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事议定,李世民心情甚佳,愉悦的和四位臣子开着玩笑,正巧这时宫中有内官来报,说长孙娘娘有急事要寻陛下,李世民对房杜等人吩咐了一声,便起驾回宫。[]
皇帝前脚一走,段纶后脚也跟着起身告辞,他原本政治取向模糊,与秦王系的干臣往来不是很密切,见皇帝走了,他也不再久留,一旁的胡戈见上官动了,也跟着起身,向房、杜二人辞行。

不料杜如晦叫住了胡戈,道:“归唐,等一会,我还有点私事要跟你交待!”原来胡戈的上官就在身边,杜如晦特意强调是私事留下的胡戈,不然,谈公事而避开段纶,于理不合,将会平白无故的招惹事端。

果然段纶呵呵一笑,表示理解,跟三位拱拱手,独自一人,先回部里去了。

“归唐啊,这等生钱之法为何就拱手让给了朝廷?”厅里只有三人,都是知心之人,故而杜如晦说话不再隐晦,直白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胡戈想了一想,反问道:“蔡公,君出自官宦世家,锦衣玉食,美妾侍寝,一生无忧,何故为国家呕心沥血?”

这也亏是胡戈深知杜如晦的为人,不然换个人这般直白的问他,他也不会如此这般以直对直。

“归唐,问得好!”见胡戈以问代答,坐在一旁听二人讲话的房玄龄突然笑道,“嗯,有些事情心中就是想要去做,又何来那许多理由讲与人知?”

“归唐骨子里是个直人啊,也难怪得永思这般看重!”杜如晦抚髯叹道:“晚上到我家中一叙,有位高人很想见你,可是等了你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月可立了大功,要是归唐再有妙法让朝廷年入三百万贯而不扰民,别说干等半个月,等你三个月老夫我也愿意啊!”房玄龄笑道,他这会儿已经对胡戈有了初步的了解,印象很不错,所以说话的语气中也不掩饰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

见房玄龄这般说,胡戈连忙逊谢了,又对杜如晦道:“到时候下官交了差,一定登门拜访!”

被当朝宰相称为高人之人,胡戈实在猜不出来是谁,又见杜如晦没提他的姓名,他也不好直接问,只是想好久没有见到军爷了,确实有些挂念,而且老管家之托他一直放在心里,想找个机会好好跟军爷提一提。[]

告辞了两位宰相,胡戈出了都堂,一个人在庞大的尚书省建筑群中渡步,边走边想晚上该怎么跟军爷说说再娶的事情,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工部大门口,卫卒们一声恭敬的“胡大人回来了!”把他从沉思中拉回,胡戈笑着还了礼,径直回了屯田司。

刚进门,正好司里有一位九品主事在值班,见上官回了,连忙行礼,胡戈将他叫道自己屋里,仔细的听取了这半个多月来司里的工作进度,前几日在永兴村时,虽然司里隔几日便派快马送来公文,但较为简约,胡戈觉得还是当面听取汇报要详细些。见上官重视,那主事便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讲得极为细致,胡戈听得满意,最后勉励了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这时已经快到午时,是中午饭的时间,胡戈想起肚中空空,便来到工部侍郎的门外,欲请他同去吃饭,结果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无人回应,隔壁虞部司出来一位员外郎,见胡戈在门口,笑道:“徐侍郎早间出去了,想必还没回来,胡大人有事下午再来吧!”

胡戈谢过了,俩人客套几句,胡戈便告辞而去,到马厩里提了自己的马,准备去西市,好久没见刘诗薇了,心中甚是思念,一想到这,肚也不饥了,牵着马出了工部的们,翻身上马,朝西市而去。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坊外的大道上人不是很多,但一进西市却又不同,路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胡戈怕马受惊,不小心伤了人,便跳下来牵着马儿前行。

待他来到三姐妹的客栈门口时,只见大门里进出的客人往来不断,显然是生意极好,门口站着好些帮客人牵马的半大小子,见胡戈来了,便要进去通报,胡戈拦下他们,将马儿交给他们,自进门去了。

刚一进大厅,虽然此前有心里准备,但胡戈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动了,只见一楼数十张桌子被坐得满满当当的,客人们喝酒吃肉,气氛十分热烈,特别是靠近柜台的三张加大的桌前,坐着数十个军汉,胡戈认得他们的服饰,都是六七品的校尉,这时候没有什么文贵武贱的说话,众校尉见进来了一个六品的文官只是瞟了一眼,各人该干嘛干嘛,只是闹着喝酒,不少人用喝得布满红丝的眼睛偷瞄那柜台后正偏着头算账的佳人。

只见这个女子略施粉黛,两弯纤细的涵烟眉下,双目甚是有神,远远观之,秀美绝伦,胡戈瞧她正聚精会神的瞧着什么,便走上前去。

听到有人来,只见这佳人头也不抬,便喊道:“小丽,客人来了,招呼客人!”

