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焰神君孙一鹤身形就地一滚同时右手抖处已打出了两颗“亮银珠”!只见两点银星一闪已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人出了一声朗笑见他右手平着向外一推竟然用掌风把来犯的两粒暗器打落一边。

孙一鹤惊慌之间仿佛只能看出对方是一个披有一身白色皮毛的怪人如非是他方才那声朗笑孙一鹤及甘纫秋简直不能相信他会是人!’

听到了他这种宏亮的笑声两个人不由更是吃了一惊孙一鹤右手一抬一声龙吟已把背后的长剑掣了出来剑身向下一压怒叱道:“什么人想死不成?”

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揭下了在身上的白皮大擎现出了里面一袭紧身衣裤。

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目如朗星尤其是头上的长竟然长得可以披下肩来被风吹得乱成一片。

只是这些却不能掩饰住他那种真正的男子汉气概他那高大的身材宽阔的双肩江湖上很少能看到如此魁梧的汉子!

二人这才看清在他后腰上系挂着四五只兔子狐狸等小野兽他那一双腿是用细皮带子紧紧扎着两侧插着白翎短箭像是用来猎兽的只是并不见有弓!

在他背后的十字背带上却插着一口弯曲的“弧形剑”形式古雅已极。

这个人由上到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力”的会合说不出的那种英雄豪迈味儿!

孙一鹤的话他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见他双足一点“呼”地像一片雪也似的已来到了这座雪坟之前低下头向死者看了一眼脸上立时现出无比的惊奇与愤怒之色!

他鼻中微微哼了一声望着二人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个死人是谁?”

说着用手指了蒲大松的尸体一下孙一鹤自负最甚怎会把如此一个年轻的小子看在眼中当下冷冷一笑道:“野小子你不要管我们的事打你的兔子去吧!”

说着伸手向着蒲大松的尸身上抓去可是他的手尚未触及那具尸身忽然一股绝大的劲风猛然朝着他身上袭了过来!

紫焰神君在江湖上。也可说是一流高手这股风力却使得他身形大大地晃动了一下足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倒翻了出去!

这样一来才令他大大吃了一惊怒叱了一声道:“野小子你活腻了!”

身子猛然一纵已扑到了这高大青年身边掌中剑向外一抖点咽喉挂两肩冷森森的剑刃像是一道闪电剑峰上微微出一片轻啸。

在他出手的同时甘纫秋也同时出手应敌!

她因暗恨对方的多事娇躯腾起施出了一招“推云浪”双掌在空中出了两股劲力直向这陌生青年身上逼去!

他二人均可说是厉害的人物联合出手威力无匹!

那豪迈青年一声朗笑只见他那双结实的长腕蓦地向外一分孙一鹤就觉得有一种潜力加附在他双掌之上略一吃惊之下对方右手中食二指已朝着自己右手“分水穴”上捻来。

同时甘纫秋在空中的身子竟为这人一只左手逼得翻滚了出去!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个年轻人一现身手孙一鹤夫妇都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他二人生平仅见的一个厉害劲敌!

孙一鹤向后一抽剑身脸色极为难看地笑了笑道:“朋友你报一个万儿我孙某人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这个身手诡异的青年并不乘胜追击他用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看着孙一鹤冷冷地道:“你不必问我姓名看你二人这种鬼祟的样子定非好人你们想对这死去的人有什么用意?”

说着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蒲大松的尸体紫焰神君眼看到手的东西不想为这个野小子从中捣乱而功败垂成早已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地道:“足下也是一个会武的人当不会不知道紫焰神君孙一鹤这个人吧!”

青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莫非就是那个孙一鹤?”

紫焰神君点了点头道:“不错!朋友江湖上有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件事你不明白还是少管的好!”

长青年哈哈一笑道:“姓孙的你既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应该做些有头有脸的事情像这样月黑风高之夜挖坟搜尸算得了什么英雄行为?真正的令人失笑了!”

说到此当真狂笑了起来。

此人声音宏亮已极这样一笑四山几乎都为之震动了出了极大的回音。

孙一鹤和甘纫秋都是又惊又怒他二人显然感到无法再忍受了。

就在他二人正要联合出手之时这个长青年笑声一敛声严色厉地道:“孙一鹤今夜你太不巧偏偏碰上了我其实你们来到了西北道上应该打听一下事先防备我娄骥一手也就好了!”

这“娄骥”二字一出口孙一鹤由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以极为惊异的眸子打量着这个高大的入喃喃地道:“莫非你就是大漠天山鹏娄骥?”

说着他由不住后退了一步长青年一声狂笑道:“现在知道已太晚了!”

孙一鹤忙向着爱妻使了个眼色正要开溜娄骥已冷笑了一声道:“我也不是杀人的魔王用不着这么害怕!其实你二人也没有什么大罪你们只为我解释一下这死者是谁?为什么埋葬于此?你们又为什么把他挖出来?如合情理我就任你们自去否则……”

他那双光亮的眸子在二人身上一转接下去道:“……可就怪不得我爱管闲事了!”

孙一鹤一声冷笑道:“娄朋友此事你有所不知……”

说到此他忽然双拳一抱只听得“咔”地一声竟然自他袖内蓦地飞出一支小箭只一闪直向着娄骥面上射去。

孙一鹤伺机一声大吼身子猛然腾了起来掌中剑“长虹贯日”划出了一道银虹同时向着娄骥侧身之上猛刺过去。

一旁的甘纫秋也娇叱了一声道:“打!”

这位有“黄菊仙子”之称的妇人陡然打出了一对金针两线金光只一闪直奔娄骥双目之上飞来!

如此情形之下就见这长青年一声长啸。

黑夜里当空腾起了他偌大的身影活像是一只大鹏金翅鸟。

他身子蓦然向下一落带出了极大的风力。

甘纫秋扭身就跑可是这长青年左手挥出的风力竟拖得她在雪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甘纫秋娇躯猛转正要腾身而起她身子方自窜起尚未离开地面就看见自那青年掌心里飞出了一捧白雪。

雪光一现这位小妇人只觉得身上数处穴道一阵麻顿时就如同是一尊塑像也似地立在当地不能动弹了!

