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灭明双钩一立见是一个少女喝道:“唤你家大人出来我双钩不杀无名小辈。”云蕾运剑如风刷刷两剑直刺到他的面前澹台灭明双钩一拦运足内力把云蕾的宝剑反弹出来喝道:“野丫头你找死么?”云蕾毫不退缩一招“白虹贯日”又攻过去澹台灭明双钩一旋倏如双龙出海把云蕾的宝剑卷在当中云蕾手心一翻那柄剑突然反弹出来刷的一下又从双钩交锁之中递出招去。澹台灭明“噫”了一声好生诧异左钩一指右钩一拉将云蕾宝剑带出门外逼得她脚步不稳连退三步。云蕾不待对方杀到飞身又起剑光劈面攻来澹台灭明眉头一皱道:“谁教你这样打法?你这是不顾性命的□拼哪能对付强敌?”云蕾道:“我就是要和你拼命!”澹台灭明心想待我把她的宝剑锁拿出去看她逞不逞强再问她为何要与我拼命!双钩一个回旋左右圈转再把云蕾的宝剑卷在当中。哪知云蕾精灵之极吃了次亏这回可不上当她貌似鲁莽实却精细手腕一沉卸开来势陡然反削上去“当□”一声澹台灭明左手钩的月牙竟给削去一齿。澹台灭明叫道:“好剑法!”双钩借势一拨云蕾只觉一股大力迫来虎口麻只见钩光闪闪指到胸前云蕾转剑抵挡已来不及忽听得澹台灭明喝道:“你是玄机逸士的什么人?”
云蕾趁他这一喝问长剑一抖反卷回来解开了敌人攻势怒道:“凭你也配提我师祖名号?”澹台灭明哈哈大笑双钩霍霍把云蕾逼得跟着他双钩旋转递不进招。云蕾越败越狠被澹台灭明格退三步反扑上四步。澹台灭明道:“你师父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么?”其实这是澹台灭明夸大之词他和谢天华、飞天龙女二人功力悉敌那是真的。云蕾不理不睬剑走连环连进险招澹台灭明被她缠得性起双钩一展银光暴长恰如两道银蛇将云蕾紧紧裹着走了十余二十招云蕾气力不支招架也架不住澹台灭明骤下杀手左钩一封右钩向她天灵盖劈下云蕾叫道:“爹爹啊女儿不能替你报仇了!”奋力一挡明知敌人这一招力挟千钧挡也挡他不住不料钩剑相交这一招力道却不远如想像中的沉重。只听得澹台灭明喝道:“吠你这小丫头可是云靖的孙女儿么?”云蕾反手一剑骂道:“叛国奸贼你还有脸提我的爷爷!”澹台灭明勃然大怒冷笑道:“我澹台灭明反正是被你们这班男女英雄、忠臣义士骂定的了就再把你这位忠臣之后杀掉也算不了什么!”双钩一旋南横北转认真□杀起来了。云蕾剑法虽精哪挡得住?眼看就要丧在敌人双钩之下。

酣斗中只听得山谷下田亩之间胡兵被杀得鬼哭神号想是周健大展神威已获全胜。云蕾心中一宽忽听得那番王叫道:“澹台将军不要恋战金刀老贼来了!”

呼喝声中周健提刀纵上金刀一摆出手“三羊开泰”连环三招当的一声把双钩隔开右足贴地一扫大声喝骂道:“今日我不把你这奸贼碎尸万段也对不住我的金刀!”澹台灭明一进一闪本是走势闻言冷笑双钩又刺过来冷笑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金刀有何本领?”遮、拦、勾、剪挡了几招纵声大笑道:“什么金刀银刀在我看来也不过破铜烂铁。”钩光一闪铿锵一声在金刀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周健大怒跳起猛劈三刀云蕾偏锋急上也疾刺两剑。好个澹台灭明竟然左钩拦刀右钩敌剑不慌不忙一一拆开。任是周健力大刀沉云蕾身轻剑疾刀剑联攻也自攻不进去。三个人都杀得性起跑马灯似的团团疾转澹台灭明那对双龙护手钩在刀光剑影之中挥舞自如兀是攻多守少。

周健与云蕾双战不下好不吃惊心道:“久闻此人乃瓦刺第一勇将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人才竟为胡虏所用可惜可惜。”只听得那番王又民道:“澹台将军时候已到不必恋战了!”周健猛然醒起心道:“擒贼擒王我和他苦斗作甚?”奋力一刀将澹台灭明冲退三步叫道:“云蕾你小心应付几招。”托地跳出一刀朝那番王劈下。云蕾机灵之极立即补进空档伸剑疾刺使的都是精妙杀手澹台灭明武功虽然远胜于她急切之间却竟被缠着。

那番王见周健一刀劈来举起腰刀一斫当的一声两口刀一齐震开周健吃了一惊心道:这番王好大的力气!负伤之后居然还能敌我。那番王虎口流血又不能纵跃吃惊更甚。周健连劈三刀一刀猛过一刀劈到第三刀时那番王再也抵挡不住腰刀给辱得脱手飞去周健搂头一刀猛力斫下那番王大叫一声:“我命休矣!”顾不得腿弯骨节疼痛扑地便滚。周健一刀劈空挥刀再斫猛觉背后金刀劈风之声反手一格叮当一声震得身形不稳。只见澹台灭明已越过前头双钩一插空了双手一把抓起那个番王腾身便跑。周健哪里肯放一个虎跳扬刀再斫澹台灭明一手抱着番王霍地一个“凤点头”身躯一矮横掌便扫这一招使用得凶险绝伦周健招数用老回刀不及危急之中也使出救命险招一个弯刀内向刀柄往外一撞。只听得□啪一声乓的一响周健手腕给掌锋扫中金刀掉地澹台灭明胸口也撞了一下痛得眼睛黑却是哼也不哼背起番王疾跑。

