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襄阳的天气已是异常寒冷,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便若一地的银霜。
贯良一个独自走在驿站的院子里,唯一陪伴他的,便只有天上的群星和那一轮孤月。若是换在平时,贯良心中一定是豪气大,不吟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也一定会吟这“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只是这几日所遇到的过于离奇,让他全然没了往日的豪情与雅兴。从凤县到襄阳的上千里地毫无大事可言,不料一到襄阳地界,自己却接连遭遇伏击,先是一线天何进殒命,继而便是在襄阳城中遇刺,而现在身边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查不到丝毫底细的小女孩。

贯良停住脚步,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一时间,但觉无比的彷徨。在这一刻,贯良无比的想念童城起来,若是童城在此,即便不能查找出幕后凶手,那也一定会为自己分忧,只是自己的大哥童城,此时究竟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贯良心中思绪万千,便若是大海一般汹涌澎湃起来,只是望着那天边的月亮,起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贯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警觉,同时隐隐感到身边有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回过神来时,他不由一阵惊吓,险些跳将起来。原来,身边站着的那人,正是先前那剜目自残的影风。

望着面前左眼血肉模糊、犹自滴血的影风,贯良心中一阵后怕,方才自己虽是心生警觉,但显然这影风立在自己面前已有多时,若是这人向先前一样,行刺自己,恐怕自己已是毙命多时。只是这人站在自己面前到底所为何事,如此一想后,贯良不由冲那影风一拱手道:“影风,影大侠,你找本官到底何事”。

那影风右眼露出一种莫名狰狞,面部更是一阵扭曲,望着贯良诤声道:“林大人,离开那女孩,离开那女孩,否则你以后将后悔莫及”。

贯良心中一惊,不由大声道:“影大侠,你知道那女孩是谁,你知道是不是,为何你不告诉我真相,还有你为什么要行刺于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影风摇摇头,嘴角一阵孥动,旋即脸色一阵大变,双脚在地上一点,向前直窜而去。

眼见那影风如此,贯良心中更是奇怪,抬步就追将上去。

只是那影风似乎是故意在等着贯良追上,只是向前疾跑,却没有施展任何轻功或者修真者的法术,不然便是贯良这半吊子的修为,恐怕不到片刻,便被影风跑的无影无踪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襄阳的街道上奔跑,其时,襄阳街头,人已经不多,所以两人亦是不虞被人现。

贯良跟随在影风身后,在襄阳街头,一阵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处,此时,影风已经停下脚步,站在那等候着他。眼见影风不在奔跑,贯良心中一松,不由道:“影大侠,你刚才为何要说出那等话”。

影风面色一阵扭曲,沉默片刻,方低声道:“林大人,那女孩很像她,所以影风才叫你离开”,说道这,影风又自缄口不言。

贯良见影风如此,不由大声道:“影大侠,影大侠,那女孩究竟是谁,为何要找我,告诉我,告诉我”。

影风摇摇头,良久才道:“林大人,那女孩是谁,究竟为何找你,我也不知晓,不过,影风叫你离开她却是对的,因为,因为相传中,接触她的人,都会受到诅咒”。

“诅咒”,听得影风如此道,贯良不由重复一声。

影风点点头道:“正是诅咒,不过你也不用将我的话太过于放在心上,也许,她根本不是”。

那影风先前还在刺杀自己,不料现在却是态度大变,让贯良心中不由不怀疑一二,当下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么多,还有到底是谁要你刺杀于我的”。

影风惨然一笑道:“今日我自残左目后,才现我以前的一切都错了,既然错了,那便一定要悔改,在告诉你事情真相后,我便会避居深山,终生不再出来,或是问道、或是修武,便此老将一声”,说到这,影风抬起头,右眼便如绽放出电光一般,沉声道:“林大人,记住,谋害你的主使者,乃……”

哪知他“乃”字方出,贯良便看到他喉间“咕嘟”一声,旋即便看到他手捂自己的喉咙,痛苦万分的倒将在地,口中一直出荷荷之音。

眼见影风如此痛苦,贯良不由俯身扶住他,口中更是连声道:“影大侠,影大侠,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哪知那影风忽然费尽全身力气,猛然将贯良从自己身上推开,同时右目中露出祈求之情,似是示意贯良不要靠近。

