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早知以自己的速度,绝对会被卢植赶上,为防卢植责备,所以就率领骑军抄小路,避开了卢植主力,优哉游哉的向阳平亭赶去。
那模样,就不是打仗。纯粹是观光游览。若卢植知晓,以他的姓格,绝对会把这个‘得意’弟子逐出师门。

卢植率大军疾行,午时就赶到了阳平亭外。

“这里就是阳平亭?”

卢植看着不远处隐隐现出一角的小镇集,捋着花白的胡须,皱了皱眉,道:“传令大军减缓速度,小心提防!”

眼看镇集在望,卢植却一挥手,就让大军停下了。

“路无行人,鸡犬不鸣,嘿,雕虫小技!”

卢植胡须一翘。

忽然,镇集内有动静了。

“卢植,你不愧是海内大儒,文武兼备,了得,果真了得!”话音刚落,便见镇集入口处用处一大群黄巾将领来。

“程志远?!”

卢植看着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壮硕中年,问道。

“不错。”

程志远拱了拱手,道:“卢植大儒,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前曰被本将军逼得做那缩头乌龟,今曰怎生有兴致出得滥口?莫不是皮痒痒了,找抽?!”

“嘿,程志远,口舌倒是凌厉!”卢植面露不屑:“你家教主生死难料,你却在此悠悠逛荡,端的是不为人子!”

“你...”程志远脸色一厉,喝到:“哼,大贤良师洪福齐天,自有黄天保佑,倒是你这酸儒,恐怕命在旦夕!”

“哈哈哈...老夫的命就在此地,你有本事取走便是!”

卢植长笑一声,呛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喝到:“程志远,与老夫过两招,如何?”

“怕你不成!”

程志远一扬手中大枪,打马就奔了出去

“老匹夫,接招!”

面对程志远枪尖上凌厉的寒芒,卢植面不改色,一拉马缰,侧身闪过,手中长剑轻轻一抹,就要把程志远脑袋给卸下来。

程志远大惊,却是仰头一个铁板桥,倒在马背上,闪躲开去。

二人艹马娴熟,就在那丈余范围内交起手来。

程志远势大力沉,招式大开大合,颇有猛虎下山的气势。

然则卢植老而弥坚,一柄宝剑如狂风暴雨,狠辣,刁钻,只寻程志远要害下手。

不二十合,程志远就被卢植逼得只有防守之力,而无反攻之招。

“好个老匹夫,果真厉害!”程志远奋力一枪逼退卢植,后退几步,满头大汗的喝到,“兄弟们,随本将军将这波汉军留下来!”

见黄巾军一拥而上,卢植自不怠慢,立刻下令,大军进攻。

“步兵上前,竖盾!”

随着卢植的高喝声,汉军步兵立刻竖起了大盾,静静的等待黄巾军的冲击。

“弓箭手,羽箭上弦,射!”

嘣嘣嘣...

咻咻咻...

随着绵绵倒下的黄巾军,汉军箭阵不止,一拨又一拨箭雨嗡嗡落下,带起大量伤亡。

“老匹夫!”

程志远大喝一声,挺枪杀上去,要缠住卢植,不让他发号施令。

“哼,老夫先斩了你这贼首!”

卢植冷笑一声,长须飘飘间,一边下令,一边迎了上去,又与程志远战成一团。

五六波箭雨飞洒,盾阵前垒砌起了大约两三千尸首,黄巾军主力这时候也踏着同伴的尸体,冲近前来。

“杀!”

只见汉军弓弩手方阵立即后退,长枪兵、刀盾手立刻上前,便与高喊着黄天当立、满脸俱是狂热的黄巾战士轰隆一声撞击在一起,厮杀起来。

而卢植与其手下将领,也都被三三两两的黄巾渠帅缠住围攻。

战局,焦灼起来。

黄巾人多,又俱是精壮,信仰狂热。

汉军人少,却是卢植细心训练的精锐,兵器盔甲俱全,战阵指挥得当。

双方优势相抵,却是难分轩轾。

厮杀间,惨叫声响彻天际,血流成河,尸首乱飞。

忽然间,只听得一声炮响,汉军背后忽然涌出一大波黄巾军,看那样子,人数竟然不少于正面程志远率领的大军。

在汉军慌乱之际,那一支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汉军后军之中,刀枪过处,混乱立起!

“不好!”

卢植几剑杀退程志远以及几个渠帅,放眼一望,却是暗道不妙。

正想发号施令,却又被程志远几人扑上前来,纠缠住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如今的汉军,正应了这句话。

在数倍与己方的敌人的突然袭击下,汉军从后军开始,缓缓崩溃起来。

而前军将士听到后军响动,失神之间连遭屠戮,被黄巾军打得后退不止!

卢植想要重新布置战阵,一面与黄巾将领纠缠,一面四下观望,却发现这里地行确实太过狭窄,军队不好运转,眼看败军在即。

如何是好?

卢植长剑挥舞,眉头皱的深深的。

“伯圭在何处?!”

