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早杨明便南下。
阿宝也了个早送走了杨明想了想还是先到兄长那儿好了。

虽说这二日偶尔到兄长那儿聊天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是指他俩。但仍是兄长嘛!还是联络联络感情的好。

于是乎来到客房轻敲了敲门还没得到里头人的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朱霁月正擦拭手里的软剑。

他一见来人眼一冷——

“是你。”

“当然是我。大哥打咱们兄妹俩相认你还没说过十句话呢——今儿个我是想听听爹娘的事。”

“你的婚期将近不同那杨明一块准备吗?”

“他有事出远门了。”

朱霁月忽地眼好杀机沉声问:“他———出远门了?”

“是啊!”阿宝拉了个凳子坐下照实道:“他说广州那儿的产业出了问题定要他去不可。”

朱霁月正眼瞧了她一会儿知她所言不假若不把握此次机会只怕下回……

“盛武文待你可好?”他忽地问深沉的黑眸盯着银似的软剑。

“你是说义父?马马虎虎啦整日喝个半醉要不是我捉猎物拔野菜回来他还不知要吃饭了呢!不过义父的手艺好得很其中以‘叫化鸡’为最大哥你会吗吗?若是不会改日我弄给你吃。”

“他——不曾告诉你身世?”

“义父连个屁也没告诉我。”顿了顿吐了吐舌想杨明“娶妻当娶贤”的条件。她怎地说粗话了?

瞧一眼兄长看他不以为意才又继续说道:“义父整日嚷嚷天理不彰的没王法什么的还老说对不起霓影什么的。”见他脸色有变好奇道:“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识得。”语气候地冷硬来;“你的命是上百条人命换来的活了一十八年也该活够了。”

阿宝一呆瞧着兄长可怕的脸色问道:“上百条?可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家上下只有二十余口吗?”她是不怕他的。没什么好怕的啊!既是她兄长就不会加害她的。

朱霁月冷哼一声道:“当年不仅咱们家遭此横祸那盛武文全家共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为了护佑你平安逃离皆死于非命;一百一十五条人命**有六十六条不得全尸。当时盛绮月虽尚未出世可一尸二命这其中的罪孽又岂是你一人能背负得了?”

阿宝被他激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大哥义父——他一家上百条人命全因咱们而死?”难怪义父终日郁闷借酒消愁原来另有一番波折。

“不是咱们只有你。”他忽地站起摸着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左手持着的软剑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目。

“只有我?”她不信

“只有你。”

在屋内政了几步忽地转身眨眼间软剑直通她的喉间始终半垂的黑眸里写满仇恨。

“你不该独自活着!早在当年上百条人命为你而亡的同时你就该死——你的命不该是你的该是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冤死换来的!倘若你一日不死只怕盛家冤魂一日不得安息!”那语气中的很意是无法隐藏的。

他恨她!

阿宝一双美目闪了闪低头瞧架在她喉问的剑尖再看看盘据在他脸上的狰狞神色仍是不解——

“大哥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我只知受人家的恩就该报答这可是义父数我的。既然盛家的人为我而死我们就该想个法子好生报答他们才是。”她是压根儿没把喉前的剑给放在眼里。

“你要如何报答?”

阿宝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只好问他如何报答义父一家于的恩情才好?”

“该一死以慰盛家无数冤魂!”

她皱起细眉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你是要咱们兄妹俩一块自杀啊!”

他的眼里闪过怒火。

“只有你该死!”

阿宝古怪的瞧着他。

“大哥你挺不公平的。既然义父一家于是为咱们朱家而死照理来说应该是你这为人兄长的大哥先自杀才是。虽然我接触俗世未深可也懂长幼有序的道理这还是义父教我的。念书就是有这好处不容易让人骗。既然咱们要报恩你该先死才是。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没人为你收尸。”

再顿了顿服里闪过一抹淘气——“大哥你自杀后要是见到义父告诉他可不是我不报恩。朱家有一人报恩就够了。至于我就留在世上每逢初一、十五为你们上香也好度你们是不?别以为我不够义气其实算来算去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反正你要是自杀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会哀痛欲绝可我要自杀了那你、月儿姊姊、小渔儿一定会难过的说不定杨明也会掉一二滴眼泪。与其大伙儿难过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

“住口!”他不得不停否则难保她再这么胡乱说个没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上市场论斤叫卖鸣?

盛武文为避仇家追杀隐蔽山林十八年为的就是保住她一条命但盛武文可知他教养出了什么样的女子吗?

她——到底是太过愚蠢或是聪慧过头存心避过这话题?一思及后者朱霁月反倒用另一种眼光打量她。

连剑在喉间她都不怕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眼一眯抖了抖软剑收回腰隙。

“大哥怎么?你不想自杀了?”

