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负重,很老套的方子,但不可否认的,它很实用。
在近代,不管是各类的体育项目,还是各国的兵种训练,几乎都离不开负重这一项。古时少林寺的僧侣练武之时,不是也有挑水这一说么?

柳一条给王大成详细地讲解了一些关于负重练习的注意事项,比如,脚,腰,及双臂,负重时应该绑在什么位置?各个部位铁沙的份量应是多少?怎么做才能既不伤到自己的身体,又能达到最好的负重效果?

及到他说完,天已是大亮。知道王大成还要当职巡守,柳一条便挥手对他说道:“只要你能照着我说的方法去训练,半年之内,你的武艺必会大为长进。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呆会还要去巡守,就不要在我这里磨蹭了,赶快去吧。”

王大成闻言,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道:“柳先生今日教导之德,大成铭记于心,待他日大成学有所成,必不相忘!大成先告退了,柳先生再会!”

“嗯,”柳一条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这小子是个好材料,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凡,这个左侍卫军,怕是容不了他多久了,柳一条在心里对王大成做出了这样的凭价。

“少爷,李侍卫来了。”小索抬手向外指了指,可不正是东宫的李纪和?

柳一条抬头看了看天,这也就才七、八点钟地时间。李纪和这么早来做什么?整了下衣衫,柳一条起身迎了上去,拱着手向李纪和说道:“纪和兄早啊,这么早便来寻柳某,不知所谓何事?”

“柳神医有礼了,”李纪和躬身给柳一条见了一礼,道:“这么早便来打扰先生,真是失礼了。还请神医见谅!”

“无妨!”柳一条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纪和只管讲来。”

“柳神医明鉴,”李纪和拱手道:“太子殿下着小人来请神医到东宫一叙!”

说完李纪和上前走了一步,在柳一条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医署的各位太医,现在都在东宫,只为观看柳神医的开刀神技,神医大人快随小人去吧,万莫让皇上他们久等。”

“哦?”好大的阵势。柳一条的眉头挑了挑,面色不变,轻声向李纪和问道:“昨日我交与纪和的单子,纪和可已准备妥当?还有,孙道长可已到了东宫之内?”

李纪和回道:“回神医的话,那些器具,昨夜已连夜都赶制。准备齐全。遵神医地吩咐,现都安放在太子殿下的卧房之内。到于孙道长,刚才太子殿下已着人去前去相请,想来此刻已在赶往东宫的路上。神医,咱们这也便快去吧。”

“不急,”柳一条轻挥了挥手,笑道:“孙道长住在宫外,即使赶得再过快捷。也必少不了一刻的时间。所以咱们也不必着急。要知这手术,没有孙道长在。那是断断做不起的。嗯,纪和你且在这里稍待,待柳某到屋里取些东西,换身干净的衣衫,咱们再走不迟。不然就柳某这身衣着,去了怕是有失礼之嫌。”

“就依柳神医之意,小人在这里恭候神医。”见柳一条说得这么笃定,又看他的身上确是一身短小的衣襟打扮,这样与普通人相见倒也无妨,但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却是有不敬之罪。所以,李纪和便也不再急着催促,躬身在外面候着。

不一会儿,柳一条便复又从屋里出来,身上着了一件略显破旧的长衫,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出了几分土气。与整个皇宫内的煌煌贵气显得是格格不入。那个样子,就像是在一个国际性地五星级的大洒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样,很突兀。

这不就是当日在三原药店,柳先生穿着的那一套吗?因为当初的印象太为深刻,李纪和一眼就认了出来。

“柳神医,您这样,会不会”虽然李纪和看着会觉得很是亲切,甚至是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抱一抱的冲动,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及那些太医署的太医们见了,会作何感想?这还不如刚才地那副小衣襟呢。

柳一条无谓地轻笑了笑,道:“纪和,莫要担心,条本就是一农夫,这样只是还了原本地颜色而已。想来皇上与皇后娘娘并不会像别人一样肤浅,以貌取人。好了,咱们这便走吧。”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就是怕在给李承乾开刀时,会溅到身上血而已。

“柳神医说得是,说得是。”李纪和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低着头向柳一条请道:“柳神医请!小人前面给您带路。”