云蕾给他在十招之内杀退眼看着叔祖功败垂成又羞又怒飞身赶去扬手又是三枚梅花蝴蝶镖。澹台灭明头也不回反手一抄将暗器全抄到手中反掷过来力道台劲挟风呼啸云蕾自己也不敢接逼得闪过一边。只见那三枚蝴蝶镖一齐射到一块大石之上溅起无数火星却并不掉下全都在石上。云蕾大吃一惊澹台灭明疾走如风已越过一个山坳。

云蕾尚欲追赶忽呼提东边山谷一声炮响地动山摇周健叫道:“阿蕾穷寇莫追不要赶了。”片刻之间只听得东边、南边、西边、北边炮声接连而起霎时间杀声震天周健捡起金刀横刀大笑道:“任他鞑子使尽心机也终是我瓮中之鳖。”云蕾正待问周健忽疾跑下山招手说道:“快来助我救人。”云蕾莫名其妙随着下山。只见尸横遍地血染山谷都是周健金刀劈杀的胡兵云蕾目不忍睹掩面不敢正视。周健唤道:“阿蕾你身上带有解毒的金创药吗?”回头一瞥笑道:“阿蕾你怎么啦?这也害怕?你将来怎么报仇啊!”云蕾道:“和贼人□杀倒没什么看着这些肢体不全的死人可不忍心。”周健大笑道:“你倒真是侠骨柔肠的女英雄战场之上比这更惨的还有呢!来吧来吧看惯了你就不恶心了。”云蕾走了过去见周健抱着一个汉人打扮的武士武士背上插着一枝长箭看样子没入一半以上。云蕾道:“还能救么?”周健道:“心头还有一丝气息好坏试他一试吧。”云蕾道:“金创解毒之药我身上有的是就不知合不合用?”周健接过药散将长箭轻轻拔出只见瘀黑血块随箭而出周健道:“这箭好毒!”将药散敷上又替伤者推血过宫过了些时只见伤者双目微微张开但气若游丝仍是说不出话。周健摇了摇头云蕾问道:“怎么啦?”周健言道:“这是蒙古见血封喉的毒箭没有他们的解药救治不了。但这人内功已有几成火候所以能支撑至今。你的解药与我的推拿大约可助他苏醒一时但也过不了明日。”云蕾闻言惨然道:“横直是死那就不如不要救他好省得他多受痛楚。”周健道:“此人逃出胡边被鞑子穷追必然有极大的秘密若不让他临终说出他死不瞑目。”摸出一枝高丽人参用刀切下半截放入此人口中然后轻轻将他放倒地上高丽参可作补气吊命之用看来周健是想借药物之力让他可以有回光反照的机会。

这时只听得四面山谷杀声震天战马嘶鸣炮声隆隆群山回响震耳欲聋。周健弹刀笑道:“不到天明鞑子就要全军覆没。云蕾现在你可知道我劫雁门关军饷的用意了吧?”云蕾心思灵每想了一想抚掌笑道:“叔祖端的好计!你劫了军饷雁门关的总兵自然要唯你之命是听了。鞑子约他一同出兵你要他按兵不动这样你在明处敌在暗处行军部署又全被打乱这个仗自然是你打赢啦!”周健甚为得意笑言道:“丁大可其实也还不算很坏只是功名心重朝廷要他围剿山寨他自己兵力不够所以和鞑子勾搭上了。我劫了他的军饷曾单身跑去会他问他愿被饿兵乱刀斩死还是愿与鞑子为敌。他权衡轻重只好乖乖听我的话。”说到此处忽然忍不住笑。

云蕾道:“叔祖你笑什么?”周健道:“那丁大可平日文书往来唤我做‘金刀老贼’见了我面却口口声声叫老上司呢!”云蕾也忍不住笑问道:“他在此之前可知道‘金刀老贼’就是他的老上司么?”周健道:“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见过我的金刀本领猜也应该猜到是我不过他平日故作不知罢了。我以往与官军对敌总是戴着面具为的就是不想官军知道是我。”云蕾道:“为什么?”周健道:“若然小兵们也都知道我是他们的老总兵那么准有一半以上要投过来。雁门关是边疆重镇总得有官军防守哪。所以我这里只收纳穷汉不收容官军。”

