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持续的尖叫声在小小的电影院响起像是配合那电影的恐怖程度而极尽所能的尖叫出来。
这家电影院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算小成天播着比其它城镇晚一步的影片。年轻一辈早去台北闯天下这小镇上只剩下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当然也不乏少数胸无大志的年轻人;而月兔就是其中之一。

只见这小小的电影院里充满了月兔高分贝的唯一尖叫声没办法嘛!这电影院里除了几个老人坐在前头之外就剩她一个未成年少女要她不制造点音响难不成还让那些老人尖叫?太过无聊的下场就是到电影院来消磨时间外加泄心中怨气不趁此时尖叫又待何时?所以她用尽全力的大叫还不时补充水分瞧她隔壁的座椅上起码有一打饮料等着她。

只见前头几个老人回过头来一脸惊吓的表情电影里的剧情没吓死他们这月兔的尖叫声倒是先吓出他们的心脏病来了!

“阿兔你也来看电影?”抚着心口的福伯大声说着。

“是啊福伯!要不要喝红茶?”月兔隔空丢几个罐饮料过去。别看这群老人起码也有六十岁以上要论身手月兔可是佩服得紧。

“阿兔今天就你一个人来镇上?”这群老人一见有聊天的对象就连电影也懒得看了。反正今天播的是洋片他们压根儿就没兴趣。

“对啊!今天没事做所以来看看嘛。”

“胡扯!怎么会没事做?你们七仙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六个姊姊都有男朋友了你怎么不跟男朋友一起出去玩?”另一个寿伯加入谈话。

“没啦!我没啦。”

“什么没啦?在镇上谁不知道你们丁家出美女要说没有男孩子追不给人笑掉大牙才怪!”

这就是人怕出名猪怕肥更别谈一个小镇上风声传得有多快!若有自称第一目击证人看见某人受伤了只怕等传遍小镇时这某人已经被传成出殡去了!小镇就是这样人家不要事实反而把流言当宝。尤其镇上居民都知道丁家六女差不多全推销出去了怎可能只剩七女还窝在家里霉连个知心男友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啊?

丁家一家都是女孩子。最大的已出嫁最小的刚从高职毕业很平凡的一个多产家庭唯一称得上不平凡的大概就是月兔五岁那年会被人绑架过吧?

其实说绑架只是丁家人的猜测。当年月兔自个儿在三合院的庭院前玩耍玩着玩着人就不见了本以为她到小镇上玩可是日落西山却还不见踪影。他们在小镇上挨家挨户的打听就是没人见过小月兔丁家人这才慌了连夜召集亲友——实际上是小镇上所有的居民全放弃睡眠跑出来寻人。因为小月兔的满月酒可是每个人都去喝过的倒不是说丁父在当地有多德高望重而是因为在这不过几百人的小镇上每个人在街上遇到了都会热情的打招呼。没办法嘛!谁叫镇小人少大伙儿都熟得很。

所以那晚全镇居民一人一只手电筒彻夜不眠的搜寻小月兔最后还是镇上的男孩子在小镇东边的废虚里找到她。据说当时小月兔正十分香甜的躺在里头睡觉怀里还抱着一个珠宝盒上头刻着一头老鹰底部的花纹隐约可见是三朵未开的荷花。这本也没多稀奇更奇的是事后丁父问及小月兔怀里的珠宝盒从何而来她又是怎么跑到废墟里去的?这小月兔唯一的答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她是不知道嘛!她唯一的记忆就只有在前院跳房子下一刻就醒在丁母怀里。至于其中十几个钟头里到底生过什么事她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当时丁母要将那个珠宝盒交给警方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月兔就是很坚持的要留下它。丁母不肯她就哭;丁父她骂她就闹反正才五岁而已就已经把女人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全学会了。总之到最后丁父拗不过她只好把它给偷偷留了下来。不过说也奇怪自从留下那珠宝盒后自幻体弱多病的她不但身体逐渐恢复健康而且还成了小黑炭一个。

小小的个头蜜色的皮肤一张瓜子脸上镶着大大的眼睛算不上漂亮那型。丁家的女孩子共有七个个个像是芙蓉出水漂亮得连邻镇年纪相仿的男子都跑来追求唯独她丁月兔活像营养不良的干扁四季豆。都已经快二十岁的人了六姊的追求者竟然还拿糖哄她吃!这算什么?难不成要她当一辈子的大儿童?一辈子让人拿糖哄她?

