有空房你忘记了?”掌柜感觉掌心有物以袖遮掩偷偷一看只见金光灿烂竟是三颗金豆。他是张掖最大一间客店的掌柜金子的成色一看就知。他看出确是十足成色的真金不禁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富商巨贾我也见过不少出手这样豪阔的客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收起金豆说道:“多亏客官提醒我想起来了不过——”杨炎说道:“还不过什么只要有房间就行!”

掌柜的道:“客官你真的不拘论是什么房间?”

杨炎说道:“别罗唆了带我进去吧。”

掌柜也似乎“碍难启齿”于是马上带他进去。

那间房间房门虚掩一到门口就闻得一股香味。香味颇怪中人如醉吸了一点竟有懒洋洋的感觉。

学过武功的人闻到古怪的香味本能就会提防。杨炎默运玄功眉头一皱问那掌柜:“什么香这样难闻?”

掌柜怔了一怔似乎有点诧异说道:“这是福寿膏客官你没吸过?”

杨炎问道:“福寿膏是什么?”掌柜说道:“富寿膏就是鸦片。”心里颇为奇怪:一个有钱的大少爷怎的连鸦片烟都不知道。杨炎哑然大笑心想:“原来是鸦片烟我还以为是江湖上下三滥用的**香呢。不过房间里既然有抽鸦片烟的客人这个客人自必是有钱的‘大爷’了他又怎肯把房间让给我?”

心念未已只听得掌柜已在轻轻拍了一下房门低声唤道:“娘子起床。有客人来了!”房门本来是虚掩的用不着里面的人开门他们便走进去。

只见一个肥胖的妇人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对着烟灯呼呼虏虏的抽鸦片烟正在抽得起劲。

杨炎吃了一惊那妇人也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把手中的烟枪指着掌柜“呸”的啐了一口骂道:“你作死啦为什么把客人带到老娘的房间来?”

掌柜说道:“这位相公给了我三颗金豆你就让他借宿一宵吧。”

妇人盯着杨炎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嗔道:“什么话?三颗金豆你就把老娘卖了?“心想:“这小子倒还长得俊不过做我的儿子可还嫌小!”

掌柜的笑道:“你跟我在账房睡一晚吧。委屈点儿明儿我给你卖二两上好的福寿膏。”

妇人说道:“把金豆给我我自己会买。”将他手中的三颗金豆全抢过去。掌柜叹口气道:“你抽少点儿行不行?”心想:“要不是你上了烟瘾我也用不着贪人家的金子把卧房也让给人家了。金子虽好传出去总是笑话。”

妇人说道:“客宫你抽福寿膏的吧。”杨炎说道:“我不抽烟。”

妇人笑道:“这就好了。老实说卧房我可以让给你这烟枪我可舍不得借给你。”她眉开眼笑的指挥丈夫替她搬走“随身应用…的东西包括烟枪和烟灯在内。

掌柜说道:“多蒙相公看得起我们这间小店这间房间还合意吧?”杨炎说道“很好很好就只是烟味有点难闻。”

享柜夫妇走后他打开窗门让烟味散。忽听得彭大遒的声音道:“两位要不要到城中逛逛?”跟着听得李务实道:“彭先生请便我们不想出去了。”原来李务实和6敢当住的那间房间正是和掌柜的卧房隔着一个内天井遥遥相对的。

杨炎急于打探“小妖女”的消息待彭大遒和劳家兄弟离开这间客店之后他也跟着离开。午后时分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那些江湖人物逛街的不少。

杨炎偷听他们说话虽然他们也交谈江湖的见闻但却没听见他们提及“小妖女”。不过杨炎也注意到一件事情那些江湖人物很喜欢买干粮张掖特产的杏仁饼和肉脯几乎给他们搜购一空还有一种便于登山的“芒鞋”那些人也很喜欢买。

有一对师兄弟师兄买了五对“芒鞋”走出店铺师弟说道:“师哥咱们只两个人买这么多芒鞋做什么?”师兄说道:“说不定咱们要在山上搜索五六天我可不惯赤脚走路。再说必定有买不到芒鞋的朋友咱们用不了做人情也好。”

杨炎听了他们的谈话也进那间杂货店买“芒鞋”果然已经卖完了杨炎问店主道:“附近可有什么名山?”店主诧道:“你来买芒鞋不是准备上祁连山的吗?城外面就是祁连山听说山中许多名胜古迹我可没有上过。”

原来祁连山绵亘甘凉之境是中国西北部有名的大山。匈奴呼天曰“祁连”古代所称的祁连山有南北之分北祁连即今新疆之天山。在甘肃张掖县西南面的是“南祁连”南北祁连相距亦数千里。要是从天山走到“南祁连”普通人可得走半年。

杨炎说道:“我见许多人买这种草鞋我也买来试试。原来他们是准备上祁连山的吗?”店主说道:“我猜大概是吧。有几个客人向我打听祁连山的情况可惜我不知道。”

杨炎暗自想道:“莫非龙灵珠是躲在祁连山中?所以她的仇家才要准备干粮到山上搜索。不过她的仇家聚集了这许多人料想也费了不少时日他们怎拿得准她还是在祁连山上?”他不想惹起别人注意也就无心再去打听了。在城中吃过晚饭便即回转云来客店。

客店里有一部份客人此时也正是刚刚吃过晚饭聚在大堂闹谈。大家都是江湖人物攀亲道故不相识的也变成相识了。那种热闹的气氛好像是在办喜事。人群中也有彭大遒和劳家兄弟。杨炎恐防6敢当出来趁热闹悄悄的回自己房间。

李务实和6敢当并没出去杨炎竖起耳朵留神听他们谈话。他是自幼练过听风辨器功夫的人细小如梅花针之类的暗器要是有人用来向他偷袭他也会听得那微弱的破空之声。李6二人虽然是在房间里小声谈话他隔着一个小小的庭院也听得见。

只听得6敢当说道:“师叔你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咱们接受人家的招待你却连多说两句话也不愿意。彭大遒要给咱们介绍几位新朋友你竟然装作听不见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李务实哼了一声说道:“彭大遒能有些什么好朋友?在路上我不便说现在我对你说吧。我知道得确实彭大遒不但是黑道中人而且是大内侍卫。他是杨牧的好朋友!杨牧是一等侍卫他是二等侍卫。”

6敢当吃了一惊说道:“你是听谁说的?当真可靠吗?”李务实道:“绝对可靠但是谁说的我却不能告诉你!”6敢当知道师叔不信任他心里很不舒服说道:“即使他是侍卫和咱们也不相干。据小侄之见只要咱们站得稳脚步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目前有一件事清咱们倒不妨和他们合作。”李务实怒道:“你说什么?和他们合作!”声调不觉稍为提高了!