云蕾年纪尚小平时哪会想到这些问题听了此话只觉叔祖含意极深不觉怔怔思索。忽听得周健说道:“好啦醒过来啦。”只见那人一个转身哑声说道:“你们是谁?快快扶我去见金刀寨主。”周健道:“我就是金刀寨主。”那人言道:“你可知道云靖的孙女云蕾的下落么?”云蕾吃了一惊接口说道:“我就是云蕾!”那人倏地张大双眼道:“你就是云蕾好极好极!那么我死可瞑目了。你哥哥尚在人间现在上京师考试去了你快快前去找他。”云蕾吃了一惊她是有一个哥哥名叫云重五岁之时她的父亲云澄就将他送与一位师啊为徒。这事还是后来听师父说起的。原来她师祖玄机逸士门下共有五人除了自己的父亲云澄未满师便到胡边单身救父之外其他四人各得师祖一套武艺。潮音和尚排行第二传了伏魔杖法和外家硬功;谢天华排行第三飞天龙女叶盈盈排行第四各得一门剑术。大徒弟叫做董岳传的却是金刚手的大力鹰打成一片爪功云重便是送给他做徒弟。董岳到了蒙古之后又远游藏边十多年来不闻音讯云重是生是死自亦无人可知。而今云蕾突然听到这个未见过面的哥哥的消息不禁惊喜交集急忙问道:“你是谁?”那人言道:“我是你哥哥的师兄。”云蕾道:“嗯那么你也是我的师兄了。”正想问他消息那人双眼白嘶声说道:“还有更紧要的事鞑子要围攻你的山寨断你的水。”周健道:“这我已知道你听见炮声么?我们已经打胜了。”那人面现笑容断断续续说道:“他们还要出兵攻打明朝。你要设法去告诉皇上。我、我、我身上有一封信是给你的。好啦我见了你们可以去了。”声音越说越低说完之后心上已无牵挂面带笑容含笑而殁。周健叹了口气抽出信笺擦燃火石瞧了一眼道:“是你大师伯写的。”字迹潦草想见写得很是匆忙。周健展信读道:“岳山野匹夫寄身漠外粪土王侯斗酒自醉。平生无所恨所恨者唯尚未识荆耳。”周健心道“这个董岳却也颇有意思。”再续下去道:“先生与我虽素昧平生然我于天华贤弟口中亦知先生侠气豪风江湖共仰。先生虽占山自立拒汉抗胡朝廷虽刻薄寡恩然我知先生必不愿见胡人南下而牧马中原变汉而易夷都也。”周健叹息道:“悠悠苍天这人倒是我的知己!”

周健再续下去道:“瓦刺自脱欢死后其子也先继位初为丞相其后自封国师总揽军政大权整军经武欲图问鼎中原近复檄召民夫筹集粮草起兵之期当不在远。外敌当前欲叩关朝中大老犹醉梦翘燕云能不概叹!”周健读到此处叹息说道:“朝中大老犹醉梦。若只是如醉如梦那还算是好的了。”再读下去道:“小徒云重心切父仇遗书归国彼年轻识浅岂知权臣当道李广无功。愿先生念在故人训彼顽劣。闻云澄尚有一女名唤云蕾若先生知其下落请以其兄消息相告。再者天华师弟自十年前在胡边一面之后即断绝音讯。道路传言有云其已遭张贼毒手有云其已被禁胡宫想岳孤掌难鸣无从援救。请转告潮音约同盈妹至胡边诸事拜托不敢言谢。”

周健读完之后掩信太息。云蕾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先上京去找哥哥。”周健瞧她一眼若有所思久久才始道:“也好。”云蕾望他面色颇觉奇异。周健道:“我闻说当今天子下诏求奇才异能之士今秋武试特加恩榜准没有功名的人通过初试复试之后也同到校场考武状元。你的哥哥大约是想从此求得出身借朝廷兵力报你爷爷的大仇。朝廷特加恩榜在边疆告急需破格用人之际用意虽是甚好但恐权臣把持亦是有名无实。”说到此处抬头仰望寒星忽然问道:“阿蕾你可读过李陵答苏武书么?”云蕾因她的爷爷生前自比苏武因此自识读书之后便要师傅传教她读这篇文章当下点了点头。周健道:“李陵当年孤军抗胡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对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其后以众寡不敌为敌所俘尚思有所作为劫持敌帅。但汉室不谅竟把他的全家杀了。所以李陵才断了归汉之心。他在给苏武的信中说道:‘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这几句话说得悲痛极了。李陵行虽可议情实可悲!”说罢仰天长叹。云蕾道:“叔祖你始终力抗胡兵李陵哪能比你?”周健道:“你七岁之时听你爷爷的故意现在我也把我的故事说你听听。我昔年镇守边关大小数十仗每仗必胜谁料皇上听信谗言一纸文书就把我免了。这也算不了什么你的爷爷节比苏武遭遇更惨竟被皇上赐死这还有天理么?因此我当年一愤反出边关。当时尚未有占山自立之心。后来明朝的天子也像汉朝之对李陵一样把我满门抄斩幸靠一个忠实老仆才救出我的小儿子他就是前日引你上山的人。”云蕾泪交双睫望着周健铅一般沉重的面色说不出话。只见周健扬刀一指指着那山头上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双旗说道:“可是我的旗号还是日月旗!”

