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红梅开得茂盛而恣意,点点白雪,映着嫩黄的花rui,鲜红的花瓣,更显的晶莹剔透。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走到林中深处,淳于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身旁与他十指相握的沐月夕,唇边露出柔和的微笑,手轻轻一带,将她拉入怀中,俯身吻上她娇嫩的红唇,恣意品尝她口中的香甜。

沐月夕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唇齿相依的亲昵,只是今日淳于容的吻多了几分霸道和掠夺,舌尖灵活地深入,不留一丝余地,让她几乎无法喘息,大脑严重缺氧。

沐月夕被吻的实在是受不了,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大口地喘着气,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多日不见,相思成灾,如今佳人近在咫尺,淳于容那里肯放手,伸手又将她揽入怀中,俯身而下,闻到她发梢淡淡的香气,心神俱醉。

沐月夕却以为他还要继续,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被他吻得窒息而亡,忙用手掩住他的嘴,“你先让我休息一下。”

淳于容握住她的手,清亮的墨瞳带着浅浅的笑意,“好,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

沐月夕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脸一红,娇羞地举起拳打他。淳于容接住她挥来的小拳头,轻笑出声,将她的两只手带到他的腰间,让她搂着他。

沐月夕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茱萸香,静静地笑。良久沉默后,沐月夕将心中盘桓许久的问题问出了来,“候爷,为什么是我?”

淳于容薄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夕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哪里遇见的?”

“是在花朝宫的桃花湖边。”沐月夕头往后扬,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那我可不信。”

“没有,那时候我只觉得你很特别,后来才慢慢的喜欢上你。”淳于容实话实说,他性格清冷,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人动情。

“有什么特别的,我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沐月夕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故意拿话来堵他。

“你要是比别人多长一只眼,那就不是特别,那是奇怪。”淳于容忍笑道。

沐月夕转身离开淳于容的怀抱,嗔怪地骂道:“你讨厌。”

“你就是讨厌我,我也要缠着你,今生今世,乃至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淳于容霸道地把她重新拥进怀中。

“好个霸道的候爷,我今生今世是许了你,可来生的事,那可就还不好说了哦。”沐月夕挑眉轻笑,原来温润如玉的他,也可以这样的霸道,心中欢喜,可还是要故意出言气他。

“你的来生也是我的,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淳于容低头再次吻住她的红唇,再一次把她吻得昏头转向,呼吸困难,他用吻来证明,他对她的占有欲。

一记缠绵的吻结束,淳于容似意犹未尽,紧紧地抱着沐月夕的纤腰不松手,“夕儿,告诉我,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沐月夕伸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悠悠道:“候爷,若是以后,你发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并没什么特别的时候,可别后悔对我许下这生生世世的承诺。”

“容绝不后悔。”淳于容低头望进沐月夕的眸中,在幽深的双眸中有一个小小的他,四目相对,神魂激荡,“宜言饮酒,与之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沐月夕眉眼弯弯地笑,将后一段吟了出来,“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淳于容满意了,神精气爽,眉飞色舞,脸上绽开愉悦的笑容,牵起她的小手在林中继续踏雪而行。

严凝天气,近腊时节,寒梅暗绽疏枝。火红琼苞,幽香浅浅,雪中傲霜风韵。淳于容拿出玉箫,《梅花三弄》悠扬响起。

沐月夕嫣然一笑,以歌声相和。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从此结伴红尘,一生无憾。赏完梅花,骑马回城,在城中的酒楼用过膳后,满意而归。

沐月夕回到府中,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沐月盈把已怀孕七个多月的沐三夫人推倒在地。沐月夕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被气的晕倒过去,这个沐月盈,她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顾不得回房换衣,扭头往沐三夫人的院子去。急得冬香在后边直喊:“大小姐,路上滑,您慢些走。”

“三爷,三夫人,大小姐来了。”院中婢女看到沐月夕疾步走来,忙撩起门帘向内禀报。

屋内,沐三夫人一听这话,就对沐晚谌道:“夕儿定是知道沐月盈闯了祸,你快出去说说,可别把她急坏了。”

沐晚谌放下手中的药碗,刚起身,沐月夕已经进门,见沐三夫人斜靠在贵妇榻上,身上盖着绣着百子千孙图案的锦被,矮几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药,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榻边,连声问道:“三婶,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大夫怎么说?”

