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转头看去,此时才发现柴房的后墙上还有一个窗户,之前糊的严实,不易发觉,此时窗户开了,月光透过来,才能看清那是一个窗。

此时一男子侧身靠窗坐着,一条腿垂下来随意的晃着,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男子的洒脱不羁。

“流非,你背叛了天域阁,已被下了追杀令,现在自顾不暇,别多管闲事!”巫山二老冷喝。

“老子偏爱打抱不平,要你管!”流非哼笑了一声,身影一飘,便似一片落叶般自窗户上飘了进来,然而巫山二老却猛然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流非身影如轻水,气势却却似一道猛烈的劲风,吹散了屋内的诡异之气,排山倒海般向着巫山二老卷去。

巫山二老调起全身真气,扑身而上。

三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这是高手之间的过招,身影交错,快若闪电,屋内本就昏暗,此时更分不清谁是谁!

苏清靠门站在一旁,看着三人打斗。

屋内真气旋转,中间的火盆火势一旺,立刻又变暗,尘土飞扬,木屑如刀,房门被顶的咣咣作响。

“小子,我好心帮你,你到跑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打斗声中,只听叫流非的男子抱怨了一声,但气息平稳,显然占了上风。

苏清抱胸站在那,淡淡笑道,“兄台武功高强,我何必上去给你添麻烦?”

她话音刚落,只听砰砰两人,巫山二老闷哼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不甘的怒视流非。

流非姿态潇洒的一拂额角散下来的长发,声音悦耳,“早就看你两个老不死的不顺眼,今日终于栽在我手里了!”

“你想怎么样?”巫山二老出声,但明显已经势弱。

“不怎么样?天域阁在追杀我,之前将我的消息透漏到阁中的不就是你们两位,正好,我将你们捉了送给天域阁,让他们暂时也放我一马!”流非漫不经心的笑道,向着两人走去。

巫山二老终于露出慌张的表情,“你不是和天域阁决裂了吗?将我们送去,难道不怕我们泄露你的行踪?”

“老子怕他们?笑话!”流非不在意的笑,上前将两人拎了起来。

他纵身一跃,上了窗子,突然又转过头来,看向苏清,“小子,你还没感谢我!”

屋内的火盆已经熄灭了,更加混沌不明,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容,苏清手已经放在门上,正准备出去,闻言回头懒懒道,“拔刀相助的英雄不是都不需要感谢的吗?”

流非似有些意外苏清会这样说,笑道,“谁说我是英雄,我是闲的没事!”

“那就更不用我谢了!”苏清挑眉。

流非又笑了,“小子,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这两个人意图不轨了?”

不然也不会没有中巫山二老的迷魂烟。

“是!”苏清坦然点头。

“说说,他们哪里露了破绽?”流非似来了兴趣,也不走了,就拎着巫山二老坐在窗子上。

苏清淡淡道,“他们本就住的是柴房,若真是穷的买不起火盆,为什么不点了这里的柴取暖?还有,男人出去买药的功夫都放心不下老伴儿求我去照顾,但是他却能抛下老伴儿去大堂里等着我买包子回去。他们扮成年弱的老人,但眼睛里却透着阴邪的光,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流非愉快的笑了起来,一拎巫山二老,“听到没有?人家早已把你们的把戏看穿了,可不可笑?”

他说完又向苏清看过来,“你明知有诈,为何还要跟着过来?”

“我已经被盯上了,摆脱不掉,干脆!”苏清耸了耸肩。

“有意思!我记住你了!”流非起身,带着巫山二老离开,“小子,后会有期!”

苏清转过身去,再次打开门,开门的刹那,猛然回头,“你是那、小二?”

乔装成小二,所以对他们几人的动静了如指掌。

“走了!”流非没有否认,只道了一声,人已经远去。

苏清看着大开的窗子,眼中闪过一抹趣味,随即也出了房门。

穿过后院往大堂走的时候,苏清在马厩旁看到了昏睡中的小二,真正的客栈小二。

那流非到底是什么人?

是巧合,还是他一早便在这里等着巫山二老?

江湖?

苏清心里想着流非和巫山二老的对话,仿佛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恩恩怨怨和快马恩仇。

显然,巫山二老是江湖人,却做了权贵人家的看门狗,而伺候的正是之前和她有了过节的兄妹二人。

那兄妹二人是何人?

苏清回到前院,上了楼,二花正在焦急等着她,见她回来,立刻慌声道,“清清,你去哪儿,不要丢下我!”

大概自从苏清要送他回家,男人就开始没了安全感。

“没事,包子吃了吗?”苏清握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没有,在等你!”

“不是饿了吗?吃包子吧!”苏清将荷叶打开,拿了包子给他,笑容温暖,“还热着,快吃!”

男人也弯唇笑起来,握住苏清的手,低声道,“如果能一直和清清在一起,我宁愿永远都在回家的路上。”

苏清一震,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笑容隐去,俊颜落寞,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苏清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把包子塞在他手里,起身去铺床,“很快就要见到你家人了,不要多想,吃完了睡觉!”

“哦!”男人低低应声。

次日天气放晴,众人离开宣阳城,之后几日,苏清没再见过那对兄妹,也没再遇到任何麻烦。

一路疾行,三日后的傍晚,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涿州城的城墙。

高大厚重,巍峨耸立,城墙上隐约可以看到把守的士兵,让人望而生畏。

天黑前起了狂风,所以行程放慢,等到他们接近城下,城门已经关了,只好找附近的农庄在住一宿,等着明日城门开后进城。

郊外有个不大的村子,住着十几户人家,苏清他们就住在村西的农户里。

农户家里有个大院子,里外两进,却只住了老夫妇两人。

听老人说他们的儿子都在涿州城里做工成了家,十天回来一次,所以家里的房子都闲着。

苏清他们一行人住在后院,老夫妇两人住在前院,院子中央有一颗核桃树,墙角圈着十几只老母鸡,篱笆上挂着去年收的干辣椒花生,一副怡然自得农家之景。

毕竟是涿州城外的百姓,比偏远贫瘠的地方的农户富裕的多。

老人很好客,烧了暖炕,炖鸡做菜,还给众人烫了酒。

吃了饭后,天已经黑了,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苏清住的房间似是老人儿子以前读书的屋子,古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许久已经没有人翻看,却依旧一尘不染,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

她随意的拿了一本杂记借着烛火看起来,一直看到二更天,蜡烛将要燃尽,床上二花已经睡熟。

苏清放下书,却没有睡意,吹熄了蜡烛,一个人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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