6敢当连忙说道:“师叔小声点儿。他们都在外面给听见了可不好意思!李务实本来是个稳重的人只因师侄太不懂事他忍不住才了脾气。此时一想自己虽然不怕彭大遒却也无谓得罪了他。于是便即压低声音道:“好留到更深人静时候再说。如今我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这些人合作劝你也少点去沾惹这些人。”

李务实在房间里压低声音说话外面却传来了轰闹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在叫:“咦田老二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你们哥儿俩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昨天你们不是已经到了武威的吗?”

跟着一个人大叫:“你们还问?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原来是云中双煞到了。老大马牛还不怎样不过衣裳沾满污泥而已老二田耕可就真是一副“怪模样”了。他给杨炎打了八记耳光脸上青肿未消门牙又给打落两齿说话变成“漏风”嘶嘶声响极为刺耳。

有人笑道:“田老二你因何气成这样我不问焉能知道?”又一个人竟似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说道:“这倒奇了你们云中双煞的威名谁不知道那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给你们受气?”

彭大遒说道:“大家别闹待我问个清楚。田老二听说你昨天在武威给人偷了钱包是不是因为此事生气?”他的消息最为灵通云中双煞昨日在武威大闹酒楼之事早已有人传到他的耳朵。

田耕哇哇大叫:“那小子不但偷了我们的钱包还偷了我们的坐骑!”

那个存心气他的人说道:“哦原来你们是步行来的怪不得现在才到。不过田老二你越说我可越糊涂了钱包给人偷去这还不足为奇但你们骑着马走却怎能给人偷去?”另一个人道:“这个‘偷’字恐怕也要改为‘抢’字吧?田老二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给那小子打了一顿?”

田耕老羞成怒喝道:“好呀老子吃了亏你们倒开心了!”

彭大遒连忙劝架:“大家自己人莫伤了和气。田老二我们都是想帮你的忙的。这位朋友多问几句无非也是想弄清楚而已你别误会。”那个人也觉得开玩笑开得有点过份向田耕陪个礼道:“田老二你吃了亏我们心里也难受的。不过要是不问清楚那个小子是何方神圣我们又怎能帮你的忙?”

田耕羞得满面通红。马牛说道:“惭愧得很这小子的武功来历我们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这小子抢了老二的坐骑的料想他早已到了此地了。我正想请问各位不知有谁可曾见过这个小子?这小子大约是十**岁年纪肤色比一般人黑些不过长得倒很秀气鹅蛋形的脸孔有一对大眼睛。”

那些人听得令云中双煞吃了大亏的人竟然是个二十岁都还未到的“小子”不禁相顾骇然。

杨炎刚才进入客店之时那些人是已经聚在大堂闲谈的。杨炎只道田耕一说出他的模样一定有人抢着回答了。不料竟是没有作声。原来那些人刚才谈得兴高采烈而他的服饰又像是个在客店里打扫的小厮是以谁也没有留意他。

杨炎松了口气心想:“幸亏我向掌柜求宿的时候没人在旁那知心念未已便听得劳福庇说道:“唔你说的这个小子我倒好像见过。”原来他在弱水划船之时从杨炎船边经过对杨炎稍为有点印象杨炎刚才进来他因为曾在河上见过杨炎不知不觉也看了他一眼。只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而已。

马牛大喜道:“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子?”劳福庇道:“我渡过弱水之时碰见一个少年模样倒有点像是……”

他本来准备说出“疑犯”就在这客店之内的刚说到一半彭大遒忽地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劳兄你说的那个少年我认识的他绝对不是偷了田老二钱包那个小子!”杨炎听了不觉一怔:“怎的他会认识我?他又凭什么断定我不是那个‘小子’?”

只听得彭大遒继续说道:“那少年姓甚名谁我倒忘记了不过我记得去年在义乌给黑石庄的雷庄主祝寿之内是曾见过他的。他替雷庄主做知客料想是雷庄主的门人弟子。”

有人问道:“彭大哥你说的这位雷庄主可是浙西的武林前辈雷霆?”彭大遒道:“不错。义乌虽是浙西的一个小县份这位雷庄主可是名头不小去年他做五十大寿贺客少说也有一千多人。帮他做接待客人的知客没有一百恐怕也有八十。这些知客我认识的很少不过他们倒是许多人认识我我一到黑石庄就不断的有人走来递茶递烟对我殷勤招待。我也记不得那么多名字。”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以他的身份交游这么?”阔能够令他记得牢牢的当然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而不会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色”。

彭大遒继续说道:“我就是因为记不起他的名字所以在河上碰见他的时候虽然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是不好意思和他招呼。”

田耕说道:“这种未入流的小脚色也值不得彭大哥空耗精神和他结交。既然不是那个小子咱们也就不必再谈他了。”

劳福庇本来想说出那个少年就在这客店中的此时已经知道这个少年并非“疑犯”只是一个“未入流的小脚色”。“一个未入流的脚色”谁也不会有兴趣的他当然不会再说下去了。

杨炎暗中偷听却是诧异无比心想:“我从未到过义乌更不认识什么黑石庄庄主。奇怪为什么彭大遒给我遮瞒?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曾在义乌碰上一个形貌和我那么相似的人。”

云中双煞中的老大马牛为人精细心里可有点起疑:“以彭老大的身份劳福庇看错了人他只须简简单单说两个字‘不是’就行了何必多费唇舌替一个未入流的小脚色解释?”

彭大遒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没有钱花失了多少银子我赔给你们。房间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歇歇吧。”

在普通情形云中双煞是不该把所失的银子如实报出来的但马牛知道:“银子倒没很多不过有几十颗金豆给那小贼偷去要是追不回来那可太便宜他了。”

彭大遒笑道:“小意思这点金子我还赔得起。”田耕说道:“我可怎好意思要你的金子而且太过便宜那个小贼了。”

彭大遒道:“朋友有通财之义这几十两金子你们暂且拿去用。不会便宜那小贼的包在我的身上给你追回来就是。”他把一叠金叶塞到田耕手中少说也有二三十两田耕不作声了。

那个掌柜坐在柜台里面打算盘竖起耳朵来听越听越是吃惊心里想道:“那个‘小财神’的金豆莫非是偷来的?”

马牛忽地走近柜台伸手进去一把将他揪着喝道:“那个小贼你有没有见过快说实话!”掌柜颤声叫道:“我、我没见过!”马牛喝道:“你没见过为何脸有惊惶之色?是不是你接了他的赃物将他藏起来了?”