云蕾看那双旗迎风招展一边红日一边眉月合起来正是一个“明”字心中叹道:“原来叔祖落草为寇也还忘不了明朝。”周健道:“你若找着哥哥叫他不要考什么劳子的武状元的。还是回到我这儿来吧。朝廷刻薄寡恩看到你爷爷的例子难道还不心寒吗?”云蕾道:“叔祖说的是。”周健折起信笺放入怀中又道:“你的三师伯谢天华英风侠骨亦是我所钦佩之人想起十年之前他和潮音大师相约一个抚孤一个报仇。如今潮音大叔已托他的师妹将你抚养成*人天华报仇之事却还是渺茫之极好不令人伤感。”云蕾道:“我去通知家师叫她和二师伯一同赶到胡边找寻三师伯便是。”周健道:“你只有一个人怎能两边兼顾?这样吧你还是专心去找你的哥哥我替你去通知师父。”云蕾道:“那敢情好那么我明天就动身了。”周健笑了一笑道:“你再耽搁几天。论武功我不如你可是有些东西你可得向我学学啊。”

东方白炮声渐寂周健与云蕾回转大寨中午时分四路伏兵都告捷回山果然是大获全胜把蒙古兵杀得溃不成军俘获人马无数。周健下令犒赏忙了半天处理完毕这才笑对云蕾说道:“你虽然武艺高强对江湖上的路道还不熟悉我叫山民教你。”自此一边三日周山民将江湖上的各种切口、帮派、禁忌以及各路成名英雄其中门户渊源纠纷恩怨等等都详细说给云蕾知道。云蕾人甚聪明记性极好学了三日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周健还怕经验不够熟人无多又将一对日月旗送了给她说道:“北五省水6两路英雄见此旗号都要相让几分你若遇到危险可将此旗取出不过也不要随便用它。”云蕾心道:“我闯荡江湖正要历练历练要旗号保护那还有什么意思?”不过碍于叔祖好意还是接了。

周健又取出几套男子衣裳以及金银珠宝笑道:“单身少女独上京师惹人注目你换了衣掌易钗而弁吧。这点珠宝留给你在路上使用。”云蕾一想不错便换了衣裳接了珠宝拜辞下山。

周健道:“山民你送她一程。”出了山寨换上快马中午时分已越过雁门关踏上前去京师的大路。云蕾言道:“叔叔你回去吧。”周山民深深地看她一眼微喟说道:“你可得回来啊!”仍然与云蕾并马而行依依不舍。云蕾笑道:“叔叔多谢你了。你回去吧。”周山民面上忽然现出一层红晕笑道:“其实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年咱们上辈虽是深交却非兄弟。若论起年龄咱们还是兄妹相称更为适合。”云蕾好生奇怪忽想起这几日来周山民对她十分关切心中想道:“这个叔叔为人甚好只是说话有点不对劲儿。”云蕾年纪还轻哪想得到他的用意一笑说道:“你嫌我叫你叔叔叫老你么?好吧他日我回来时禀过叔祖改掉称呼便是。”

周山民面红过耳云蕾一笑策马疾驰上道回看时只见周山民还在痴痴遥望。

一路无话第三日来到阳曲这是汾酒集散之地。入到城来只见处处酒旗招展云蕾腹中饥渴心道:“久闻山西汾酒的美名今日且放怀一喝。”行到一处酒家见门外扎着一匹白马四蹄如雪十分神骏。云蕾行近去看忽见墙角有江湖人物的记号云蕾好奇心起步上酒楼只见一个书生独据南面临窗的座头把酒代酌。东面座头却是两个粗豪男子一肥一瘦披襟迎风箕踞猜枚闹酒轰饮。云蕾旁观者清只见这两人貌作闹酒却时不时用眼角瞥书生。

书生服饰华贵似乎是富家公子他独自饮酒一杯又复一杯身子摇摇晃晃颇似有了酒意忽而高声吟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摇头摆脑酸态可掬咕嘟嘟又尽一杯。云蕾心道:“这酸秀才真是不知世途艰险强盗窥伺在旁却还在放怀喝酒。”

东面座头的瘦汉子叫道:“一饮三百杯好呀!兄弟别人一饮三百杯这三杯酒你还不喝?”他的同伴跳了起来叫道:“胡说你喝一杯要我喝三杯!”瘦汉子道:“你个子比我大三倍我喝一杯你非喝三杯不行。”肥汉怒道:“放屁放屁我偏不喝!”瘦汉喝道:“你喝不喝?”提起那酒壶便灌肥汉大怒用力一推给汾酒淋了一身两人打将起来跌跌撞撞一下子撞到那书生的身上书生怒喝道:“岂有此理!”忽听得“当”的一声书生的一个绣荷包掉在地上几个小金锭和一串珍珠滚了出来金锭也还罢了那珍珠光彩夺目虽在白日晴天也掩不着那宝气珠光。书生一脚踏着荷包弯腰拾那珍珠金锭大叫道:“你们想抢东西吗?”那两个汉子倏然停手喝道:“谁抢你的东西?你竟敢赖人看老子打你!”旁观的酒客做好做坏上前劝解。云蕾心中暗笑道:“这两个汉子分明是强盗的线人借闹酒为名故意撞跌荷包查察书生的虚实。只是有我在此可叫你们不能如愿。”

云蕾也走过去双掌一推道:“你们闹酒怎么闹到别人的座位?”顺手一摸把两个汉子的银两都摸了过来云蕾身手轻灵在喧闹之中偷窃银两竟无一人知晓。那两个汉子给她一推胸口痛吃了一惊不敢再闹嘀嘀咕咕地言道:“谁叫他赖我偷东西?”旁边的人劝道:“好了好了。你们先撞人家总是不对回去好好喝酒吧。”那书生举起酒杯道:“老弟台你也喝一杯。”酒气喷人云蕾道:“多谢了。”回到自己座位看那两个汉子如何。