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歪理倒是一堆。”

“倒也不是歪理。”阿宝认真地回答:“所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做人该向前看。咱们是欠义父的总有一天定会偿还。若是以死来报答义父那一百多条人命岂不白死?大哥我可不希望你同义父一般整日尽是喃喃自语过往的惨事。”顿了顿再道:“我同你相处这些时日知道你乎日虽不爱搭理人可心地也其挺好就是记住过去的事不好。大哥你可知大多的英雄英年早逝全是因为他们太过在意以往的事了你可千万别重蹈复辙才好。”

他瞧她半响。原来这丫头倒也不笨难怪那“赏金猎人”会瞧上她

无论如何她是该死的。

“话人人都会说。你一生无忧无虑又岂能知道那惨遭灭门之祸的苦?”细小的梅花房已然滑入指间随时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他——算是豁出去了!

今儿个就算杨明会追杀他至天涯海角他也要将这丫头送上西天。

心意一决对准她的死穴正要出暗器哪知一一

阿宝忽地跳下椅子二步拼作一步地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义气地拍拍他的肩。

“大哥我从小跟着义父生活不知你的存在自然也设法子照顾你。可如今我知道你了是绝不会抛下你独自去享乐。”说完拉起他的右手将贴身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他冷然地问。

“铜板啦!”她扔给他一个“你很蠢”的眼神。“大哥虽然我下山末久但也知道在这社会是要这玩意儿去换东西的。当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该是快活的时侯里头还有娘的遗物——上回杨明硬讨回你身边的那一只金饰是说什么也不公平。这对金饰不该我一人独有如今你既然是我兄长就该一人一个留作纪念是不?”

见他一脸呆楞的神色阿宝再补上一句:“将来你娶妻时也可作定情之物再不然将来若是没钱也可拿去当铺换银两啊!”这般小声应该不会让九泉之下的娘亲听见吧?

对于娘亲的遗物向来不是看得很重反正心里缅怀就够了。如今大哥又没工作自然身上是没半文钱娘亲若是知道也该意她的作法——就算是不同意也管不着了不是吗?

朱霁月瞪着荷包里躺着的一只金饰。

“这是你娘临终前托交于你的遗物。”

“如今是咱们的娘。我有你就该有。别一副感动的样子从今以后只要我有的东西你一定会有的。”

他盯着那只尊贵的金饰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低语道:“你以为这便能弥补一切?”正要扔金饰忽地瞧见她坦率信任的目光。

盛武文将她调教得多好!她的性格单纯而朴实不知人间险恶倘若一日她知道他有杀她的意图还会待他这般好吗?”

一思及盛武文嘴角一冷硬是狠下了心杀她。

撇过头不去瞧那坦荡荡的美目怪就怪她不该为盛武文所救不该出生在这年代。

梅花镖正要激射出忽地窗外“叮”的一声那暗器穿进纸窗而来打掉他手里的的梅花镖——

阿宝一瞧那地下的杀人暗器再瞧瞧朱霁月杀人似的神色竟没多大惊讶。

“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岂是大丈夫所为?若还有一丝武者风范便出来同我斗上一场好领教领教朱兄的厉害。”说话的正是仇似海。敢情早待在外头静观其变了。

朱霁月冷笑一声——

“想来今日不杀那姓杨的手下是定然动不了你半分毫了。”心中颇为纳闷这阿宝竞半声不吭好似早已知道会有这种事生……

心神一凛!难不成早巳布下此局?

若是如此好歹也要同他拼上一拼最多同归于尽便是。

主意一定轻轻一跃穿破纸窗来到庭院瞧见仇似海正立在那侯着呢!

朱霁月冷笑一声——

“怎么?那姓杨的不敢出来吗?”

“对付你我一人便足够了。”仇似海淡谈说道。

语毕也不知是谁先出手的就见阳光下软剑光芒刺目暗器齐飞撞击声不纵于耳。

阿宝飞弃出来瞧他们打很难分难解急忙大嚷:“仇大哥可别伤我兄长——”语气忽地一顿听见后力有人欺近回一望呆了一呆脱口而出:“杨明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处理杨家产业了吗?”

那杨明一迳地笑着倒也不说话走向她几步。

阿宝本想跑到他面前要他劝那二人别再厮杀可一瞧杨明的神色却又退了几步。

这杨明——好陌生啊!

说是陌生倒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俊美潇洒的容貌是天天见惯了的可那眉间的神色煞是古怪像是……有些阴森。他的笑容不该是这样的平日他虽不正经的笑她可那笑容不该是如此;说不出那感觉像是没有感情也没……是啦!那杨明平日笑时那嘴角是往右扬而眼前的杨明笑是笑了可笑容中没有温情嘴角也是皮笑肉不笑

见他上前似要抱她阿宝连忙再退几步。“你是谁?”脱口问出后阿宝惊愕地愣立当场!

他明明是杨明啊!怎地她这般傻气还问他这种问题?

哪知此话一出那跟前的杨明服一冷露出藏在袖中的巴就往她这里砍来——

阿宝脸色一白不敢相信他竟要杀她!

“杨明你是怎么啦?”匕迎面而来她是闪也不闪压根儿不信杨明会这般待她的。

“怎么啦?死在未婚夫手下也该瞑目了!”那出自眼前杨明嘴里的声音竟是陌生的男声!