这掌柜也算老奸巨猾连忙叫起撞天屈来说道:“我是正当商人怎会偷接贼赃?只因我们这个地方太平久了像你老说的那个小贼如此猖狂我们许多年都未听过是以难免有点吃惊。”要知他业已横财到手只知说了出来那三颗金豆就要给失主当作贼赃追回去。得而复失事情还小更怕甚至因此惹上官非。

彭大遒上前去将马牛拉开笑道:“冯大哥你错怪好人了。这掌柜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为人最是谨慎稍为有点可疑的人他也不敢留客的再说那小贼本领不弱自必也是江湖上的行家他偷了你们的金子还不远走高飞?这间云来客店是张掖最大的客店这两天又正有各方朋友前来你想他会这样傻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

彭大遒出头说情马牛自是不便再向那个掌柜追究不过他心中的疑团可未消除说道:“彭大哥不是我心疼那点金子只因那小贼太过气人我非抓着他不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得罪了你的朋友彭大哥你莫见怪。”他这‘朋友’二字可是语带双关可以解释为指那个掌柜也可当作是指那个‘小贼’别的人听不懂彭大遒则是当然听得懂的。

彭大遒哈哈一笑说道:“马老大你放心。我答应替你们查究此事就一定会做得到。你们先歇息一会今晚请到我的房间我有话和你们说。”

马牛七窍玲珑一点即透说道:“好那么待会儿我再向彭大哥领教。”

彭大遒道:“明天说不定会有事情生大家早点睡吧。”云中双煞先离去没多久其他的人也各自回房间了。

杨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越想越是觉得古怪。彭大遒分明是在暗中‘庇护’他为什么呢?想来想去想不通只好不去想它专心一志的听隔着院子的对面那间房间的谈话。约莫二更时分他听见李务实和6敢当说话了。不过好像是咬着耳朵说话他的听觉虽然敏锐也听得不大清楚。

庭院中有两个高逾人头的大水缸这两个大水缸正是放在李6那间客房的后窗。杨炎悄悄出去躲在水缸后面偷听。只听得6敢当说道:“师叔他们说的那个小贼我也留意到了。我知道他住在这间客店。但有一点我弄不明白的是不知彭大遒是认错了人还是故意说谎?”

李务实道:“彭大遒说了什么谎话?”

6敢当道:“他在外面向掌柜求宿之时我听他的口音一点不像江南口音。假如此人当真是黑石庄庄主雷霆的门人弟子他的口音就不该带有回疆的汉人口音。”

杨炎暗暗吃惊这才知道他们刚才虽然是躲在房间之中却也早已留意自己的。“我只道6敢当是个草包却原来颇为精明。好在他只是怀疑我的口音还未认出是我。”他想。心念未已只听得李务实说道:“别人的闲事你又何必多管?”

6敢当道:“只怕不是别人的闲事而正是咱们要管的事!师叔我怀疑这小子就是杨炎!”李务实道:“我看不大像。”6敢当急道:“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相貌当然不会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但依我看来他也依稀有点小时候的影子。而且口音也对我看一定是他!”

李务实道:“不管是不是他我都不许你鲁莽从事!”其实他亦是早已看出是杨炎了只是怕师侄把事情弄糟才不敢说。

6敢当道:“咱们不正是为了要抓这个小子才跑来张掖的吗?你要我怎样谨慎从事?”

李务实道:“我倒要先问问你你意欲如何马上冲进他的房间去抓他吗?”6敢当道:“师叔你别激我我知道我的武功比不上杨炎这小子甚至咱们二人联手也未必对付得了他。”李务实道:“你知道就好。”

6敢当道:“这小子辱我师兄伤我师父如今明知他在这间客店难道眼睁睁的放过了他?”李务实道:“不放过他又怎么样?”

6敢当道:“咱们虽然未必对付得了这个小子但还是有办法可想的。”李务实道:“什么办法?”6敢当道:“彭大遒这班人是冲着那‘小妖女’来的这小妖女也是咱们天山派的仇人!为什么咱们不可以和他们合作?”

李务实道:“哦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请彭大遒这班人来帮你的忙!”

6敢当道:“这是互相帮忙谁也不欠谁的人情。据我所知明天他们就要进祁连山搜捕那个小妖女咱们请他们光助咱们一臂之力咱们也答应明天帮他们的忙!”

李务实冷冷说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我可不能这样做!”说话的声音虽小话中的火气可大!

6敢当心里也不眼气说道:“师叔咱们原来的计划不是想利用这班人替咱们找到那小妖女然后着落在那小妖女的身上去找杨炎的么?如今不用这么费事便可一举两得……”

话犹未了只听得李务实已是沉声说道:“我不是早已告诉了你吗?彭大遒是大内侍卫是杨牧的好朋友!”

6敢当道:“不错这是你刚才告诉我的。但在你定下这计划之时你是早已知道彭大遒的来历了吧?”

李务实道:“我可并不是要和他们合作我只是要从他们的行踪打听那小妖女的下落。他们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一现那小妖女咱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

6敢当道:“不过那小妖女易抓杨炎这小子可难对付。只要不是同流合污咱们又何须避忌在这件事情上和他们合作?至于说到彭大遒是杨牧的好朋友咱们可以不必告诉他这个小子就是杨牧的儿子。”李务实道:“你想过没有这样做是毁了咱们天山派的声誉!”

6敢当拂然不悦说道:“师叔言重了吧?这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何至于影响本门声誉。依小侄之见拿不到叛徒这才是有关本门声誉呢!”

李务实道:“咱们天山派虽然没有高举义旗反清可也是和反清的侠义道走一条道的!不错清理门户固然紧要但更紧要的是保持侠义道的英名清誉!和朝廷的鹰爪合作成什么话?要是你不服气回山之后再请掌门评理!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话!”

李务实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脾气的说话声音虽小每一个字都好似在6敢当头顶爆炸的焦雷。6敢当给他骂得几乎昏但经他一骂他的嚣张气焰倒是不敢不收敛了心中哑忍低头说道:“你是师叔我当然只能听你吩咐。”

他们的谈话告了一个段落没有再说下去了。杨炎正想回转自己的房间忽又听得另一问客房有人说话。“彭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弄不明白!”是云中双煞中老二田耕的声音。

彭大遒的房间在客店西翼和杨炎此刻所在之处隔着十几间房间之多。但由于田耕说话粗声粗气给杨炎听见了。

杨炎霍然一省想起彭大遒约了云中双煞在晚上到他房间谈话之事当时云中双煞正是要追查他的下落。”莫非他们此刻就正在谈论我的事情?”他竖起耳朵只是隐隐听得彭大遒“嘘”了一声由于距离较远底下的话听不见了。

杨炎立即施展轻功悄悄的到彭大遒那间房间的后窗偷听。

只听得彭大遒说道:“小声点儿提防隔墙有耳!”