“来啦!”这时一个妙龄少女走到柜台前,请胡戈上二楼就座,胡戈点点头,却没动,笑道:“老板娘,生意可好啊!”

那女子抬头闻声抬头,喜道:“大哥,你回来啦!”

“嗯,今天才回的长安,这不就来找你们,对了,你薇薇姐呢?”胡戈笑道。

那女子嗔道:“看吧看吧,才跟我说一句话,第二句就问我姐姐!”原来这漂亮女子正是风老板娘。

还没等胡戈答话,风醉幽咯咯一笑,把账本一丢,道:“我薇薇姐在二楼,小丽,带大哥上去,我亲自下厨,去给大哥炒两个小菜下酒!”

“有劳了!”胡戈谢道。

“老板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兄弟天天来此,也就是第一回吃过你亲手做的菜,日日央求你就是不做,怎么今日却又这般!不公平啊不公平!”柜台旁边的军士们都喊了起来,仿佛心中有天大的冤情一般,就差在脸上刺个冤字了。

“喝你们的酒吧,这是我家里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话,我家的酒封不住你们的嘴麽,等着啊,待会给你们上坛够劲道的!”风醉幽没好气的说道,她越是这般态度,那班军汉越是得意,喊得越起劲。

胡戈眼见这些人虽是起哄,却都只是待在原地,仅仅只是嘴上起劲,手脚还都比较规矩,也没人乱拍桌子砸碗什么的,见他们也没有恶意,便放下心来,请小丽在前面带路。

这间客栈的前厅极大,胡戈跟着前面这位少女穿行了一会,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原来这酒楼里除了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是男子外,其他竟全是清一色的女子,她们做着原本小二该做的事情,记下客人点的菜品,给各桌上酒添菜,最后结账,胡戈心想,这不是跟后世里大酒店一般吗?竟然用女服务员!虽然这时风气对女子束缚不似宋以后那么严厉,但这种情况也不多见,便好奇的向给自己带路的小丽询问,只听这少女解释道:

“半个月前,我们老板娘去那些胡人开的酒肆吃饭,见他们的小二全部都是异国女子充当,没见一个男子,回来便跟两位姐姐商量,三人一合计便在店里全部雇佣女子跑堂,后来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二楼一个屏风隔成的雅间前,小丽刚要说话,胡戈“嘘”了一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表示自己进去,小丽会意,抿着嘴轻轻的走掉了。

胡戈屏住呼吸,慢慢的移到屏风前面,只见内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那女子头上扎着一条金色带,双手扶着栏杆,呆呆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桌上还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鸡蛋羹。

胡戈心想,幸亏自己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不然就给她现了,那便给不成她惊喜了。

见她就站在栏杆旁,胡戈在想要不要过去给她来个拥抱,想想又觉不妥,她又不知道是自己,要是当做流氓,扭打起来,又是在楼边栏杆这等危地旁,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到时候可别落得个乐极生悲。

正在踌躇时,却不料那女子突然转身,见了自己先是一呆,然后不相信似的,竟揉了揉眼睛,胡戈觉得她这个反应,煞是可爱,笑道:“别揉了,再揉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回来啦?”见是真的,那女子十分开心,久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回来了,不过薇薇,下次见面的时候,对白能有点深度吗?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吗?咱们要说点应景的话儿才行!”胡戈笑道。

“你个死人,一回来就欺负我!”刘诗薇嗔道,不过灿烂的笑容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境。

“我天天想回来,可是事情没办完,脱不开身,不过我可是天天都在想欺负你!”胡戈憋着坏,把欺负两字说得飞快,含糊而过。

刘诗薇果然上当,俏脸微红道:“真的吗?”

“嗯,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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