那两个汉子盯了云蕾一眼叫道:“掌柜的结帐!”瘦的先掏银子一掏没有面色青;肥的一看不妙伸手摸自己的荷包银子也不见了。两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这两人确是盗党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明知是云蕾所为却恐因小失大不敢张扬。掌柜的走来道:“承惠一两三钱银子。”两人面色尴尬手放在怀中拿不出来掌柜的道:“两位大爷赏面承惠一两三钱。”瘦汉子嗫嚅说道:“挂帐成不成?”掌柜的面色一变冷笑道:“来往的客人都要挂帐我们喝西北风不成?”酒保也帮着吆喝道:“你们二人是不是存心在这里闹事?闹酒、打架、撞人现在又要白食白喝?不给也成把衣服脱下来。”看热闹的酒客哄堂大笑都说这两个汉子不对这两个汉子无奈只得脱下衣服。酒保道:“这两件大褂不够。”伸手把两顶帽子也摘下来道:“算咱们倒霉了快滚快滚!”两个汉子光着头上身只披一件汗衣在寒风中抱头鼠窜而去。

云蕾好不痛快独自又喝了两杯见那书生仍在喝酒猛然想起这两个汉子不过是盗党中的低下之人他们吃了这个哑亏必然回去告诉盗我是不怕这书生的珠宝却可不保。于是也站了起来叫道:“掌柜的结帐!”打定主意想去跟踪这两个盗徒。

掌柜的见云蕾衣着甚好像个公子哥儿满面堆欢走来说道:“承惠一两二钱。”云蕾伸手一摸她把周健送给她的金银珠宝包在一条手巾之内一摸竟不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再摸左边的衣袋刚才偷来的几两银子也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虽然是春寒凛冽额上的汗珠也急出来的。掌柜的好不怀疑看云蕾衣服丽都又不像是没钱的样子疑惑道:“你老可是没有散银?元宝金锭都成小店替你找换不会骗你的成色。”云蕾更是着急生怕也被脱下衣服那就要当堂出丑了!

掌柜的见她左摸右摸面色渐渐不对冷笑道:“大爷你怎么啦?”那书生忽然摇摇摆摆走了出来吟道:“四海之内皆朋友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位小哥的帐我会了。”摸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抛给掌柜道:“多下的给你!”掌柜的喜出望外连连多谢。

云蕾面红过耳低声道谢书生道:“谢什么?我教你一个秘廖你下一次喝酒时多穿两件衣裳结帐时就不怕了。”酒气扑人摇摇晃晃不理云蕾下楼自去。云蕾好生着恼心道:“好个不知礼貌的狂生刚才若不是我去救你只怕你的东西早已被人抢去了。”

云蕾四面一望满堂酒客之中看不出谁是可疑之人心中纳闷想不到在这里会碰见如斯妙手盗徒之事无心再理出了酒楼跨上马背继续赶路。走出城外忽见书生那匹白马也在前面。云蕾心中一动道:“莫非是这书生不成可又不像呀!”把马一催赶上前去刷的一鞭佯作赶马鞭梢却打到书生胁下穴道要害之处。

云蕾这一鞭实是试那书生武功深浅她鞭梢所指恰是要害所在若然书生乃是会家必定一下闪开;若然是武功更高的那就可能出手相格。岂料一鞭打去那书生叫了一声竟然闪避不开鞭梢挂上衣裳好在云蕾暗中收劲鞭势虽猛沾衣之时却已无力。饶是如此那书生也晃了几晃在马背上踏足不稳几乎跌下。云蕾好生过竟不去道:“失手打了你了我这里给你赔罪!”书生抬眼一望骇叫道:“吃白食的又来了!你不要以为我有几个钱就来缠我我的钱是交好朋友的像你这样喝了人家的又打人家我可不敢领教呀!”云蕾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的酒还未醒吗?”那书生吟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弄扁。呀呀!我不和你喝酒不和你喝酒!”醉态可掬。云蕾给他弄得不知应付正想扶他忽见他双腿一夹那匹白马飞一般地奔跑。云蕾的马是山寨中挑选出来的蒙古战马竟然追他不上。云蕾心道:“此人不通武艺这匹马可是非凡佳品啊!”失了银两闷闷不乐催马续行。

走了半日抬头一望只见夕阳落山炊烟四起想投农家住宿袋中却又无钱忽听得马嘶之声只见前面是一座丛林林中有一寺观寺观外有一匹白马正在低头吃草。云蕾言道:“咦原来他也在这里。寺观中的和尚好相与我不如在这里住宿一宵。”在寺观外扎好马匹推门入去只见那书生在廊下生了堆火正在那里煨芋头一见云蕾入来又吟道:“人生无处不逢君。呀呀!又碰着你了。”云蕾瞧他一眼道:“你的酒醒了?”那书生道:“我几时喝醉?我认得出你是食白食的人。”云蕾生气道:“你知道什么?有强人在劫你的珠宝!”那书生跳起来道:“什么?强人?这个寺观里和尚也没有一个强人来了连壮胆的都没有。好我不住在这里了。”云蕾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去哪里?你一到外面强盗劫你更是无人打救。有我在这里百十个强盗也还不在心上。”书生张大眼睛忽然“噗嗤”一笑道:“你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何还要白吃人家的?”云蕾道:“我的银子给小偷偷去了。”那书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云蕾道:“百十个强盗不放在心上银子却给小偷偷去。哈哈你说谎的本事可没有你骗食的本事好!”本似欲走反又坐了下来道:“再不听你的谎话清平世界哪有这么多强盗小偷?”懒洋洋的又煨芋头。

