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与山东交界的一个县城小镇上差不多已是黄昏时候有一个年轻的汉子牵着一匹瘦马在路上走着。这汉子大概有二十四岁的年纪高颀的个儿晒得黑了的皮肤嘴上生着过长的胡子像好几天没刮了。
他牵着这匹瘦马在这小镇上到处走着逢人便问有没有看见两个年轻的女人由此经过但对方不是翻翻白眼就是摇摇头。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回说到了的叶砚霜。他的那双俊目不再开朗明亮而透着一丝忧郁;他的皮肤也不再白皙细弱而是苍劲刚强。一年多的时间已把这年轻人磨练得更加老成持重北四省已遍历了他的足迹但那铁守容却始终也找不着。

出了这小镇眼前是一片麦田田的中央是一条婉转的黄土小道。他在这暮色里跨上了这匹瘦马身后的剑鞘在这瘦马的屁股上响着。展望前尘满目凄凉这年轻人一阵心酸不由喃喃念着马致远的“天静沙”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渐渐人烟稠密像进入了一个大城;再走有十里地才见了这县城的大门。下了马问了一个过路的人才知已是来到曹州地面。心想不妨在这儿稍停几天恢复一下自己过度的疲劳进了城可热闹多了有卖东西的也有飘着杏黄酒旗的饭馆子。心想先找个店住下再说往前又走了一阵子见有一高升老店不由得驻足店门早有小二过来把马牵走一面对内高喊道:“有客人啦!”

接着由店内走出一个伙计一面拿条干手巾打着砚霜身上的上一面道:“请里面去您是要个单人房呢还是住大间?”

砚霜道:“还是单人房吧不要太大我就一个人。”

这小二答应着转身带路。此时已是黄昏时间这老店生意已上了八成尤其是前院食堂乱轰轰的。砚霜进了房间洗了脸这才走出外间吃饭。一个人找了个靠窗子的位子坐下要了一壶白干两样菜。想到这一年多时间自己千辛万苦遍访各省这守容到底到哪儿去了呢?难道又回恒山了么?不管如何自己非要找到她不可把这误会给她解释清楚;即使获不到她的同情也无愧于心了。自己情愿一生不娶也决不背弃于她。他想着想着那酒可也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正是“酒入愁肠都化作泪”!

正在那伤心的当儿忽听邻座有一人道:“年轻人还是少喝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愁成这样?真没出息!”不禁一惊侧目看那说话之人竟是一年逾七旬的秃顶老人穿一套黄葛布的大马褂卷起一对袖子身上黄铜大扣子闪闪生光。心想我喝我的酒干你何事?再看那老人仰面朝天连自己看也不看一眼心想大概不是说我吧:才一转头却又听那老人自言自语道:“别看啦还不跟你爹差不多一样的老家仆”

砚霜不禁勃然大怒猛然想到自己何必跟这种粗人一般见识于是叹了口闷气把身子转过一边不再理他。正好此时小二送了一盘馒头不由拿起一个借此出气一口咬去一半一阵大嚼却又听那老人道:“好家伙!一口半个这真是狼吞虎咽。”

砚霜被这人说得哭不得笑不得不由对着老人一抱拳苦笑道:“这位老客何必与在下玩笑如有雅兴不妨同桌共饮两杯如何?”

这老人屡次戏弄人家对方非但不气反而诚恳邀自己共饮当时也不好再闹了不禁对着砚霜龇牙一笑道“难为你这小伙子倒挺懂规矩我老人家也不好意思扫你的兴。这样吧我老人家到你这去吧。”

说着真站起身来走过来了拉下椅子就坐回头叫道:“喂伙计把我的菜并过来再来两壶酒一盘扒羊肉。要快呀!”

这一坐砚霜始看清这老人长得好一副怪相只见他那秃头秃得比师父好不了多少两只小眼睛又细又长。开合之间透着一股精气而太阳穴微微凸出上面布满着青筋。心中不由大惊暗想如果自己眼力不差此人分明是一内功已臻绝顶的人物怎么偏生得如此不顺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老人自酌自饮已经三杯下肚这才龇着牙对砚霜道:“小伙子有什么事这么难受?讲来我听听一个人闷着可不是好玩的。”

砚霜苦笑一下道:“多承老人家关心小可实无以奉告。”说着给老人斟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老人闻言不悦道:“既如此算我多事我们吃饭。”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羊肉往嘴里一塞一阵大嚼连道:“不错不错这肉真香!吃呀。”

砚霜也夹起一块猛然见那老人已用筷子送过一块也不放下就停在自己面前似等自己去接赶快把手中那块放下用自己筷子去接口里还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谁想手中筷子才一挨那肉就觉有一股潜力直透过来差一点连筷子也持不住不禁大惊暗用内力气贯单臂又二次去接那肉不想还是纹丝不动。心中这才想此老分明风尘侠隐一流自己偌大臂力竟未把对方筷子摇动分毫当时只羞得脸一阵红。那老人此时竟笑着点点头:“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小伙子我在你这岁数时比你差远了别气馁。”言罢竟把那肉送到砚霜碗中。

这砚霜此时才红着脸道:“还未请教老前辈尊姓高名弟子亦好称呼否则太失敬了。”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我老人家向居苗疆已经忘了叫什么名字了我也最讨厌论什么辈分。要高兴你就叫我一声老哥哥好啦我也叫你一声老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言罢又一阵大笑。

砚霜已知此老个性怪癖不便却他的意只是心中暗想凭自己阅历已不算浅尤其师父把一般成名前辈都和自己描叙甚清怎么似此人模样的就想不出一人当时也不动声色口中却道:“既如此恕弟子放肆了。”

这时老人笑声已停口中却道:“老兄弟我知你心中有事还多半是儿女私事。年轻人可千万别涉人感情的***里男儿志在四方何不趁着现在年轻打一片天下将来后悔也晚了。”

砚霜听后颇有感慨道:“前辈所训极是只是弟子此时心灰意冷怕没有我能做的事情了。”

这老人闻言竟嘻嘻一笑道:“凭老弟你身上这身功夫还怕没事做?那可笑话了!”突然又问道:“老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告诉你老哥哥我们不妨论个忘年之交。”

砚霜心想你自己不肯把名字告诉我却要问我的但嘴里可回答道:“弟子姓叶名砚霜是山东人但自幼居于云南。”

这老人“啊”了一声道:“这么说那叶军门是令亲了?”

砚霜暗惊此老见闻广博闻言道:“正是弟子先父。”

这老人一挑大拇指道声:“好!虎父无犬子老弟我不是给你说过别叫我什么前辈前辈的从现在就改过来我兄你弟这样以后也好说话。”砚霜见此老谈吐豪爽不拘小节当时只好点头答应。

这老人此时却又问道:“老兄弟你家在哪?”

砚霜闻言苦笑一声道:“不怕你大哥见笑兄弟如今是孤零一身四海为家走到哪算哪。”

那老人闻言似面有喜色。但瞬息即没闻言叹口气道:“自古忠臣无下场似叶军门那等忠臣竟会屈死狱中看来这世上好人难做!”

砚霜闻言似觉这老人话中古怪但也听不出有何恶意一时竟无以为答。那老人半天又道:“兄弟你别泄气过几天等你老哥哥事了你跟着你老哥哥回返苗疆保险不会委屈你。你可愿意么?”

砚霜见老人古道热肠一时竟颇感激道:“兄弟也想找到那人后略作交待然后远走边荒度此一生。既是老哥哥有此好意兄弟到时一定叨扰就是了。”

这老人闻言一拍砚霜背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二人谈话间饭毕相继起立老人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搁砚霜正要抢着付见老人眼睛一瞪知道此老个性豪爽不拘小节只好不言。二人一块往后屋走去这老人这时道:“兄弟你去把东西搬到我屋来我们睡在一块也好有个人谈谈。”

砚霜心想:“难得认识如此高人偏又那么和气倒不便拂他的好意。”闻言点头答应一会儿就招呼着店伙把东西搬过去、见那老人别无长物只有随身一件小包袱。这二人欢聚一起直谈到深夜才相继入睡。由谈话里砚霜已知道这老人北来是为了一宗买卖大概利润很大人手也不少只不知是何买卖。再谈到武技方面那老人是无所不精而且招式怪异都是些不常听到的老人也对砚霜武技甚为夸赞了一番。

天过四鼓砚霜想是昨天多喝了点酒竟醒来找水喝一翻身竟现侧榻空静静地那老人竟已无踪。不禁暗想也许他外出上厕去了但等点亮灯一看那门闩好好的插着心想这就怪了到窗口一看原来那窗竟自半掩着不禁望着那窗子想到:“这老人真怪。做买卖也用不着半夜做呀!”

他找了杯子先喝了两杯水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还是下床熄了灯又到床上。不到一盏茶时候竟听得那窗被一股风吹开心想别是那老人回来了吧。就假作侧身未醒状一面还睁着小限往外看就只见这窗才一开有一黑影一闪已立于窗上正是那秃顶老人。这黑影好快身形只一飘身就立于床前。砚霜赶紧闭上双目这老人竟伸出手在他鼻端试一试觉得出气尚还均匀。须臾微闻脱衣之声见这老人由身上解下一黄绸所包的硬皮纸夹。砚霜一见就知道这是官府所用公文心中暗想这老人到底是干什么?此时见这老人竟把那东西放在他那小包袱内然后回到自己床上见他盘膝坐定双掌作抱物状在胸前对空揉着十数下后全身骨节竟咯咯作响:砚霜不由在榻上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老人好纯的内功这分明是师父当年所说的内家吐纳上乘功夫“三元开神”能练这种功夫的人如今江湖上寥寥可数此老究竟是何加人也?

那老人在床上揉了好一阵子把那床都压得吱吱响半一天方才住手再过一会儿吐气匀长砚霜知道这老人已经六神归元在行坐功了心想自己不知何日方能练到如此地步……就这样思潮起伏一直到天亮才渐渐睡去。等到再醒时见老人早已起来正在那儿写一张张的小字条。见他醒了很快就收起一面嘴中道:“老弟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好太阳都快照着屁股了。”

砚霜不由一阵面红赶快下地口中道:“大哥你起得可真早啊!”心中暗想这老人一夜未睡精神竟如此好。他哪知道用这吐纳之术只须调息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竟日疲劳。

这老人闻言呵呵一笑道:“年纪大了哪能比你们小孩子。以后你跟着我可教你一种不睡觉的方法保险你灵。”

这时小二已打来水洗漱完毕老人道:“兄弟再往前走百里有一处‘水竹塘’那里住着我几个朋友我这买卖就是给他们合伙做的如老弟不见弃可随我这老哥哥到那儿去住几天事了我再陪你去办你的事办完了咱们一块下苗疆你看怎么样?”