“纵然她有百般不对我也决计不会伤她更何况是你呢!”人影一闪一手将阿宝搂进怀里一手拂袖甩去那致命的巴。

阿宝才听耳熟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就现自己让人给搂了定睛一瞧身旁的不是杨明远会是谁?

那……抬头瞧去眼前的不也是杨明吗?

这……竟有两个杨明?

“你……你没南下?”跟前的杨明低声咆哮是亲眼看见他坐进马车离开的又怎科到他转眼间即回?

“若不假造机会只怕你们还不敢找上门来。”杨明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大内高手倒也天真想我杨明怎会瞧不出你玩的把戏?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倒也可以饶你一命”

这下可让阿宝认出谁是杨明了!那狂妄自大的口吻——还有那搂人的方式是非杨明莫属——

“他怎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她问身边的杨明认定了他才是真正杨家少主人。

杨明轻轻一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你若喜欢改日教你这易容之术便是。”不巧得很年少时是曾学过浅薄的易容术说是浅薄也其是自谦之词。

不然“赏金猎人”又岂能在江湖上缉凶捕盗?早让盗匪画了像各自去小心防范了!如今江湖上有人言那“赏金猎人”是女儿身有人说“赏金猎人”是瞧不过眼的流浪汉更有人说“赏金猎人”正是代天巡守的官员可偏偏没人怀疑到他头上——这其中易容术功不可没。

“你——是怎么现的?”那男子自认行进隐藏得当。

“有胆子在杨府前招摇的乞儿不多你就是其一。以为脸上弄了个大毒瘤便没人敢瞧你一眼了吗?可不曾见过哪家乞儿见了施舍的银两非但不感激反而无视那银子让其他乞儿抢走。”语毕瞧那男子眼露杀机赤手空拳的使扑了上来。

杨明倒也不以为意只朝阿宝笑道:“想不想跟我习武?”

不等阿宝回答竟借力使力借着阿宝之手用力朝那男子的脸上拍了两掌。

鲜红的五爪印清楚地烙在那男子脸上!他一怒便又扑了上来想先将阿宝给杀了!这杨明倒也不怕当下一搂阿宝腰际逼得她非躺在他怀里不可;腿一离地正巧到那男子的麻穴——照理来说阿宝是丝毫不道武功就算力气大得出奇比起懂武之人仍是差上一截就算踢到麻穴对方也不见得会有感觉。那男子冷笑一声才道:“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小娘们便能对付得了大内高手?那我岂不白混了数十年?”正要再找间隙攻击那扬明哪知“嗤”的一声心突地一沉——

正是杨明手一弹一颗小石子朝他麻穴击来!

这男子好歹也是大内高手没有三两三又岂敢来杨府杀人?听那器飞得急快一时心急只好徒手去接——

然后就听到他惨一声那鲜血溅到青衫上!原来是那小石力道极猛瞬间穿透了他的掌心直接打中那麻穴。那男子身子一软只得跪了下来。

阿宝当场看傻了眼!

可还来不及反应那身后忽地撕裂她暗叫不好——

“仇大哥和兄长还在打架呢?你快劝劝他们——”

仇似海一掌击向朱霁月一手直朝他手臂抓去哪知朱霁月在因顿之中使出同样掌法以致二人互相撕下左右臂的衣袖各中了一掌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谁都不重要跟前只要杀了那小公主!”那中了麻穴的高天易大叫道。

朱霁月浑然不觉他的命令只瞪着那仇似海道:“是谁教你盛家拳的?”

仇似海也以同样震的眼神望着他道:“这句话该是我问!”

朱霁月待要再询问忽地瞧见仇似海左臂上的齿痕!想起当年娘亲混着血水狠咬他手臂一口告诉他那是亲人相认之物言犹在耳却已勿勿过了十八年!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望见到亲人哪知……

“你的齿痕——”仇似海也觉朱霁月右臂上的齿痕正是先前二人互撕衣袖露出来的。

难道……

二人怔怔相视一时之间那回忆尽数褪回……盛家道人屠杀小弟被藏在床层之中母亲身中数刀而死……盛家长子被砍了一刀以为死去……

“你……是绮官?”朱霁月沉着声问语声又是颤抖又是期盼。

仇似海激动地点头。

“我正是盛绮官。当年被藏在床层之中的盛家幼子!你……”

“盛绮月。”一说十八年未曾用过的名字竟感陌生。

仇似海是他的胞弟?

寻了一十八年方才找到他是该心喜的可……低头一望那双手那是沾了血腥的手……他还配为人兄长吗7

相较之下.只有自惭形秽。上苍不该让他隔了十八年再遇上胞弟.他已是一身罪孽之人兄弟相认又如何?只会在那记亿中抹上一笔不该有的丑恶。

他宁愿绮官只记得那以往爱笑的盛绮月……

“你……便是绮月?”仇似海是万万没想到的。见他冷峻的脸上竞有几许抗拒之意正要详细再问忽地屋檐上来一阵冷笑声——

“盛绮月你可别忘了盛家血海深仇未报、师父养育之恩未还吧?”随着女声方歇二名平日扮作家丁的绿林好汉一跃屋顶哪知屋上已然没半个人影存在只留阵阵笑声……还有那惊愕的众人……

短短一日里竟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那高天易欲杀阿宝至盛家兄弟相认事情急转直下阿宝早傻在当场!而那杨明不愧是杨家少主除了初时的微愕仿佛万般事皆已料到就是没料到仇似海和那姓朱的竟是亲生手足!