田耕说道:“对面房间住的是何老三左面邻房住的是饮马川牛寨主。右面邻房住的是贺庄主斜对面房间住的是黑风林古寨主这些人不都是你彭老大的好朋友么?”

彭大遒说道:“好朋友中也有亲疏之分这件事情我不想给不相干的人知道。”田耕听得甚为舒服说道:“多谢彭大哥把我当作自己人但我还是不懂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说过肯帮我们的忙追查那个小贼的为何现在却又劝我们不要把此事张扬出去?”

彭大遒道:“俗语说:家丑不外扬你们吃了亏何必给外人知道?”田耕面上一红说道:“我也并非逢人就说的。只是向道上的朋友明查暗访又有何妨?”彭大遒道:“我更说得明白一些此事我不但希望你们别再张扬而且希望你们别再自行查究!最好你们当作根本没碰过这个小贼把他忘了!”

田耕气往上冲说道:“我给这小贼打了八记耳光掉了两颗门牙此仇此恨怎能忘了?”

彭大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当作给我一个面子吧以一年为期别再自己查究此事!”田耕道:“为什么?”彭大遒道:“难道你们信不过我?”田耕说道:“彭大哥我当然相信你会为我们尽力但多一些朋友帮忙查究不更好么?”

彭大遒眉头一皱说道:“怎的你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我叫你们不要张扬为的就是不想给更多的人知道!”

马牛忽道:“彭大哥你既然把我们当作自己人请你实话实说这个小贼是不是你的朋友?”

彭大遒道:“恐怕还不能算是朋友!”

田耕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恐怕不能算是什么意思?”彭大遒道:“这小贼或者和我有点关系但我未敢断定。”

田耕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已知道这个小贼是谁的了?”

彭大遒道:“我不妨和你们说实话我不是‘已经知道’而是已经猜想得到他是谁?”

云中双煞不觉齐声问道:“是谁?”

彭大遒道:“据我所知江湖上新近出现两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因此据我猜想能令你们云中双煞吃这么大亏的必定是其中之一。”马牛问道:“这两个人是——”彭大遒道:“一个是齐世杰。”田耕说道:“齐世杰我知道。他是辣手观音杨大姑的儿子听说关东大盗尉迟炯也曾败在他的手下。倘若是他我们只有自认倒楣了。”

马牛说道:“不会是他杨大姑以六阳手的功夫驰誉江湖但那小贼用的功夫我还可以看得出来绝不是六阳手。”

彭大遒道:“我也猜想不会是齐世杰第一、作风不对;第二、年纪不对。”

田耕说道:“什么作风不对?”彭大遒道:“我虽没见过齐世杰但听得人家说他是个年少老成的君子。”

田耕说道:“君子又怎么样?我就最讨厌那些自命为知书识礼的君子。”彭大遒笑道:“咱们讨厌君子是另一回事。但以他这样的为人就绝不会胡闹的。偷你们的钱包那更是不会了。”

“第二据你们所说那个小贼不过十**岁年纪齐世杰据我所知大概已有二十六七岁了。”

田耕说道:“另一个本领高强的少年又是谁呢?”

彭大遭道:“这人的年岁倒是相符了而且他的武功听说是比齐世杰还更高明的。”

田耕吃了一惊问道:“比齐世杰还更高明:到底是谁你快说吧。”彭大遒说道:“这个少年名叫杨炎。”

云中双煞不觉都是一怔齐声说道:“杨炎这个名字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

窗外偷听的杨炎不觉也是一惊心道:“这彭大遒好厉害我终于给他识破。”心念未已只听得彭大遒已在继续说道:“杨牧这个人你们知不知道?”

云中双煞齐声说道:“保定名武师杨牧我们怎能不知?他是辣手观音的弟弟但在十多年前已失了踪。”

彭大遒道:“不是失踪是和我一样当上了大内侍卫!”马牛恍然大悟连忙问道:“你说的这个杨炎是杨牧的什么人?”

彭大遒缓缓说道:“正是他的儿子。”马牛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许我们查究了。”彭大遒说道:“你们不要误会不错杨牧是我的朋友但我和你们也是朋友并无亲疏厚薄之分。我并不是为了杨牧的缘故袒护这个小贼。”

马牛说道:“那是为了什么?”彭大遒道:“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请恕我现在是不能告诉你们。”田耕是个粗汉只道他藉词包庇杨炎愤然说道:“彭老大你不方便说那也不必说了总之我们自认倒媚好啦。”

彭大遒笑道:“田老二你别生气。我并非不许你报仇一年之后你们要是找他算帐我非但不会袒护他还可以暗中帮你的忙。”田耕诧道:“为什么必须等到一年之后?”

彭大遒知道他的脾气要是不让他略有所知只怕他还是不甘罢手的。怕他误了大事只好说道:“这一年的期限我不是胡乱说的。因为我们要利用杨炎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只有他才能办成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但我曾奉了严令要是我泄漏出去我的脑袋不保!估计一年之内杨炎当可办到此事那时再告诉你们不迟。”

杨炎听了这话不觉呆了。心想:“彭大遒说的这件事情自必是指刺杀孟元之事了原来他们是要利用我的!”

不过他是亲口答应了父亲愿意去做刺客的而且在他心目之中也还是把盂元当作仇人的。他只能往“好处”着想了:“对彭大遒而言盂元是他们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他们没有这个本领当然是想利用我了但对爹爹而言他不会是想‘利用’我好让他升官财吧?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杀了孟元他就与我遁迹深山父子相依过这一生。杀孟元不过是我们父子复合的一个条件而已。”

“但这只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密约为什么他要去告诉彭大遒这个家伙呢?”

彭大遒缓缓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客店里有两个人正是杨炎这小子的对头别的人或许不愿意得罪杨牧的儿子他们却是连杨牧也不放在眼内的。万一给他们现这个小子这个小子立即就要被他们抓去。”

田耕问道:“那两个人是谁?”马牛已经猜到几分说道:“可是李务实和6敢当这两个人?”彭大遒道:“不错。”

田耕问道:“为什么他们要抓这个小子?“彭大遒道:“因为杨炎是天山派的弟子。”田耕诧道:“李务实和6敢当不正是天山派的吗?”彭大遒道:“是呀6敢当也还罢了李务实可是天山派有数的人物呢!他和大山四大弟子同一辈份据说他的武功也是不在天山四大弟子之下的!”