砚霜此时已知道这老人个性怪异说出话向不容对方推辞闻言虽不太愿意但也不好辜负对方一片好意不禁点头道好。这老人见他答应不由咧着嘴笑道:“老弟你放心你这老哥哥不会亏待你事成后我要送你一笔数目足足够你一个人用一辈子;然后你要愿意学我可教你两手。这种便宜事哪找去你就跟着我保你错不了。”

砚霜闻言对钱财本不关心但听到老人要教自己几手武艺不由得高兴异常闻言喜道:“老哥哥你说话可要算数啊!钱我绝不要但你可得教两手尤其那‘三元开神’你得教我。”

老人闻言不由得一怔道:“老弟你怎么知道我会练三元开神呢?”

砚霜见说漏了话不由暗忧总算他聪明接上了话道:“咦!老哥哥你不是说要教我不睡觉的方法吗?那不是三元开神是什么?”

老人闻言拍拍头笑道:“我都忘了不过你竟能知道这功夫的名字也算你不差了。你师父是谁?”

砚霜也笑一笑道:“老哥哥家师同你一样久居滇南连名字也忘了反正我叫他师父就是啦。”

这老人闻言哈哈笑道:“好兄弟给哥哥卖起关子来了!我可告诉你我姓纪你就叫我纪大哥就行了。”

砚霜又笑道:“即如此家师他姓卜。”言罢笑眯眯地望着老人。

这老人闻言翻着一双鼠目道:“什么?你师父是卜青铃?卜大侠……”

砚霜谦道:“老哥哥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连师父那化外野老你也这么清楚!”

这老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他是堂堂的侠客谁不知道?我们也认识不过可谈不上什么交情。老兄弟你师父以一双铁掌打遍武林尤其是绿林道上的朋友碰上他手简直休想活命。”言到此呵呵磔磔一阵怪笑接道:“大家都是靠江湖吃饭何必不给他人留点余地?”

砚霜闻这老人这一阵怪笑不由全身栗然听他竟谈到师父似乎对师父还颇为不满不由道:“老哥哥你误会了。恩师固然心狠手辣但非那些罪大恶极的江湖败类他绝不轻取人命。”

老人闻言冷笑一声半天才接口道:“上天生有好生之德我以为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走的路不如听其自生自灭又何必替天行道呢?”

这番怪论倒一时把砚霜难住了那老人此时恢复笑脸用手拍拍砚霜肩膀道:“兄弟你师父是你师父我们还是好朋友。走我们这就到那水竹塘去。”

砚霜只得跟着站起招呼店家算好了账由砚霜付了这才出门牵出了马。那老者竟是一匹全身黑毛的小驴四蹄如雪颈下一串铜铃走起来哗哗作响。心想这驴儿只可负重哪中骑?却不知才一上路就把自己拉下老远看那老人在驴上闭目养神任那驴儿自己带路心想到看不出这畜牲如此灵异。这时老人把驴放慢了回头招呼着砚霜快走。整整走了一个上午那马已通身淌汗但那小驴却愈走愈健不时昂扫尾好似兴奋已极欲狂奔。这老人一面拽着驴不叫它疾驰一面对砚霜指着不远的一片竹林道:“老弟那就是水竹塘了。少时你只跟我就没错我还有一个拜弟也在这儿少时给你引见引见。”

砚霜一面点着头一面打量那水竹塘。好一番地势只见这水竹塘倒是名副其实的有水有竹庄院外围尽是水竹绕着高大的围墙加刺网少说有两丈高。心想这主人何须如此戒备……

那老人此时自怀中取出两枚青铜制钱一抖手以金钱镖方法打出一前一后带着一阵轻啸直往那水竹塘飞去。别看这小小举动=在行家眼里一看就知非内力已臻绝顶者决不敢以这种手法将小小两枚铜钱打出武林之中使用金钱作为暗器的当然不胜其多但凡打此种暗器胳。腕力指力最好的只能三丈见准。至多四丈能打伤人金钱镖能扛出五丈尚能作暗器用在武林中已属罕见。但此老离那水竹塘少说尚有八丈竟能以小小两枚铜制钱打入庄内示讯内力之纯指力之强可想而知了!

那大清制钱在空中出互擦的响声原来那后出之钱已出前出之钱叮叮互撞出轻微的声音瞬息已落入庄墙之内。这老人回头对砚霜笑道:“兄弟。你少时看到什么不顺眼处可千万不要声张什么都充着我啦!”

言罢放眼前顾果见那庄门微息走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如飞而至须臾已至老人跟前恭身问安口中尚道;“弟子恭迎‘瓢把子’来迟尚请恕罪。”

那老人用眼看了看砚霜鼻中哼了一声道:“我带来了一位小兄弟手底下可比你们强多了给我好好照顾着。”

这二人答应着过来就给砚霜牵马砚霜虽微觉这称呼有异尚不疑有他闻言下马口中连道:“有劳二位大哥小弟身随这位纪老哥此处作客已属不当何敢惊扰大驾往后尚请不时对小弟加以指教才好。”

这二人闻言面露惊疑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答话牵着马就走。这老人此时已下了小驴手牵着砚霜往内走口中道:“老弟你可不要客气你就是老哥哥我的朋友就差不了别人休敢对你轻视过谦反而令人起疑往后日子长呢!说不定还得靠老弟手下那两下子替你这老哥哥圆圆场呢!”

砚霜心中狐疑可也究竟不知道老人是干什么的说着话已进了这所庄院。眼前就见这庄院房子虽不多可地势极广两旁篷下马匹无数就可想这庄内人不会少了。这时已有一伙人为数五六个往这边走来砚霜一打量来人不由暗暗惊异。

原来这为之人也是年逾古稀一只右眼连眼珠都全似被人挖了去透着黑深深的一个大洞半面脸也是齐腮被人削去头上又白又短的头根根直竖那只独眼内闪着怕人的特有目光手中提着一对铁蛋更显得状如夜枭煞是惊人。

这第二人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兔耳鹰腮两撇小黑胡一只鹰钩鼻子身材瘦小两只鼠目滴溜溜到处乱转一望即知不是善类。余下三人也顾不得看了这时那为老者已叫道:“老大事情如何?这位是?”

那老人已开口接道=事情是一帆风顺就等着并肩子采盘好了上线就行啦。”接着“啊”了一声道:“这是我路上结识的一位小兄弟叫叶砚霜就是那云南叶军门的公子。别看人家年纪轻。嘿嘿人家手底下可不含糊。”

言罢用眼瞟了那瘦小之人一限这才面对砚霜一指那独目怪老道“这就是我那位拜弟人称鬼见愁乔平的便是。”

语还未完砚霜已“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乔大侠这么说老哥哥你就是人称云龙三现的纪商了这……这太失礼了您二位人称‘南荒双怪’一向雄居苗疆不知怎会驾临中原想必是有一番大作为了。”

这纪商尚未答话那乔平已呵呵笑道:“小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二人正是人称的南荒双怪。可是并不敢雄居苗疆这是江湖上朋友看得起我老哥两个赏我们在苗疆一碗野人饭吃到此地来更谈不上什么大作为只是一宗买卖事了就走决不会叫人家江湖上讨厌。”说罢翻着一只独目对纪商道:“纪老大你说是不是?”

那纪商点头对砚霜道:“我这拜弟快人快语倒是英雄本色。”说着用手一指那獐眉鼠目、兔耳鹰腮的家伙对砚霜道:“这位就是人称过天星6筱苍的6师父轻功上特有造诣你们以后不妨多亲近亲近。”

砚霜对此人一见面就无好感此时一听他那名字。好似在哪听过可就一时想不起来这时不得不对那人点点头。随后纪商又指着身后一年约五旬左右的高大汉子道:“这就是这水竹塘的主人李笑芙人称铁掌李的便是。”又指着那两人道:“这是钱星剑钱师父这是华梦魁华师父江湖上人称长白二丑武技上都有特到的功夫。”

砚霜久闻这二人乃绿林道上一双怪客普通的买卖绝不动手一动手就能吃个十年八年的。心想这明明江湖匪类怎么与南荒双怪有牵连呢?由是想到此地恐怕也非善地自己住几天还是及早抽身的好。

说着话众人已来至大厅。那李笑芙此时对砚霜道:“叶师父能赏光敝庄实是在下荣幸希望不要拘束需要什么只请招呼一声就可以了。”

砚霜见这庄主方面大耳紫红面堂倒不像是一恶人只是奇怪为何同这类匪人结交。闻言忙道:“李庄主太客气了小弟此次得随纪老哥此处作客已感荣幸十分只等我这老哥哥事情一了小弟尚有要事赴他处一行庄主何须过谦倒令小弟不安了。”

那南荒双怪闻言后彼此互看一眼这时那纪商已立起道:“老弟你一路奔波想是很累了还是先休息休息我们有话晚上再谈。”说罢一看那李笑芙道:“有劳庄主请给我这老弟准备一处住所最好独院清静点的地方。”

那李笑芙闻言站起道:“老前辈何须安置?弟子已早命人打扫好了。”

那6筱苍闻言却站起道:“我去看看去。”言罢用目光一扫纪商纪商微微含那6筱苍很快就出去了。

这时已有人来道饭已备好大家鱼贯而出。砚霜见同桌而食者除去以上五人外尚有方才牵马二人看样子似是南荒双怪的徒弟也不甚在意。这时就闻那纪商道:“我这叶老弟也好杯中物今天大家不妨痛饮几杯。”

那6筱苍已回转入座闻言后竟道:“即如此待小弟与叶师父看酒。”说着就持着酒壶过来。纪商见状眉头微皱心想:你是徒自取辱。但一旁的乔平却正合心意心想大哥带来这人虽不会差但到底功夫如何自己也不知道难得这过天星6筱苍有此一举正好看看他的实力如何。

砚霜见这过天星拿着酒壶双目不定心中就知有鬼心想我要不给你点厉害谅你不知我叶某何许人也。闻言含笑起立道:“叶某何能承6师父如此上待?”