不过这也好既是兄弟便不会再打阿宝的主意。

正要开口邀他们进厅详谈家丁忽地来报:“大门外有一小乞和老人求见少爷与宝小姐。”

“乞儿?老人?”

“那乞儿少年说他姓杨单名‘善’字。杨家姓还是少爷赏给他的。”

“是咱们在碧云寺遇见的少年孩子定是他和刘伯一块来了。”阿宝喜道。对眼前的事是一知半解但那少年与她性子相投也算是除杨府外的一个熟人自然是欢喜。

杨明微一沉吟便道:“请他们先至客房休息吧!”

那家丁面有难色道:“可那老人说定要先谢过少爷的恩泽。”

“也罢。先叫他们到前厅吧!顺便吩咐下去准备几样现成的酒菜他们一路来此又身无盘早该饿坏肚子了吧!”

那家丁衔命而去。

“二位何不先随我到前厅再作细谈。”杨明道。

绮月怔征地回过神瞧了一眼仇似海再注视阿宝那眼里竟有几许挣扎。

“有什么可谈?杀她是我来此的目的。既然你们已知我是大内高手又同须多一言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苍白的脸色与那鲜血似的刀痕形成强烈对比。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人不杀人的我可不要你杀人!”阿宝皱起柳似的细眉嚷道。

“谁是你大哥?”那盛绮月嘴一抿冷然谊:“事已至此体又何须再演戏呢?先前在屋内杀你你脸色未变定是那姓杨的告知了一切既是如此又何必再称我为大哥?”

“不杨明没说是你自个儿露出马脚的。”品亮黑眸闪了闪坦白道:“大哥先前在屋内你道盛家人皆因我一人而亡须取我命盛家魂方能安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兄长了。”

盛绮月一凛想后来她又赠予金饰……既知不是她兄长又何必……

“但大哥便是大哥。一日是我大哥便终生是我大哥。从小到大除了义父外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你来当我大哥我便一生一世的视你为大哥那是理所当然的嘛!”阿宝的性子向来是有话直说这一番话可是肺腑之言。

盛绮月又岂会不知?

数日相处早了解她那单纯朴实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决计没有假;她太容易信任人可他配吗?那金饰交给他之时已认他作兄长但……他是定要杀她的。

“这其间必定有所误会何不静下心谈?”杨明注意到他迅变化的神色不得不防。

“是啊……你真是绮月大哥!”仇似梅是不得不信向来木然的脸色早让激动给取代了。

“不谁是你的大哥!”盛绮月无意识地将右臂上的齿痕遮掩。

此举更证实也的身份了!

“大哥?”

十余年的时间原以为亲人尽亡没想到当年知书达礼连看到小鸟受伤都会为它包扎的绮月大哥竞还活在世上……能不激动吗?

“我不是你大哥!”盛绮月又是狼狈又是凶狠的道。

阿宝瞧着现况僵持不下上前一步认真的朝他说:“不管你是谁的兄长可无论如何咱们静下心来谈。倘若我阿宝有对你不住的地方大哥你要杀要砍就随你。”不是命令的口气但这一番话说下来倒也颇有气势。

盛绮月的眼光奇异地盯着她与生具来的尊贵气质迈:“此话当真?”

“若非属实以兄长的剑术是杀得了我的。”阿宝挺严肃地说迈。

他冷眼瞧着一旁始终不吭声的杨明。

“他呢?就不会助你吗?”

“既然她允诺于你我就暂作旁观者谁也不帮。”杨明笑道。

阿宝着他问道:“大哥这下你可信了么?”

“不要叫我大哥!”

他怎能心软?怎能?若不是她和父亲盛家岂会死了上百条人命?她该为此负责的。但为何一见那双坦率无所惧的眼就好似下不了手……笑话!死在他盛绮月手中的人命何止数十条!虽称不上是大奸大恶之徒好歹也做过**掳掠的勾当。可她呢?或许是无辜的生命但母债女还她母亲的罪孽是该由她偿还的。

当下不瞧她一眼也不再看仇似海转身便住那前厅疾步走去。该是算算陈年旧账的时侯了!

待仇似海跟上前杨明才聚起一双浓眉这:“小宝儿若不是我清楚其中内情是绝不会答允你自个儿便允诺人家的。”

“怎么?我又没对不起兄长怕什么呢?”阿宝是俯仰无愧于天地。

“可你的命是属于我的就不该随便允诺他。”

阿宝睁大眼尤其瞧他还一脸认真脱口道:“什么时候我的命成了你的了?我就是我怎会成为你的?”

“既是我妻子你的命该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诺以后不准随意说出承诺。”

阿宝一呆古里古怪地瞧着他将他的一言一词全给转成另一种含意!

“你的意思是既然我要成为你的妻子了我的命就该是你的?”