云蕾赌气道:“你不信就不信不要你信!”煨焦的芋头香气一阵阵直扑鼻观云蕾跑马半日肚子饥饿吞了吞口水却不好意思问那书生要。这寺观是个荒刹果是没有和尚哪能找到充饥之物。

那书生咬了一口芋头摇头摆脑自言自语地说道:“黄酒可醉汾酒亦醉;鱼肉固佳芋头亦妙。好香呀好香!”云蕾怒看他一眼别过头去。那书生叫道:“喂吃白食的给你一个芋头。”扑的将一个烤熟的山芋抛了过来云蕾怒道:“谁吃你的!”吞了吞口水盘膝坐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做起吐纳功夫好不容易把饥火压下。云蕾的内功乃是玄门正宗做了功课只觉通体舒泰。睁开眼睛只见那书生呼呼熟睡烤熟的芋头滚了满地。云蕾伸伸舌头想伸出手去忽见那书生转了个身却又睡去。云蕾赌气想道:“我就饿它一晚也算不了什么!”那书生鼾声如雷云蕾想睡也睡不着忽然想道:“这书生衣服华贵身怀重宝何以出门不带保镖?又敢在荒山古寺住宿吃这不值钱的烤芋头?难道他是装作不懂武艺的么?可是又不像是装的呀!”悄悄站起想搜他身了那书生又转了个身云蕾想道:“他若惊醒岂不以为我偷他东西?”好生踌躇上前三步退后两步。忽听得外面有怪啸之声云蕾看了书生一眼见他熟睡如猎冷笑道:“本来不该理你瞧你又觉可怜好算你好造化姑娘替你去挡强人。”走出寺门一纵身藏在树上。

淡月寒星之下只见两个蒙面强人直走过来一个说道:“你看这匹白马想必是在此了。”一个道:“他若不肯依从又怎么办?”一个道:“说不定只好取他级了。”先头那一个道:“这怎么使得?给他挂点彩那还可以。”云蕾听得怒从心起心道:“好狠的强盗劫财还想害命!”忽听得其中一人叫:“树上有人!”云蕾两枚蝴蝶镖已从树上射下两个蒙面人身手矫健之极一闪闪开。云蕾挽了一个剑花一招“鹏搏九霄”凌空击下分刺两人两个蒙面人一个手使铁拐一个手使双钩照着长剑便砸剑锋过处火花飞溅铁拐给截了一个切口双钩却把宝剑带过一边。云蕾心道:“这两个强盗手底倒硬!”那两个蒙面人更是吃惊欲待喝问云蕾的宝剑已如疾风暴雨一般杀来。云蕾这柄宝剑乃是玄机逸士所炼的雌雄双剑之一名为“青冥”寻常兵刃一截即断使铁拐的兵器虽然沉重却也不敢和它相碰倒是那使双钩的身手非凡遮拦勾挡亦守亦攻云蕾的宝剑竟然碰不着他的兵器。

云蕾使出飞花扑蝶的身法在双钩一拐的交击缝中盘旋疾进剑光有如一团电光滚来滚去使到疾处真似水银泻地花雨缤纷那两上人被她杀得步步后退。可是铁拐力沉双钩灵活尾相应云蕾却也无法奈何。激斗酣时云蕾突然咬紧牙根一剑斜削向那使双钩的蒙面强盗痛下杀手。这一剑又狠又疾无论前扑后闪都难躲开正是飞天龙女所传的夺命神招。云蕾本来还不想取那两个蒙面强人的性命可是若非刺杀一人却是无法得胜所以逼得出此绝招。

岂料一剑削去那使双钩的强盗左钩往下一沉右钩往上一带云蕾的“青冥”剑几乎给他引得脱手飞去。云蕾大吃一惊这一招竟是澹台灭明的家数急忙一个转身剑锋一转迫开使铁拐的强盗身形倒纵又闪开双钩的偷袭扬剑喝道:“兀你这□可是澹台灭明的弟子么?”那使又钩的猛跳起来沉声喝道:“你既识破我的来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忌日了!”双钩霍霍勇猛无比竟然全是拼命的招数。云蕾也红了眼睛骂道:“大胆胡儿居然敢偷入边关你当中国无人么?”一口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也是绝不留情招招狠疾。若论本身武艺云蕾要经澹台灭明的徒弟稍胜一筹但一来敌方有使铁拐的相帮二来云蕾饿了半天半夜气力不加斗了一百余招香汗淋漓渐渐只有招架之力。双钩一拐越攻越紧云蕾被困在核心危急非常。使铁拐的道:“这小子的剑倒很不错等一会你让我要这口剑成不成?”使双钩的应道:“好让你让你。但等会捉人之时你可要听我的话。”两人一问一答似乎云蕾之死已是毫无疑问。云蕾大怒一招“飞瀑流泉”向那使铁拐的迎面便刺那蒙面贼单拐往上一迎拐方撩起忽然哎哟一声手垂下来。云蕾这一剑何等快疾一剑穿喉将他刺毙使双钩的吓得呆了云蕾反手一剑喀嚓一声将他左手的护手钩截成两段。使双钩的飞身疾跑云蕾一扬手三枚“梅花蝴蝶镖”奔他后心看来定可打中忽听得叮叮连响蝴蝶镖竟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碰着打了下来转瞬之间敌人已跑得无影无踪。