言罢单掌运功三指轻拿酒杯脚下丁字步一站。那6筱苍本是松辽著名飞贼手上犯案累累一身软轻功夫确令武林侧目并擅打暗器七星石尤其是一筒透骨梅花针只要容他这针打出很少能逃出全身。此次被南荒双怪之鬼见愁乔平函约他虽狂傲万分但在南荒双怪这对武林怪杰面前哪敢显露?此次追随二怪来至此地已觉委屈十分再见来了个年轻小伙子二怪竟待若上宾心下那气可就大了:这次好容易有这敬酒机会哪能轻轻放过。拿起酒壶用眼一飘二怪见并无责怪之意心下愈得意心想:你不要骄傲要你看看我过天星的手下是什么滋味。这时双手捧壶暗用内力往叶砚霜手上酒杯一接口中还客气道:“叶师父休得客气一杯水酒算得什么?”

满打算自己两只手他才一只手怎么样他也敌不住、却不想那壶嘴才一挨酒杯就觉有一股极强内力由酒杯传入不是运出全身之力那酒壶险些撒手就这样那壶嘴已生生地往上歪了两寸多自己方幸虽败给对方尚未出丑偏偏脚下太不争气此时“啪”的响了一声原来那大红水磨方砖竟从中裂了一道深缝直羞得面红如火口中道:“叶师父好强内力6某甘拜下风。”

那砚霜已试出这6筱苍内力虽远不如已但也颇不可轻视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道:“6师父承让了。”

这一来惊动了旁观诸人那纪商微微含笑此举早在意中。原来纪商早觉得这过天星6筱苍夙日目中无人虽然对自己兄弟不敢如何但旁人毫不放在目中乐得借此杀杀他的傲气。但那鬼见愁乔平可不同了一面暗惊这年轻人竟有如此功力一面深觉得大扫自己朋友的面子此时竟咯咯一阵怪笑道:“老弟我那6朋友连酒都不会敬还是由老哥哥再重敬你一杯吧。”说罢不待他允不允许竟又拿一壶单手三指提壶往砚霜手中酒杯对去。

砚霜一见这乔平竟亲自出手心下自知比他差得太远可是人家酒壶也递到不由一阵怒心想这堂堂老辈竟当众欲羞于我我就给你来个双手接杯看你又强到哪里去。

砚霜想到这里气贯丹田力运双臂竟把师父授的“大力金钢掌”运出力透酒杯;那乔平壶嘴才一挨杯沿竟像锡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乔平不禁大惊心想这年轻人好厉害!

按说乔平以一个老辈身份到此很可下场了何必定要对方出丑但他生性量薄忌恶如仇个性又奇狭见此不禁大怒单臂运劲竟施“一指神功”就听得“嗤”一声壶嘴竟一折为二那杯沿也深深陷下去二分有余还是半斤八两。那乔平不禁满脸通红磔磔二声怪笑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十年后我这老哥就不行啦。”

砚霜虽侥幸未当场出丑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南荒双怪名不虚传若是方才以单手接杯这会儿不知要出多大丑。此时两臂竟齐根麻知道内力已稍受伤害非

日不可恢复。一旁的李庄主竟惊得呆心想这年轻人如此功劲如今江湖上有此功劲而年纪如此轻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不由心生佩服略存结纳之心。

纪商见拜弟竟未能制住对方也不禁暗暗心惊想这叶砚霜已如此他那师父南天秃鹰卜青铃就可想而知了。于是更存收服这叶砚霜好为己效力之心。这一席饭总算吃完了那纪商对砚霜道:“老弟我看你还是去歇歇吧。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谈。”说罢扭头对6筱苍道:“有劳6师父带路吧。”

这6筱苍含笑起来对着叶砚霜道:“叶师父请这边歇歇吧。”

砚霜口中连道:“打搅了。”一面和在座诸位施礼一面起身随着那过天星往后堂走去。这6筱苍在前走着步履从容上身不动可是这份快就别提啦!

显然这6筱苍是在酒筵受辱后心有不甘存心要在自己看家本领上找回脸面。他这一起步那叶砚霜就明白他的用心心想你那样也沾不了光当时足下加劲使出“千里凌虚步”竟和这6筱苍走了个尾相衔。这6筱苍走了几步心想:“小子我看你还能不能!”谁知一回头见叶砚霜就在贴衣身后面带笑容不由一阵凉气直透脚底面如死灰心想这小子可真行我算佩服你啦!须臾来至一高墙院落砚霜见这墙高少说有两丈心想这院内何须再筑一墙。想着已进内果然是一独院内有四五间房子都空着当时就由那6筱苍带他进入一间房中回头对砚霜笑道:“就请叶师父在此歇息到时自有人给您送饭来吃。”

说罢转身就走忽“啊”了一声又道:“叶师父在此最好夜晚少出去为妙因为此处朋友众多人杂得很万一对叶师父有所冒犯实属不当得很。还请叶师父原谅有事我们自会派人来请。”

砚霜闻言不禁暗自生疑冷笑一声道:“叶某承6师父关照了请便吧。”

那6筱苍带着好笑回身走出砚霜才一转身竟听得外门有上锁之声急赶出已晚了一步那枣红大木门竟牢牢的关死了听得外面那6筱苍带笑道:“叶师父多受点委屈吧这是我们当家的意思恕6某不得不照办好在至迟不过两天就会放你出来。”

那叶砚霜此时在内哈哈一声狂笑道:“6师父你请便吧!叶某要是想出去走动走动谅这小小一堵墙还挡我不住。”

那6筱苍竟哼了一声道:“叶师父你看着办吧!”

叶砚霜此时气得七窍生烟几乎要纵身出去找那纪商理论一番但一想也许是那纪商怕自己不习惯眼前场面先把自己置身此间如自己冒失出去反倒不美好在方才那6筱苍已有言在先至迟两日就可出去自己不妨等它两天顺便练练内功恢复自己刚才损伤之内家元气。他想着也就勉强把气平下回身人屋倒床便睡。

一觉醒来满室红光原来已是夕阳西下薄暮时分。他由床上起来来到这小院中见有一竹篓平放在门边不禁生疑过去揭开一看竟是热腾腾的一篓饭菜。知道已到晚饭时间原来那枣木门上竟开有一小方洞专供送饭菜等用。心想看样子这房子还是专供软禁人所用自己好生生地来此作客不想竟成阶下之囚想来哭笑不得无奈拿着那小篓回屋享用。饭后试着以师父所授“调元固本”之法将全身精气提住试着运行一周天倒似无甚大碍不觉宽心大放。于是又如此再运一次三次后竟感全身穴眼通畅并节开朗已知不仅已恢复那损伤元气且较前更有进步。心想自己一向忽略此术不想却有如此功用以后倒要对此多下一番功夫。

晚上他躺在那床上思来想去无法入睡却听得墙外人马走动甚勤好似有数十人骑外出之声心中暗暗奇怪如此静夜这多人骑外出所为何来?他到底年轻气盛更因好奇心太重所谓艺高胆大他竟起身穿上外衣盘上那条油松大辫子背好剑出得房来。他来到那墙下看看墙高有两丈要是平日这位年轻人早就一窜而上但今日身入虎穴他焉敢如此?只见他面朝墙里双掌箕开平贴墙身忽悠悠直似一条大蜈蚣往墙头游去正是内家绝技“壁虎游墙”只一瞬已至墙顶。

他伏于墙顶略一展视只见眼前的一番形势正是刀光剑影打得难分难解无数黑影在这夜幕深垂的静夜里窜高纵矮哪分得出是此是彼。空地上平放着十辆双轮手推车。忽然一前一后两条黑影快似流星往这墙头落来带起一溜兵刃的青霞。

随听得那后来黑影叫道:“叶老弟代我阻击这厮我还得赶到那边有要事!”

砚霜这才看清后来者竟是南荒双怪中纪商不管怎么自己和他总算是朋友一听他请自己阻击这人竟不加思索脱口道:“放心吧老哥哥这小贼交给我啦!”

说罢一跺足竟朝那黑影追去。前面黑影好快身形轻登巧纵似脱弦之箭后面的砚霜也不是弱者紧随身后竟不让那黑影逃开一步。突然那黑影左肩一晃砚霜就知有暗器要到果不出所料竟是两支鸳鸯镖奔双目打到砚霜见劲尖厉已知道这人腕劲不弱不敢怠慢急舒双掌从侧一捞竟自操入手中口中道:“来而不往非理也小贼看镖吧!”双腕一振原镖奉还竟以子母梭打法一前一后奔那人后脑打到。这镖堪堪已至那人脑后只见那人猛一翻身轻舒玉掌将第一支镖接在手中第二镖又到那人竟张口将镖后丝穗含住身段轻灵美观已极。这时砚霜已乘机扑至身边双掌一错使出“夜叉探海”往那人两肋插下。只听那人叱一声“来的好”不躲不逃竟抖双掌往砚霜双脉切下竟是失传绝技“剪梅指”。砚霜不得不硬收双掌心下暗想这人眉清目秀颇似一女子偏偏书生打扮倒不似一坏人这时见自己招已递不上猛撒双手一声喝道:“来者何人?报名送死叶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黑影一声冷笑道:“无耻贼人助纣为虐还有脸问你家公子姓名?”

言罢一欺身“懒龙伸腰”双掌齐出反向砚霜右肋打来。砚霜这一对语更为疑心听对方音调娇柔虽有意压低嗓音但到底不像男人声调粗韵。此时见掌已到不敢怠慢右脚往后一踹脚尖用力双臂随着往右一带身躯竟自往右一个盘旋闪开了这双掌;接着从右猛一翻身“金龙探爪”右臂往外一抖反击那黑影右肋。那人倒乖巧见砚霜掌风劲疾招式新奇知是一劲敌一上步避开来式右臂后挥“摔碑手”直打砚霜右臂。砚霜此时见这人掌法颇似少林家数心想少林武当本有渊源不可造次此时见那人施出少林绝技“摔碑手”更断定所料不差当时急抽右手一翻身腾出丈余一抱拳道:“阁下既是少林门下倒与在下师门相连尚请以真实姓名见告以免误伤……”

话还未完就见那少年娇叱一声道:“哪来这么多话说胜负未分你跑什么?师门相连?哼哼!少林门下哪有你这败类?快送死吧!”

说罢骈二指往砚霜胁下点来砚霜此时见那少年唇红齿白双目如星两弯柳眉斜飞入颊就是少女也难有如此娇貌不禁暗想这真是怪事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当时见他不容自己问话竟又打到不禁剑眉一竖喝道:“真不识好歹!难道叶某就怕你不成?”。

谁知这话才一出口那少年竟猛一收手一个翻身出去丈余就着月光细细打量了叶砚霜一下口中慢慢道:“你姓什么?……你也配姓叶?”