杨明一笑抚了抚她柔软的唇瓣——

“总算孺子可教也——”

“相对的既然你也要成为我丈夫了你的命也该是我的了。”这可是肯定句。

杨明怔了怔又笑了!

“娘子说得是我的命也合该属于你的。”知道这丫头向来要求公平也就随她意了。

阿宝点点头。

“好极。既然如此我可有一件事搁在心头多日你该要听我的才是。”

“但说无妨。”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只怕当今世上武艺才智能胜过他的是寥寥可数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更是找不出一人就算他的命属于她又如何?

就不信她能提出什么事来。

“从今以后你可别在我面前飞来飞去要是不仅跌了下来我来不及救你那可如何是好?”此话一出口当场让那二名守着高天易的绿林好汉放声大笑。

若不是杨明狠瞪他们一眼只怕这会儿已笑得连下巴都脱臼了!

而那高天易虽是血流如注全身瘫痪可也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她不知杨明文武兼备吗?若不是杨明设下陷阱他又岂会傻瓜似的易容混进杨府?这一生最感自豪的便是精研易容术没想到一下于就让他给识破能……不沮丧吗?而她竟然还怀疑自个儿的未婚夫?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这个中缘由大概也只有杨明一人知晓了。

当日在“高升客栈”她便是瞧见他独在屋顶上单挑八名大汉而不顾自身危险的闯上去保护他……

这一生可还没人想要保护他呢!

神色一动手臂一缩阿宝便紧贴住他高大的身躯。

“你……你要干嘛?”脸不自觉地烫起来本想低下头的怕她就是不服输的个性只好又抬头拼命地瞧着那柔悄似水的黑眸。

杨明一笑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

“小宝儿我要吻你。”

阿宝微启朱唇正要接话他的嘴唇便复盖了上去……当场让那三人瞧得一楞一伤的一时半刻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人……便是那“赏金猎人”杨明吗?

若说了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只怕连他们自个儿也不信吧……

一路来到前厅杨明若有所思地抚着嘴角。

只怕迟早一日他的嘴唇会让这丫头啃得全是伤口!他是喜欢吻她但她的回应可就让人有些许吃不消了!并不是不喜欢她回吻的方式但若照这般吻法他又要如何向旁人解释?前两天嘴角的伤口借言说是让猫抓伤了可如今的伤口呢?

阿宝酗了他一眼脸蛋又是酡红又是气恼道:“活该!谁让你还没问过我就想……就想‘偷袭’我!”

杨明笑了笑想搂住她的腰却让她给退了几步存心避开他的魔手。

他倒也不以为意无辜地提醒她——

“小宝儿你可还记得杨家娶妻三大要件?倘若你再推托下去……”顿了顿不再言语任由她想像那后半段的话。

“呸!老爱唬我!什么杨家娶妻三大要件那都不管用啦!”脸红了红理所当然的说:“既然你已占我便宜就该娶我那娶妻三要件自然不算数。再说我阿宝的性子就是如此想要得个‘贤’字是再也不可能。除了弹琴之外你也别奢望我像那京城大家闺秀般又会刺绣又懂妇德。总之算你倒了大霉若不娶我我定将你的败迹劣行全说与人家听届时瞧你这杨家少主人还有面子活下去吗?”这分明是退婚嘛!

她是不懂三从四德也不知那妻之贤要从何学起但若要她说话细声细气不道反抗那压根儿就是不可能!所以他最好认命别老把“杨家娶妻当娶贤”几字挂在嘴上。

杨明怔了怔没科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阿宝得意地瞧着他道:“这可是月儿姊姊告诉我的。没一个男人可以随意占女人便宜的就连携手也不成。既然你占我便宜不下数次就该娶我。”

不过说也奇怪她不懂是因为她常年待在山上自然不知山下的礼仪规范可他呢?活了近三十年的岁月又岂会不知占女人便宜定要娶她之说?又或既然知道了为何又要吃她豆腐?是当初便决定要娶她了吗?

杨明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直接道:“既然我娶你是必然那么现下给点甜头也是应当。”语毕竟又迫近前来分明是不怕她又咬伤了他。

阿宝脸一红啐道:“不要脸!”便转身跑进前厅了。

杨明摇头笑了笑跟着进去。

那仇似海与盛绮月早已坐在那儿侯着了而另一边则是那乞儿少年和那刘伯……

“杨叔叔、宝阿姨。”那杨善立站了来下意识的抹了抹今早特地洗净的脸蛋。衣衫上是有不少补丁可那是他唯一的一件衣服昨儿个还特地到溪边洗干净的应该还算干净吧?

一路进到场府是招他给吓住了!原本以为杨府不过是一般家庭再不然就是小康可不曾料到会这般有钱简直跟迷宫一般!那带他们前来的李总管还道杨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豪……他们真愿意收留他?万一——万一他们反悔那可怎么办?