田耕说道:“那我就更不懂了这小子既然是他的同门晚辈为何他要抓他?”

彭大遒道:“其中缘故我也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我确实知道的是:这小子也不知为什么缘故打伤了天山四大弟子的第一号人物石天行这还不算他还把石天行儿子石清泉舌头割掉了。”

云中双煞听得相顾骇然。

半晌田耕咋舌说道:“这小子连本门师兄的舌头都敢割掉我给他打了几记耳光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彭大遒道:“你懂了吧这小子背叛师门李务实自是要把他抓回去清理门户。他活不成不打紧误了大事可就糟了。”

马牛说道:“如此说来李务实是冲着这小子而来的了。他怎的会知道这小子会在张掖出现呢?”彭大遒道:“我猜他是来碰碰运气。”田耕道:“什么叫做碰碰运气?”彭大遒道:“据我所知那小妖女也曾得罪过天山派的人听说杨炎这小子似乎和那小妖女也有一点交情。”马牛说道:“若然如此咱们倒要提防这小子和那小妖女联手了。”

彭大遒道:“不错。当务之急第一是要替那小子遮瞒别让李务实知道他就在此地;第二就是你说的提防他们联手了。”

马牛说道:“我以为还有一个第三——”

彭大遒道:“请指教!”

马牛低声说道:“最好是咱们说得动李务实和咱们联手对付那小妖女另外再想个法儿把那小子吓走。”

彭大遒笑道:“我不敢以英雄自居但这可正是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了。实不相瞒我一碰上李务实就有这个打算。你们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李务实密谈。”

杨炎贴着后窗墙角好在彭大遒是从房门出来没现他。

杨炎待他走了一会悄悄的回去李6那间房间窗外偷听。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闻鼻声里面的人似乎睡得正沉。虽然没有***他也听得出并无第三个人在这房间里面。以他内功之深听觉之灵除非彭大遒不呼吸否则一呼吸他就听得出声息。

他料想彭大遒对李务实正有所求亦无趁他熟睡暗害他的道理。那么彭大遒是去了那里呢?

他心念一动不再偷听悄悄的回转自己的卧房。

不出所料彭大遒果然是躲在他的房间他在外面听出声息倏的穿窗而入便向彭大遒扑去。

彭大遒偷入杨炎房间不见有人心中也是正在惊疑不定。杨炎这一下来得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学武的人骤然遇袭反击乃是本能。

他一觉劲风飒然反手便是一抓。他练的是大力鹰爪功这一抓有开碑裂石之能委实非同小可!

可是他这“非同小可”的鹰爪功碰上杨炎却是有如老鼠碰上猫儿碰上克星了。一抓抓去好像抓着一团棉絮说时迟那时快杨炎的三根指头已是反扣他的脉门。彭大遒大惊之下连忙说道:“杨炎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莫声张!”要知在这间客店的人他业已知道的本领最高的李务实本领也不过比他稍胜一筹而已。能够一个照面就将他克制得不能动弹的人除了杨炎还能是谁?

其实杨炎之所以能够迅制胜那是因为他早有准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之故。杨炎扣着他的脉门见他居然能够忍受也是有点始料之所不及。当他扣着彭大遒脉门之时心里还有些害怕他会叫出声的。但要制服彭大遒的鹰爪功却是不能不用此招。

这霎那间杨炎转了几个念头终于放松指力故意在彭大遒耳边低声说道:“你是谁?”

彭大遒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所你跟我来!”杨炎说道:“好不管你是谁我也不怕你的暗算。走吧!”

他们刚刚跨出院子大水缸后面突然跃起两条黑影。原来李6二人乃是假装熟睡杨炎制伏彭大遒之时虽然极力避免弄出声响毕竟还是给他们听见了。

阻止杨炎逃走这是6敢当的主意。由于事情的变化出乎李务实意料之外虽然他本来是打算等待孟华来到才动手的此时也只能同意师侄的主张了。

6敢当恃着有师叔做靠山以为杨炎虽然能够伤他的师父那不过是师父手下留情偶一不慎受他暗算而已。他可尚未相信杨炎真的有胜过天山四大弟子的功力。他暗中偷袭一出手就是天山派道风剑法的绝招以指代剑戮向杨炎胸口要穴。出指之后方始喝道:“你这小子还想跑么?乖乖的跟——”

话未说完6敢当忽如着了定身法似的目定口呆原来他骈指如戟此际已是点着了杨炎胸口的璇玑穴。杨炎默运玄功胸肌内陷将他双指牢牢吸住。6敢当以剑法化为指法的这一招力贯指尖胜于利剑。但也正因为他用到了十成功力一被吸住登时浑身瘫痪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气力可以使出来了。

杨炎恼他出手狠毒有心丢他的脸一把他抓起来“卜通”一声抛入大水缸中。

另一边李务实和彭大遒亦已交上了手黑暗中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却不道破只是哑斗。

彭大遒一抓之下李务实掌势斜旧用个“卸”字诀把他的鹰爪功化解于无形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招便向他的琵琶骨劈下。琵琶骨一碎多好武功也要变成废人彭大遒焉能容他劈着?他身为大内侍卫身手确也不几百忙中滴溜溜一个转身避招进招反抓李务实小腹。双方变招都快李务实小臂一弯掌势后先至彭大遒若不收招手臂先要给地折断。

“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彭大遒缩掌应招给李务实占了便宜李务实功力本在他上得势不饶人左掌一扬立即向他颈项斩去。这是从天山剑法中变化出来的“斩龙手”绝招倘若给他劈着颈背彭大遒纵然有一身横练功夫不死也得重伤。

彭大遒给他的掌力震得身形摇晃这一招凭自身本领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只道要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忽地感觉身子一轻跟着便似腾云驾雾一般飞起。

原来杨炎抢快一步将他提起抛出墙外。这一抛力道恰到好处彭大遒就像给人轻轻放下一般脚尖着地毫无伤。

杨炎对李务实较有好感不愿伤他。挥袖一拂同样使个“卸”字诀把李务实这一招“斩龙手”的力道带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他也跟着跃过墙头了李务实脚步踉跄心头大骇暗自想道:“原来这小子果然是有非凡的本领他胜了师兄可并非侥幸得来。”只能把师侄从大水缸里救出来再说了。

杨炎和彭大遒跑出了云来客店跑出了张掖县城。杨炎跑在前头不和彭大遒说话只是飞快的跑。彭大遒本来是练大力鹰爪功的但此时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方始勉强跟得上他。

彭大遒跑得气喘吁吁心中暗自埋怨:“这小子不知是不懂世故还是有意考较我的轻功?”这次是他约杨炎出来依据常理而论应该由他选择地方才对。如今杨炎跑在前头也不问他要去什么地方身为“小辈”如此自作主张纵然并无恶意亦是有失礼貌对长辈不够尊重的了。

若在平时换了个人如此对待他只怕他早已疑心大起。但此际他虽然有点不大高兴对杨炎却没起疑。要知他刚才死里逃主、乃是全凭杨炎之力。他还焉能对杨炎有所怀疑?