云蕾一片茫然十分不解!自己刚才那一剑虽凶狠但料想那使铁拐的敌人还能抵挡却不料在最紧急之时对方的铁拐竟然会垂下来竟似神差鬼使一般丧命在自己三尺青锋之下。云蕾越想越奇心道:“莫非是有人暗助不成?但自己那三枚蝴蝶镖何以也突然落地难道是暗中出手的高人既助自己又助敌人?想起来又实是无此道理。”

云蕾俯看那死在地上的强盗一剑将他的面具撩开果然是一个胡人。云蕾惊疑不定这显然不是普通想劫财物的强人了。云蕾大着胆子搜他的身除了几两碎银和一包干粮之外别无所有。云蕾笑道:“这正合我用。”嚼下干粮将银子纳入怀中。

忽听得林中异声又起只见又是两个蒙面强人飞奔而来扬声喝道:“合子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家喝。”意思是说彼此都是同道你劫到的财物可不能独吞拿出来大家分吧。云蕾大怒喝道:“好呀你们还有多少人来都吃!”本想说:“都吃姑娘一剑”猛醒起自己已是易钗而弁“姑娘”二字说到口边又吞了回去。那两个强盗大笑道:“哈哈这才是好朋友大家都有得吃。”走过来伸手就要。

云蕾冷笑一声反手就是一剑。那两个强盗一个手使单刀一个却空着双手云蕾一剑刺去只觉微风飒然空手的贼人身子一翻竟然直抢过来左掌一拂似切似截使的居然是大擒拿手的招数。云蕾吃了一惊不敢大意剑尖一点斜锋疾扫使单刀的叫道:“点子好硬!”一刀劈来势子也颇凶猛云蕾使出穿花绕树的步法一剑搠空身形疾闪既避开了左边敌人的擒拿手又避开了右边敌人的单刀。

这两个强人虽非庸手但云蕾剑法精妙之极身形既快剑光又是飘瞥不定两个强人都似觉得对方专门攻击自己。斗了三五十招徒手的贼人叫道:“好让你独吞好啦留下万儿(名号)来咱们交个朋友!”云蕾怒道:“劫夺财物之罪可恕通番卖国之罪难饶。谁和你交朋友!”倏地一招“分花拂柳”剑势向左又似向右一招分刺二人使单刀的“哎哟”一声手腕先中了一剑单刀脱手飞出。空手的贼人较为溜滑身子一缩避了开去。云蕾使的是连环招数一剑刺出跟着续上势如抽丝绵绵不断。云蕾只以为这两人和先前那两个番贼同是一伙所以下手绝不留情这一剑疾如骇电剑尖已触及敌人后心忽然“嗤”的一响手腕上似给大蚂蚁咬了一口突然失了准头剑尖滑过一边两个蒙面贼人拼命奔逃跑入了丛林草莽之间。

云蕾怒道:“施暗算的小贼滚出来!”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云蕾等了一阵不见有人接声看自己的手腕红肿起黄豆般大的一粒小块想来是中了极微细的暗器想在地上寻找也找不出来。云蕾这两仗虽是大获全胜可是暗中受人戏弄心中实是不甘没精打采地回到寺内但见那个书生仍是熟睡如泥鼾声不断。

云蕾叫道:“喂你这死人你倒睡得快活!”那书生翻了个身咿咿唔唔的呻了两声云蕾叫道:“强盗来了!”那书生睡眼惺松懒洋洋地坐起来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云蕾冷笑道:“你知什么?强盗来过啦!”书生揉揉睡眼道:“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你这小哥儿怎么专和我捣乱?”一点也不信云蕾的话非但不多谢反而怪责。云蕾气道:“你不信你就到外面去看强盗已来过啦!”书生伸了伸懒腰忽而笑道:“既然来过了那不是没事了你还叫醒我做什么?”云蕾又气又恼冷冷说道:“是我把他们都杀退的。”那书生道:“真的吗?好极好极!你吃一个芋头。这回你不是无功受禄我不说你白吃了!”“卜”的把一个芋头抛来云蕾大怒一掌将芋头拍飞道:“谁和你开玩笑呢喂我问你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的?”那书生一瞪眼睛忽然学足云蕾的神气戟指喝道:“喂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的?”云蕾怒道:“什么?”书生冷笑道:“你能审问我难道我就不能审问你?你是官儿生来审问别人的不成?”