阿宝一瞧见杨善急忙上前。对这孩子是激了她心底深处的母性。

“好孩子你总算来了。我还当你不想来了呢!”她握住他黝黑的手道:“这便是你嘴里说的刘伯吗?”转向那老人见他手捧着一个玩意儿用黑布盖着那双老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似又是悸又是不信……

杨善害羞地掀了掀嘴角点点头心头一块大石放下才要替刘伯介绍呢!哪知“噗通”声那老人忽地双腿跪地眼角流下二行眼泪。

在场的人皆吓了一跳:阿宝不知所措地看着步上前来的杨明再转向那老人……

“你——你怎么啦?”

“刘伯你不舒服吗?”杨善本想扶起那老人的可那老人甩去他的手向前爬行了几步———

“兰贵妃……奴才盼了你十几年总算将你盼来了……”话一出。令当场所有人又再愣了愣。不仅因那古怪言词让人惊诧连那语调都是细声细气的好似不是男人。再一细瞧那老人虽有六十岁的容额却半根胡子也没长出……

“你在说些什么?”阿宝退了几步道:“我可不是那个什么贵妃的我叫朱纬宝。刘老伯你认错人啦!”

“不……我没认错人!”那老人是眼泪鼻涕直流哭泣:“今儿个你总算是原谅了奴才当初……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小公主托给那盛武文如今……如今小公主不知身落何方奴才难辞其咎。现下贵妃娘娘既前来带奴才走定是原谅了奴才。”言词之间竟有大慰之意拼了命似的朝她叩。

阿宝得惊得慌了!连忙也跪了下来扶住他。

“你快起来!”我可不是你嘴里的什么贵妃娘娘你搞错啦!”

盛绮月冷笑——

“这会儿该来的都来了该偿债的也逃不了这位定是当年托婴的刘公公吧?怎么当年进出宫中还没死吗?”

“你……”那老人抹去眼泪正要问他是谁忽地瞧见那仇似海。一定睛吓了一跳竟有几分神似那当年的盛武文……

再一回瞧阿宝心中不兔纳闷:怎地暌违一十八年反而二人还较当年年轻?兰贵妃是魂魄之身这是自然可那盛武文又怎地没变老?莫非他也已死?

杨明走上前来一手将阿宝扶了起来另一手挟住那刘伯逼得他不得不顺势站起来。

“有话坐下再说。既然刘公公在场对当年之事定所知甚详。也好是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杨明的脸色从一进屋便好看不到哪去。

那刘公公一瞧便知这跟前高壮的男子同阿宝有所牵连迟疑道:“你……你是谁?”

“我可是你嘴里那小公主的未来夫婿。”觉阿宝惊诧的盯着他苦笑——“本想再迟一段时日再同你说一切来龙去脉可如今是非说不可了。这倒也好咱们欠盛家太多若不将一切事情摊开也实对不住盛武文在天之灵。”

话说到这阿宝也不笨院约地感觉到诸多事情皆由她而起。兄长欲杀她而后快跟前刘伯又称她为贵妃……她是杨明的未婚妻他却道自个儿是小公主的未来夫婿……前后一连接脑子浮起一结论脱口道:“你是说……我的爹娘正是……”

“你父正是先皇孝宗母亲是后宫兰贵妃;几年前驾崩的武宗是你皇兄当今皇上是你的堂弟。”杨明压根儿就不打算瞒她。

阿宝瞠目结舌一时竞说不出话来。

那老人一惊直打量着阿宝

“你不是贵妃娘娘……是十八年前的那女婴?”言下是悲喜交集。悲的是原以为是兰贵妃之魂前来引他如今却不如他所想;喜的是下落始终不明的小公主总算找到了。

一双老眼瞧了阿宝一会儿是愈瞧愈像当年入宫时的兰贵妃。但再细瞧却又有所所不同那兰贵妃细致娇弱如瓷娃娃般易碎性子太过敏感若遇有不顺遂之事只会暗自饮泣……跟前的女子貌虽似兰贵妃可娇嫩的脸蛋上却是坦率的神色眉虽似柳却有自己的意念颇似当年年少时的孝宗……

杨明握起阿宝的手走到盛绮月面前。

“你义父的确是盛武文但你的身世却不是江南儿女。当年刘公公将你托给盛武文连夜逃出京城盛家却因而惨遭灭门!虽说护皇家血脉是黎民百姓当为但咱们仍是欠盛家兄弟一份情……”

“她欠的是一条命!”盛绮月猛地站起眉间尽是杀机。“若是想以一个‘谢’字便打了我那是痴人说梦!如今既已证实她是兰妃之女就该赔上一条命来!”

“大哥!宝姑娘……宝公主不欠咱们的。”仇似海道。

“谁是你大哥!就算她是无辜的可母债女还当年她母亲所做的一切就该由她偿还!”

“杨明你说的那兰贵妃当真是我娘亲?”阿宝目不转睛地瞧着杨明脸色认真。

杨明苦笑——“自然当真。”

“既然如此我娘亲又做了什么错事兄长要我母债女还呢?”此话一出算是认定那兰贵奴就是她的娘亲。

杨明没料到她会这般轻易就认了母亲接受那流亡在外的公主身份可仔细一想这例也符合她的性子。

公主或是平民对她而言均无差别。她是阿宝便是阿宝公主也好平民也罢那对她是没多大意义的。重要的是能知道她自己的爹娘到底是谁她究竟是从何而来便已足够。这盛武文教养得好不愧当年兰贵妃的托负。

思及此杨明不觉对她怜爱更添几分。也无怪乎能得他钟情者非她莫属。

盛绮月嘴角一撇冷道:“这般丑事又如何能说呢?”