要怪真该怪丁家二老!

倒不是说怪丁母把她生得平凡、生得普通该怪的应该是丁父。丁家七个女儿依序排列分别叫:丁美女、丁仙女、丁嫦娥、丁如花、丁西施、丁芙蓉每个都是上乘美女级独独她例外——出生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月圆之时正是老爷遥望月亮吃月饼、拉肚子的时候。所以呢想当然尔嫦娥已经让老三捷足先登了总不能用吴刚、桂树之名嘛!所以名副其实的“月兔”之名自然落在她身上。想当年老大出生的时候丁父看见身边美女护士灵机一动才有今日丁美女之名;而当年电视正在播“西施”所以老爷自然替甫出生的老五娶了这名;没办法!这是丁父的习惯。

反正自知与美女级人物无缘也不见什么追求者所以求学时期月兔也不怕晒伤宝贝肌肤每天都骑脚踏车上学晒了个黑炭脸就连现在每天无聊到小镇唯一的电影院去打时间她都穿条牛仔裤直接跳上脚踏车就往电影院骑去。

偏偏今天一大早老妈再三叮咛她:

“说什么你也得去接你的干哥要是不接你老爸会生气的。”

“那关我什么事?”月兔很气愤她的时间被剥夺。实不相瞒那所谓的干哥就是当年追求六姊拿糖哄她的男人。

“妈要接他可以叫六姊去干嘛叫我?我还有事要做耶!”

“你有什么事好做?”丁母白了她一眼。“还不是老往电影院跑!养你这么大好歹也该尽点孝道不会连老妈的话都不听吧?”

“六姊呢?”月兔气呼呼的说:“她跑到哪里去了?旧情人回来她应该跑第一才能感人啊!”说不定她还可以拍照留念顺便寄去参展其感人肺腑的样子搞不好还能拿个冠军回来呢!

“傻孩子。”丁母拿铲子轻轻敲了她一下。“现在你六姊有男朋友了小心被你六姊听见找骂捱。”

“好我跟他又不熟!”

“人家可是你的干哥怎么会不熟?想当年她还买糖哄你对了!这几年你生日他不是都有寄巧克力过来吗?还说不熟?人家胤伦可是很疼你的。”

她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成天送我巧克力八成他想旧情复燃……不对当年是六姊甩他的应该是要找我做和事佬。妈!你有没有跟他说六姊有男朋友了?”

“有啊我暗示他好几次了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那他还回来干什么?”月兔很不满。“不是听老爸说他在台北闯得不错吧?虽然这里是他的故乡但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他回来度假啊?”

丁母突然神秘兮兮的靠近她用很兴奋的口气对她说:

“前几天我听见你老爸跟胤伦通电话。好像他这次回来是想找个老婆唷。”

“八成是想跟六姊旧情复燃啦!”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是我的命令你不听就不要给我回来。你干哥坐下午二点的火车没有看到人我是不会让你进家门的啦!”丁母很豪爽的将月兔以及那辆破脚踏车踢出家门。

这哪有天理嘛!

竟然有母亲会为了一个外人赶女儿出门!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她才到电影院消磨时间外加出出心中积郁的闷气。看看腕上的表也差不多一点半了该去火车站等人了她今晚还想走进家门吃晚饭呢!就算再怎么讨厌他还是得去接他。有什么办法呢?

