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油灯沿着洞外十余寸宽的阁楼飘忽不定地泛着火光,整个地洞的巨石下,围满了身着古装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挤在地洞口,好奇地朝着宽敞的地洞窥视,似乎也不太明白这个画满了花纹的地洞到底有什么用途。
“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将箱子搬进去!”只见一个身穿曲裾深色袍服,腰系墨带,穿着极为儒雅的男人醒目地站在了士兵的身后,他面色冷峻,神情凝望地对着士兵挥了挥手“诺!!!”围在地洞出口的们士兵们支撑着木架,将石箱由一根根地铁索勾在了一起,顺着地洞慢慢挪了进来。

“你们我我我。”孙哲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误打误撞的出现在这个时间场合,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恐怕无法解释这眼前的尴尬,面对着没有后路的地洞根本已经避无可避,无计可施之下,孙哲只得缩成了一团,全身紧贴在了地洞的角落里,且不论这里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恐怕自己都凶多吉少了。

“将箱子用铁链扣成连环锁,给我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地上的这些圆孔里,都看清楚绑严实了,出什么状况,小心你们的脑袋”

孙哲哆嗦着身体,战战兢兢地注视着距离自己不到两三米远的士兵,所有的神经都崩在了一起,生怕这群士兵猛地回过头,用他们手中那一把把撬动着铁链的长戟,将自己这个“活靶子”瞬间捅成一个马蜂窝,可奇怪的是,士兵们围绕着石箱上的铁链搬来挪去,可竟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自己,那怕顺着墙角看上一眼。

忙合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终于,士兵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地站在了地洞**错相连的铁索如同一张蜘蛛网,将石箱死死地固定在了地上,孙哲看着那诡异而阴森的石箱,始终紧贴着墙角,动也没有动一下。

“萧何丞相,石箱已安放妥当。”

“尔等将士辛苦了,现可到庙堂歇息,稍后皆有赏赐!”

“多谢丞相!”

“谢丞相!”

士兵们一个个鞠躬施礼,熙熙攘攘地扶着阁楼走廊消失在了蜿蜒的木梯上。

整个地洞内外顿时安静了下来,孙哲忐忑地望着那个被士兵们纷纷唤作萧何丞相的儒雅男子,只见他始终静默地站在了洞口,那眼神一直地盯着石箱,迟迟没有离开这一举动可把孙哲给憋坏了,虽然那些士兵没有理会自己,甚至当自己是透明的,可难免这么闯出去,不会有个三长两短,不禁心里暗骂了起来:“也不知这家伙到底在磨蹭些什么,倘若是要和这石箱里的韩大爷叙叙旧,大可换个时间,别把我困在里面呀,哎!”

“不要啊,不要啊!”

“曹将军,手下留情啊~啊!”

“救命啊~~”

“来人哪,给我统统杀了!”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在阁楼上炸开了锅,登时乱成了一团。

孙哲还正泛着嘀咕,一听这奇怪的声音,随即冷静了下来,他微微抬起了头,将目光朝着那个儒雅的“萧丞相”瞄了过去,伴着哭喊声,只见那“萧何”的眼眶里闪烁出了几许清澈的泪光,整个人痴痴地抬头张望着。

鲜红的血水“滴答~滴答”,映衬着地洞间的油灯,滴落在了“萧何”的脸上,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不慢不移地顺着阁楼上的木梯走了下来。

“萧何”抬起了一盏油灯,微微朝上晃了晃,低声道:“全部都死了吗?”

“丞相放心,一个活口都没留,照丞相的吩咐,先给他们先灌下了毒药,待他们毒之际才灭的活口,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辛苦你了,曹参,看你满身是血,去歇着吧。”

一听外面又出现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孙哲疑惑地伸出了头,朝着洞外望了过去只见“萧何”头顶一侧的走廊上,多了浑身是血类似将军打扮的人站着一个那里。

“丞相,我知道你不忍,可是这石箱事关重大,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曹参,你不愧是齐相国,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苦衷,杀这些大汉的将士,实属情非我愿,自古忠孝两难全,你我皆我人臣,为了高祖皇帝,也只得去做这天理不容之事了,对了,虞姬的尸体你处理妥当了吗?”

“回丞相,已经和这石箱下的地气相通,用高人指点的六丁六甲之法将其镇在了祭祖庙外的山头了,不过。”

“不过什么?”萧何紧张地盯住了曹参。

“不过出了点意外,就在虞姬的尸体重敛时,那高人像是碰到了什么,虞姬虞姬竟扑地窜起了身来,用手死死地抓住了高人的手臂,高人惨叫不止,情急之下,我将那高人的手砍了下来,高人在一阵反抗之下,抓起了虞姬的簪,活活将簪插进了其头顶,虞姬这才顺利被埋进了土里,丞相,我实在不明,这虞姬的尸体怎会?难道世间真有鬼神之说?”

“哎,此事倒是没必要瞒你,当年项羽在乌江死后尸体,久不腐烂,高祖便担心揣测,不料事隔六年,淮阴侯韩信惨死的血肉竟同样没有腐烂,这两人皆是乱世枭雄,可以说都是死不瞑目,高祖害怕报复,料想两人生前曾是死敌,便将两人血肉搅拌混在了这石箱之中,以便相互牵制,再引地气相通的山脉将虞姬的尸身封在祭祖庙的山中,如此一来,便出现了三人相互牵制,项羽和虞姬虽是一山之隔却永世不得相见,以项羽和虞姬的性格,定会生死相依,无尽等待。本身石箱封血肉,便是永不生之法,加之他们相互等待,注定会错过任何投胎转世的机会,也就没有了投胎报复高祖的可能,最后,高祖再用祭祖庙的连绵不断地百家香火牢牢笼罩其上,如此一来,时间久了,待韩信和项羽凝聚的怨气渐渐涣散,一切就能高枕无忧了。”

“近年以来,长乐宫中皆传有游魂荡漾莫非也是真的?我听说高祖也得了怪病,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了”曹参天生耿直,本想说点什么,可毕竟身为臣下,愣是将心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高祖那病说也奇怪,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方外之士,好像要在这祭祖庙做些法事哎,希望这祭祖庙真能感召上天眷顾至于那韩信之死多少和我也有些关系,他似乎知道些什么项羽宝藏的下落,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块虞姬的绢布,临死前将拿绢布吞入了肚中,高祖认定和宝藏有关,这才将那韩信动了凌迟之刑,最后一并镇压在了这石箱之中,哎,这缺阴败德之事,必损寿元,你我皆是大汉开国之臣,灭暴秦,伐西楚,天下一统,百姓终得安定,至于这其中功过也无法一一兼顾,只愿今后天下能广施黄老之术,奉行仁德之政也不枉如今这种种冤孽了。”

萧何的话音刚落,整个石箱上的铁链便登时“哗啦哗啦”响了起来。

“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才是!”曹参一看情况不妙,举着腰间的佩剑,纵身从木梯上飞砍了过去。

“啪啦”一声,支撑在洞外的另一端收缩铁链的木架硬生碎成了两截,悬挂着的巨石“嗖”地一下,正正地朝着洞门砸了下来。

孙哲听着听着,见石箱上的铁链动了起来,算是彻底豁了出去,就在准备爆之际,巨石突然掉了下来,孙哲那敢再想,猛然站起身来,拼命朝着巨石落下的洞口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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