孙一鹤见状大吃了一惊他足尖飞点快同飞隼也似地已扑到了甘纫秋身边。

就在这时他听见青年第二次出了狂笑。

紫焰神君蓦然回身却见自对方掌心之内再次地飞出了一片雪珠。

这捧白雪自对方手中出就像是洒出了一天银星也似的直向着孙一鹤身上飞来。

孙一鹤一咬牙足尖一点猛地腾空而起就见那位有“大漠天山鹏”之称的长青年口中怒叱了一声:“好!”

他右腕向外一撤自掌心里劈出了一股劲风。

这股劲风迎着他先前出的雪珠只一卷那千百颗雪粒竟然霍地向上直卷了起来其快如矢。

孙一鹤方自惊心全身上下竟有五六处穴道为对方雪粒所中。

就见他腾空的身子直线也似地落了下来“噗”地插立在白雪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这种以雪打穴的手法江湖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而青年施展得竟然是如此的熟练不过拳手之间竟然把这一双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双双制服真正可以说是技玄而异了!

青年制住了男女二人冷冷一笑道:“你二人本可幸免的如此一来可就自讨苦吃了又能怪得了谁来?”

说着他转身走到蒲大松尸身旁边皱了一下眉头他实在不明白这尸体有何用?

想了想就把他又放回雪洞之中重新掩埋上白雪回身向着这男女二人一笑道:“你二人对死者不敬就罚你二人权充守灵孝子在坟前停立三昼夜到时我再来请你二人离去便了!”

说着右手一捞雪地上那领白熊皮披风整个身子如同旋风也似地飘了出去在这无边的大雪原上他身子就像是一支脱弦的箭也似的只一闪已失去了踪影。

穹空里闪烁着寒星大雪似乎是停了只是这寒冷的风夹着雪粒迎面吹过来更令人有些挺受不住紫焰神君夫妻二人这个罪该是多么地不好受!

西北星蒲天河停立在一块山岩之下怅望着无边的雪原内心有着无比的悲哀。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入夜以前走出这片原野谁知竟非如此。

现在却连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也没有了入夜以来冷得更令人有些吃受不住如何是好?

蒲天河步出了山峰他心里想无论如何我要找一点东西吃吃才行!

他身边那头小毛驴冻得直打着哆嗦却是说什么也不再跟着他走了无可奈何他只好把它身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留它在山峰下面了。

这时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注目望去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山石树木大雪有半人多深人行其上都要提着几分气才行。

蒲天河强提着一口真力以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一路驰了下去约有盏茶的时间仍看不到什么人家。

忽然——

在白雪茫茫的原野里他看见了一点灯光那是一点微弱的黄光在夜风里闪烁着。

蒲天河不由精神一振他想毕竟是有了人家足下不由加快了度一路奔驰下去。

渐渐的那灯光越来越近了。

他才看清哪里是什么住家不过是小小一座帐篷而已。

看起来那不过是一座仅可容二三人的羊皮帐篷立在偏过山崖的避雪地方帐外悬着一盏铁红罩的马灯在寒风里明明灭灭摇晃不已。

蒲天河定下脚步吁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失望。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既然来了总不能就此而去何妨去叨扰一些饮食茶水再走?

想着觉得甚为有理当下费了不少功夫才腾翻到了崖上。

眼前这座羊皮帐篷是结在附近的几株树干上的篷顶上已积了不少的白雪。

在这座帐篷一边搭有一个临时的防风雪席棚其下拴着两匹牲口。

蒲天河抖了抖衣上的雪花正要去叩这帐篷的门却听得身后一个姑娘的声音笑道:“我猜你一定会来的果然没错!”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他猛地转过身来却见那个牲口棚内走出个长身玉立的姑娘!

这姑娘二十左右的年岁一张清水脸冰冷冷的一双大眼睛上身穿着鹿皮背心下身是八幅风裙正望着自己微笑。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怔可是定目一看他忙抱拳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杨姑娘在下失礼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追随华山神尼身边的弟子杨采苹这时她一只手上抱着一束干柴另一只手上拿着明晃晃的一把宝剑。

这时她微微一笑道:“蒲少侠找我师徒有事么?”

蒲天河面色微微一红喃喃道:“我想向姑娘讨些饮食不知可肯方便?”

杨采苹瞅着他嫣然一笑道:“这是小事少侠一路风雪冻坏了吧!”

蒲天河搓了搓手很是尴尬这姑娘先收起了宝剑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雪地道:“你的牲口呢!”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我父子来时原不曾骑马只有一头小毛驴却因受不住冷我留它在半路了!”

杨采苹忽然皱眉道:“蒲老伯父没有来么?”

蒲天河不由紧紧咬了一下牙齿道:“家父已经故世了。”

杨采苹不由大吃了一惊“哦”了一声蒲天河苦笑了笑道:“我已遵从他老人家遗言葬他于雪岭之上……”

杨采苹忽然改笑道:“你也不必太难受人终归是要死的……”

说着那双明媚的眸子在蒲天河身上望着带着儿分安慰的口气道:“蒲老伯能有你这个儿子死也心安了!”

蒲天河微微垂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才好。雪地里。风嗖唆地吹过来二人木然对立了一会杨采苹才叹了一声道:“你看我竟然叫你站在雪地里请进来吧!”

说着身子一靠已把羊皮的风门开了。然后她欠身入内帐篷里传出微微的灯光。

蒲天河实在是饿坏了整整一天水米不曾打牙虽说是有一身的功夫却也是挺受不住。他道了声打扰就低头进入帐篷之内。

立刻他就感受到一阵温暖篷内生有一个小炭炉那个华山多指师太正自闭目在一块羊皮之上打坐篷顶上吊着一盏小小的灯笼。

蒲天河正要与老尼见礼这尼姑已然睁开眸子起身含笑道:“蒲少侠请坐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吃先将就一下吧!”蒲天河惭愧地道:“如此已太打扰了!”