“阿兔听你阿爸说今天阿伦要回来是不是?小镇上传来传去就是那几句话一有新闻每个人都挂在嘴上!其实这本也无可厚非但一谈起那个“干哥”她就是很不爽。

“是啦。”月兔尽量挤出笑脸“看看时间我也该去接他了。福伯、寿伯、禄伯下回有空再聊我先走了。”她赶紧溜出电影院也不管这电影是否只上演到一半。

反正他来关她屁事?只要避不见面总没错吧?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讨厌他她也说不上来。唯一能摆上台面的理由大概就是:他是第一个在她十三岁以后还当她是无齿儿童似的拿棉花糖啊、麦芽糖什么的来哄她;干脆当她是个婴儿拿奶拿来哄她不是更省事?

该死!反正她就是讨厌他。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瞄了一下表月兔很不耐烦的换了换重心火车误点让她足足多等了半个钟头。也不是说她没有耐心只是要去接一个讨厌的人又要她像白痴一样站在月台上等如果不是十分有肚量的人只怕她早就掉头走了。不是她不等人是他先迟到的。

记得第一次见而朱胤伦大约二十一岁左右是时下一般高高瘦瘦的男孩听说在他十二岁以前是住在这小镇上后来朱家举家北迁一直到十年后才随着一帮朋友回来度假顺便寻访故乡——这是他自己说的她可是不这么认为。

也就是那时候他现原来在这种小镇上竟然还有像六姊那般芙蓉出水的美女自然卖力追求外加讨好她这个小妹不时送送她糖果什么的十五岁那年还寄来芭比娃娃。天!他到底以为她是几岁?六、七岁的小孩子?还是没断奶的娃儿?简直是笑死人了!若不是当年老爸看他这么疼她干脆顺水推舟的要她认他做干哥说什么她也不会把他当作亲人看。要认他做干哥倒不如认一头牛!她忿忿想道。如果当年老爸知道他疼她是有目的的大概就不会叫她认他做干哥了吧?

其实她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深。那个年纪正是在忙着和青春痘作战的日子哪里记得六姊的男朋友长得是一副蠢样还是什么样子?反正是人就是了!她拚命回想:他大概有一对浓密的眉毛她记得当他得意洋洋的时候那对眉会微微上扬。嘴巴嘛好像略为宽厚记得那时老妈还说他这种人不会薄情寡意要她多看着点;还有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也跟着笑似的总是弯起来很少看到有男人笑起来是这种样子像是心无城府似的!根据这些记忆应该可以认出他来……

好像就是他耶!

月兔蹙起眉很努力的望着站在月台上的男人——刚才太过沉浸在回忆里这才现原来火车已经到站了幸亏这站下车的旅客少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个找法。

只见那男人四周张望了会儿月兔甚至还来不及躲起来眼尖的他就看见月兔站在柱子旁于是马上大步朝她走来脸上还挂着一副虚伪至极的笑容。真可惜要是她动作快一点赶紧溜掉说不定他没见到有人来接他一个火大搭下班火车回台北最好!

“月兔妹妹?”他扬起眉站定在她面前。虚假恶心的温柔声音差点没让月兔跑到就近的化妆间去大吐特吐。

他以为他是谁?竟敢叫得这么亲热!

“月兔?”他等待她的答覆。

她微笑点头以同样的虚假回应他。

“我是。你就是胤伦哥哥吧?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能认出我来。”她喊他名字的时候鸡皮疙瘩掉一地。

“每年你生日的时候干妈总会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给我。”他笑着揉揉她的头。“你个儿最小却老站在最后面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你呢!”

看不见最好!难怪老妈每年生日总坚持要照一张全家福原来是专门寄给他。老妈干嘛这么费心费力?只不过是个干哥而已又不是将来的六姊夫难不成老妈真以为六姊会回心转意?

