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的晚上李灯在街上散步。
路过一家快餐店门口突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

他吓得一缩脖子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快餐店门口那个戴着面罩的"大力水手"拿的气球碎了。

"大力水手"朝李灯摆了摆手他的眼睛透过面罩的眼睛好像还挤了挤。

李灯赶紧离开。

最近他感到自己的神经都出问题了一个突然的声响、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都会把他吓一跳。

像这种躲在一个壳子内的人这种他能看见你你看不见他的人李灯更加不放心谁知道他的壳子内是男人的脸还是女人的脸谁知道那壳子内有没有脑袋!

街上的人川流不息灯光五彩缤纷。

李灯想这次不会有危险了。总不会有一个无头人突然在大庭广众前与他面对面吧?

他信马由缰地走着想着那个神秘预言家的话——你的名字在网上一出现我的电脑显示屏就流下血水……不由毛骨悚然。

突然他听见有电话铃声。

转头一看见路边有一个大帽子电话亭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人若是站在那大帽子底下打电话看不见脑袋只能看见身子。

正是那个电话在响很急促。

他愣住了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又东张西望。

他以为又是电视台搞的游戏检验行人的反应最后播放给大家看取个乐。可是他扫视一圈没有嗅到电视台的味道。

李灯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假如有人在附近关注他哪怕他的脸没有朝着他他也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系在自己身上。

真的没有。

联想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他意识到那电话可能是冲他来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快步走开了。

大街上隔一段路就设立一个电话亭。李灯走到另一个电话亭的时候那电话铃又响起来。

这次李灯肯定这电话是找他的了。

他像现自己生了尾巴一样惊恐又快步逃离了这个电话亭横穿马路从路的另一侧朝回返。

路的另一侧也有电话亭李灯走过的时候那电话又响起来。

李灯知道既然那个人时刻知道他的方位一尺一寸都不差说明他就在背后跟着他或者说在就在半空中俯瞰他。

抬头看看空中连一只蝙蝠都没有。

他又看看身后只有一个爸爸领着孩子在蹒跚学步。

他觉得他不接电话是没有用的他反而应该听听他(她)是谁他(她)到底要干什么。电话是安全的他(她)总不至于从电话里跳出来抓住他的喉管。

他停在那个电话亭前想了想终于拿起了电话。

"喂?"

里面没有声音。

"喂?"

还是没有声音。

"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慢吞吞地出现了:"是我。"

李灯感到那声音有点熟悉:"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那女人好像有点生气。

"我不知道……"李灯又胆怯了。

"你说啊我是谁!"她的声音一下大起来。

"我确实不知道。"

那女人像面对她追了八百辈子的仇人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那声音里饱含愤怒和冤屈:"你~~~说~~~我~~~是~~~谁~~~!!!"

李灯的神经实在受不了那歇斯底里的声音的刺激"啪"地把电话摔了。

他傻傻地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傻傻地想这个声音为什么很熟悉。

他记忆的土壤下又有什么拱动了一下。

他立即扑过去用思维在那里使劲挖却一无所获。

离开那里之后他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又拱动了一下。

他再次扑过去那地方又平静了他挖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他在记忆的平原上转悠过了半天那个地方又拱动了一下……

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但是他感觉那应该是一只长相古怪、浑身阴湿的东西。

他努力地想。

他一遍一遍把那声音在大脑里重放——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一个女人的脸从深远的黑暗中一点点向他移过来移过来……

随着那张脸的五官一点点显形李灯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可是那张脸就在清晰得快能够看清是谁的时候突然又消隐在茫茫黑暗中……

李灯又努力地想。

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他像拔河一样把那张脸从黑暗的深处拉出来那张脸却一直朝后退。

终于他快成功了那脸快成脸了突然又消失了就是不让李灯看清。

李灯闭上眼睛抱元守一全神贯注继续想她是谁。

最后他失败了。

他心神不宁身心疲惫趔趔趄趄地走回家。

上楼。那楼梯似乎比平时更黑更长。

进了屋他把床头灯打开那灯光显得很诡秘。

他想打开所有的灯却似乎没了力气。

他就这样躺在那诡秘的灯光中闭上眼睛。

明天就要交稿子了可是他一篇稿子都没有。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半梦半醒中忽然有个声音跳进了他的脑海——那个报告新闻线索的女人……

是她!

是她。

这公共电话里的声音正是她李灯想起来了是她把他牵到了昌明镇把他牵到了那个十字路口把他牵到了那个荒郊野外的孤零零的房子里……

李灯的心被恐惧攫紧了。

把这两个声音联系在一起并没有解决问题。

现在李灯要搞清楚的是——她是谁?

她的声音如此熟悉好像在一个很遥远的时空李灯曾经和她有过什么关系或者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或者他是她最紧密的亲人再或者他和她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这次李灯实实在在想不起来了。

李灯把灯一关在黑暗中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去***管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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