云蕾窒了一窒这书生强词夺理可也真的给他问住心中想:“我的来历如何能说你知?”见那书生斜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副神气令人哭笑不得。云蕾转念一想:“我的来历不能说给他知也许他的来历一样不能说给我知。己所不欲何必强施于人?那两个胡人万里追踪莫非他也像我爷爷一样是从蒙古那边间关逃出来的汉人?”这样一想不觉对书生有了敬意但瞅他那副懒洋洋似笑非笑斜眼看人的神气又觉讨厌。想了一想从怀中取出周健送给的那对日月双旗抛过去道:“这个给你我不和你同走啦。”书生瞥了一眼道:“我又不是戏子要你这两面旗做什么?”云蕾言道:“你孤身一路危险得很有了这两面旗子强盗就不敢打劫你了。”书生道:“什么这旗子是圣旨吗?”云蕾笑言道:“只怕比圣旨还有力量呢!这是金刀寨主的日月双旗你从北边来难道没听说过吗?金刀寨主等于是北边强盗盟主绿林豪杰谁都敬他几分。”云蕾送他日月双旗实是一番好意不料那书生面色一变拿起日月双旗忽然冷笑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托庇匪人?你读过孔孟之书吗?”双手一撕竟把威震胡汉的日月双旗撕成四片!

云蕾面色青这一气可是非同小可大怒喝道:“金刀寨主威震胡汉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岂容你这酸丁侮辱!”举起手掌劈面打他耳光忽见他羊脂白玉般的脸蛋吹弹得破想道:“这一掌打去岂不在他脸上留下五个指印那多难看!”手掌拍到了中途又收了回来怒道:“我不与你这腐儒酸丁一般见识罢罢饶你一次。以后你被强人劫杀也是你自己讨死我不再管你啦!”倏地转身旋风般冲出门外去她一番好意弄成这样心中极不舒服再也不愿多瞧那书生一眼。那书生双目闪光看云蕾冲出门去缓缓站了起来心想出声呼唤忽又冷笑一声忍着不叫。

云蕾策马出林在丛林中忽听得“呜”的一声掠过头顶云蕾勒着马□叫道:“施暗算的小贼有种的滚出来!”忽然头上啪的一响云蕾一拉马头避了开去只见一枝树枝跌下地来树枝上缚着一个小小的绣花巾扎成的包裹。云蕾吃了一惊这正是自己的东西急忙解开来看只见周健送给她的金银珠宝全在其中连自己偷来的那几两银子也在其内。云蕾急在马背上腾身飞起掠上树梢纵目四望但见残星明灭风吹草动四野无人。

云蕾叹了口气道:“罢罢真是天外有天想不到在这小地方也碰到如斯高手。”纵马出林林子外边已是曙光欲现。

云蕾趁着清晨跨马上路续向西行。但见一路上人马不绝个个都是雄赳赳的武夫一看就知是三山五岳的好汉。

云蕾想起周山民给她讲解的“江湖常识”心道:“似此情景若非什么帮会大典就是武林会盟了。”那些人策马赶过云蕾也不理她。云蕾走了一程腹中饥渴走进路边一个兼卖粥饭的茶亭胡乱吃了个饱见那茶亭正烧着两大缸茶遂和那茶亭主人搭讪道:“今儿好生意啊一路上赶路的人可真不少。”那茶亭主人笑道:“客官你是不是到黑石庄去的吧?”云蕾道:“什么黑石庄?”那茶亭主人道:“客官想必是从外路来的了黑石庄的石大爷今天做大寿许多朋友都赶来给他拜寿。”云蕾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是轰天雷石英石老英雄么?”茶亭主人肃然起敬道:“原来你也是石大爷的朋友。”云蕾道:“石老英雄谁人不知我虽是外省人也听过他的名字。”茶亭主人道:“是呀石大爷交游广阔各路人物不论识与不识投到他的庄中无不招待。”云蕾听周山民说过那石英以蹑云剑与飞蝗石威震武林那手蹑云剑固是武林一绝那手飞蝗石暗器也极足惊人中人有如炮弹所以外号叫做轰天雷。这石英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豪侠仗义只是脾气有点古怪。云想道:“原来此人就住在曲阳城外我不如也去拜寿。三山五岳的英雄既然大批来到那戏弄我的高手可能也在其中我岂可错过机会。”主意打定向茶亭主人讨了纸笔写了一张贺贴笑道:“我不知道他老人家今日做寿真是碰巧碰上了。”问明了去黑石庄的路结了茶钱跨上马背径到黑石庄去。

黑石庄贺客如云收贺礼的看了贺贴问也不问就让知客的带入宴客的大花园云蕾来得正是时候园中筵开百席恰是入席之时。云蕾被招呼坐在一个角落同席的都不相识。听得他们叽叽喳喳的谈论有一个说:“石老英雄今儿不但做大寿听说还要选女婿呢。”另一个道:“老头儿可头痛啦沙寨主韩岛主林庄主三家一同来求婚这可怎么对付得了?”另一个道:“轰天雷自有法儿何必你来替他担忧。”伸手一指道:“你看!”云蕾跟着看去只见园中搭起一个大擂台高可二丈有余。那人笑道:“听说轰天雷倒是豪爽之极干脆来个比武招亲谁打得赢他的女儿谁就是他的女婿至亲好友毫不例外三家都没话说。”其他的人笑道:“这可有热闹看了。”云蕾心中暗笑:“天下间竟有这样选女婿的办法万一选了个大麻子岂不委屈了女儿!”

夕阳慢慢西移忽听得一片恭贺之声满场起立云蕾踮高脚看只见一个红面老人携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排开贺客跳上擂台。那女子生得甚为秀丽脸似芙蓉眉长入鬓云蕾挤上前看只见她落落大方眉宇之间隐有英气对着一群宾客居然并不羞惧。正是:

筵前腾剑气侠女会奇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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