砚霜不由一怔心说这是什么话姓叶还有什么配不配的不由道:“我姓叶关你何事?”

那少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那叶哥哥乃是堂堂武当门下决不会**匪类……”声音极低言下似有无限辛酸竟然触动伤情。砚霜见他忽然失神落魄模样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心想他那叶哥哥竟也是武当门下这倒巧得很。正想问问那叶哥哥到底叫什么名字忽听那少年道:“看你长得倒也端正怎会身附双怪私劫灾银!你不知道这是犯法行为么?”

砚霜闻言不禁大惊道:“你说什么私劫灾银?……谁犯法?”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装的倒怪象的。既不打我可要失陪了!”

言罢朝砚霜又看了两眼一窜身已上了对房再几纵已**影。剩下砚霜呆呆而立越想越怪突然想到那院中十数辆手椎车不由大悟道:“这就是了!”只急得浑身冒汗心想我叶砚霜这是何苦?既知此非善地为何还要在此逗留?真想不到身尊辈高、武林侧目的南荒双怪竟也会从身绿林。由是联想到过去和纪商在旅店结识时的一段谈话更断定了方才那少年所言不假心想既如此我还是走了吧!

他回身看看眼前情势已不似方才乱嚣那十辆推车也失踪影院子里竟空荡荡似无一人。心想此时不走等待何时?竟拼舍那房中有限衣物一窜身上了对面大树却不想身后劲风扑背想转身已来不及竟被人活活将衣领抓住往后一抖手摔出两丈余还算他武功不弱勉强提气没有倒下也不由得踉跄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却见由树上咯咯笑声里走下一人砚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想此番休矣。原来由树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鬼见愁乔平。他满脸狰狞地闪着那只独眼双手竟悠闲地后背着冷冷道:“怎么样小兄弟?放走了一个自己也想走?我们老哥俩可没有亏待你想走就走可不行。”

砚霜见他井未动手当时定了下心道:“我叶砚霜虽技不如你尚是堂堂正人君子怎可附身匪类?此番落人你手杀刮听由要我回去却办不到!”

那乔平闻言嘿嘿一声冷笑道:“办不到?我倒要试试看办不办得到。”

他垂着那双长过膝盖的怪手慢慢朝砚霜走来砚霜此时也把生死置之度外心想只要你过来拼命我也要斗斗你。这乔平慢慢走至距砚霜有五六尺处驻足不动只见他全身半蹲骨骼竟一阵咯咯乱响忽然双掌分开面现杀机突喝一声:“着!”双掌竟自平胸推出。

砚霜见乔平半蹲姿态已知老怪要用极厉害的“黑炁掌”制己于死命当时哪敢大意虽知自己不是此掌敌手可也无法只好暗暗运功护住前胸要害一面劲运双臂见老怪掌己推出拼死也双掌齐出就觉一股极厉害的劲风迎面扑到几令人窒息。

忽然身后一声喝道:“施不得!”

就觉一股劲风由身后推出合自己推出之力才勉强把乔平之掌力敌住平空轻爆了一声双双化消。就这样砚霜已被震出两丈有余就坐于地面如金纸……

就见由身后走出一个秃老人竟是那云龙三现纪商他带怒地看了自己拜弟一眼也不说话走到砚霜身旁由袋内取出一白脂玉瓶倒出两丸药塞入砚霜口中在砚霜耳边说:“小兄弟别说话有老哥哥在你死不了。”

这才回头对那鬼见愁乔平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我已答应你把他带返苗疆借此诱他那师父前来好与我兄弟决一胜负你就不该再对他下此毒手。若我晚来一步岂不命丧你手?传出去堂堂南荒双怪竟对一后生下此毒手你我脸面往何处放?唉!你还是那老脾气……”

那鬼见愁被自己拜兄说得一阵面红也带气道:“先打死他再找他那师父还不是一样偏你又有这多顾虑何况这小子又亲见今夜去劫金之事传扬出去不是一样丢人么?”

那纪商闻言低头叹息了一声道:“不管如何是你向我保证不伤他分毫的这又怎么说?现在事已至此还说什么?还不快把他扶进内堂用你那‘推穴和血’法与他治伤?”

那乔平多少也有点敬畏这位拜兄闻言竟冷笑了一声上前搀起了砚霜三人往内屋走去。此时砚霜浑身冷颤两腿软麻总算他内功夙佳虽如此尚未晕迷吐血头脑也还清楚听了他老兄弟他一番对白始知自己竟被他们用作人质以诱师父与他们分一胜负本想出言向那纪商理论一番不想直冷得二齿相颤哪里说得出一句话来。

那乔平搀着砚霜一内把他仰置榻上正要解衣纪商已跟着过来道:“还是我来给他治吧。你去把那车子归置好了明晚带着他们回去我随后带着他一块来。”

那乔平鼻中哼了一声道:“这样也好免得你又不放心。”言罢转身出去。

纪商虽然也是量窄气小但为人却还较乔平正直更要面子向不喜挟技欺人。此次路上得识砚霜本意并非不善只是想能够事成把他带返苗疆迫他拜己为师自己将一身功力传授予他日后好为己扬眉吐气顺便更可气气他那师父。却不想他这位师弟一知他是卜青铃弟子几次三番都想要把他制死。总算自己答应他把他带返苗疆再致书南天秃鹰叫他前来取人那时就可凭功力与他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强。这样才稍平那乔平之气。不想一时大意。却又使砚霜受此重伤。自己当时出掌只用单掌八成劲本以为那乔平也定是普通劈空掌之类却不想掌劲才一接触才现竟是黑炁掌就知砚霜性命不保见他仅坐于地又未吐血。不由惊疑十分再看砚霜双手平伸掌心向外始知原来他自己也掌相迎不禁深深暗佩此子勇气。更似觉得愧对于他。

此时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似在强忍极度痛苦不觉鼻中一酸道:“小兄弟你再忍一会儿我这就用推穴和血法与你按摩一下至迟五日内叫你能恢复行动以你功力再有一月定能完全恢复总算你这老哥哥对你不住一待你伤愈后你老哥哥一定把我那套绝技‘元形掌’和伤你的这‘黑炁掌’以及你要学的’三元开神’亲授与你。借此以抵方才之过。”

那砚霜对纪商本无恶感。闻言竟点了点头。纪商见状大喜道:“小兄弟我这就给你治万一有何痛苦你可得忍着点。千万咬紧牙关不可开口否则真气一散就难免要吐血了。”

砚霜又点了点头那纪商此时竟卷起双袖轻抚两掌于砚霜胸前。砚霜就觉纪商掌按处有一股暖气直通肌肤本来是周身冷这一来冷热相混更感不是滋味。渐渐纪商双掌加快运掌中飞周身时热时冷约一盏茶时间顿感到热气胜于冷气慢慢就不再觉得冷了。须臾闻纪商道:“这就好了总算你本质特佳还没叫我费多大功夫。你睡吧等会儿我自来看你。”言罢就出去了。

砚霜此时较前更感痛苦这一不冷了才感到胸前痛疼十分微一运气竟不能行通知道此次受伤不轻心想这“黑炁掌”好厉害他日自己练成乔平呀!乔平!你也休想逃我一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尽全力叫你难防我这一掌……

第三天的晚上那乔平已率领6筱苍等押金返苗疆这庄子里仅余纪商铁掌李笑芙还有砚霜卧病后室。入夜那纪商又瞧了瞧砚霜的伤见已大有好转。就回到前面与李笑芙对下着棋。那砚霜一人睡在榻上好不寂寞再加上胸部阵阵痛楚不由想起了那久别的铁守容他喃喃道:“容妹妹你好狠的心呀!只顾你一时之气竟抛下了我远奔他乡。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告诉哥哥我吧!天这么大地这么?”可怜我浪迹江湖这一年多风餐露宿。容妹妹哥哥在叫你你答应吧!……容妹妹你忘了那一夜我们说的话了么?任他海枯石烂我对你的心是永不会变的狠心的守容你竟忍得下心……”这年轻人竟如醉如痴地在榻上说着虽然他的容妹妹没有听见可是一滴滴的泪水竟由梁上滴下。

那梁上伏着一年轻的书生正是那日与砚霜较技的少年。自从那晚与砚霜分别后他的影子就时刻没有离开她的心谱回旅舍后她一人躺在床上想到他也想到她那一向未见面的叶哥哥……她想如果我的叶砚霜哥哥也有他这么英俊就好了!这年轻书生不!这年轻的姑娘竟一时泪眼阑干……

这姑娘不是别人也是本书主角之一叶砚霜的未婚妻李雁红。自从她由父亲口中知道自己终身已许配那叶军门之子芳心真不知是喜是忧久闻那叶砚霜乃前辈高人南天秃鹰爱徒有一身高技更以才貌出人见闻江湖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他一面。此次风闻他父竟屈死狱中砚霜母子为奔父丧也不知浪迹何方这一急真恨不得能插翅会飞好去找到那叶砚霜。但她终是一姑娘家行动多有不便好在她也是自幼随华山侠尼一尘子习艺多年练有一身惊人功夫”左思右想竟打扮成一书生模样四处游荡借此好寻那叶砚霜。可怜她孤身一女四处飘摇堪堪一年竟毫无那叶砚霜下落。

不一日来至这山东地面巧逢双怪黑夜劫车这十车黄金乃朝廷放在北四省旱灾难民所用随车护送镖客众多怎奈对方匪类竟是绿林道上闻名丧胆的南荒双怪。这一来镖客虽多竟无一能敌。那纪商竟在事先先行劫下致送山东巡抚请求派人保送的公文故而人手愈不敌。那李雁红初生之犊哪知厉害路见不平夜闯虎穴才一接掌已知不敌急奔逃。不想却巧逢叶砚霜觉这少年功力深厚较己过之且面貌英俊已极交谈后更觉对方诚挚浑朴不似匪人模样只是不解为何身居匪穴。再以此心牢念那叶砚霜竟未思与他详谈这一回舍平静后愈认为对方诚挚可感。勉强留了三天再也捺不住了竟然再探虎穴暗访那年轻人看他究是何等样人如真是好人自己也好设法予以点醒救他出来不想却在此听得这年轻人一番情语句句辛酸把这李雁红听得凄然泪下心想好一个痴情种子但不知他那守容妹妹是哪一个?竟有如此福份得此俊郎。想到这愈认定这年轻人有一番动人遭遇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此时竟由梁上飘身而下。

那砚霜此时尚在喃喃吃语哪知身侧站一书生只闻他道:“守容啊你可知你的叶哥哥此时深入匪穴险些命丧那乔平黑炁掌下。守容啊你来吧!哥哥看你一眼也闭目了……”说着他竟哽咽泪下旁边的李雁红更哭得泪人似的……

那砚霜正在伤心泪下之时似听得身侧有唏嘘抽泣之声不由暗暗生疑一偏头这才看清竟是那少年书生此时双目红肿留痕犹正对己抽搐不止不由红着脸道:“这位哥儿你来此作甚?当心前面有人返转你万不是那老怪敌手还是快走吧!”