祁连山离城不过十里之遥杨炎一口气跑到山脚方始停步。“这里方便说话吗?要不然咱们到山上去。”杨炎问道。

东方天色刚露出鱼肚白路上还没行人。彭大遒喘过口气背靠一棵树坐下说道:“好就在这里好了用不着上山啦世兄多谢你刚才助我一臂之力!

杨炎淡淡说道:“你现在就称呼我做世兄未免早了一点。”

彭大遒愕然说道:“你不相信我是令尊朋友?”杨炎说道:“不是不信否则刚才我也不会帮你的忙了。不过人心每多险诈我也不能不提防受人欺骗。”

彭大遒道:“我和令尊都是暗中替皇上办事的大内侍卫同事已有十多年了。”杨炎说道:“我爹爹做大内侍卫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也还是有局外人知道。再说即使你和他同事十年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好友。”

彭大遒道:“令尊和你是在保定的海神庙父子相认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你该相信是令尊的心腹之交了吧?”

杨炎说道:“你倘若当真是家父的心腹之交似乎还应该多知一些秘密?”

彭大遒是条老狐狸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暗自想道:“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想逼我说出我已知道他的父亲要他去刺杀孟元的秘密莫非他已偷听到了我和云中双煞的谈话?这小子是正是邪连他的老子都还捉摸不透我可得善为饰辞才好。”

“知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敢说。”彭大遒道。

“为什么不敢说?”杨炎冷冷问他。

彭大遒道:“嘴上无毛说话不牢我怕你年纪太轻泄露秘密。”杨炎哈哈笑道:“这倒奇了有关我自己的秘密你不说我亦早已知道。何须你告诉我我才能泄露出去。”

彭大遒道:“这是有关令尊的秘密只怕你也未必全都知道。”杨炎说道:“你说来听听我保证守口如瓶。”

彭大遒道:“你知道令尊为什么要你刺杀盂元吗?一来固然是为了家仇二来也是藉此脱离苦海。”杨炎说道:“脱离苦海这是什么意思?”彭大遒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令尊早已不想干这暗中帮皇上卖命的勾当了他的心事只有我知道。实不相瞒我也有同样的心思。”

这番言语倒是和杨牧骗儿子的说话相符杨炎不禁半信半疑。暗自想道:“这厮自称不愿充当鹰爪多半乃是谎话但爹爹有此心事却可能不假。”当下淡淡说道:“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爹爹早已告诉我了。”

彭大遒继续说道:“唉你爹爹用心良苦我知道他尚未曾完全告诉你的。”杨炎说道:“他都对你说了?”彭大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只告诉我一个人。不过要你行刺孟元的秘密他不但告诉了大内总管而且还要我故意多告诉几个人的。”

杨炎冷冷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彭大遒道:“你不懂得辞官事属寻常唯有我们这一行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杨炎问道:“那又怎样?”彭大遒道:“所以他必须先立下一件大功取信于大内总管逃跑才容易一些。逃跑之后大内总管念在他曾为皇上立下大功的份上这也才或许可以免予追究。”

杨炎说道:“辞官也要逃跑的么。何以平时又不能逃跑?”

彭大遒笑道:“所以我说你不懂就是不懂干我们这行是互相监视的若然形迹可疑监视就更严密。倘若当了十年大内侍卫未立过一件功劳就潜逃的话更一定会被怀疑前来‘卧底’!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但若是大内总管决心追究只怕你纵然保护得了令尊这麻烦也够你受了!”

杨炎说道:“因此他要告诉大内总管表白他对皇上的忠心?”彭大遒道:“不错不过这个‘忠心’其实乃是假意!”

杨炎说道:“为何他又要让你告诉别人?”彭大遭道:“世兄你这样聪明应该猜想得到。”杨炎说道:“我就是因为莫测高深才来问你。”彭大遒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和告诉大内总管的用意一样要别人相信他真的是要为皇上效忠。这样传到总管的耳朵总管就更加相信他了这次我来张掖也是出于令尊的主意。本来大内总管要他来的他推荐我。”

杨炎道:“为了让你可以替他说出他不便说的话。”彭大遒道:“不仅如此。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和他抱着同样心思不想干这替皇帝卖命的勾当的。他推荐我跑这一趟也好让我沾点功劳。因此在我故意泄露他的秘密之时我也得顺便加油添醋表白我自己对皇上的忠心说成我们是要利用你去刺杀孟元。其实你也自必知道我说的乃是假话。一定要说是‘利用’那也只是指望藉你之力帮助我们脱离苦海。绝对不是要‘利用’你来升官财。”他料想杨炎已经偷听了他和云中双煞的对话待杨炎质词便即装作倾吐腹心的模样自我表白。

杨炎心中偷笑:“你这厮当我是三岁婴儿说这鬼话骗我。哼你这条老狐狸说不定是连我爹爹也一起骗了待会儿我慢慢消遣你。”不过他只是不相信彭大遒对自己的父亲可还是只从“好处”着想多少仍有几分相信。

彭大遒道:“世兄你在想些什么还未相信我吗?”

杨炎说道:“信、信我怎能不相信爹爹的朋友!不过我相信你就不知你相信不相信我。”彭大遒道:“贤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从“世兄”改称“贤侄”把关系又拉近一层。

杨炎说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和我说真话。”

彭大遒道:“这个当然我怎能骗老朋友的儿子。贤侄你要知道什么?”杨炎说道:“你约我出来做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把爹爹的心事告诉我这样简单吧?”彭大遒道:“实不相瞒这次我们跑来张掖是为了对付一个姓龙的小妖女的?”