杨采苹这时已自一边取出一个厚厚的布包由其中取出了一块大饼尚还有些温又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这些东西在蒲天河看来已是很难得了。

采苹递给他含笑道:“你慢慢地吃还多得很。”

蒲天河接过来咬了一口不一会已把这块锅饼吃完老尼忙施了个眼色采苹忙又取过那个布包拿出了两块蒲天河不好意思道:“够了大师与姑娘的恩惠在下永不忘怀!”

华山老尼微微笑道:“这又算得什么少侠你只管吃吧!”

这时采苹在小火炉上坐下了一把小铜壶水已然开了她为师父及蒲天河每人泡了一杯香茗。

华山老尼叹了一声道:“令尊一生光明磊落四海为家不置财物就是死时也是如此简单天山埋侠不失侠义本色令人可敬!”

说着这老尼捻着胸前的念珠又叹了一声道:“早知如此我们也就不来了令尊的死我们几个人都莫辞其咎!”

蒲天河苦笑道:“先父的病是来到天山之后作的他老人家过去曾一再言说要把躯体埋于天山白雪如今竟然不幸

华山老尼轻叹道:“生死有命蒲大侠既然有此夙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是贫尼等吞为相知之交理当在其墓前吊唁一番蒲少侠你肯于天明后引我师徒一去么?”

一旁的杨采苹却站起来道:“你要是不带我们去”们自己去!”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姑娘如此说愚兄再不允也就太不通情理了!”

采苹见他答应下来似乎很高兴当下翻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道:“你不要愁路远我已做好了一个雪橇本来想拉东西的你可以坐上去用马拉着才舒服呢!”

老尼微微一笑道:“苹儿你这是怎么说话?”

采苹脸色微微一红扭了一下娇躯道:“师父你……”

老尼呵呵一笑望着蒲天河道:“蒲少侠不要见笑这孩子都怪我太宠她惯坏了!”

蒲天河心怀父丧自己没有心情与她师徒说笑这时吃饱喝足本想告辞可是对方师徒既然要到父亲坟上祭吊自己焉能有不陪同前去的道理。

当下只得耐着心留了下来这时杨采苹已为他铺好了一床豹皮含笑道:“蒲大哥你躺下来歇歇吧!”

蒲天河虽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在帐篷内不大方便可是对方那种落落大方的样子反倒使得他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他恭敬地道:“谢谢姑娘还是你去睡吧我只坐一坐也就行了!”

杨采苹一笑道:“你跑了这么多的路坐一坐怎么行?快躺一会吧你我既属侠义道中人也不要大拘小节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蒲天河暗道了一声惭愧。

他抬头看了这姑娘一眼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她只见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正注视着自己目光里透着一种少女的多情与关怀。

当时他很为感动地点了点头道:“姑娘所说的极是如此愚兄小睡一刻便是!”

采苹格格一笑拿起了一床兽皮道:“努!盖上这个就不冷了。我还要缝我的裙子呢!”

蒲天河接过皮褥见那华山老尼又双目下帘静中参悟去了。

他也是疲倦了方自坐下去却见采苹望着他一笑道:“你就这个样子睡么背上还背着这些个东西?”

蒲天河道:“是!是!我都忘了!”

说着解下了背上的行李袋子还有他那一口长剑杨采苹望着他道:“那‘五岭神珠’我还没有见过蒲大哥你可以打开来让我看一看开开眼界么?”

此言一出就见蒲天河暮然一惊道:“不好!”

他猛然翻身站了起来双目直道:“不是姑娘提起我倒是忘了……”

说着转身就走杨采苹不由吓了一跳道:“怎么一回事?”

华山老尼也睁开了眸子道:“少侠有什么急事不成?”

蒲天河长叹了一声道:“那五岭神珠我竟忘记由父亲身上取下一同埋在了雪地里大师你看如何是好?”

华山老尼双眉微微一皱道:“令尊下土之时可有别人看见?”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紫焰神君孙一鹤夫妇在侧眼见大师这莫非有什么关系么?”

华山老尼闻言之后面色微微一变叹道:“你太大意了!”

他猛然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一趟也许尚能碰见他二人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杨采苹蓦地抓起了一口剑道:“我去带马蒲大哥我们一块去!”

蒲天河匆匆背上了剑华山老尼揭开了帐篷步出篷外蒲天河含愧道:“此事何敢劳动贤师徒?还是我自己去吧!”

华山老尼哈哈一笑道:“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蒲少侠你也许不知道这五岭神珠乃是一件领袖武林的信物关系着江湖的一步劫运却是丢失不得!”

蒲天河怔了怔道:“也许并未遗失也不一定!”

多指师太苦笑了笑道:“孙一鹤夫妇岂是骗得过的人?神珠如落在他二人手中势将天下大乱此事冒失不得贫尼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亲自去看过才能安心!”

这时杨采苹已把两匹马牵了出来马鞍上系有一盏明灯华山老尼腾身骑上一匹道:“苹儿你也去么?”

杨采平这时也纵上了另一匹只见她一带马缰行到了蒲天河身边唤道:“蒲兄快快上来我二人合乘一匹如何?”

蒲天河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不由脸色一红这时华山老尼已带马疾驰而下杨采苹在马上急急磕着蛮靴道:“快上来呀!”

蒲天河急切间无从多虑当下道了声:“愚兄失礼了!”

身形腾处不偏不倚地已落在了鞍上杨采苹双足一磕马腹这匹马泼刺刺地疾冲而下。

两骑快马行驰在大雪原野上就像是两支射出的强弩不一刻已到了巍巍的天山岭下。

忽然一骑快马迎面而过带出了滚滚的漫天白雪山道狭窄差一点与二人的马撞在了一块这匹马被惊得暮然扬起了双蹄出了唏聿聿一声长啸!

蒲天河大吃了一惊他口中叱了声:“姑娘小心!”

猛地一按马鞍整个身子霍地腾空而起杨采苹也惊叫了一声猛然拔身只是她起势张皇差一点摔到一边蒲天河就势用手一拍二人才又轻飘飘落在了马鞍之上。

这时前行的华山老尼也自警觉三人回头望时那匹马早已跑了个无影无踪。

杨采苹不由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追上去!”

华山老尼冷冷笑道:“奇怪这马上之人好像是铁手丐驾天一的样子此时此刻他如此张皇的奔驰莫非还有什么急事不成?”