“嗯,走吧。”柳一条应了一声,遂即跟着李纪和向东宫走去。

及到东宫,皇上,长孙皇后,及那帮子白了胡子的老太医,全都在坐。

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行了一礼,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看着柳一条的这身装扮,竟比他初到立政殿时还要寒酸,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不由地对视了一眼,不知柳一条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先生有礼了,”李世民轻摆了下手,道:“知先生今日要与太子开刀动骨,医治那足疾之症,朕与皇后都甚为担心,特来此观看等候,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皇上言重了,小民惶恐。”柳一条忙弯身说道:“儿女们伤了,病了,父母心中担忧,此乃是人之常情,小民经历过,所以小民甚为理解。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今日动刀,小民定会全力以赴,取出异物,还太子殿下一个健全的腿脚。”

“嗯,有劳柳先生了。”李世民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异样,为柳一条刚才的那番话语。

“不知柳先生准备何时开始?”长孙皇后把身子倚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轻喘着气向柳一条问道。

“这个,”柳一条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孙思邈那老道还没有赶来,便弯身向长孙皇后回道:“皇后娘娘,这要等孙道长来了才行,不然仅凭小民一人,怕是难以完成手术。”

“先生一人不行,那若是再加上小老儿,如何?”这时王子魁自告奋勇地站出身来,先冲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向柳一条拱手道:“小老儿想为柳先生做一下手,从旁协助柳先生治疗太子殿下的足疾,不知柳先生认为小老儿可够资格?”

“王署令?!”李子魁身后地一干太医都诧异地看着王子魁,不知他为何要自贬身价,竟要与那村夫商贾之人做一下手?

“够,当然够,王署令乃是太医署地署令,医术在太医署也最为高明,您要是不够格,那这世上怕是就没几个能够格了。不过,”柳一条轻瞥了王子魁一眼,道:“小民却是不敢用您。”

见王子魁地脸色微变了变,柳一条接着说道:“一呢,是因为您老的官位太高,小民怕使不动您,或是遭到别地太医老爷们报怨。二呢,则是小民怕王署令在手术中,万一要是再有个什么失误或是意外,那后果小民可承担不起。毕竟这次手术的过程很是凶险,还关系着太子殿下的生命安全。由不得小民不小心啊,还望王署令莫要见怪。”

失误或是意外?李世民的眉头挑了挑,不由得深看了王子魁一眼。

“皇上!”不待王子魁出来说话,便有人从后面蹦出来为他主持公道。“王署令从医三十几年,向来都是行事严谨,下药稳重,并未曾有过什么大的失误和意外,微臣与王署令同事二十五年,深知王署令的医术和医德,可以为王署令做证。柳先生刚才的那番言语,纯粹是诬蔑,臣请皇上治柳先生失言之罪,还王署令一个公道!”

“请皇上治柳先生失言之罪,还王署令一个公道!”有人带头,所有的太医也都蹦了出来。

不过,他们还算是能分得清轻重,知道太子的足疾还等着这个神医,并没敢想治柳一条一个重罪。

“柳先生,这你怎么说?”李世民看了柳一条一眼,想知道他下面还有什么玄机。

“皇上,”柳一条拱手道:“行医治病,说从没有过失误和意外,那是蒙人的。就是诸葛亮,神医妙算,算无遗策,还不是有街亭之失?所以小民并没有诬蔑王署令的意思,因为那是任何人都不可必免的。反倒是刚才这位太医老爷,说王署令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失误和意外,以民来看,那纯粹是胡扯!”

不顾那老头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柳一条接着说道:“小民不知道什么才是大的失误和意外,但是小民却知道,任何一次的失误或意外,都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在行医和用药上。”

“就像是太子殿下的足疾,如果当初刚受伤时,为他诊治的太医能认真一点,仔细一点,不会难现太子踝骨处的尖税异物,太了殿下也就不必这么着着脚走了一年。”

“又如皇后娘娘的气疾病症,每剂药中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砒霜吗?如果当初为皇后娘娘诊治的太医能把砒霜的用量计算得再精确一点,皇后娘娘也不必再受那毒素折磨之苦。”

“而这两件事情,小民听说都是由王署令在权全负责,”柳一条环视了众太医一眼,问道:“不知道这些,算不算是王署令的失误或是意外呢?如果不算,那又算是什么?还望众位太医老爷能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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