杨炎曾向云中双煞盘问有关“小妖女”之事彭大遒想他已经知道是以不再隐瞒。说罢留心看他反应。只见杨炎淡淡说道:“是不是你们害怕打不过那小妖女要我帮忙?”彭大遒道:“不是。我们的人手已经足够除了劳家兄弟和云中双煞这班人之外还有许多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例如令师叔李务实就是是其一。小妖女纵有三头六臂我们也对付得了。”

杨炎说道:“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彭大遒道:“只是想劝贤侄快快离开此地免致招惹麻烦。令师叔已经和你交上了手一定知道是你的了。”杨炎说道:“我本来要明天一早就走现在偏不想走了。”

彭大遒看他一看忽地似笑非笑的问道:“贤侄这个姓龙的小妖女是不是你的朋友?”杨炎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彭大遒说道:“倘若不是我们就可以毫寻无顾忌的对付她。倘若是的话嗯——”杨炎道:“那又怎样?”关心“小妖二女”之情已是现之辞色。

彭大遒缓缓说道:“倘若是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杨炎道:“如何另当别论?难道你们就肯因我之故放走了她?”彭大遒道:“众怒难犯这小妖女得罪了许多人我一个人要放她也是做不了主。不过我还有办法帮她的忙我可以暗中先通知她叫她躲到别处。”

杨炎说道:“你当真愿意为我这样做?”彭大遒道:“假如她当真是贤侄的朋友多大的风险我也甘愿担当。”

杨炎明知他是口不对心用意无非想骗自己快点离开而已但他也不拆穿对彭大遒的一再探听他的口风也不答覆“是”或“否”却反问彭大遒道:“这姓龙的小妖女曾经得罪过你么?”彭大遭道:“这倒没有。”

杨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云中双煞也是没有见过这小妖女的为何你们都要联手对付她?”彭大遒道:“这个、这个……”杨炎冷冷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说真话的!”

彭大遒半晌说道:“本来我是不能对外人说的贤侄问起我不能不说实不相瞒我是奉命而为。”

杨炎道:“奉谁之前?”

彭大遒道:“奉大内总管之命。”一副逼不得已方肯吐露的神气。

杨炎说道:“这小妖女是背叛朝廷的钦犯么?”心想:“龙灵珠和我说过她的身世她从小就和母亲逃难北方最近方始回转中原。她虽然喜欢捉弄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但却似乎扯不上背叛朝廷之罪。”但不知怎的他却很希望从彭大遒的口中吐出一个“是”字。

和他的希望相反彭大遒哈哈笑道:“贤侄太抬举她了她还够不上做钦犯呢。若说背叛朝廷令师叔李务实的嫌疑比她大得多了但也还够不上钦犯的资格。”杨炎说道:“然则大内总管为什么要下令捉她?”彭大遒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二等待卫只知奉命而为怎敢去问总管?”

杨炎说道:“云中双煞和劳家兄弟这班人是不是你请来的?”彭大遒道:“不是。”杨炎说道:“那他们又是为了何因?”

彭大遒似乎讨厌他问得太多淡淡说道:“我们只是因为目的相同聚在一起。江湖禁忌谁也不便去打听别人的秘密。”杨炎忽地一声冷一笑说道:“可惜我偏不识相我偏要打听!”冷笑声中一把拔着彭大遒笑道:“我这分筋错骨手法比你的鹰爪功如何?”彭大遒给制伏得半点不能动弹只觉全身关节有如针刺。他是武学行家情知杨炎说的不假。这是最厉害的分筋错骨手法杨炎若然使出真力他的全身骨节只怕要寸寸断裂。

彭大遒心中大骇连忙叫道:“贤侄别和我开玩笑贤侄的武功当然比我高明得多!”杨炎冷冷说道:“谁和你开玩笑?你答应过我说真话我对你可也是非常认真的!”

彭大遒嚷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杨炎冷笑道:“不见得吧?依我看来纵然你并非全部谎言至少也是不尽不实!”

彭大遒叫道:“没有、没有……”杨炎说道:“你别忙着分辨有些事让我先告诉你。”彭大遒忙道:“贤侄请说。”

杨炎眼睛一瞪喝道:“谁是你的贤侄?”彭大遒更是吃惊:“怎的他又不承认我是世伯了?”但此际被杨炎使劲一捏疼痛难熬还怎敢去质问他?连忙叫道:“是是我本来不应高攀的。杨少侠请说。”杨炎稍稍放松说道:“我必须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知我对讨厌的人是怎样处置的吗?”

彭大遒苦笑道:“少侠不说我怎能知道?”

杨炎说道:“那你仔细听着我告诉你。从轻到重一是打耳光二是割舌头三是捏碎琵琶骨最重的是割掉他吃饭的家伙。你喜欢那一样?”彭大遒吓得魂不附体说道:“我一样都不喜欢。杨少侠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

杨炎喝道:“先答复我刚才的问题!”彭大遒道:“你是问我们的总管为什么要捉那小妖女吗?这个这个我实是所知不多。”这回他不敢说全不知情了。

杨炎说道:“尽你所知的说。”彭大遒道:“实不相瞒总管只告诉我他是受了一个朋友的请托。”

杨炎问道:“他这个朋友是谁?”彭大遒道:“他没有告诉我我委实不知。”杨炎说道:“能够请得动大内总管帮忙的人这世上料想不多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彭大遒道:“不错但正因为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我不敢乱说。”杨炎说道:“你是怎样想的说给我听。说错了我不怪你就是。”

彭大遒道:“比如说要是天山派的掌门少林寺的主持武当派的长老这些大有名望的人物请他帮忙他一定会卖这个情面。”

杨炎喝道:“放屁这些人怎会去求地?连李务实都不愿意和你们这班鹰爪联手呢何况是天山派的掌门?少林武当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那更不用说了。”

彭大遒道:“是呀这些人我们的总管只盼他们不来和朝廷作对已是心满意足怎敢妄想他们会来攀交?但除了不服朝廷的丐帮之外其他各帮各派领只有奉承我们总管的份儿谁能有这样大的面子敢于要我们的总管假公济私!”杨炎听他言之成理不过当然还是未能相信他的。

杨炎使劲一捏喝道:“你说不说?”彭大遒哭丧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叫我怎么说?”杨炎冷冷说道:“好你既然说不出来以后也不用再说任何话了。”

彭大遒怔了一怔说道:“杨少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懂?”杨炎说道:“很简单我用第二种办法处置你割掉你的舌头你不就可以永远不说话了么?”彭大遒大惊道:“杨少侠我是令尊的朋友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

杨炎说道:“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你要和我攀交情待这件事了结之后再说。如今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却是一问三不知你还要舌头何用?”说罢唰的拔出剑来。彭大遒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杨少侠且慢我、我想起来了。”

杨炎喝道:“是谁?你可不能胡乱供出一个人骗我哼哼若然给我现你是谎言你该知道我还有比割舌头更重的刑罚?”

彭大遒颤声说道:“杨少侠我不敢乱说。那个人是谁虽然我不知道但我有朋友知道。要是我把这条线索给你你可不可以饶我?”