那俏书生闻言泣道:“原来你竟是一个好人只怪我那晚太匆忙竟撇你而去害你受此重伤。久闻那黑炁掌中人必死不知你怎可逃生现在还要紧不?”

砚霜见这书生对己竟一往情深关怀备至好似还为己哭过不禁感动异常伸出了左手轻轻抓住了那书生之手就觉人手细腻异常肖时也顾不得想到其它方面谁知那书生竟自一阵脸红挣脱那手口中道:“你你……”忽然悟想到自己此时是男身打扮怎怪人家有此举动不由又把手递过去让他轻轻抓住鼓起勇气又道:“你现在还能动不?”

砚霜轻轻摇摇头道:“虽不能动已不要紧了再有三天就许能下地了只是要脱离此地怕不能了。”言罢不禁长叹一声。

李雁红闻言抬头想了想道:“这样好了我现在背你先逃离此处到小弟处再说。”

砚霜闻言感激泪下道:“如此苦了贤弟了。只是这水竹塘戒备森严贤弟你可要小心了若无把握还是不动的好否则连累贤弟愚兄的罪就更大了。”

那书生闻言道:“你只闭目不动一切都由我啦你别怕!”

她说着竟拿起一床被单炁一阵紧扭成了一粗如儿臂的绳子在砚霜身上系了个十字交叉结单手一抡竟将砚霜提起在背后一甩系好又加上一道细绳。这才要走那砚霜又道:“贤弟愚兄尚有把剑在枕旁请就便带着。”

李雁红哼了一声顺手拿过这才一纵身上了窗再一窜身已至那树下竟见有两条黑影急急地驰过心想好险。那李雁红虽身负砚霜一身轻功仍是了得轻登巧纵一路翻腾竟出去了数十丈眼前已来至墙下。砚霜在背后道:“贤弟你这身轻功真愧煞愚兄了。”

那雁红闻言一笑道:“你可别客气谁不知你的功夫好?那晚上不是你手下留情小弟我怕此时早没命了。”

砚霜此时愈听那音调愈嫩竟似童音不觉问道:“贤弟你今年有十几岁了?这身功夫怎么练的?”

那李雁红闻言半天才道:“我呀……唉!你管这些干什么?反正不算小了就是了。”

砚霜还当这书生小孩脾气闻言不由笑道:“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贤弟可别生气。”

那书生道:“生气倒不会你这会儿感觉好点不?”

砚霜道:“没什么关系贤弟你放心跑吧。”

这书生答应一声“好”只见她一提气猛一窜竟上了那两丈多高的墙再一飘身已下墙头。眼前是一片水塘砚霜又在背后道:“贤弟过桥时可得小心点。”

李雁红道:“不妨事。你看我的吧。”

她竟舍桥不过纵身入那水塘中央脚一点那池中乱石竟又二度腾起。砚霜暗惊这人小小年纪居然能负人施展出“蜻蜓点水”的绝技轻功可谓已至登峰造极地步。那李雁红背着砚霜跑了好一阵也不禁额角见汗。砚霜见状不忍道:“贤弟还是停下稍歇会儿吧!”

不想那口中热气竟使那书生忍俊不住一面痒得直笑一面道:“大哥你可别说话我真痒得受不了……”

这一想到痒连砚霜鼻中呼吸的热气也感受不了不禁直抖得香汗淋淋口中不由道:“大哥你别出气好不好?可痒死我了!”

砚霜心想不叫我说话还行不出气不完蛋了?嘴中不觉又道:“兄弟还是放下我吧好在已离他们远了。”

这一说话那李雁红竟再也忍不住了不觉咯咯笑出声来口中还道:“好好!我放下你。我的天!叫你别说话别说话怎么还说。”

言罢已把胸前麻花扣解开放下了砚霜。砚霜心想:这位小兄弟方才那一笑可真像我那守容妹妹堂堂男子汉长成这种模样可也真有点伤脑筋!不禁用一双俊目细细地看了看这李雁红愈觉得他粉搓玉揉简直无一处不似美人胚子只是长在男人身上未免就显得太娇嫩了。那书生见砚霜一双俊目朝着自己呆不由脸一阵红把头低下再也不敢抬头看砚霜一眼。砚霜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完了他居然还害羞这不和女人一样是什么?

半天那书生才把头抬起害羞地对砚霜道:“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守容的人不?”

砚霜不禁精神一震脱口道:“认识!认识!贤弟你认识她么?她现在在哪?”

李雁红见一提起他那守容妹妹竟使他连痛也顾不得了心中不禁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心想我到底看看他情痴到如何程度闻言冷冷道:“我那守容姐姐她死了!”

只见砚霜由地下呼拉一下竟站起来睁目欲裂道:“什么?……你说谁死了?”

那李雁红不禁噗嗤一笑道:“呆子!你急什么?我说的是那守容姐姐的爷爷死了不是吗?”

砚霜这才一块石头落下地心说:“废话她爷爷死不死管我屁事!但想着也有点怪问道:“你怎么认识铁守容的?她到底在哪呀?”

这次那李雁红竟一怔道:“什么?你说谁?谁是铁守容?”

砚霜不由心中直冒凉气心想:你这是搞什么鬼?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当时淡淡地道:“她不姓铁姓什么?唉!小兄弟愚兄我已够受的了少拿我开玩笑吧!”

那李雁红正色道:“谁给你开玩笑你说的可是新近成名的那云中雁铁守容么?我虽没见过她可是江湖上提起她谁不知道!”

砚霜闻言半天才道:“我那守容妹妹可没有什么云中雁的外号倒是这话你从哪听来的?那云中雁又在什么地方呢?”

这李雁红摇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砚霜心想:这不是白说吗?当时又恢复原样垂头丧气坐于树边不一言。李雁红见状心想这小子也情痴得真可以当时上前一步道:“站起来走吧!”

那叶砚霜试着站了站没起才道:“唉!我也得站得起来呀!你不是有意开我玩笑嘛!”

那李雁红噗嗤一笑道:“方才你怎么一下就站起来了?这会儿又不行了。你呀!真叫人又生气又好笑。算我倒霉弄了块膏药贴在身上不管又不行。”

言罢上前单手拉着一臂一施劲就给提起来了直扭得砚霜叫道:“兄弟轻着点!唉哟、我是个人嘛!怎么跟提东西一样?”

李雁红见状直笑得前俯后仰半天才把他搀好。砚霜心想这小兄弟还真是小孩一样当时给他弄得哭笑不得。

两人这么搀着走了有二里路已快至大街上雁红笑着对叶砚霜道:“大街上这么走可不像话你得受点委屈让我提着怎么样?”

砚霜虽然万分不愿但已把人家累成这样;愿意吧提着可真不像回事一时急得直皱眉。那李雁红见状笑道:“你放心这次提可不像上次那样包你不难受。”

砚霜无奈只好点头道:“就让你提着吧谁叫我生病呢?兄弟可轻着点这可不是舞大锤哥哥这条命还想多活几天咧!”

李雁红闻言又笑了好一阵子这才把砚霜左五右六地捆了个五花大绑不紧的地方还用脚蹬。砚霜的乐子可大了心想这小家伙今天算找到个好玩具拿我玩开了当时直皱眉道:“兄弟行了脚别上行不行?”

那雁红一低头看自己正在用脚蹬不由急急收回笑个半死才道:“我还当是捆行李呢?”

直气得砚霜在地下哼了一声道:“捆行李?哥哥我这病幸亏好了八成要不就这几脚我也该回姥姥家去了。”

李雁红一阵脸红含笑道:“好了吧!人家给你对不起了总行了还说个什么劲呢?人家要知道你是人才不会用脚蹬呢?”

砚霜一听简直气得个半死心想:跟这小孩有理也说不清当时声音都给气抖了道:“我的少爷!得你提着走吧。”

那李雁红这才把头上那帽子紧了紧过去抓住砚霜胸前绳结提起砚霜觉得还不大难受李雁红又问了问:“怎么样?”

砚霜点头道:“行你走吧。”

只见那雁红一扭娇躯平地而起落于房上接着疾驰。路上还换了两次手总算到了那旅店。李雁红提着他由窗子进了自己房间这才给他解开绳子。那砚霜已头昏目眩别看他有一身功夫要叫人提着掂路也感到不是滋味。那李雁红见砚霜双目紧闭也不说话知道让自己给一路提坏了当时心里一难受眼圈一红就快哭了上去用手轻轻推推砚霜道:“叶大哥到家啦你觉得怎么样?”

砚霜正在运功活血一听李雁红声音抖不由睁开双目一看见她眼圈红红地正盯着自己满脸焦急之态心想这小兄弟人可真不坏难得对自己如此关心连道:“没关系我这伤也不大要紧了再有几天也就该好了难得贤弟对愚兄这一番心意将来等我伤好了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呢!”

李雁红闻言才破涕为笑道:“只要你好了就行了我可不要你报答我。你呀还是去报答你那守容妹妹好了。”

砚霜叹了口气道:“兄弟以后别再提她好不好?我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她了。”

雁红见只要一提铁守容就足令他断肠心下已暗暗把这铁守容记在心中心想自己只要一朝碰上了她决定把这姓叶的这份痴情转告与她成全他们这段姻缘。这时不由望着砚霜道:“大哥你今年多大了?是哪儿人?”

那砚霜一听也觉可笑弄了半天彼此的姓名籍贯都还不知道。当时笑了笑道:“我今年二十四岁是山东人。兄弟你呢?还有竟忘了问兄弟你的大名这不是笑话么!”

那李雁红此时似乎又一愣慢慢道:“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说罢以一双剪水双瞳盯住砚霜半天才道:“还有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砚霜道:“愚兄姓叶名砚霜世居云南……”

话还未完就见那李雁红猛然由椅上一站双目直看着自己双手平伸似要扑来之状不禁大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再见那李雁红此时竟自流泪满面道:“原来你就是叶……哥哥!”