蒲天河闻言不由甚为焦急道:“我们还是快一点去吧!”

说着带马疾行两匹马登上山路一路疾行了下去。不久就看见了前面的雪坟。蒲天河勒住了马道:“就是这个地方我们下来吧!”

经过如此长途的疾奔人马都见了汗华山老尼自马上飘身而下一言不她白眉微皱心中暗晴想铁手丐怎么会才走呢?

她又想到了孙一鹤夫妇不由微微出了一声轻叹这些武林中的高手正人君子原来都是具有双重面目的人真令人齿冷。

这么想着她面上由不住挂上了一个冷笑心中暗暗忖道:“果真如此我老尼姑又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

想到此却见前行的杨采苹忽然惊呼了一声:“师父快来看!”

多指大师的身形猛然纵了过去却见蒲天河手指着雪原上两个人影道:“大师请看这两个人不正是那孙一鹤及甘纫秋么?怎么会……”

说着他猛然腾身过去多指师太及杨采苹也忙跟着扑了过去三入就近一看果然不错。

只是雪地里木像也似地立着两个人正是紫焰神君孙一鹤及甘纫秋!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孙大侠雅兴不浅如此寒夜来此作甚?”

他说了这句话直向雪地里的孙一鹤望去却见孙一鹤仍是一动也不动脸上带着一种极为愁苦的神色。

这时多指师太大惊道:“蒲少侠莫非你还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个人已经为人家点了穴道了!”

说到此他向着杨采苹道:“苹儿你快快掌过灯来!”

这时杨采苹已把马灯拿了过来就着灯光细细一看只见孙一鹤、甘纫秋满脸风雪整个身子都似乎冻得僵硬了。

蒲天河皱了一下眉道:“这事真奇怪什么人把他们二人定在此地?”

说着回头望着老尼道:“大师看此事如何处理?”

多指师太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沸此事依贫尼之见还是先把二人解救过来再说!”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正合我意!”

说着向杨采苹点了点头道:“姑娘帮我为二人解开穴道如何!”

杨采苹点了点头走到了甘纫秋身边见她杏目圆睁娥眉上挑仿佛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那样子看来像是正要腾身而起而忽然为人所点了穴道只见她身形半侧足尖点地看起来滑稽得很。

杨采苹插起了手上的马灯一笑道:“甘师姑你忍着点痛待我为你解开穴道就好了!”

说着双手猛然探出一前一后按在了她身上用力地一拍一抓甘纫秋的身子就像不倒翁似地晃了起来可是身子仍然是立在原地未动穴道显然没有解开。

华山老尼不由一惊道:“你闪开待为师来!”

只见这个老尼姑身形向前一扑双手向外一抖已按在了甘纫秋双肩之上。

她暗中施展出内功真劲在甘纫秋双肩上一压这是华山派开穴和血秘诀随着她口中一声喝道:“甘施主醒来!”

说着身形一飘已出去了丈许以外眼看着那甘纫秋立在雪地里的身子疾地晃动了一下仍然是立在原地未动!

如此一来不由使得在场三人都大大吃了一惊!

华山老尼也不由得脸色一红道了声:“怪哉!”

这时蒲天河已扑到紫焰神君孙一鹤身前只见孙一鹤面色青白双目直。

蒲天河冷冷道:“孙大侠失礼了!”

说着双手在他两处穴眼上一合一抖不想那孙一鹤身子颤抖了一下面上却带出一种极为痛苦之色。

华山老尼见状忙道:“少侠且慢!”

说着她吩咐杨采苹道:“苹儿你把灯笼挑高一点!”

采苹依言把灯笼就近华山老尼细细在孙一鹤双目脸上看了看道:“他二人遇见了高手点中了穴道这人手法诡异天下罕见!”

蒲天河甚为惊异道:“侠尼何以见得?”

华山老尼叹息了一声道:“少侠只看他二人目光呆滞鼻现青筋岂不是典型的为人点中穴道模样只是何以解它不开就令贫尼想不通了!”

三人再看这孙一鹤牙关紧咬面现青白双目之中竟滚出了两行泪珠来状似痛苦之极!

蒲天河忽然想起来道:“是了莫非是驾天一所为不成?”

华山多指师太摇头冷笑道“贺施主武技人却未必是此二人敌手更不至于把他二人点了穴道……”

说着连连摇头接道:“贺天一出身衡山五云梯太极门中太极门下点穴手法虽是不凡可是贫尼尚解得开来他二人绝非贺天一所害此点贫尼可以断言!”

采苹忽然道:“蒲大哥还是先看一看那五岭神珠是否失窃再说!”

一言提醒了蒲天河当下忙自转身父亲雪坟见仍然完好就小心地挖开了坟墓捧出了父亲尸体内心一阵伤心不觉流下泪来!

为了自己一时糊涂竟然使得父亲灵柩难安。

华山老尼师徒双双在蒲大松灵前行了大礼。

却见蒲天河忽然摇头叹息道:“后辈不肖竟然把父亲传下的五岭神珠遗失了!”

华山老尼皱了皱眉道:“你可仔细找过?”

蒲天河叹息了一声道:“已找过了想必是此二人所为!”

说着猛地纵身过去在孙一鹤身上搜了一遍杨采苹也过去在甘纫秋身上搜了搜均不见神珠下落。

华山老尼叹了一声道:“此事少侠要冷静处理依贫尼看来须待此二人救转过来之后也许可以追问一些端倪来!”

忽然杨采苹口中惊叫道:“师父快看甘师姑是为人用飞雪点中了穴道。”

二人一惊立时走了过去却见采苹一只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手指着甘纫秋身上道:“蒲大哥请看!”

二人细细一看果见甘纫秋身上中有十数粒雪珠每颗都约有小指尖大小最奇的是每一颗雪珠都深深地陷入内衣之内灯光之下亮闪闪的就像是镶在衣裙之上的珍珠。

老尼试着用手一们不由面色大变道:“苹儿所说不错此人果然是以雪花点中了此二人的多处穴道!”

蒲天河不由呆了一呆道:“谁能有此身手大师可知道么?”