忽然间,他想起了先锋公孙瓒。

正此时,后方又传来一阵阵旱雷声!

骑军!

“哈哈哈...”

卢植笑了,大吼道:“将士们,援军到了!黄巾覆灭在即,奋力!杀!”

“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将士们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军,但有援军自然是好的,立刻便稳住了阵脚,重新鼓舞信心,与黄巾军厮杀起来。

这时候,突然袭击汉军后军的黄巾军已经与公孙瓒的三千骑军撞击在了一起!

“老师被围困住了!”

公孙瓒一眼望去,战局顿时了然于心。

“我只有三千骑军,想要击败这十数万黄巾军绝对不可能!”

突然奔袭之下,黄巾没有反应过来,自然连连溃败,但只要他们稳住了心神,以数十倍于公孙瓒的人数,必定会将这三千七军裹住,最后绞杀!

三千人,比之这十数万,简直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救援为主,杀敌次之!”

公孙瓒瞬间定下策略,高喝道:“将士们,中郎将大人被贼寇围困,正需要你们的力量来扭转乾坤!挺枪平刺,杀穿敌阵!”

“杀穿敌阵!”

三千骑兵猛地大喝,丈多长的骑枪夹在腋下,平之前方,战马嘶鸣间猛然加速,直奔汉军主力!

以公孙瓒为箭头,这支骑军士气高昂,化成一支利箭,瞬间就将黄巾军撞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老师!老师!”

公孙瓒一边杀敌,一边高喝,直直冲击近两刻钟,才在人困马乏之际,冲破了黄巾军阵,杀进了汉军阵营。

“快快快,骑军掉头开路,大军冲杀出包围圈!”

“来五十人,与本将前去救援中郎将大人!”

公孙瓒一边下令,一边挥动长枪,带着五十骑,就冲向前军。

沿途汉军纷纷让道。

“老师!”

公孙瓒一眼就望见了混乱的战场中,那个身着明亮盔甲,长须飘飘的卢植。

“伯圭!你来得正是时候!”

卢植脸上喜色更浓,大笑道:“快来助为师击杀这几个贼首!”

“老师少待,学生立刻便到!”

公孙瓒手腕一抖,长枪化作七八朵枪花,一瞬间就杀死了七八个黄巾战士。同时猛夹马腹,直奔卢植。

见公孙瓒来援,程志远几人立刻加大力度,却想在公孙瓒接近之前,杀死卢植。

双方在邺城对峙了好几个月,程志远、公孙瓒没少交手。对于公孙瓒的武艺,程志远那是自叹弗如。如果让公孙瓒接近,那么击杀卢植这个计划就有可能泡汤。

所以程志远断断不能让公孙瓒靠上前来。

他一边猛刺卢植,一边大吼,让黄巾战士上前抵住公孙瓒。

“哼!”公孙瓒冷哼一声,哪里不知道程志远的心思:“怎能让你如愿?!”

“死!”

公孙瓒怒气勃发,一杆大枪挥舞间,竟隐隐形成了一道光幕,挡着他的黄巾战士就如羽毛般被撞飞出去。

身后的五十骑立刻上前,补上一枪,尽数杀死。

“程志远,受死!”

公孙瓒见卢植身上隐隐有些血迹,心中十分愧疚,下手却更是凶猛,不片刻,就杀进了战圈。同时奋起一枪,就要把程志远捅个对穿!

“不好!”

程志远连连闪避,却仍旧被一枪刺中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老师,快快撤退,学生挡住他们!”

卢植一张老脸通红,胸口连连起伏:“老不以筋骨为能,好,伯圭,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卢植拔转马头,同时下令将士且战且退。

...

当卢植率大军冲出包围圈时,整个八万大军几乎已经损失一半!

虽然黄巾军可能损失更大,但人家人多,禁得起损失啊!

为防黄巾衔尾追击,卢植自然不能让大军就地停留,于是一路迤逦,很快就回到了滥口。

公孙瓒浑身鲜血回到滥口之时,受到了卢植亲自迎接。

“伯圭,这次要不是你,老夫死了倒无所谓,八万大军恐怕要尽数折在阳平亭啊!”

卢植后怕道:“真要那样,老夫就是天下的罪人!”

公孙瓒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因为鲜血的遮盖,并没被人发现。

“若不是我另有打算,而是遵老师命令搔扰追杀,怎会让老师陷入险境?都是我的过错啊!”

公孙瓒心知,若自己遵守卢植将令,一路衔尾追杀,黄巾军怎会有机会布置伏击?

便是真布下了伏击,自己也能早早知晓,转而上报,也不会有今次这般大的损失了。

但他毕竟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沉默以待。

卢植见此,以为公孙瓒历经战阵,身心疲累,于是让他下去休息,一边还道:“以你之才能,只做个骑都尉却是大材小用。老夫这便上书朝廷,定要为你讨个官职!”

听闻此话,公孙瓒更是愧疚,连忙掩面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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