“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我娘亲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阿宝说得是。”杨明沉声道:“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是盛家之后定当明白当年你父为护皇家血脉的苦心。这几日我捎信南下探访故人十年前他是皇城中的大内高手如今虽已陪居江南却也略知大内高手之中有三人不为皇上所知似有其他任务。一是脸上有疤之人另一是易容师第三人则是一女子。现下那假扮我之人便是其一;你该也是其中一人究竟是谁让你追杀阿宝一十八年?”

盛绮月冷然瞧他——

“既然你已知我底细也该知道当年救我之人便是亲舅霁加影。他亲口对我说若不是那兰贵妃与盛武文私通孝宗又何以痛下杀手非置亲女于死地?若不是他俩私通又何以盛武文舍盛家满门而仅救小公主一人?”那语气中尽是恨意。当年亲舅亦是大内高手若不是他得知消息赶到盛绮月又岂会有今日的他?

“义父不会做这种事的!”阿宝怒道:“我虽敬你为兄长可也不能胡乱说话!我娘亲既是我爹的妻子就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定是你搞错了!”

“亲舅又何须骗我?”

“你叫他来我要好好问问他!”阿宝虽敬他为兄。却也不许他对娘亲这般羞辱。再说义父不该会做那种事……倘若真是又为何不敢告诉她?

“亲舅已死。当年知此事之人皆已谢世自然死无对证。你娘亲负我盛家百条人命是该由你还。”他紧捏剑柄恨道。

“胡扯!全是胡扯!贵妃已死先皇也已驾崩我还没死!”那刘公公急道:“当年之事最清楚的莫过于我。你既是盛武文之子就该知你父亲的性子——”那原是满心求死的老人竟也出现一丝怒容当场指责他道:“你不该毁贵妃娘娘的清白你更不该误会你父亲!武文与贵妃娘娘乃是同乡她尊盛武文为兄盛武文当地是妹二人之间清清白自。你若如此毁谤他们只伯在九泉之下他们也不会瞑目!”

“既是如此那孝宗又何须杀亲女?”他逼问。

仇似海在旁聆听半晌皱起眉头解释道:“大哥我虽不知有亲舅的存在可他定然不知当年孝宗杀亲女的真正原因。你该知道孝宗出生之际头顶有一寸之地并无毫全拜那万贵妃所害。当年孝宗便是信了道士之言说小公主是万贵妃转世若不下杀手只怕将来孝宗难逃她所害。你该知道孝宗虽算有道明君但晚年为求长生尽信道士之言自然会痛下杀手。而咱们父亲也没抛下我们当年他托人捎信给娘亲要咱们连夜逃离京城可……那被托之人醉洒误事足足慢了一天一夜。收到信时盛家仅剩我一人那时你不见踪影如亲已死盛家遍地尸……这!该怪咱们父亲。”

盛绮月脸色一白瞧仇似海不似说谎他没道理骗他的但亲舅也没理由骗他……

“不该是如此的不该是如此的!”他低语。

倘若真如胞弟所言一十八年来他究竞在做些什么?成了杀人工具?让血腥沾满了一双手?亲舅训练他杀人到头来他究竟所为为何?

“我便是人证。“那刘公公流下两行老泪。“当年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我是最清楚那晚生的事。贵娘娘产下一女之际正是乾清官失火的时候我伤听见先皇与那道土交谈那道土不知收了后宫哪位妃子的好处竞说那夜万贵妃转世成*人前来索命!先皇自然骇怕连夜派宫中太监到贵妃娘娘那儿查那婴儿究竟是男是女……”

刘公公叹了一声再道:“先皇一听是女当真以为小公主便是万贵妃转世派了人要将小公主杀害。我连忙禀告贵妃娘娘那时贵妃娘娘产后体虚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我只得出了个主意找来盛武文托以重任将小公主送出宫待到将来先皇明白道土所说之言全是谎言再将小公主接入宫中……那盛武文当真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二活不说便挑起了这担子带小公主逃出宫中。可……不知是谁泄了消息先皇大怒之下连夜冠了个勾结鞑子的罪名派人格盛家上百条人命尽数杀了!而贵妃娘娘当晚听闻盛家因她而惨遭灭门先皇又有毒酒赐死之意竟自个儿自缢而死……贵妃身旁的亲信除我逃出官之外全给先皇赐死无一幸免……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倘若我有一句谎言就教我立即死在当场!”

“这……”盛绮月神色不稳。“亲舅又何须骗我?“是已信了他七八分。可十八年的仇根呢?日日夜夜搁在心头上的仇恨就这般消失吗?”