想到这里月兔偏着头这才仔细现到——

原来这朱胤伦长得还不赖。十年前那种高高瘦瘦、活像竹竿的模样早不复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肩、修长有力的腿。要是他一个不高兴一掌朝她打来八成会像是打苍蝇般轻松俐落不留痕迹所以她最好小心点谁知道十年前笑口常开的男子如今会变得如何?也许暴躁易怒也不一定……

“丫头在想心事?”

“没有。我在想你的行李呢?”

他晃晃左手拎的背包。“这就是啦!”

她眯起眼。“老妈说你打算度个长假。”

“是啊。”他顿了顿墨镜后的眸子停驻在她的脸蛋上。“丫头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嗯?”

“生气?”她无辜的睁大眼。“怎么会呢?你是我干哥嘛!就算你曾经把旱鸭子的我丢进水里害我喝了好几口水还让我从脚踏车上一路摔下河堤我都不会计较;更别提你让我从树上摔下来了!老实说虽然躺了几个星期不能走路不过我是那种不会记恨的人我连到底生什么事都忘个一干二净了又怎么会记恨呢?”

忘了才怪!朱胤伦不禁苦笑。

要真忘了她还能一字不漏的全说出来?光瞧她一脸虚伪可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旧仇未忘恐怕连新恨也一块儿加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几年两人一南一北还不曾见过他怎么可能又做出让她怨愤的新仇来?在电话里干妈还说这月兔对他寄来的巧克力、糖果什么的全置之不理还干脆丢给家里养的小猫小狗吃!就连他一个大男人去百货公司当着收银小姐怪异的眼光所买下的芭比娃娃都让她拿去压箱底了这还会像是不记仇的样子吗?

尤其当他步出月台时看见那辆破旧脚踏车他开始怀疑月兔恨他的地步恐怕比他所预料的深多了。

“上车吧。”

“上车?”

“喂虽然你在台北住了几年但也不至于听不懂中文吧?”挡着骄阳她眯眼看着站在阴影下的胤伦。

“你载不动我。”他坚持光看她那副小个头要真能推动他一步他干脆直接跳河还来是快些。

“谁说的?上回六姊的男朋友还是我载他过去的……”她一时不察说溜了嘴很小心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孔。“你——知道了吧?”

“听干她提过。”

她一步当二步跳过去很豪爽的拍拍他的肩。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世上又不是只有六姊一个美人儿。”她顿了顿鼓励他道:“不是我偏心说实话你比李大哥强多了!是六姊没眼光不然现在你就是我六姊夫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初你强悍一些说不定六姊就不会被抢走了。”她的安慰词还真有一套说到最后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不过看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月兔开始怀疑他是强装出来的。六姊在他心底一定还很重要要不然他才不会强迫自己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股无由来的刺痛像是利刃穿过她的心脏让她一时呼吸停顿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当然没事啦!别说我没警告你六姊婚期定在十月现在李大哥每到晚餐时间准时到家里报到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转身就往脚踏车走去。

而他侧朝附近的杂货店走去。

“喂!你干嘛?”她叫不住他只得等在外头。

她早知道她不会如此这般顺利的接他回去。若是他对六姊还是有情今晚可有好戏看了!单单看这三角关系就比电影精彩多了最重要的是连票钱也甭付多省钱啊!也许还可以拿去年生日时老爸送的V1来个全程录影去参加某节日甄选保准得第一。

不过单就现在的朱胤伦来看实在是比李大哥强多了。李高泰生就一副老实相文文弱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来就会被吹跑。难怪常听三姊说现在台湾健康有型的男人是拿着手电筒也找不到几个!而这所谓健康有型的男人大概就是指像朱胤伦这种男人吧?