华山老尼这时目光直视雪原似乎恍然而有所悟的模样杨采苹惊道:“师父莫非你老人家已知道是谁了?”

老尼长长吁了一声面色微悸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贫尼竟然把此人忘记了真正是健忘了!”

蒲天河又急又惊忙问道:“此人是谁?”

多指师太点了点头道:“少侠客可知道在大漠南北以及天山道上传说的娄氏兄妹?”

蒲天河不由一惊猛然忆起果然昔日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两个人物。

据说这娄氏一门在大漠天疆已世居了数代之久兄妹二人皆有一身鬼神不测之技在天山南北路上出没无常居民敬之如鬼神!

华山老尼这么一提他不由有了几分相信当时将信又疑地道:“这兄妹二人我是知道的莫非真是他二人所为不成?”

多指师太神色张皇向左右望了一眼道:“贫尼此刻想来设非是此二人旁人万万无此能力再者常听人道及那大漠天山鹏娄骥有一手绝技名唤‘飞雪认穴’百百中万无一失被点了之人除非其兄妹本人能救任是何人也是无法解开!”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大师这么一说就不会有错了!”

多指师太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接下去道:“他兄妹二人在这南北大漠一带很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听说凡是为其点中穴道之人只有两条路可走!”

杨采苹听师父说得这兄妹二人如此神威不禁大为神往当下急问道:“哪两条路?”

多指师太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听说此二路一是任其冻死当地其二是三日三夜后再为其解开穴道他兄妹样样都好就是下手太过于狠毒所以多年以来树立了一些厉害仇家只是他二人武功得自世家独树一帜;技艺群别人即使是有心报复却也莫可奈何!”

这些话不由得把二人听得呆了。

蒲天河不由暗暗存下了向往之心闻言后低头不语。华山老尼言到于此冷冷一笑道:“照此情形看来此二人定必是遇见了他兄妹之一才会被点中了穴道只不知道他二人因何才被点了穴道就不得而知了。”

蒲天河剑眉皱道:“无论如何要救他二人活命才可得知一切!”

华山老尼摇头苦笑道:“少侠客你虽家学渊源但是娄氏兄妹飞雪认穴之法却是难以解开依贫尼看来除了他二人之一三日后转来别无良法可想!”

蒲天河咬了一下牙齿叹道:“果真如此我也只好在此守候三天三夜了!大师同姑娘请回去吧!”

华山老尼低头想了想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贫尼尚有急事必须在月内赶回华山实不便在此多留。”

说着她点了点头道:“我师徒明日就可搭上去内地的牛车倒可把那帐篷借与你用也还可以与你留下一些食物如此短日内生活倒也不用愁!”

蒲天河汗颜道:“这如何使得太不好意思了!”

不想杨采苹却微微笑道:“蒲大哥不必客气这些东西你回来时还要还给我们的五岭神珠天下至宝却是遗失不得哩!”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愚兄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神珠找回大师与姑娘不必为此愁!”

华山老尼摇头叹息道:“贫尼实在不解那娄氏兄妹一向是以侠义自居岂能做出此事可能窃五岭神珠是另有其人!”

华山老尼与杨采苹又留了一个更次天色也渐渐明了。

三人试着又去解孙一鹤和甘纫秋的穴道只是一任施展何等手法却是无法为二人解开穴道。

无可奈何老尼姑只得嘱咐了蒲天河一番带着杨采苹走了。

当午杨采苹把羊皮帐篷送了来并且为蒲天河留下了一匹马和若干食物才依依不舍而去。

蒲天河为了追查这个不解的谜只得暂时在此住了下来。

他在父亲墓边结下了帐篷。

白昼这雪原虽有稀薄的阳光但是仍然是相当的寒冷日光映着白雪使人双目感到无比的刺痛。

立在雪地里的孙一鹤夫妇二人显然早已失去了知觉成了两具雪人否则似如此风霜之苦三日三夜来早已变得瘫了!

蒲天河虽想设法为二人减消一些痛苦只是他知道一个为人点中穴道的人最忌搬动如不得法极易变成了残废。

尤其是这两个人每人都是为人点中数处穴道手法更是诡异他也就不敢轻易移动二人。

目睹着他二人这种惨相不禁使他联想到这娄氏兄妹二人必定是一对残忍辣手的人自己对这两人倒要注意一下了。

他心中尚存着一些疑虑也许那娄氏兄妹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他们原本就是要制死他二人……

“如果是这样我可就是白等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雪原上紧紧刮过来的寒风令人毛耸然。蒲天河望着僵立的二人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这是你二人命该如此我也莫能为力!”

说着他重重地跺了一脚正要收拾帐篷离此而去忽然他耳边听到了一声长啸!

这啸声乍然听在耳中真令人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他目光极限之处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在遥远的雪面之上就像是一支疾箭似的直向着这边电闪狂驰而来。

那震耳的啸声正是由此传过来。

蒲天河不由吓了一跳一反手撤下了宝剑。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个黑点已到了近前其快的程度真令人有些眼花缭乱!

到了这时蒲天河才约略分辨出来对方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身上披着一袭极厚且大的熊皮看起来毛茸茸的十分怕人!

他足下踏着两条细长的木板在厚有半人的雪地上窜行着真可以说是快捷如风任意纵驰有如珠走玉盘!

这种情形不禁使蒲天河看得呆住了。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来人双足一束就空一折白雪纷飞之中他就如同一只大雁似的翩翩落了下来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长披肩的怪异青年人来!

这入用极为惊异的目光在蒲天河身上以及旁边那个帐幕上望了一眼朗声问道:“你是谁在此作甚?”

蒲天河勉强作成笑脸抱了一下拳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姓蒲名天河……”

长少年面色一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说!”

蒲天河见自己以礼相见对方竟然如此蛮横不由也有些忿怒当下冷笑了一声道:“老兄说玩笑话了这地方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长青年双目一瞪怪笑了一声道:“算你有胆这地方敢对我如此说话的大概只有你一人!”

蒲天河冷然道:“娄骥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怕!”

长青年听他开口道出了自己姓名不由微吃了一惊继而出了一声狂笑道:“好!好!你是存心而来了!”

说着面色一沉道:“朋友你先忍耐片刻!”