她竟一回身扒在那八仙桌上直哭得天昏地暗。心想叶砚霜呀叶砚霜我找得你好苦!你这没信义的东西既然我们从小就订了亲你就该办完父丧后前来接我;就是限于礼教三年不能成亲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竟跟那铁守容有如此感情看样子你是非她不娶我我……今后又该如何呢?……

砚霜见状心中莫名其妙急得直在旁咳嗽半天见她哭得稍好些这才道:“兄弟莫非你认识我么?有什么地方开罪了兄弟你令你如此伤心?”

那李雁红抬起头来看看砚霜道:“我怎么不认识……你?我问你你师父可是南天秃鹰卜老前辈么?”

那砚霜一怔道:“不错呀!我……我怎么想不起什么地方认识你呢?”

就见那李雁红泪儿又刷刷淌下道:“叶砚霜我问你你从小订过亲没有?”

这一问使砚霜心里一阵冷张口结舌半天才道:“兄弟我……唉!你问这干么?……总之那门亲事我决不承认!”

那李雁红竟一擦泪痕道:“这么说是人家李家缠着你非要把女儿嫁给你不可?”

叶砚霜被问得一阵脸红道:“我们谁都没见过谁你想这婚事怎么成?何况我又与那铁守容有约在先。明知此举对那李家姑娘不起但我又怎么办呢?唉!兄弟别谈这些了。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

那李雁红柳眉一竖叱道:“我偏要谈!我问你那李雁红姑娘长得比你那守容妹妹如何?”

砚霜不知怎么竟似觉得理屈闻言道:“我也没见过那李家姑娘想来也不如我那守容长得好看。”

李雁红闻言差一点叫出我就是但她到底忍住了竟冷笑一声道:“那也不见得!那铁守容也不是天仙化人。”

砚霜一听这书生竟如此轻视铁守容不禁微微怒心想你这人好不知自量我与你才不过萍水相逢只为受你相救之恩也不该对我如此?闻言竟哼一声把头侧向里面在一旁生闷气那李雁红看见此状内心直如刀割本想立刻就走远奔天涯一世不嫁但自己这些年朝暮思念只此一人他又生得如此英俊潇洒叫人一见永世不忘偏偏他竟爱上了那铁家姑娘视己如路人想到这哪能不柔肠寸断。心想如今他带伤在身如果自己一走有谁来照顾他?不如等他伤养好自己再远走天涯誓也要找到那铁守容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如果真值得他如此爱的话一定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这李雁红想到这里竟擦干了眼泪勉强装出一副笑容上前推了推砚霜道:“你看你气成那样小心你自己的伤还未好呢。我本不过是为那李雁红气不过罢了你又气个哪门子呢?”

砚霜闻言也觉自己何必对人家生气当时也含笑回身道:“贤弟愚兄内心之苦你是不知你岁数还小等你将来就知道了。”

那李雁红竟苦笑着点点头。砚霜由这少年方才话中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那位李小姐名叫雁红不禁又问道:“贤弟说了半天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莫非你认识那李家姑娘么?”

李雁红浅浅一笑道:“不但我认识她、而且认识她一家人她爸爸我也叫爸爸我们差不多好得竟成一个人了。”

砚霜闻后心想这小子说话真冒失;但又想也许是那李家亲戚也未可知。当时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一定是那李家亲戚了。”

李雁红苦笑道:“就算是吧。”

砚霜一会儿又道:“那李家姑娘可曾说我些什么?”

就见那书生眼圈一红道:“她可不像你!她……她说她至死也不怪你她还说如果你有了别的知心人她决定不会叫你讨厌宁可她自己一世不嫁也要成全你们……”至此那少年书生竟点点泪下砚霜也不禁一阵伤心那几滴英雄泪再也忍不住了……

李雁红本是一时伤心借此表明自己心迹这时见那叶砚霜也哭了心想他到底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怪他结识那铁守容在先把一份感情先给了她了似此专情之人真是难得不由得愈把砚霜念在心上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这时竟自在身上拿出条小手巾丢给砚霜自己破涕为笑道:“你也别伤心只要你能想到那李雁红姐姐她不是你想得那样就够了。”

砚霜接过手中见是粉红色小汗巾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不由抬头望了望李雁红道:“兄弟这是谁的手巾?你拿错了!”

那李雁红闻言面色一红瞬即恢复原状道:“这手巾还是那李姐姐的东西我走时她给我理东西竟把这小毛巾放在里面。”

那砚霜本已把手中送出要还给他闻言不知怎的竟又收回了手在脸上轻擦了两下。李雁红见状心中真是无限安慰心想原来他对那李雁红竟还有一份思念如此看来自己也并非全无希望。这时已三鼓夜已深了李雁红道:“大哥你睡吧天不早了。”

砚霜把身子往里让了让空出一半道:“贤弟你也委屈点睡吧。”

那李雁红闻言一阵脸红道:“我还不想睡你先睡吧。”

砚霜只当这年轻人怕羞不愿与人家睡在一榻当时心下好生不安道:“贤弟不睡愚兄也只好坐起与你剪烛夜谈了。”

李雁红见状只好道:“好吧我这就睡只是我有个毛病不愿给人家对面睡你头转进去我再睡。”

砚霜无奈只好把面对墙。那李雁红单掌一挥把灯熄灭这才慢慢靠着床边躺下。一时思潮起伏哪里睡得着再想到现在和自己仅有一衫之隔的他就是自己数年来醉心渴望一见的叶哥哥不禁心中咚咚乱跳侧目偷看那叶砚霜此时也是仰面朝天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时长吁短叹……

叶砚霜见身边的李雁红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不由叹口气道:“兄弟你怎么还睡不着?难道你还有什么心事不成?”

雁红闻言接道:“你还不是一样。”

砚霜道:“兄弟你十几了?订过亲没有?”

那李雁红停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十九了。你管我订亲没有干什么?”

那砚霜心想看你嘴上无须样子只有十四五岁却不知你倒十九岁了。当时又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订亲最好最好根本就别认识女的。你不知那烦恼可大了!你还年轻再等十年成亲也不晚。”

李雁红心想你苦吃大了我呢?我比你更烦恼一万倍。当时慢慢地道:“可惜我同你一样也订过亲了。”

砚霜忙道:“你也订过亲了?那女的怎么样?”

雁红道:“对方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给我订过亲却又去爱别人!”

那砚霜闻言一怔心想这可真巧别是在骂我吧?当时道:“兄弟那你也别怪她也许她有她的苦楚也未可知你见过她没有?”

李雁红冷笑一声道:“他有苦楚我不更有苦楚?他还可以在他爱人面前吐诉一番可我又能对谁去说?我不但见过他还跟他谈过话呢!”

砚霜竟信以为真当时道:“所以我说年轻人最好别用感情像我后悔都晚了!”

那李雁红闻言道:“你不是有那铁守容么?还后悔什么?难道她不理你了?”

砚霜听后叹了口长气道:“兄弟这话说来可长了。你既要问干脆我就从头告诉你你听后就不会怪我对不起那李小姐了。”

李雁红闻言淡淡地道:“你说吧。”

砚霜这才把自己怎么和母亲到北京怎么穷困自己一时矢足竟去铁府行盗如何偷得那翠环又如何和铁守容较技结果如何自己又怎么回到家中现师父的信和赠金由是持信铁府;老提督如何收容自己母子又如何二度邂逅铁守容始知自己师父竟给她下了聘物一一讲了出来。听到这那李雁红竞突然坐起道:“什么?你竟和那铁守容相守一夜?你们生过……没有?”

砚霜叹口气道:“兄弟你太把我看差了。我虽爱她万分但这种事怎屑为之!”

雁红这才松口气躺下嘴里气得哼了声道:“你们倒真会享福再说下去吧。”

于是砚霜这才又接着把自己和那铁守容回去后如何在端午节力搬香案铁提督又如何约自己母亲去提亲自己母亲又如何拒绝待母亲回来后自己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给自己订过亲了却不料第二日竟现那铁守容就此失踪暗留给自己一封信如何骂自己玩弄于她并言一生不再见自己她也一生不再嫁人自己这才假藉奔功名为由安慰母亲却外出遍访那铁守容一年多时间毫无下落。又如何旅店巧识南荒双怪之纪商如何受骗至水竹塘为此竟挨了鬼见愁黑炁掌……直说了整整一夜悲痛时直说得声泪俱下。

一旁的李雁红直听得如醉如痴也跟着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成了个泪人酸甜苦辣齐集心头这才知道眼前的叶砚霜竟是如此一个正人君子自己真不该错怪了他人家本来不知有我这门亲又怎能怪人家无情无义?就连那铁守容也是女中豪杰真值得叶哥哥如此爱她错都出在自己身上。心中愈想愈难受竟哇一声扑在砚霜怀中哭了个天昏地暗。

砚霜把这一年多的一口怨气一吐而净倒觉得心里略好些。见这小兄弟倒哭个没完睡在自己身上眼泪已浸透了自己衣服只当他同情自己遭遇又为可怜他那亲戚李雁红才会有此悲戚心想这年轻人难得有此忠厚感情不禁用手轻摸着他背慢慢劝道:“好兄弟千万别再哭了哭坏身体可划不着。”

谁知不劝尚好这一劝她愈哭个没完急得砚霜直皱眉。那李雁红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抬起头用一双泪眼看着砚霜道:“大哥你没错好铁姐姐也没错错都在那李雁红身上谁叫她这么命苦呢!”又接道:“我回去一定把这些话转告给她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砚霜一只手拍着小兄弟一面还给他擦泪闻言道:“兄弟这可施不得、你知道就行了要告诉她不叫人家难受么?我已经伤了一个人的心可不愿再伤一个了。”

那雁红闻言后心说这份心我早伤定了但嘴里却答应着点点头。这时见自己整个身子都在砚霜怀中他还给自己擦泪不由羞得粉颈低垂……低下头正看见砚霜那宽阔的胸结实的臂再加上刚才的体贴柔情。心想那铁姐姐真好福气啊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他凭自己玉面冰肌也不见得就不胜那铁守容只叹自己明明是父母之命的正牌夫人却要退身让人。再想到一待他伤好了自己就要远走天涯哪能不情丝万缕柔肠寸断。再也忍不住竟又扑身人那砚霜怀里两条玉臂搂紧了他一阵伤心又自泪下。

