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很快便来到凹型小谷,叽里咕噜的互相调侃中翻身下马,一副肆无忌惮模样。
也不怪匈奴如此轻敌,之前数次深入腹地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形让他们的傲慢之心不知不觉间成倍生长,忘记了真正的大汉边军是如何厉害。

当然更不能怪秦慎他们前面几轮驻军太弱,而是因为自第一轮驻军阵亡后驻防于此的都是像秦慎他们这样的新卒,若是换成真正的数十个军中老卒,又岂容匈奴在此撒野?

如果此时有一个匈奴的后代穿越到他们身边,一定会对他们这种态度指着鼻子骂道:“笨蛋!你难道不看历史书吗?你不知道大汉就算是国弱军也不弱吗?不然为什么他们中原动荡数十年你们也打不进去?”

可惜的是,匈奴并没有这样一个智者来指点他们。

而今天,长生天可能也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庇佑。

南美洲热带森林里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引发了北美洲一场飓风,那北方边关的一场小小冲突,又会给这个岌岌可危的大汉王朝带来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鼻孔朝天的匈奴甚至都懒得设防,在一声声友好的祝福中五十余人朝长城奔去,余下二三十人则留下看守马匹,三三两两的围坐着吹牛打屁偶尔再对端坐马背的同族讥讽几声,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秦慎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经过瞿寒的一番开解知道今天绝对会有一场厮杀后已经完全放开心神。

目送着数十个匈奴翻过长城不见踪影,背倚大树的他调整呼吸迅速探手后背稳稳夹出三支箭矢搭弦挽弓转身一气呵成“铮”的一声射出第一箭,紧接着伴随弓身的微微移动“铮铮”又是两箭迸出。

石六弓的力量何其之大,只见三支箭矢仿若同时发出般凌厉的分别射向谷中马背上的三名匈奴并一箭穿透脖颈再射在马群中引起一阵马鸣骚乱,而三名匈奴则痛苦不堪的仰面望天双眼圆睁两手不停地撕挠着脖颈发出“嗬嗬”之声栽倒马下。

突然的变故并未引起更大的冲突,匈奴被马匹的骚乱吸引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汉军这边,众人则是被他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技惊了个目瞪口呆,虽然往日里见他每次出去打猎回来必有斩获而私底下总说燧长好本事燧长箭技了得但是那和亲眼所见有着本质区别。

瞿寒没有看往前方,他从一开始就紧盯着秦慎,自看到他身形一动开始取箭后就目泛赞色深知光是这手取箭本领没有三五年苦练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而准的瞬间将三支箭矢夹在指中,这样的人箭术毋庸置疑除非他是个只练姿势的花架子。

秦慎射完三箭见众人没有反应,再次取箭中配合着正在调整的气息喝道:“射!”

众人从惊异中惊醒纷纷挽弓射击,此时秦慎又已射杀三人。

这些新兵才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在这种点射的情况下箭术很不够看,不过还是有所斩获射死射伤了数人。

就在秦慎喊出那一声的同时匈奴也反应过来,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发现只有七零八落的几支箭矢,心知并非被大军包围慢慢的也就站稳了脚跟,然后或是藏身马群或是抽出弯刀嗷叫着朝箭矢发出的位置扑了过去。

短短瞬间秦慎已经射出三波箭矢将端坐马背的匈奴全部射杀,看着或躲或冲的其余人拔出腰间长剑吼道:“杀!”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山林中薛玉一马当先疾奔而出朝最前一人杀去……

连续的挽弓秦慎只觉右臂酸疼乏力便双手持剑冲了出去,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发现残局根本毋须他出手自有人收拾。

只见瞿寒和薛玉凌厉的从两边如入无人之境般杀往中间汇合,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秦慎将剑收入剑鞘,面色发白而又极其冷峻的取下长弓将那三两个爬上马背的匈奴一一点杀。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战斗便已结束,这效率几可与后世的特种部队媲美。

秦慎呆立原地身子好像掏空般有点乏力,心中泛起一种好像得到什么又好像失去什么的奇怪滋味,想要抓住那丝感觉,却又怎么都摸不着,就像是无聊透顶的那种难以言状的空虚。

原来宰人就是这样一种体验。

秦慎苦笑摇了摇头甩掉这怪异的感觉,看着伏尸地上肠穿肚烂的匈奴,强忍呕吐之意扭头看向长城,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泛出一个更古怪的结论——

论起死后的观赏性,还是我的弓箭更胜一筹。

长城上正有人在向他们挥手,秦慎认出是曹进他们,立刻吩咐程六打出无须过来支援的旗语,然后迅速聚拢队伍留下不情不愿的程六在这里收拢马匹,便带着其余人回长城准备另一侧的战斗。

甫一爬上长城,曹进便冲过来一拳捶在他胸口:“好小子,行啊!杀了多少?”

秦慎咧嘴干涩一笑:“二三十人吧。”

曹进朝他身后毫发无损的众人一扫,赞道:“没想到你们这一队新卒中尽是藏龙卧虎之辈啊!”

“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罢了。”

曹进闻言重重点头道:“兵者,诡道也。没想到秦兄弟还是善于用兵之人。”

秦慎脸上一红忍住差点就要喷出的老血寥寥几语介绍完当前状况,曹进听后也知局势刻不容缓,正容沉思片刻道:“与其据此固守,还不如再次攻他们个出其不意。”

言罢留下一人在这里等候另一路更远的烽燧兵卒,然后带领众人沿着山路走了下去,路上得知秦慎箭术了得,便约定到时以他发箭为号同时进攻。

走了不到一里便碰上朱三气喘吁吁跌跌撞撞的正往回赶,秦慎连忙问他情况,得知匈奴正在后面大概两里的回来路上,当下与曹进商量后便决定就地在路边山林中埋伏等待。

众人得令立时忙碌起来,纷纷各自找隐蔽处藏身。

秦慎左右观察狭长的山路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犹豫片刻后起身找到曹进:“曹兄,依在下愚见此路太过狭长匈奴定然绵延而行,若是我等攻其首,后队便有防备,若是我等攻其中部,则有可能被对方包夹,故此我等应该攻其尾部,匈奴若是前逃,我等便是追击之势,匈奴若是回首,我等也可以趁对方暂时摸不清我们状况打他个措手不及,不知曹兄意下如何?”

曹进亦深以为然,道:“以你箭矢为号便是。”

秦慎不放心道:“还请曹兄传令下去,在下担心万一到时有人眼见着匈奴从面前走过而迟迟等不到号令会妄自行动。”

“他们敢?”曹进恶狠狠道,不过还是依言传下号令。

一刻钟后,肩抗手提的匈奴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沿着山路缓缓迫来,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上山绝对更耗费体力,秦慎看着中间山路那有些气喘的匈奴一个个从眼前走过,心中默数着人头真的开始把对方当成待宰的飞禽走兽。

前进的迤长队伍很快便只剩下最后几人。

艰苦的环境果然会锻炼出非凡的体力啊!秦慎微微一番感叹,眯眼行云流水般的取箭挽弓发箭,顿时一声惨叫响彻山腰,奏响了战斗的第一声号角。

这群匈奴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在翻越长城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不过当时只是以为驻守于此的汉军被杀怕了躲藏起来,为此他们还很是嘲弄了一番汉军,没想到对方却是在他们回程的路上设伏堵截。

这还了得?!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句话,但是汉军的这种嚣张行为是他们不能忍受的,于是纷纷掉头抛下物质朝他们奔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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