杨炎说道:“如果你的朋友肯说实话在这桩事情上可以饶你。”彭大遒吃惊道:“还有别的事情吗?”杨炎说道:“我不想骗你口供我要知道的当然不仅是一桩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你若不能答复你的舌头先保不住。”

彭大遒道:“其他的事情假如我有不知道的呢?”

杨炎说道:“那就要看情形而论了。如果这件事情你答复得令我满意或者我不会再问你也说不定!”

彭大遒心想:“过得一关是一关先保住舌头要紧。”便道:“好我先把这两个朋友的名字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他们也可能知道得比我更多的。”

杨炎说道:“他们是谁?”彭大遒道:“是云中双煞。”杨炎半信半疑说道:“云中双煞不过是二三流角色你都不知道他们竟会知道?”彭大遒道:“杨少侠有所不知他们虽然不算响当当的人物但我猜他们知道其中却有道理。”

杨炎说道:“什么道理?”彭大道道:“我当上了大内侍卫虽未绝迹江湖江湖上的事情毕竟是比较隔膜了。云中双煞的武功不算很高但以他们的身份能够请得动他们的也非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可。我们总管的那位朋友多半就是此人。此人对‘小妖女’志在必得自必是那小妖女的大仇家无疑。你着落在云中双煞身上找到此人一切问题不就是迎刃而解了么?”

杨炎点了点头说道:“哼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彭大遒连忙说道:“那么杨少侠可以不必再问我了吧?”

杨炎笑道:“不错我用不着再问你了。多谢你的指点投桃报李我得给你一个好处。”彭大遒喜出望外忙道:“好处我不敢要只盼少侠放我——”

杨炎说道:“你是我爹爹的好朋友是不是?”彭大遒只道他是要表示歉意说道:“我是令尊最要好的朋友大家自己人我怎能要贤侄的的……”他恢复了“贤侄”的称呼但话犹未了杨炎已是又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说道:“哦你是我爹最好的朋友这个好处更非给你不可了。”

彭大遒道:“贤侄一定要给那我只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杨炎说道:“那天我在海神庙见过爹爹之后我在神庙前己了个誓凡是爹爹的朋友我一定不能亏待他只要给我碰上我就用第四种办法对付他!”

彭大遒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什么第四种办法?”杨炎说道:“我不是早已对你说过对付我讨厌的人第四种办法就是割掉他吃饭的家伙!”

彭大遒吓得魂飞魄散叫道:“什么你最讨厌……”杨炎说道:“一点不错我最讨厌爹爹的鹰爪朋友。你和他最好……”彭大遒连忙大叫:“我骗你的我和令尊只是泛泛之交看在我给你找寻线索的份上饶了我吧!”

杨炎冷冷道:“骗我的人我一样讨厌。你两罪俱本来非死不可看在你供出云中双煞的份上我可以减刑一等只用第三种办法。”彭大遒还未来得及想他的第三种办法是什么杨炎已是使劲一捏捏碎了他的琵琶骨。笑道:“你忘记了么第三种办法就是废掉你的武功!”

彭大遒闷哼一声晕死过去根本听不见杨炎的说明了。

忽听得两个人齐声叫道:“彭大哥彭大哥!”来的乃是劳家兄弟他微感失望心道:“怪不得声音似曾相识我还以为是云中双煞不请自来呢。”

原来6敢当给杨炎抛入大水缸虽然不至于淹死他但吃了这么大的亏自是非追究不可。李务实已经知道和他交手的人是彭大遒既然撕破了脸自是也要着落在彭大遒的身上查究出杨炎和他的关系。劳家兄弟是和彭大道一起来到张掖的人一听说闹出这样的事他们当然也会想得到李务实必定要找彭大遒算账的了。他们自知不是李、6二人的对手生怕受到牵累在6敢当大脾气的时候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大帮人是约好了明天上祁连山的因此便逃到祁连山来。只盼在山上会合了大伙自己人那就不怕李务实和他们为难了。想不他们未给李、6二人追上却在山脚碰见杨炎。

杨炎微感失望但转念一想:“劳家兄弟和丹丘生同一辈份在武林中也不是无名小卒他们何以也要和龙灵珠为难抓住它们逼问口供和抓着云中双煞都是一样。”

“对不住你们的彭大哥已经给我废掉武功了。我准你们两兄弟自行决定一个把他送回张掖治伤另一个人留下。”杨炎现出身形说道。

老大劳福荫道:“留下来作什么?”

杨炎说道:“当然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才叫你们留下不必多问!”老二劳福庇大怒道:“好呀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小子。你要留下我们一个当作犯人审问么?”

杨炎冷冷说道“不错我是有点事情要问你们。不过愿意做我的朋友还是愿意做我的犯人那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劳福荫不像弟弟容易激动听了杨炎的话。气怒之极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听说你是孟华的弟弟不知是也不是?”

杨炎最不高兴别人提及他的家丑双眼一翻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劳福荫道:“你可知道你的哥哥是我们的师侄纵然他名震武林见了我们也不敢无礼。”

杨炎笑道:“哦原来你们想我跟孟华一样尊称你们做师叔么?但你又可知我是怎样对付师叔的?天山四大弟子之的石天行好歹算得是我的师叔我割了他儿子的舌头把他打得最少要卧床三月。你们妄想牵藤附葛乱拉关系。做我的师叔可得先想清楚我会怎样对付你们才好!”

话犹未了劳家兄弟早已不约而同的亮出兵器齐声喝道:“好小子你不对付我们我们也要对付你!”他们的兵器乃是各自一对日月双环日月双环是一种甚为厉害的奇门兵器可以锁拿刀剑可以勒喉截腕他们见杨炎腰悬长剑心想只要四环齐出不论杨炎是用剑还是用掌都得吃亏。

劳福庇脾气火爆立下杀手。左手日环打他天灵盖右手月环套向他的颈项劳福荫更为阴挚日环圈他石腕月环砸他下阴。四环齐出哗卿卿一片声响。

杨炎滴溜溜一个转身五指如弹琵琶轻轻一拨劳福庇的日环给他反拨回去和月环碰个正着。他右手劲道较大月环反磕打着自己的额头。幸而余力已衰侥幸不至于脑浆涂地但也给打得头破血流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炎一个转身伸手向劳福荫便抓。劳福荫喝道:“来得好!”心想你这不是送上手腕入我圈套吗。那知杨炎艺高胆大当真把手掌伸入他的日环劳福荫未来得及扭断他的腕骨已给他夺过日环反而圈上他的颈项。他的月环由于身子突然麻软当的声响跌在地上。他给杨炎活擒了。正是:

多方设法寻真相不惜江湖树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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