沐三夫人把沐月夕拉在身边坐下,用丝帕拭去她额头上渗出来的薄汗,笑道:“没事,三婶身体结实着呢。”

“你三婶马步稳,连我都推不动她,何况盈儿那点力气,放心,没事。”沐晚谌笑道。

听到两人都这样说,沐月夕悬着的心才放下,守着沐三夫人服下安胎药,又陪着她闲聊了几句,才回房换衣。

换好衣,沐月夕往正房去见沐老太爷和沐老夫人,请过安,沐月夕在一旁坐下,“爷爷,奶奶,夕儿想明天回荥扬。”

沐老太爷和沐老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深的无奈。不管怎么说,在旁人眼里沐月盈都是沐晚谦的女儿,是沐月夕的妹妹。

“爷爷,奶奶,盈儿如今已经出嫁,别府另住,我们只要不与她多来往,就不会再生事端。”沐月夕安抚两位老人,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沐老夫人叹气,搂着沐月夕道:“早知会养出一条白眼狼,我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你爹的请求,如今反而累及我的乖孙。”

沐月夕拉着她的手放在脸上,道:“有爷爷奶奶爹娘叔叔婶婶护着夕儿,夕儿不会有事的。”

沐老太爷捋着胡须道:“明天时间上太过仓促,夕儿你们还是后天启程回荥扬。”

晚一天关系不大,沐月夕没有异议,陪着两位老人说说笑笑,用过晚膳后,回房歇息。

是夜,沐毓正出现在书斋之内。

“正儿,说说你的打算。”沐老太爷直接问道。

“正儿已经给他们下了毒,等过了二月初六,就会毒发,他们会很正常的离世。”沐毓正低垂着眼睑,很平静地诉说着。

“盈儿的脾气越来越大,荣王日日留恋青楼,都因为中了毒?”

“是的,爷爷。”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你既定的计划,不在路上动手?”

“他们若在路上出事,不管是不是沐家动手,皇帝都会把这事记到沐家头上,这样对沐家是不利的,所以正儿改变了计划。”

沐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正儿,这个考验你算过关了。”

沐毓正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回去的路上,你依然要好好保护你姐姐,切不可掉以轻心,得意忘形。”

“正儿会一直保持警惕之心的。”

“你下去休息吧,上路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可有任何疏忽。”

“是,正儿告退。”沐毓正退出书斋,隐身黑暗之中。

“老二,老三,出来吧。”沐老太爷道。

沐晚谨和沐晚谌兄弟俩从暗格里走了出来,行礼道:“爹。”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沐老太爷一脸严肃地问道。

“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让夕儿平平安安的出嫁。”沐晚谨道。

“很好,皇帝要是想利用夕儿出嫁来对付沐家,就让他尝尝沐家的雷霆手段。”沐老太爷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开,眸中精光大盛,“当年沐家能帮他得到帝位,而今沐家也能让他失去帝位。不管是谁,胆敢算计沐家的人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儿子明白。”沐晚谨兄弟应声道。

“去准备夕儿回荥扬城的礼物,多准备些,别让夕儿丢面子。”沐老太爷道。

“是。”兄弟俩退了出去。

屋外寒风凛冽,停了一日的雪再次飘飘洒洒的落下,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沐月夕要回荥扬了,正房里人来人往,各府各院的主子们都来给沐月夕送礼物,连沐晚谌六岁的小儿子沐毓明都送来一套彩瓷不倒翁。

沐老夫人则把当年她出嫁时戴的那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首饰翻了出来,“夕儿,式样虽然老旧了些,不能戴出去,勉强可以压箱。”

沐月夕咋舌,这么贵的首饰拿来压箱,真是暴殄天物啊!

十一月二十七日,沐月夕一行人等离开苏城,启程回荥扬。沐月夕出府门看到那一溜的车马木箱,再次咋舌,她不是回老家看亲戚,她是来打劫的。

“你眼睛瞎了,还不过来扶着我,你诚心想摔死我是不是。”远远的就听到沐月盈骂人的声音。

沐月夕眉头紧锁,回头看去,就见香蓉小心翼翼地扶着沐月盈走来,香蓉脸上带着伤。沐月夕本不想多事,可见香蓉着实可怜,开口劝道:“盈儿,你怀着身孕,别动不动就生气,会影响身体的。”

沐月盈冷笑道:“我骂我的丫头,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沐月夕脸色微沉,刚要再说她两句。沐老夫人开口拦她“夕儿,时辰不早,快上车,别站在门口吹风,仔细冻着。”

沐月夕拜别家中长辈,扶着冬香的手上了马车。

一路上除了沐月盈偶尔闹闹脾气,荣王偶尔上上青楼,倒没出什么大的岔子,顺顺利利的在十二月二十日回到荥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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