砚霜心虽诧异这兄弟怎么如此女态但当此痛心伤感之时哪还会去深思此事只当这小兄弟一片天真纯情见状不但不躲反而伸出铁腕在他背上抚着叹口气道:“兄弟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些事叫你伤心成这样。事已过去了就别再为此伤心了。”

雁红虽万分愿意在这叶哥哥怀中多睡一会儿但到底这会儿自己是男人难免叫人起疑。闻言就坐起身来翻身下床找盆洗脸去了。

那叶砚霜抬头看着顶上天花板思及往事好似做了个梦只叹自己此时为何如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想着也就翻个身闭目养神谁知因为疲劳一夜一会儿就睡着了……

且说那李雁红拿着盆才一开门就见有五六个人在自己门口指手划脚的隐隐还听到什么:不知什么事这屋的人哭了一夜又是什么自己不睡也不叫人家睡……心中这才想到原来昨夜这一哭竟把左右四壁都给吵醒了不由惭愧万分。找到水洗脸漱漱口这才回来进门见那叶砚霜竟自睡着了一张脸映着朝阳更显得英气俗好不动人。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心想别吵他叫他好好地睡睡。正想出去吃点东西猛然现有一白绸小包正由砚霜衣缝里掉出来。心想这是什么东西?不禁轻轻用手拿过来觉得里面似乎软软地轻轻打开一看竟是一缕软软的头。突然想到砚霜昨夜说的与那铁守容比剑的一段曾经用剑削下了她一缕头不想他竟收在身边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不离身边此人情痴可谓已极。不由低头看着那缕头又黑又细自己不好意思地拿过脑后的那根伪装男人的辫子与它一比竟是一样的黑一样的细。又突然想到我这就要离他而去也不知今后还能再见他不?不如也留个纪念给他吧!想到这竟真的抽出自己的宝剑齐辫尾削下了老长的一段另用自己方才给他擦泪的那块粉红汗巾小心地包上再包上那白绸子包又一起轻轻地放回他那身革囊内。正欲出去忽然又想到以后他要想我是有东西看了可我要想他呢?

一眼瞧见几上砚霜那把剑剑柄上拖着浅绿的丝绳上面还有一面玉玦心想这就是了这把剑是他最心爱之物形影不离不如把剑穗解下自己留着就够了。她过去解了半天才解下又觉得这光秃秃的剑柄太丑了。忽然她想到自己那柄剑剑名“聚萤”也是把吹毛断的宝刃那穗儿颜色碧绿上面那块垂玉上还有自己的名儿不如给他换换。于是又拿过自己的剑解下了剑穗彼此一换显得十分悦目。她在这儿忙了一阵才上街吃了点东西还带来了一份早点。回来见那砚霜犹自未醒面色红嫩出气均匀心想他这伤最多三两天也就好了自己不如就此走吧免得以后更伤心

她是一个心地**的姑娘想到该做就做毫不犹豫。当时含着泪把身上的银子留下一大半放在他枕边这才出外与那掌柜的说自己有事先走了现有个朋友在此养伤叫他多照顾竟留给那掌柜的一锭金子。这掌柜的直喜得合不上嘴千恩万谢说个不止。这多情的姑娘竟又含着泪走回去在砚霜身前站了好一会儿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粒粒都滴在他身上。她慢慢喃喃道:“霜哥哥你好好地睡吧……我走了我永不恨你。霜哥哥……我要为你去找你心上的她叫她回到你身旁霜……哥哥……”

***

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这间房。在这深秋的早晨小风轻吹着她的头慢慢就看不见她了。

且说那铁守容自从房上偷听那一段谈话后已经芳心寸断回屋与小梅略理东西天微明就走了。为了行动方便她们在铺子里买了两套男装换上衣服后倒似两个翩翩公子模样。那小梅到底胆子小一路上长吁短叹说真不该偷偷出来啦又是什么这一下老爷和太太不急死才怪啦。她们二人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了张垣。那铁守容哪里还有心游赏风光只盼早日能够出得这河北省境以后浪迹天涯过此一生也就算了。这一月来那砚霜的影子始终离不开自己所幸有小梅这丫头跟着一路上净闹笑话倒给这旅途减去了不少寂寞。

这张垣是一个接过东三省的大城城内相当热闹。二人在路上走着小梅道:“容哥不行啦得找个地方先弄点东西吃吃。”

铁守容也觉得腹内甚为饥饿这才道:“你呀就知道吃这才什么时候呀?”

那小梅道:“从前在家不动当然不饿这一闯江湖就不行了不吃饱肚子怎么跟人打架?””

铁守容笑道:“你是才跟我学会了那套‘柳叶拳’就想打架是不是?告诉你差得远哪!”

那小梅脸一红道:“比你当然不行找一个老太婆、小孩揍揍还不行呀?”

那铁守容闻言笑道:“你可别轻视老太婆、小孩告诉你江湖上尽多奇人愈老可愈不好斗往后你要不信你就试试。”

说着话已来至一酒店门前见“醉仙居”三字大匾悬在这酒楼中央食客正川流不息地此出彼进生意好不兴隆。她二人也就走进这酒店之中早有酒保上前领路把她二人带上了楼。找了个位坐下那铁守容随便点了四菜还有一壶酒倒满像那么一回事。正说着吃着忽然见有一堂棺走至这食店中央站在一张空椅上举手向四方行了揖才高叫道:“奉官府令请告诉各位食客这乌鸦岭所出怪蟒这几天连续吞食路人**个差不多每天天快晚的时候就出现因此小店转告各位客人一声如有事要过这乌鸦岭最好绕道而行以免遇见这怪蟒遭到不幸。谢谢大家。”

他这才摆了橙子就听见轰一声整个楼上都谈开了。有的说这东西已经闹了好几个月了又有的说咬死了最少也有二十多个人还有的高骂官府无能连这么条蟒蛇都没办法除还能干什么?那小梅早吓得连饭也吃不下问铁守容道:“我们明天早晨再走吧别碰着那玩意可不是玩的。”

铁守容闻道:“那怎么行我倒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要是不怎么样干脆就把它给除了。”

小梅一听吓得一伸舌头道:“乖乖这可不是玩的。这蛇可不比人一剑就死这东西你砍它十剑八剑根本没事一样的就是把它砍成好儿段它一对又能活这东西可不是玩的。”

铁守容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那它不成神仙了?”

小梅见她真像要去的样子急得要哭铁守容见状只得道:“我只不过是骗骗你我哪有这么大本事?这么吧咱们就在这住一夜明天早晨再走怎么样?”

这小梅破涕为笑道:“你可真会吓人。明天走也得绕道走那蛇要是早晨饿了呢?”

守容笑着摇摇头道:“亏你还是出来闯江湖的胆子比老鼠还小这怎么行?”

说着起身付了账和小梅下楼就听见这楼上楼下一时都是在谈那怪蟒之事。铁守容心想这蟒到底有多厉害自己不信凭自己这一身功夫就不能除它;只是怕小梅担心故把此意闷在肚子里;也不再提此事她们出去走了有三里路那小梅就催着住店两人找了一家店住下见店内差不多都已客满都是些过路旅客怕这怪蟒伤人所以无形中倒给这店增加了不少的生意。一进店那铁守容就说困要早点睡觉小梅虽奇怪太阳才下山就睡觉但自己也真累闻言真把床铺好两人这才脱衣睡下。不一会儿那小梅就睡着了铁守容慢慢由床上起来把衣服穿好系好剑带上暗器这才轻轻出门。她外面还罩了一件大褂谁也看不出她是干什么去。

她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那乌鸦岭到底在何处走了一会儿愈来房子愈少就停住脚看路边有几家小店她走过去见是一个年有六十多的老头在那儿招呼卖东西于是先一抱拳才道:“借问一声这乌鸦岭怎么走法?”

那老人闻言面现惊惧道:“这位客人你难道不知道那乌鸦岭新近出现怪蟒之事?现在县里已把这山路给封死了不能走了。”

守容闻言面上假作害怕道:“这事我知道我就是问问这地方在哪儿别走错了。”

那老人才点点头道:“我说呢这可不是玩的。”

说着用手一指前面道:“往前再走三里路往左转就可看见那乌鸦岭了。山倒不高不知这东西由哪窜来的这几天弄得人人不安。”

铁守容连道谢谢就奔老人指处走去。那老人还在后面叫道:“喂小伙子你是怎么的?不想活了呀?”

铁守容回头笑道:“谢谢你啦老丈等我杀了这畜牲回头再请你客。”

老人吓得在后大叫:“回来喂回来!”

铁守容哪里肯听施出轻功绝技只几个纵身已来到那老头指处。往左一看果见远处有一座小山。心想这一定就是那内鸦岭了她初生之犊不怕虎加之以艺高胆大竟然一回身脱下大褂把它缠成个卷、一长身上了棵树。把这衣服先放在树上这才飘身下树往那乌鸦岭走去。

又走了十里路这才来到山下。果见山下贴有告示并且还有些绳网拦着路就听得身后一声喝道“哪来的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回头一看原来还有十几个人都是穿着公家的衣服像是官府中人此时正坐在一间预置好的小屋中面前放的尽是刀箭之类知道这定是奉命除蟒的官人。当时只好装着笑着走近他们面前向为之人施一礼道:“这几位官人敢是奉命除这怪蛇的么?”

那为的汉子约四十多岁赤红面堂倒像是会个三两式的人闻言道:“不为了这个我们来干什么?你年轻轻的往上走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你没瞧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房子里不敢出去?你一个人有多大本事敢往里闯?”

铁守容闻言含笑道:“小弟我自小随父捉蛇任何蛇蟒之类只要被我看到了就别想逃得开我的手去。新近听说此处闹蛇故而不辞千辛万苦远地跑来。既然有众位大哥在此那就不用小弟费心了。”

言罢转身就要口去。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身后有彼此议论之声接着就有一人叫道:“喂兄弟回来我们商量商量。”

铁守容这才装着无奈返回身来。就见那为之人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既是专门捉蛇之人那就别走了我们已苦了**天了一点成绩也没有如果你能设法除了那奖金我们情愿分你一半。你看如何?”守容笑道:“为民除害乃人人应尽义务奖金小弟是分文不取。”

这一下那伙人可高兴了就有的说请进也有的去倒茶把她待若上宾。那为之人才开始问道:“兄弟请把你那除蛇妙法公布一下吧。”

铁守容哪有什么除蛇妙法被人家这一问真给问住了不由脱口而出道:“你们派人去看只要看到了那蛇叫我就行了。”

众人不禁一怔心说“这是哪门子妙法?我们要敢去看也不躲在这屋里了。那铁守容本想只身前往但如今看他们一个个谈虎变色如临大敌心里也难免有点胆怯。心想不如借他们这伙人把那蛇引出来自己再见机行事;如今看他们对自己有怀疑之色不禁想出了条引蛇妙计当时就道:“你们派人去找两头猪把这猪用绳捆上一头穿过树拉到这屋里来到时候就把这绳子硬拉把那猪吊在树上这猪一痛就叫那蟒听到猪鸣一定会闻声而至不是给引来了么?”

