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魁、大刚等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这几天来,黄历这里成了他们每晚必来的地方,虽然还是没有妞妞的消息,但看看珍娘的状况,安慰安慰她,也是聊胜于无。
何大魁和珍娘不仅四下寻找,还花钱请街头代写书信的老头儿写了近百张寻人启事在城内张贴,大刚则发动了车行的朋友贴告示,又四处寻找,左右不过是这些措施,黄历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报警了吗?警察局怎么说?”

何大魁苦笑了一下,说道:“在警察局倒是备了案,可听他们说,这么大的北平城,丢人的事情很平常,只要有人把走失的孩子送去,自然会通知咱们。”

黄历皱了皱眉,妞妞不是三岁小孩,她有嘴会说,如果是迷路走失,断然不会失踪这么长时间。那么就只剩下了被拐卖这一个可能了,警察局不负责任,等着有人把孩子送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去找人想办法,大家照顾好珍娘,别让她再乱跑了。”黄历站起身,连饭也没吃,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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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历的再次返回,令曾澈感到意外,但也觉得高兴。刺杀行动是成功的,详细的经过他却并不了解,问过已经清醒的何梦雨,她也说不清楚,而且在被追杀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她由于昏迷过去,也并不知道。

等到黄历说出寻找孩子的事情,曾澈很痛快地叫赵仲华去把巡长杜百升找来,然后再去跑各家报社,尽快登载寻人启事。又让赵伯华出去买了些酒肉菜肴,邀请黄历小酌。

黄历虽然有心事,挂念着妞妞的下落,可到底感情不象亲母女那样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加上晚饭也没吃,也就没有推辞,但他酒却喝得很少。

“黄兄,我要向上面报告此次行动的经过,可知之不详啊!”曾澈举杯示意,笑语相询。

黄历端起酒杯,轻轻抿了抿,以示礼貌,然后便将行动的经过完完整整讲述了一遍。

曾澈听得很认真,神情专注,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仔细揣摩。等黄历讲述完毕,才笑着说道:“身入虎穴,一击而中,战败追兵,全身而退,真是惊心动魄,令人赞叹哪!只是我还有几个小问题要向黄兄请教。”

“周兄不必客气,尽管问。”黄历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厌烦之色。

“我下午去了医院,何小姐向我说起,说黄兄的手枪能套上个小圆筒似的物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曾澈好奇地问道。

“哦,她说的是消音器。”黄历想到何梦雨藏东西的地方,不禁有些好笑,他解释道:“安在枪口上,能使枪声变得极细小,不容易让人发觉。”

曾澈点了点头,心中最大的疑问得到了解决,他试探着问道:“这消音器,可否让我看看?”

黄历的手枪和消音器都在身上,回家之后一阵忙乱,也没来得及放好。而且他的记忆还有缺失,并不知道这消音器对当时人来说,具有怎样的心理震动。

曾澈将消音器放在手中,翻过来掉过去地仔细研究,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曾经偶然听说,在美国有偷猎者会制造一种小玩艺,能使枪声变小,以逃避警察。没想到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且已经开始装备,美国的技术和工业实力确实厉害呀!”

黄历并没有听出曾澈的弦外之音,因为这消音器确实是美国生产的。

曾澈见黄历无动于衷,似乎没听见自己所说的话,他也不想刨根问底,弄得双方都不愉快。况且黄历早有言在先,失忆了,这是一个多好的借口啊!

“能借我研究一下吗?”曾澈很期盼地望着黄历,“两天,只需要两天的时间,我一定完璧奉还。”

黄历点了点头,他没把这件事情看得过于严重,只要不把消音器给弄坏了,他倒是真的无所谓。

曾澈大喜过望,愈发认为黄历是具有国际背景的人物,奉命暗中破坏日本人独霸中国的计划。当然,不管他是属于美国,还是欧洲其他情报机关,只要不是日本人那边的就行。如果真要搞清黄历背后的势力,那可就有些不识相了。

杜百升匆匆赶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黄历面对面的坐着。他的态度很平和,这也是出于职业的习惯。

要知道,北平的巡警并不威风,老百姓只有实在没有法子维持生活的时候,才会把子弟们送去拉洋车,当巡警或作小生意。当巡警是穷而文明一辈子:穷得要命,文明得稀松。

而且当巡警还是个要经常受气的工作,在北平,只要你穿着大衫,拿出印着官衔的名片,就可以命令他们,丝毫不用顾忌警律上怎么说。假如你有势力,你甚至可以打电话告诉警察厅,某天某时某分你要在街心拉屎,一点不错,准有巡警替你净街。

听过了黄历的讲述,杜百升沉思起来,好半晌才苦笑着说道:“照黄先生的说法,恐怕这孩子是被拐走了,想找回来,恐怕很难。”

“杜兄只要给我些指点,找到找不到,那就看天意吧!”黄历何尝不知道找个孩子如大海捞针,但总要尽力才能安心哪!

“百升,你是老北平了,应该知道很多常人不了解的秘密,黄兄的这件事情你要全力施为,甚至——”曾澈停顿了一下,用严肃的口气说道:“甚至可以动用组织的力量,我会向警察局施加压力,以便更快的得到线索。”

杜百升的面色郑重起来,曾澈既然这么说,可见他把此事看得很重,由不得他不尽心尽力了,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好吧,我就说些可能的所在,虽然有些困难,但总还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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