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筠已经是大四了,现在*近年关,学校也早早的放假了。她在父亲的介绍下假期在南京证券公司实习。按照她所言就是为毕业预热,她不想考研,觉得那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短暂的青春年华;她也不想出国,她觉得她不舍得离开她那单身二十年的父亲,更不想为资本主义添砖加瓦。尤其是在遇着经略以后,更加坚定了她不考研不出国的想法。不过她也不想毕业后什么经验经历也没有像个高分低能的傻子,所以找了份实习工作。其实只要萧雨筠在简历上写着“南京大学学生会秘书长”这个头衔,聘请她的公司肯定趋之若鹜,更何况她还是每年最高奖学金的获得者。
不过更让她头疼的越是临近毕业,越来越多的追求者像是狂蜂浪蝶,企图做最后的努力冲刺。原本很多苦苦暗恋三年的人,也都在别人的怂恿和自我鼓励下由地下转到了地面。对此,萧雨筠着实烦恼不已。

傅玉生是这批追求者里的佼佼者,当初以为凭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理优势和自己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以及良好的家世,对萧雨筠是手到擒来。所以前两年里他很绅士的没有主动出击,只是或多或少的进行一些暗示,点到为止。他觉得让女孩子投怀送抱才符合他的身份。

然而外表像芳香桃花的萧雨筠内心却是一朵刺玫瑰,靠近不得。对傅玉生那别人眼中羡慕不已的家世和学生会主席的身份熟视无睹,甚至是不屑一顾。

萧雨筠原本只是想和经略单独过两个人的生日,烛光,玫瑰,轻音乐,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然而,既为同窗,又为同僚,对于傅玉生这次主动提出并亲自安排的庆生会,大家又积极响应,萧雨筠实在不知道再如何拒绝。

所以,萧雨筠只得拨通经略电话,让他一起过来。

有经略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今晚大家随便玩,都算我的。”傅玉生喧宾夺主,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嘴角那抹因为得意而微微上扬的笑意,就像在告诉众人今天他拔得头筹,先胜一招。

经略好似没听到他的话,面不改色,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上一口。

“傅主席,谢谢您的好意。今天是我的生日,这单还是由我来买为好。”萧雨筠不冷不淡,一个“傅主席”,便将两人距离拉远了三分。其实她很想说的是,“你呀的装什么大头,算老几呀你!”

萧雨筠很是讨厌傅玉生一副天下之事皆由我定的做派,只是碍于情面,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萧雨筠还要顾及以后的工作学习。

傅玉生脸色一僵,随即又换上那副虚伪做作的笑脸。

“雨筠,生日快乐。”经略拿出包装好的紫色风铃,递给萧雨筠。

萧雨筠欢喜的接过礼物,小心翼翼的拆开,风铃滴滴答答,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哇,我好喜欢!谢谢你,经略。”

这时候响起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傅少,听说你送了一款卡西欧shn最新款女士手表。稳重的方表盘,低调奢华的镶钻,再加上端庄范儿的皮带,那可不是一般价位哦。”

破坏和谐的人叫张亦凡,一身阿玛尼很好的将他修长的身材衬托出来,俊美到有点娘的脸庞对幼稚的女生的确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张亦凡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家里有个开房地产的老爸,是个纯正的富二代。加上出众的外表,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私下里自称少女杀手,专好玩弄清纯女生。最近张亦凡的目标转向了苏暮青,在感情之路上还未碰过壁的他自信没有他啃不动的骨头。

不过有钱的怕有权的,遇到老爸是市委秘书长的傅玉生,也只有低人一等的份。

“呵呵,钱不是问题,只要雨筠喜欢就好。雨筠,那款手表你喜欢吗?”傅玉生做了一个他自认为很深情温柔的表情。

“呵呵,谢谢,我蛮喜欢的。”萧雨筠其实是想说,有那款533o粉红色的情侣手机,老娘我根本用不着你那款庸俗手表,老娘已经打算过几天就把它捐赠给学校慈善协会。

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的萧雨筠说完话就低下头和经略开始聊天,苏暮青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萧雨筠和经略的低头私语在傅玉生看来无异于情意绵绵的*。

平日里在学校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此时被梦中情人冷落晾在一边,好似空气,纵然再好的修养,心里也是怒火中烧。

傅玉生无心再听其他几人的奉承。其余四人见傅玉生的阴狠眼神,知道这位擅于整人的主席又在开始鼓捣他那恶毒心思了。

“经略,在哪高就呢?”傅玉生看到经略穿着洗得有点泛白脱毛的羽绒服,与其他人的精心打扮显得格格不入,鸡立鹤群,很是寒酸。心道也不过是个工薪阶级。于是心思一转。

张亦凡看着还在低头喝水的经略,嘴角一抹讥笑,心道,主席就是主席,一下就问道点子上了,直击要害啊。这份功力,可得自己好好学习学习。

萧雨筠脸色一变,心陡然一颤。她知道这位学生会主席和他那身为市委秘书长的父亲一样,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其实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内心比谁都要虚伪和卑鄙。

这也是她最为担心地,农民工的经略和一群二世祖公子哥在一起,怎能不尴尬?