说到此用手向着雪地里立着的二人指了一下道:“这两个盗墓贼我如再不解开他们穴道只怕性命不保!”

蒲天河不由陡然心中一动道:“你说什么谁是盗墓贼?”

这位有“大漠天山鹏”之称的怪人哈哈一笑手指着孙一鹤夫妇道:“就是他二人!”

随后冷笑了一声朗然道:“我生平最恨人偷偷摸摸此二人对死者不敬更犯了大忌所以才给他二人吃些苦头不过这两个人武功不弱三日三夜或许还嫌短了些!”

说着又自宏声大笑了起来。

蒲天河本来对他是充满了故意这时闻言不由消除了误解反倒对他生出了钦佩之心。

只是在那“五岭神珠”未寻获以前自己也不敢太相信他的话说不定那五岭神珠就是他本人由孙一鹤夫妇手中抢去也未可知。

正思念之间这长青年忽然冷笑了一声。

就见他双手蓦然向外一扬自他掌心内飞出了一片雪花有如满天银珠全数打在了孙一鹤及甘纫秋身上。

说也奇怪那看来已失去知觉的两人在这些雪珠暮然着身的霎那之间各自动了动。

两个人都由不住双腿一曲“噗”地一声坐倒在了雪地上。

蒲天河望着二人见他们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倒在雪地之上由他二人眸子上看去二人显然已恢复了知觉!

娄骥冷笑着道:“你二人记住了今天教训快快走吧!以后再要犯在了我的手中只怕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话之时那孙一鹤已缓缓地自雪地里站起了身子此二人在点穴三昼夜之后仍然有此体力就是那长青年也不禁惊异不止。

这时就见孙一鹤脸色苍自己极他目光狞恶地望着娄骥嘴唇颤抖了良久才喃喃说道:“小子……有一天我要用我这一双手把你的……心挖出来!”

他蹒跚地走到了甘纫秋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这时娄骥出了一声朗笑道:“我随时等着你就是!”

孙一鹤自知自己武技比起眼前这个人来差得太远了再要不知好歹可就吃亏更大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何必呢!

这时甘纫秋也缓缓醒了过来孙一鹤扶着她正要离开这时蒲大河却赶上了一步道:“二位暂留云步在下有话相问!”

孙一鹤一心只在娄骥倒不知道他身旁还另有一人这时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暮然间转过了身来。

当他现这个人竟会是蒲天河不由神色大为紧张怔了一下苦笑道:“原来蒲少侠在这里我孙一鹤生平从未受人如此欺凌过倒令你失笑了!”

蒲天河冷然道:“在下与这位娄壮士并不相识只是请问前辈可曾看见我那颗‘五岭神珠’?”

孙一鹤脸色一红摇了摇头道:“我不曾拿莫非不在令尊身上不成?”

他说话时神色至为窘迫蒲天河冷笑了一声道:“先父身上无有闻说二位曾开坟盗珠怎又说不曾看见?”

孙一鹤呆了一呆惭愧得低下头来。

这时他身边的甘纫秋却出了一声叹息道:“蒲少侠你也许误会了我们虽动手挖开了令尊坟墓只为了瞻仰一下这位老朋友的遗容可是并没有打算盗取那颗五岭神珠!”

孙一鹤更出了一声冷笑道:“总之我夫妇这次天山之行实在是丢尽了脸面。蒲少侠你怎可相信谣言难道我孙一鹤会是如此没有品行的人?”

甘纫秋皱了一下眉道:“蒲少侠我知道这珠于是谁拿的了!”

蒲天河不由忙间道“是谁?”

甘纫秋目光向着一边站立的娄骥望了一眼冷冷笑道:“我只当你是一个何等英雄的人物原来你却是如此无耻的人。哼!”

娄骥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此时闻言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时圆睁双目道:“你说些什么?”

甘纫秋冷冷笑道:“原来你把我二人点中穴道之后却自己把那‘五岭神珠’盗走了还装什么不知道!”

娄骥一惊道:“五岭神珠在哪里?”

甘纫秋还要再说孙一鹤忙拉丁她一下道:“走吧何必跟他多说!”

甘纫秋冷笑了一声夫妇二人径自去了。

他二人去后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娄兄如果真拿去了那颗珠子尚请赐还在下感恩不浅!”

大漠天山鹏娄骥不由森森一笑道:“你也以为是我拿去了?”

蒲天河冷然道:“因为此事仅有你参与其间怎不令人疑心?”

娄骥忽然出了一声狂笑道:“姓蒲的你欺人太甚了我娄骥生平不拿人一件细物就凭此语我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他说到此双目圆睁上下打量着蒲天河。又不禁微微一笑道:“我也叫你尝一尝立在雪地的滋味!”

说到此忽然右手向外一扬掌心里撒出了一把雪花化成了一片雪珠直向蒲天河全身上下各处穴道打来!

蒲天河早已防到了对方有此一招这时见状冷冷一笑道:“好!”

他双掌上聚满了内力猛然间向外一撒只听见呼的一声大响。

需知这蒲天河如今功力非同小可这两股掌力幻成了一道力墙猛然向外一推竟然把所犯而来的千百雪珠全数击得反退了回去。

大漠天山鹏娄骥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只见他右手一抡已把那领白熊皮大披风展了开来那退回来的千百雪珠全数为他收到了披风之内。

遂见他哈哈一笑道:“朋友好掌力!”

口中说着那领披风猛然一抖藏在其内的雪渣竟然化成了一条雪箭银光一闪直向着蒲天河当胸的地方猛然射去!

蒲天河这时自问不动手是不行了他存心要以自己一身所学来领教一下对方杰出的身手!

这时他足下微一滑动倏地腾身而起身子向下一扑右手“凤凰单展翅”蓦地向外一展直向着娄骥左肋之上划去!

娄骥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然的功夫他鼻中哼了一声身形向下一矮左手用“勾搂手”向上一翻一扬反向蒲天河手腕之上搭去。

蒲天河知道厉害他身子霍然向后一倒用“金鲤倒窜波”的身法“嗖”一声窜出了四五丈以外!