正在想着时朱胤伦已从杂货店中走出来了而一顶草帽就这么盖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一拉起帽子就看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丫头南台湾的骄阳我可是领教过的要是没顶帽子遮阳只怕还没到家你就已经中暑了。”

“才不可能——”见他迈大步朝脚踏车走去她不得不卖力跟上前。“我住在这里好歹也有二十年了早习惯了。”

他耸耸肩横着把背包放在前头的菜蓝里。“丫头上车。”

“你坐错位子了。”

“没错你坐在后头。要抱紧唷!十年没骑过脚踏车要是害你摔下去我可不负责。”听那声音还含着隐约的笑意好像中了什么特大号的头奖。

八成是悲伤过度了她想。最好此时还是不要违背他的意思免得一把菜刀追着她跑也未可知……菜刀?对!回头要叫老妈把水果刀、菜刀反正只要是尖锐物品全给藏起来以防他一个眼红不但拿刀砍六姊说不定连她一家子都给砍死了那可就惨了!

“丫头又在做白日梦了?”他捏捏她的鼻头。

“大哥我二十岁了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她白了他一眼脸上还无缘无故的泛红呢!难不成真让他给说中了?想想这里的太阳还真毒也许她是中暑了也不一定。

“我知道。丫头上车吧。”

她不情不愿的坐在后座。

“抱紧啊!丫头。要是受伤我可没办法向干爸交代。”墨镜后的眼睛似乎闪闪亮让月兔的心漏跳了一拍令她怀疑她的心脏是否有问题?难道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心脏病?一整天下来一颗心不是狂跳不已就是突然停摆也许明儿个应该到诊所儿去瞧瞧要是得了什么绝症也好趁早写下遗书以免抱憾离去——

一个震动吓得她不得不抱住他的腰免得摔下去以至于她没现前头的他嘴角正泛起笑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眸——

正是老谋深算的得意眼神。



预料中的大战并未如月兔所以为的迅开战。

当两个男人见面的刹那六姊略为尴尬的笑一笑后胤伦只是大方的伸出手向李高泰自我介绍一场原本预计烟雾弥漫的战争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亏她还拿着一架V1在他们身边打转期盼拍下一些精彩画面可惜六姊只是暗白她一眼而那姓朱的干哥只是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就迳自跟老爸、老妈说话去了。

“死小兔!你是存心讨打是不是?”晚餐过后丁芙蓉拉着月兔到厨房说话留下男人们在客厅谈天丁家老妈则上楼替胤伦换上新床单、新枕头。至于其他姊妹早远嫁台湾各县市去了。

“六姊你拉我来厨房就是为了这件事?”月兔刚洗完澡换上一件圆领T恤一条百慕达短裤湿湿的头还编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就像是个国中生。

“你少装没事样!”芙容狠狠的拧她一把让月兔哀号一声。“晚餐前你拿V1在客厅里晃来晃去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想拍一些精彩画面喽!难得三巨头会聚一堂如果不留下一些珍贵画面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啊?”月兔很无辜的说道。

从小她就被迫学会说谎而面不改色。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姊姊们的男友多如过江之鲫有一阵子还编号登记见了人就对号喊人看见二号人选登门拜访还不能说姊姊跟一号人选出去玩要说参加社团什么的。所以从小月兔说谎可是脸不红气不喘也不认为说谎有什么不对善意的谎言嘛!

“什么珍贵画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兔我跟你可没仇你也不必这样报复我吧?”芙蓉一想起先前幸灾乐祸的月兔就有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让高泰很没面子?”

“追求你本来就要具备厚脸皮的神功嘛!”月兔眨眨眼。“再说既然李大哥就要成为我的姊夫了起码也得先适应我的幽默感。”

“死丫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老爸、老妈亲生的。芙蓉咕哝着把一肚子气泄在碗盘上。

“是啊。”月兔很惋惜的说:“十岁那年我还特地偷看户口名薄计划去找亲生父母没想到我还真是老爸他们生的。”

“你不是说真的吧?”芙蓉当她在开玩笑。

“再真也不过了。六姊你对干哥有没有死灰复燃的感觉?”月兔好奇问道。

“你想干嘛?我可先警告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对高泰可是一心一意如果你敢乱来看我敢不敢切断姊妹关系?”

