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萨尔图已经找到了察合塔塔儿分部所在之地那么这个地方就不能再做逗留了。萨尔图的诡异招数是常人所无法预料的如果是逗留哪怕只是一天那恐怕察合塔塔儿族人就要如成吉思汗所希望的那样在这片呼伦贝尔草原和历史的长河中永远的消失了。
乌仁图娅血红着一双眼睛清点着幸存下来的士兵和牧民。

这一场混场使察合塔塔儿分部元气大伤死伤无数。李然看了看脚下横陈的尸体有人有狗也有狼很难说清哪个的数量更多。这是他来到这里所见到的第二次战争人与人的、人与狼的狼与狗的一次比一次残酷一次比一次壮烈他似乎已经对血腥的气味和肢体的碎块麻木了无论是人还是狼前一秒都是活生生的可是这会子竟然变成了一具具失去了生命与活力的死尸。他们撕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生存?仇恨?还是生活在草原所必需遵守的法则和规律?他想不通。

整整一夜的撕杀使李然筋疲力尽虚脱似的瘫坐在地上。

早有士兵跑到胡合鲁身边替他包扎胡合鲁咧着嘴看样子是疼得够戗从他的左脸到脖子上有三道深深的爪印那是奔向领的那头母狼的“杰作”那头疯了一样的母狼身上被射中了数箭数头大狼将它夹在中间奋力与士兵撕杀像是要掩护它它摆脱与狗的纠缠直冲向中心像是有什么在召唤着它一样。胡合鲁知道那个位置正是领所在的位置.更新最快.于是冲出重围去追那头母狼。

当他面对着母狼的时候。胡合鲁知道这一次他恐怕是输的机率远远大于胜地机率。因为从这头母狼眼睛里传递出的信息太疯狂、太执着也太凶狠了。那是一双刻着仇恨。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眼神看样子在它没有寻找到自己想要地东西之前任何东西都不能平息它的怒火和仇恨即便是血流成河既便是尸堆成山!胡合鲁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出来了这双血红地眼睛是一双失去了孩子的母亲的眼睛。多年前胡合鲁年轻的时候曾上山掏过狼窝那时候从草丛中窜出来的母狼地眼睛就是这样的也就是在那一年若不是领及时赶来胡合鲁差点就丢掉性命。领责罚胡合鲁三天不许吃饭不许出门告诉他狼的幼崽与人的小孩一样。是草原的血脉是上天赐给草原人的珍贵宝藏是代表着生存的希望。如果屠杀了幼崽就是触怒了上天。上天会责罚塔塔儿人的!

可是眼前。这匹有着与多年前那头母狼相同一双眼睛的母狼就这样站在他地面前咆哮着。吡着牙一步步紧逼他胡合鲁一度为他年轻时候的鲁莽行为深深自责着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形他又能如何选择?

母狼已经失去了耐性它纵身扑向胡合鲁胡合鲁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被母狼浓烈地恨意所震憾竟忘记了抵抗见母狼袭到近前的时候才略略有了反应忙不迭转身避开脸上不仅被母狼地爪子伤到更被硬生生在胳膊上撕下一块肉去。

母狼无心与胡合鲁纠缠调转身形又向中心奔去胡合鲁忍着巨痛在后面追着他看到领正一脸醉态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领是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样样子的他像狼一样多谋像天上地雄鹰一样勇敢带领着察合塔塔儿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危难过上了相对平稳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却像是一个醉了酒的老人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沉睡不醒。胡合鲁大吼大叫提醒着领可是领却还是一动不动。

母狼像是终于见到了猎物猛扑过去狠狠的咬住了领的脖子。胡合鲁大呼不好!慌乱中拾起地上扔着的一柄弯刀向母狼掷去胡合鲁纵然受了伤但这一刀却是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竟从母狼的身上穿透血顿时溅了出来母狼轰然倒地。胡合鲁也因为用尽了力气而颓然坐在地上。他愧疚的看着乌仁图娅他知道领的将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乌仁图娅的身上领心里很清楚他自己的年龄大了终究有一天会老去他的体力渐渐的不如从前反应也越来越不敏捷。勇猛的雄狮最怕的就是老去当它的身体已经腐朽就一定会有外来的种族吞并它的种族。于是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乌仁图娅的身上希望她更勇敢、更坚强、更有力、更强悍希望她可以引领着察合塔塔族人战胜这片荆棘在这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得以生存、繁衍下去。只要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所有的塔塔儿族人就绝不能放弃!

乌仁图娅没有流泪她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睛里像是噙满了血但是她仍然坚强、冷静指挥着幸存下来的人们集中在一处赶来仅剩下的羊收拾起可以带走的东西。

“草原上的牧民本就是流动的火焰长驻在一处就会让大地母亲饱受煎熬。从今天起我乌仁图娅就是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领我要用我的血和我的生命做为保护你们的誓言带领你们前往新的营地过上更富裕和生活!我们要让敌人知道察合塔塔儿族人是杀不死、烧不灭的!”乌仁图娅站在高处挥舞着手里的弯刀高声说道。李然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被她浑身所散出来的气魄所震憾一时之间身体竟在微微的抖各种激烈的情感全部涌了上来在他的心里猛烈的碰撞着。

等他略略有了知觉的时候才现自己竟和众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以草原人特有的赋有节奏的韵律高喊着:“哦哦哦哦!乌仁图娅我们的领!”

李然有点感动得想要哭。

已经有一轮火红的太阳跳跃出地平线将天空的云彩涂成血红纵然历史无法改变但是只要介入其中见证了如此风云变幻的过程那么你的灵魂和你的人生甚至是你生生世世的轮回恐怕都会被镌刻上无法磨灭的记忆与印记从此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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