双方这初初一交手之下已试出了对方的功力。

娄骥暮然呆立了一会儿接着他出了一声狂笑道:“好!天山道上能够与我娄骥动上手的还不多见朋友你慢走!”

说着猛然向下一杀腰足下一连三数个飞点已然轻同鸿毛似的偎到了蒲天河身边。

只见他朗笑了一声道:“蒲兄弟看掌!”

指尖向上一扬巨大的掌力迎胸而至!

蒲天河大吃了一惊当下一咬牙猛贯真力右掌向外一翻两只手掌“砰”地一声迎了一个正着。

两个人身子同时大晃了一下紧接着竟然像胶粘住了似地纹丝不动。

忽然他二人同时一声大喝各人都由不住疾然地向后退出了几步。

蒲天河就觉得心口一阵甜当下不由心中一惊强自提起了一口真力硬硬地压了下去这口血总算是没有喷出来不由暗忖道:“好厉害的娄骥!”

思念之中不由得抬目向对方望去那娄骥这时也正以一双极为惊异的眸子望了过来他忽然狂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能接住我这一掌的西北道上只怕尚找不到第二个人兄弟我算服了你啦!”

说着他一扬手上的披风出了呼噜噜的一阵风响身子已腾空而起两只脚不偏不倚的正好踏在了来时所踏驰的一双木板之上。

就见他身形微微一躬“哧”一声已驰出了两三丈以外!

蒲天河忽然一声断喝道:“娄兄请慢行!”

他说着足下一点已用“八步凌波”的轻功绝技扑到了娄骥身前。

大漠天山鹏娄骥面色一沉道:“怎么兄弟你还要较量不成?”

蒲天河不由叹息了一声道:“娄兄不要误会足下神威小弟方才已然拜领实在高出小弟数倍佩服佩服……”

娄骥闻言不由面上带出了喜悦之色。

他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客气老实说起来我们差不多!”

说着他一双闪闪放光的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蒲天河几眼欣然道:“兄弟你这一身功夫是跟谁学来的真不赖!”

蒲天河苦笑道:“娄兄何必取笑我……”

娄骥忽然伸出手来一掌拍去却为蒲天河闪身躲过娄骥怔了一下哈哈笑道:“蒲兄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娄骥生就是一腔热血所要交的就是像兄弟你这样有真功夫的朋友怎么你有胃口没有?”

蒲天河不由点了点头道:“小弟岂敢高攀?”

娄骥不由星目一翻不悦道:“你这么说真比骂我还厉害!怎么样就听你一句话你若有心交我这个朋友我们就走你跟着我去咱们好好的盘桓几天你放心哥哥我一定错待不了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下去道:“如果你没心交我这个朋友一句话咱们就此分手我也恨不着你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怎么样?你就来一句痛快的吧!”

蒲天河倒没有想到对方是如此一个血性之人。

当下略一思忖不由微微叹道:“小弟蒙娄兄肝胆相交岂能有不愿之理?只是……”

娄骥朗笑道:“有这一句就行了其它什么都好办。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着我走!”

说着猛地一带蒲天河右手已把他拉到了身前遂笑道:“蒲兄弟你上来只管踩在我这双木板之上我这玩艺儿还有个名堂叫做‘雪里快’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蒲天河还从未踏过这种东西当下只怕出丑不由提着丹田之力顿使得身子轻了许多。

娄骥微微一笑只见他身形猛然向下一塌双足猛地向外一蹬只听见“哧”一声顿时滑出去六七丈远蒲天河不由吓了一跳道:“喂!我还是下来的好!”

娄骥大声笑道:“你放心摔不着你的!”

他说着双足连连踏动他足下那两片细长的船形的木片竟然比箭还快些直向着前面猛窜了出去。

随着娄骥熟练的动作二人在这大雪原上纵驰如飞蒲天河第一次有这种经历只觉得两耳呼呼生风简直就像腾云驾雾一般那种新奇惊险的场面也确实够刺激的!

这雪原一边是巍巍高山另一边可以看到清澈的库鲁克郭勒河当中却是带子似的长条雪原。

二人纵驰如飞顺河而下就见河边上正有一群当地的土著在装卸着船上的东西。

当他们看见了这种情形一个个都忘记了工作看得呆住了。

他们之中立刻就有人认出了娄骥纷纷鼓掌招手不已!

蒲天河见他们一个个全穿着厚厚的棉袍腰上扎着杏黄色的带子头上全都扎着布条他知道这是已经汉化了的回人心中正自好奇细细观察他们却见娄骥足下的“雪里快”已经穿入了一道细窄的小道倏地停住了!

蒲天河腾身而出只觉得脸上身上全都是小的雪渣当下笑道:“娄兄这雪中快当真是快得紧!佩服!佩服!”

娄骥这时卸下了踏板点了点头道:“蒲兄弟你要是喜欢我家中还有一副可以送给你你有轻功的底子学起来快得很有了这东西在下雪天里可要比马快得多了!”

蒲天河一笑道:“那真太好了!”

说着他目光向这附近望了望只见远山含笑带水如画正前方有一片古葱葱的竹林子接近河水之处搭有一座小小木桥。

小桥上的积雪已先为人铲除得干干净净在结着薄冰的河道上正有一群白鹅呱呱而过一只只扇着大翅膀给这原本美雅的地方平添了几许诗意!

蒲天河不由得呆住了他真没有想到在这荒漠的天山道上竟然会有如此一处雅致的地方。

娄骥手指小桥道:“我就住在这个地方过了桥就到来吧!”

说着大步向桥上行去蒲天河不由诚恳地道:“娄兄住处原是应该来造访的只是我父亲新丧此刻热孝在身只怕是……”

娄骥摇了摇头道:“兄弟这是荒外地方没有这么多规矩你跟我来吧……”

蒲天河见他如此坦诚倒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他心中怀着失珠之事未免有些怅怅再者马匹帐篷也不能就丢在雪地里不管。

当下低头思忖了一下笑道:“如此我就进去扰你一杯清茶只是……”

娄骥朗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们今日定交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唉!说起来这事情也都怪我不好!”

蒲天河剑眉一皱道:“此事又与你有何关系?”