“只怕是他自个儿揣测下的结果。”杨明沉思道瞧了一眼震惊莫名的阿宝柔声安慰:“这便是你的身世。无论是好是坏你便是你无须为他们所做的事难过。”

阿宝怔怔地看着他脱口道:“可……我的爹爹不该是如此。既然爱娘就该一块爱我不论我是不是那万贵妃转世。我毕竟是他女儿我又怎会害他?”忽地神志恍惚的低语:“我例宁愿我的爹娘是普通人家和乐过一生也胜过宫廷的斗争。他不该逼我娘自缢更不该杀了那么多条无辜人命义父何辜?盛家上百条人命又何辜……”既是如此永远不知那身世也就好了。如今知道了只是徒增伤感伤心自个儿的爹竟想杀亲生女义父比起他来是更像她的爹了!

杨明执起她的手心疼道:“这事我本该瞒你但你不同于一般女子我不能为你决定一切孝宗当年所做之事或许无法弥补可你须明白我既是你未来的夫婿就会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想讨回公主的身份我也会想尽办法只要你说出口我定然做到。”这几句可都是肺腑之言。

想他杨明向来是重诺之人是早猜到了她会为孝宗所做之事难过但若不将她的身世说明只怕她会抱憾终生永远不知盛绮月为何想杀她对那盛绮月也无从交代……

阿宝瞧了瞧杨明再瞧瞧盛绮月眼底那痛苦仇似海的无奈轻言道:“万般事情皆由我而起若不是我盛家何以遭灭门?公主之名我压很儿就不想要。要了那又如何?能挽回娘亲的生命、挽回爹爹当初杀我之心吗?”顿了顿像是成熟蜕变了不少大声宣布道:“既然盛家上百条人命不能挽回就该还他们一个公道重修盛家上百条人命之墓洗刷当年义父勾结鞑子的罪名这是我欠盛家的至于我娘……因我而死我却连一个牌位也没有……”

“谁说没有!”那刘公公连忙唤杨善拿来那黑布罩着的东西过来一掀上头正是兰氏的牌位。

“当年我逃出宫中虽没法救贵妃但我朝夕祭拜她的牌位无一日间断。”那刘公公喜于兰贵妃之女竟让盛武文教养得这般好。倘若她是男儿身又岂能轮得到那武宗坐皇位?在位十六年的武宗只知嬉笑玩乐不知民间疾苦……但世事又岂尽如人意?只能说是天意。

阿宝瞧那牌位轻叫了起来:“这是那日咱们到碧云寺我上香的脾位呢!”没料到这竞是娘亲的牌位当下请到供桌上诚敬的上了三柱香。

难怪当日竞有不舍之意原来娘亲牌位近在咫尺……

“可我要如何才能洗刷义父的罪名呢?”阿宝烦恼道向来不知愁为何物这会儿眉间竟也点上淡淡愁意。

杨明微一沉吟倒也有番结论出来。他道:“这事例也简单。不过还须盛绮月脸上瞧去。

他可是来杀阿宝的虽说是因误会但如今他相信这事实真相了吗?纵使相信纵然十八年来他那亲舅训练他成杀人机器想必人格早已扭曲就算是单纯天真的孩子只怕在这十八年来的恨海中也己丧失了那份单纯无邪而他……能将过去的一切抛诸恼后吗?

盛绮月冷冷地瞧着阿宝半晌想在他腰际的荷包里有那皇族金饰想阿宝不怪他想杀她反而赠予荷包……咬了咬唇终于放下心中多年的结沉声道:“若能洗刷先父罪名还盛家一个公道便是立时死了我都愿意。”一番话已将对阿宝的恨意尽数消去。

以往直呼父亲名讳是瞧不他的所作所为。如今真相大白知道那是值得骄傲崇敬的父亲虽因他累及全家但至少为兰贵妃留下了一条血脉。当初恐怕连盛武文都不知自己所做之事究竟值不值得、如今他在天之灵定不悔当初决定。那可是个好姑娘、有担当之人父亲是该救她的……

但十八年前的血腥呢?若不是亲舅救他只怕他早因失血过多而死如今还会有他吗?若不是亲舅救他十八年来也又岂会仅靠着仇恨度日让血腥沾满了身到头来才知他所做所为所恨尽是枉费……对阿宝的恨意可消但一身的血腥究竟何时才能洗净……

“盛兄肯助我一臂之力是再好也不过。不过除你与那易容之人之外似还有一位女子是下定了决心想杀阿宝。”

盛绮月沉声道:“咱们三人全是亲舅训练出来的。三年前亲舅临死之际嘱我三人定要完成他的心愿手刃阿宝。除我之外高天易与那毒蜘蛛皆是亲舅收养的孤儿。向来咱们三人是各自行事如今她在何方我并不知情就算告知地一切真相她也未必会听。为报亲舅恩情无论如何她是非杀阿宝不可。”

杨明沉思半晌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免便是。至于洗刷罪名!倒是简单得紧。”

“如何简单?”仇似海问道。

杨明微微一笑瞧了同样好奇的阿宝一眼道:“当初既是道士还你为万贵妃转世毁了上百条人命如今就由道士来洗刷一切罪名还盛家一个清白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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