说也奇怪丁芙蓉当年好歹也是学校公认的第一美女同时也是小镇上认同的美女每年游客来到小镇上总会对丁氏姊妹投以惊艳的目光——除丁月兔之外。她的追求者可是大排长龙其中也不乏出色者偏偏丁芙蓉就是看上了长相平凡、身材中等的李高泰。第一次介绍给丁家人的时候月兔还以为天上下起红雨来。这可不是她夸张实在是从十二岁起就有不少被围堵经验的芙蓉——所谓围堵就是每天总有人守在校门口、丁家门口反正常出常入的地点都有不少痴心男子守候着。而芙蓉每每受邀出去玩对象不是相貌出众的就是高大威猛的;很像现在的朱胤伦所以七年前李高泰出现时她实在不看好此人前景。不过令丁家人跌破眼镜的是这段感情非但没因时间转淡反而在今年十月就要下嫁于此男子可惜偏偏此时又出现了朱胤伦这号人物。这种复杂精彩的三角关系实在让月兔看得目不暇给恨不得每天守候在这三人身旁静观其变。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见了那姓朱的后一想到他与六姊旧情复燃她的胸口就不太舒服像是经过猛烈撞击之后又归于停摆的地步。

“丫头又在作白日梦了?”不知何时朱胤伦站在她身后拉拉她新编的辫子。

芙蓉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你进来干嘛?要是让老妈看见一定又唠叨我们让男人进厨房来。”月兔看见他又恨又喜的这种经验还是头一遭。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收礼物时间到了。”

“收礼物时间?”

他点点拉起她的手朝客厅走去。

“丫头你不会以为我带两串香蕉来吧?”

她蹙起眉。“我不是小孩子了要是你以为可以收买我那可轮到你作白日梦了。”她低语本以为会在客厅停下不料他竟没停下之意而那丁父和未来姊夫正朝着他们别有用意的笑着。趁她还来不及转过念头竟然让他给带出门外去了。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胤伦深吸口气。“这里的空气不错。”

“比起台北是不错了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说好话我劝你死了心算了六姊就要做十月新娘了你要是敢从中作梗丁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胤伦笑了笑打量着她。“丫头有没有听过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她已经把他当神病看待了。

“现在我打算向这只漂亮的天鹅求婚。”他微笑道。

她愣了愣情绪不由自主的陷入低潮。

“你——是来求婚的?”

“十年的时间我相信应该够她准备了。”

她微张着嘴迅盘算小镇上待字闺中的少女。

“丫头难道你没话可说吗?”他扬扬眉说道。

“我?我很——吃惊。”她结巴起来。“我以为你只是来度个长假就回台北。”天!为什么听见这消息她会难过得连话也说不完整?莫非是为了将来没好戏可看?

“丫头有没有谈过恋爱?”他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没有。”

他松了口气说道:“二十岁应该是可以谈个恋爱的年纪。这镇上应该有不少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是有不少不过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女也不少你问卷调查啊?”

不是她自卑实在是谁会喜欢上一个貌不出众还像个黑炭的女孩?再加上她没有那种恋爱的心情所以至今仍没有一个喜欢的男孩。

“我总得问清楚有没有第三者的存在。”他对上她略微困惑的眼光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既然你没有追求者我也安心了。”

“我以为你打算求婚的。”

“我正在求婚你看不出来吗?”

月兔不解的回头看看:没半个人——

“但这里没有人啊!”

“除了我之外这时还站着一个人不是吗?”胤伦很有耐心的说看着月兔绕着他一圈仔细看看方圆百里之内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望眼镜八成她还会贯彻到底的瞧瞧这镇上还有哪个人不要命的站在街上。

“你一定有近视眼要不就是乱视哪儿站着人了?”月兔就只差没跳进池塘里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躲在里头。

他长叹口气无奈的托起她四处张望的脸蛋。

“丫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了。”

“我?”

胤伦这才现——

原来这小妮子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他不禁苦笑连连。

“傻瓜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在向你求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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