娄骥一双浓眉紧紧皱在了一块道:“当初我只见那孙一鹤夫妇在雪地挖坟知道他二人绝非善类才以飞雪认穴的手法将他二人定住后来我把那尸身小心收埋竟然没有现到那颗五岭神珠否则你也就不会这么急了!”

蒲天河冷冷笑道:“这些所谓的五岭高手原来多是些不顾道义之辈就拿孙一鹤来说我一直以前辈待他却没有想到居然行出如此无耻之事如非娄兄适时制止神珠还不就落在了他们手中非但如此只怕先父遗体也得不到片刻安宁了!”

娄骥苦笑了笑道:“你如此一说我就更惭愧了。兄弟你安心地注在我这里我们有两件大事待办!”

蒲天河问道:“哪两件大事?”

娄骥想了想道:“你父遗体如此安置究竟不好我二人可以在此选一口上好棺木好好把他老人家入殓这是其一!”

蒲天河不禁滂沦泪下道:“此事是小弟份内之事如何敢劳动娄兄?”

娄骥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到了这时你还跟我客气就太见外了兄弟你听我说咱们安置好了老伯后事之后再打起精神在这西北道上好好察访那窃珠的贼人这是第二件大事!”

才说到此蒲天河忽然紧紧抓住了他一只手。

娄骥微微一怔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却见蒲天河面色微红良久才叹了一声道:“娄兄不愧是一血性汉子我蒲天河在此能交到你这个朋友足可告慰死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了!我们进去吧!”

娄骥闻言也不禁甚为感动当下欣慰地伸出了一只手二人紧紧握住共同步上了木桥。

小桥的另一头通着一座朱红的小木门这时红门开启现出一条生有山茶花的小道两侧庭院更是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娄骥微微笑道:“这地方你喜欢么?”

蒲天河不由赞赏道:“此处真乃人间仙土娄兄你真会纳福选上了这片世外桃源比之小弟风尘万里真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在草坪的一头一棵大枣树上拴着一匹灰色的大马这时正自仰头长嘶。

蒲天河手指问道:“这马是你的么?”

娄骥向马望了一眼立时脸上带出了一种厌恶之色随口道:“不是。是一个来访的客人的!”

蒲天河忙道:“既如此娄兄你快快去接待客人才是!”

娄骥立时有些不悦地摇了摇头道:“这客人用不着我来接待。来我带你到我的住处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穿过了一道葡萄架子这种季节里那葡萄藤子都枯萎了但是却占有极大的地势可以想象到春夏季节里那盛开的情形该是多么诱人!

在这么大的院子里蒲天河竟没有看见一个外人蒲天河正想问问他这里住的是否还有外人却见娄骥已伴着他进了一座极为精巧的小楼。

这座小楼是用青色的竹子和很细的木材建筑而成四周还种着几棵古松树。

这时楼顶松树的枝极之上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看起来很是幽静。

娄骥进得房后道:“我性喜静所以独居于此你来了正好和我同住不知你喜不喜欢这地方?”

蒲天河见楼厅内布置得很是幽雅壁上挂着几幅字画无不精致其中有一幅墨竹画得甚为有力枝叶苍劲望之有出尘之感!

他正想问问这幅画是何人手笔却见娄骥高声唤道:“阿力!阿力!”

房内答应了一声走出了一个十六七岁。头缠白布的小孩见了娄骥竟自倒地膜拜了一下又站了起来。

娄骥就用本地的土语咕哩咕噜地说一遍这少年就看了蒲天河一眼走上来向着蒲天河冉冉拜了下来。

蒲天河忙扶起他道:“不用客气!”

不想那阿力仍然是拜了一拜才站了起来用着一双微微蓝的眼珠子向着蒲天河直转又笑了笑就退了下去!

娄骥笑向蒲天河道:“这是他们回人对主人的规矩我改了他很久都改不过来我这里只用了他们二人一名阿力一名阿冬他们是兄妹二人是一双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道:“他兄妹的遭遇很惨但为人忠厚有了他二人倒使我兄妹二人减少了不少的寂寞!”

这时阿力已用茶盘托着两杯香茗送了过来然后他哇啦哇啦地对着娄骥说了几句。

娄骥立时皱了皱眉回说了几句阿力就含笑退了下去。蒲天河不知什么事情就见娄骥忽然站起来含笑道:“你先随便在这里坐坐我已命阿力为你在书房收拾好了床铺你可以躺躺闷了就在院内到处走走我去为你拿东西去!”

蒲天河不好意思笑道:“怎能劳动大哥还是我自己去吧!”

娄骥一笑把他又推到了座位之上道:“这里路你不熟还是让我代劳吧。我一会儿就可以回来了!”

说着直向门外行去蒲天河送他到楼前那娄骥好似想急于摆脱什么匆匆地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走后蒲天河见院内开满了茶花有红有白着以白雪更觉得然奇艳。

这时候他不觉有些陶醉独自向着花丛间行去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听到了一阵嘹亮的歌声那歌声乃出自女子的歌喉!

只是声调不拘音韵尤其不美乍然听在耳中不禁令他感到汗毛直立说不出的一种别扭感觉!

那歌声好像就在附近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道:“是了听说那娄骥尚有一妹在天山南北与其兄齐名莫非这唱歌的就是她么?”

想着正要回身看个究竟心中却忽然又生出另一个意念道:“人家一个姑娘家我焉能如此失礼再说她又不认识我还是进去吧!”

他想到这里把头一低方自要走回楼内忽然歌声一止一个女子声音大声道:“咦——站住!”

蒲天河不由立住了脚步心忖道怎么如此不客气?

这时就听见那姑娘格格一笑道:“你就是小骥子哥哥带回来的那个朋友么?干嘛见了我一个劲地想跑呀我也不会吃人你回过头来我看看你!”

蒲天河剑眉皱了一下心中虽觉得对方出口粗俗无礼可是一想到与其兄的感情倒也不好作。

当下强作笑容回过身来道:“在下失礼姑娘万请海涵!”

耳中听得那女子一阵荡笑之声道:“哼!长得可真不赖呀!”

蒲天河目光一抬不由大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以娄骥之英俊竟然会有如此一个不堪承教的妹妹由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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