萧雨筠有点后悔今晚一时冲动把经略叫来了。

“在工地上打工。”经略淡淡道。

“哦,那就是农民工了。”说话的人叫张要权,带着一副厚实眼睛,人如其名,要权。从大一的一个学生会小干事,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手段,愣是爬到了学生会秘书长的位子。他是傅玉生圈子里的唯一一个出身于农村的孩子,只是农村孩子的那份纯朴早已在他追求功名的路上消磨殆尽。他把所有的精明都掩藏在那副厚厚的眼镜后面。

张要权语气不咸不淡,好似忘了自己也是出身农村,忘了他的父母也是别人口中的乡巴佬,忘了他其实早已连农民工的那份自尊也没了。

“咯咯,”包厢内传出一阵明显经过压抑和克制的笑声。

萧雨筠怒目直视那群学生会的同事,笑声戛然而止。

“年薪多少呢?”谁都知道,农民工工资是月结。年薪,那好像是白领金领们的专用名词,这显然是在讥讽。

“25oo一个月。还有一点补助。”经略放下手中的水杯,淡然地看着傅玉生,又加上一句,“不多,但够用。”

自认为在老爹熏陶和耳濡目染下城府颇深的傅玉生终于敌不过经略直勾勾的眼神,低下头喝了一口水。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送来了酒水,打破了包厢内的尴尬。

“哇,87年的拉菲!傅少,你可是下血本了哦。”张亦凡拿起酒瓶,熟练的打开,赶忙给傅玉生倒了一杯。

“一瓶酒而已,家里还有好几瓶年份更久的拉菲,改天拿出来让你小子开开眼。”傅玉生想到家里那几瓶老头子宝贝要死的红酒,给自己两个胆也不敢拿啊。

张亦凡又给苏暮青倒了一杯,对于这位现阶段的女王,他自然不能冷落,无事献殷勤恰恰又是他的强项,只不过苏暮青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张亦凡不动声色地朝苏暮青移动,苏暮青眉头微皱。

张亦凡这辈子都没像今晚这么殷勤过,倒了一杯酒,递到经略面前,笑意盎然,“经略兄弟,这酒喝过没?来,尝尝鲜,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了。”

萧雨筠脸色大变,刚准备伸出手夺过酒杯,经略平静地接过酒杯,“谢了。”

尝了一口,“不错,比自家酿的杂粮酒好喝。”

大家看着还浑然不知羞辱,喝得津津有味直咂嘴的经略,包厢内又是一阵窃笑。还真是个乡巴佬啊!

谁也没看到经略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早已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萧雨筠低着头,双眼湿润,浑然欲泣。她已经完全的后悔了,自己真的不该带经略来的,他不属于这个圈子的。

萧雨筠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握着自己掐着坐垫的手。抬起头,经略正看着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眼里尽是理解和宽容。

“亦凡,今晚怎么没见你把那保时捷开来?”傅玉生端着酒杯,浅尝一口,看着张亦凡,眼神颇有深意。

“这不道上人多,嫌麻烦嘛。”张亦凡是很乐意见人吃瘪的,也有心火上添油。

“你小子也会低调?是不是开了俩月嫌旧啊,准备换辆新车?”

“我那破车和傅少的法拉利比起来当然没脸开出来了。”

“老头子不让随便开啊,我也只能把它放在车库里了。”傅玉生一声哀叹,一想到那辆台商送给他老爹的法拉利,底气不自觉的厚了两分。

“亦凡,听说刚刚公布的胡润排行榜上,你老爸又排在江苏省前五十了?”说话的是一个头微微卷起的男生,没有读书人的文雅,眼里满是政客的精明和钻营。

“嗨,比起前面几个人不算什么。”张亦凡难得的谦虚道。

“哈哈,亦凡,那还不算什么啊。你家那些资产如果要是农民工那得多少年才能挣到啊。”言罢便装模作样的开始算起来,最后得出好几个世纪的答案。

所有人都看出来学生会主席有心给经略这个情敌难堪,他们当然得抓住时机好好表现一番。也许一个学生会主席不算什么,可是他家里的那位市委秘书长却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一二十年。

傅玉生自认今天已经将经略彻底打败,心情大悦,便与学生会的几个干部拼起了啤酒。

经略站起身来,和颜悦色打了一声招呼,便出门了,萧雨筠快步跟上。身后又是一阵哄笑,堂而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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