贯良一阵愕然,方向再去安抚他,便看到影风身子猛然一震抽搐,旋即便看到从影风身体里,冒出一阵青烟,月光下,那青烟冒出不久,贯良便看到影风身上隐约冒出火光。

眼见那影风身上出现如此景象,贯良哪敢再去碰他,只能是退后两步,远远的看着他。

影风身上的火光越来越盛,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亦是如此,红色的火光,照在他充满绝望的脸上,让贯良心生出无比的同情,只是对此,贯良却毫无半点办法。

火光中,影风的抽搐亦是越来越大,便在贯良以为影风便要化为灰烬之际,他忽的听到影风道:“小心,司令”……

“令”字方将出口,影风身上的火焰便是一盛,不到片刻间,他已是化作灰烬。

贯良望着眼前犹自冒着火星的灰烬,心中一阵泠然,眼前原本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忽然间竟然会身体冒出火焰,*而死,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中,让他心中经受着无比的冲击和震撼,同时心中对于幕后那个主使者,更是有着一种深深恐惧,是什么人有如此了得,竟然能如此操控一个人的生死,而且这种操控还脱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只是这影风,最后所说的两字,究竟是那两个字,到底是“司令”还是“失灵”抑或是其他的词语。如果是司令二字,那又是何意,难道是要我小心有人能掌控别人的生死,所以才要小心这人,或者根本就是说,这影风体内早已种下毒药,因为失灵,才会如此,可是他为何又要叫我小心二字。心中如此一番左思右想,但贯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对于那幕后主使之人亦是越觉神秘起来。

眼见好不容易有了的一点线索,又即断去,贯良不由长叹一声,往影风的化作的灰烬一拜道:“影风影大侠,虽然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的真名,但贯良却是由衷的感谢你,最起码,你在你最后的一刻,让贯良了解到站在贯良背后的那人,竟然能生死予夺”,说罢,贯良又是一拜,旋即起身赶往驿站。

到了驿站,本来贯良还想寻一下陈常,问一下襄阳城中之事,不料在驿站连转了几个圈,叫喊了多声,仍然没有看到陈常,而驿站其他房间都是大将军把守,进去不得。贯良此时这才想起,为何陈常走的时候,脸上是一片诡异,原来是打的就是讨好自己的主意,想必这人以为自己是好色之徒,带着这杨笑晓,便是为了让自己淫乐用的,一想到这人的龌龊处,贯良便是一阵气闷。想起杨笑晓,贯良又不由的记起影风之言,要自己离开这小姑娘,难道这小姑娘身上真的有大秘密,旋即贯良又自摇头思忖道:“不对,这杨笑晓看来只有十三四岁,却又能折腾出什么,一定是影风弄错了”,心中如此一想,贯良便不由的暗自一松。

腊月的天气甚是寒冷,饶是贯良身怀昆仑诀,但长期站在外面,却也经受不住,毕竟他修为尚浅,还没到那寒暑不侵的地步,现在的阶段只是不怕冷而已。在驿站里又转了几圈,贯良便又回到了房间。

灯火昏黄,床上的那女孩睡的正香,彷佛像那无忧无虑的小仙女一般。贯良看了女孩几眼,便继续坐在火边,心道:“看来自己是要在这里坐上一晚了”,旋即道:“这也好,刚好可以修习一下昆仑诀”。

贯良起身将屋里的灯熄了,这才回到火炉边坐好,又在里面添了数根木炭,待看到木炭一片深红时,这才作罢。

炉火边,贯良运转昆仑诀,不大会,便进入了空灵之境,但觉丹田中数股灵气聚集,继而围绕着自己的任督二脉,走膻中,汇集到头顶百会穴中,再又由百会穴,慢慢顺着任督二脉而下,走下丹田。如此几个周天下去,贯良但觉的自己修为又精进了几分,平日里灵气走到手臂肺脉处,便不能前行了,而这次能够顺着手臂的肺脉,一直到列缺,然后运转一周后,再次回来。如此反复了三十六个周天,贯良渐渐进入到睡眠状态,这也是昆仑诀的奇处,便是在睡眠时,也能自由运转,据昆仑诀云,昆仑诀修炼到最后,吃饭呼吸时,亦是自由运转,与特意修炼时毫无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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