那一伙笨夫根本连字也不识几个这一听都叫起好来有的说还是人家老弟行。有的还骂他奶奶怎么咱就没想起这个办法。一会儿就真弄了两头猪来按铁守容所说把那两头猪吊在三丈以外的一棵树上守容又分配了那些人等会儿那蟒出来了你们什么都别管就管用箭射它。一切都分配好了这守容才坐在小房中光等那蟒出来。

谁知那猪在树上叫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正自想若这方法不灵就糟了。就闻外面那放哨的一路跑一路大叫冲进这房中喘道“来了来了我的妈!可……可吓死我了这东西这么大……乖乖!”

这一来全屋的人都吓坏了就有人要关门。守容虽然也害怕但她到底身怀绝技比他们好得多。闻言起立略为紧了紧衣服抽回了剑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别怕有我呢!”然后回身问那人道:“你在哪看到的?”

那人才惊魂乍定地说:“我看到那家伙由半山往这边游过来全身红鳞有水缸那么粗乖乖!”

旁边那些人竟有的叫起来了。守容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们还来捉蟒呢这还没见呢就吓成这样。当时回头道:“你们记好我的话用箭射就行了。”言罢一蹬足就像箭一样窜出去了。

她可不敢大暴露身形一出来先找棵大树窜上去再回头看看那伙人竟把窗子门都关死了只留下一道缝向外偷看。

这时那猪正叫得厉害守容又往前窜了六七棵大树就看见那猪吊在不远的树上。突然她嗅到有一股腥气不由展目四顾”竟吓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离那猪不到两丈的山根下正游着一条红鳞大蟒”那蟒真有水缸那般粗细少说也有七八丈长嘴中红信乱吐好不惊人!

虽说这铁守容身怀绝技但到底出道未久似此怪蟒别说是见连听也没听过本想回去但自己来时已吹了大话回去无法交待再说这东西已在眼前自己还真不敢乱动。就见那蟒游过离猪约一丈处就不动了伸着那斗大的头望着那猪两腮鼓动频繁。那猪也怪此时竟也不叫了就见那蟒鼓了好一会儿腮突然张口喷出一股白气那猪挨着那白气一阵乱抖就不动了。随着见那蟒张口一吸那猪竟似箭头一样投入那蟒口中遂闻一阵乱嚼那约百斤的一只整猪活生生地被那怪蟒吞下如此又向那第二只如法炮制。

铁守容心想:此时不下手可就没机会了。见那猪正在怪蟒口中似咽非咽之际自己已由囊中拿出两只瓦面透风镖一抖手往那怪蟒双目打去。那蟒也是恶贯满盈正自享受美食哪料到有此一着就听到**两声。双目竟被打瞎直痛得那蟒吱吱地一阵乱叫全身窜起好几丈高尾鞭扫处树倒尘扬。石破天惊声势好不惊人。

铁守容侥幸得手不禁心花怒放一声娇叱腾身而起竟往那怪蟒处奔去。那蟒虽双目已瞎但听嗅仍极为灵敏此时正在痛怒攻心之际突听得身前有声竟负痛往前猛窜过来口中毒气狂喷不止。所幸这怪蟒双目已瞎目标认不准确这一头竟撞在那棵古树上只听得咯嚓一声那树竟自折断。那蟒没有扑到敌人自己头倒撞一个半昏一时野性大只见一条红影上下挥舞吱吱连声远近山石林木只要挨着就碎。

在红影之中还有一瘦纤身影上下窜动手中宝剑闪出一道青霞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端的美妙已极。那般官人在窗缝里直看得屁滚尿流有的胆子比较大一点的此时竟叫道:“伙计快看哪来的这么一只大雁呀!”

众人偎上果见那大雁时起时落在那怪蟒之中身边还带起闪闪青光。突见那雁儿一声娇叱从那蟒颈处腾起有六七丈高手中青光起处竟带起一条血泉。这时众人才看清哪是什么大雁竟是方才献计诱蛇之年轻人不由都喝起彩来。有的说:“恐怕这人是神仙投胎吧?”又有的说:“哪里像人?简直像一个云中雁嘛!”一时众人竟忘了畏惧三言两语把那铁守容敬若神仙一样。

且说那铁守容施出平生所学窜高纵矮手中剑见机就刺;但那蟒性极强虽身中十数剑犹自狂啸暴怒不已直累得铁守容香汗淋漓娇喘不已心想如此再斗下去自己非糟不可。此时见那怪蟒前身人立正在辨听敌人方向口中腥涎连滴不已。铁守容忽然现在那蟒前段上腹部有约一尺宽的一道白圈竟自收缩鼓动不已像是无鳞模样。心中忽然想到曾闻师父言道凡是千年以上蛇兽全身必有一处要害其它地方虽重创亦不至致命唯独要害处只需稍有伤害定可制其死命。心想莫非这白圈就是这蟒蛇要害不成?想到此鼓起余威双臂一振“一鹤冲天”拔起六丈来高往那蟒颈落去单足一挨那蟒背手中石雨剑转出一个剑花疾若电光石火往那蟒腹白圈斩去。只觉手中一软竟把那白圈划开了一尺多长七寸多深的一道大血沟。就听蟒一声惨鸣那蟒血竟喷了铁守容一身一脸。还没容铁守容二次腾身就觉身后极强劲风扑背。

好个铁守容在此千钧一之际竟然处心积虑。只见她手中剑朝上一举“举火烧天”全身向前猛一伏好一个“卧看巧云”式就觉手中剑一紧那蟒后下腹从剑上划了过去皮开肉裂腥血四溅那蟒身竟擦着守容头皮飞过。铁守容惊出一身冷汗再一摸头那帽子已不知何处去了露出满头秀守容见大功告成心中惊喜不已双足用力纵起想落·向对面怪石。身才纵起。就觉鼻端一阵奇腥再看周身竟被一层云雾罩住。知道是那怪蟒所喷毒雾吓了个忘魂失胆总算她见机停止呼吸否则早就毒身死。她勉强地站在那块怪石上仗剑而立见那蟒犹在地下横扫暴怒知道这是它最后余威。自己此时惊魂甫定只觉得一阵呕心连吐了两口知道已中蟒毒那蟒此时声势渐低最后竟自伏地抽缩不已。

就闻得远近人声阵阵吵杂锣鼓喧天那般差人也自屋中跑出离着那蟒有十几丈围了个水泄不通灯下照耀得通明。铁守容知道那蟒已死这才勉强提住气纵下山来就听见轰一声那人群竟把她围了个满有的跪在地下直喊她女神仙。守容知道自己此时头已露出不便再伪装男的含笑对那般人道:“你们万不要近这蟒当心那些毒液中人就无救了。”自己就觉得头一阵昏差点不支当时强咬着牙排开众人往回路上走。

正是功成身迟她勉强提着气走出这乌鸦岭也顾不得再去取那衣服。这时人声吵杂大街上人三五成群都往那乌鸦岭奔去。一阵满足的笑浮上了她的脸心想自己虽身受蟒毒生死未卜但总算为地方上除此大害虽死何憾?

看看那旅店已在面前她想着小梅不由一阵疾驰。那路上的人见一个少女全身鲜血披头散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一把剑不由惊态万状就有人从后喊:“那人就是力杀怪蟒的女侠云中雁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她身后己跟了成百的人这小店中人也出来了就听到有一声尖叫:“小姐你……可急死我了。”

那小梅竟从人群中扑出不顾血腥就要扑过来那铁守容此时神智已昏见小梅来了心中一松一跤栽倒口中还道:“小梅……你千万别……碰我当心毒。”

就有人把小梅拉住道:“这位哥儿千万别挨那蟒血方才就有两人用手摸那蟒如今手都肿了……”

小梅见小姐已昏在地下不禁放声大哭一面还挣着要扑过去……一面把帽子一把抓下口中还哭道:“我不是男的嘛叫我过去吧……”

这些人才现这两人都是女的。这会儿就来了两郎中站在铁守容面前想伸手不敢伸直皱眉。那小梅一面哭一面骂:“你是什么狗屁大夫嘛快给我姐姐医好要不然你们就别想活了。”

那大夫搓着手道:“先用水给她洗洗……”

就这一会儿见那铁守容已满脸红肿一张玉脸已胀得有面盆大小口中唾沫流了一地那小梅已哭得死去活来……正在闹得不可开交时见人群里走出一个老婆婆这老婆婆也有七十多岁她慢慢走到铁守容前用手拨开她一只眼慢慢点点头低声道:“还不要紧再晚一会儿就不行了。”说着回头对小梅道:“这位姐儿你就别哭了快过来帮我把她抬到屋里去晚了就不行啦!”

这时那拉着小梅的两人才放开手老婆婆脱下那件上袄外衫往铁守容身上一搭两只枯枝般的手往上一按一提就像抓小鸡一样地给提起来了。小梅捡起了地上的剑就往前领路。那两个大夫还在旁嚷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是大夫?”

那老婆婆闻言回头冷笑道:“凭你们这两块料还会治这病?回家歇歇吧!”

众人闻言哗然大笑那大夫弄个大红脸一面往回走嘴里还嘟哝道:“真怪!也不是我们要来的是你们请我们来的。真***!”

那老婆婆假作不闻回头对众人道:“请大家回去吧我老婆子这就给这位女侠治伤要不然大家一吵可就难说能活不能活了。”

大家这才散开了。此时那小梅犹自啼哭不已那老婆婆回头问道:“小姑娘这位女侠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伤心呢?”

那小梅哭道:“不瞒婆婆她是我们小姐我们自小一块长大的。她对我好我也对她好。”

那老婆婆叹道:“难得!”

说着话已来至房间那老婆婆把铁守容放置床上对小梅道:“快给我找枝笔来我开几样药叫茶房快去买待会儿就晚了。”

一会儿小梅拿来了笔那老婆婆运笔如飞须臾就写好一张药单对小梅道:“还是你自己去买吧要看着他一样一样包少一样都不行。”

小梅连忙拿过飞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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