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在床上歇了两天,倒是觉得好了不少,浑身骨头睡得疼痛不止,想起了床下地走走。
却不想,才走几步,又被撵上床歇着了。

整得她抗议良久,却硬是不得其法,无奈,每日里只有趁着晚上无人守着之时,偷着下地走个几圈。

待到第五日时,宫中太医前来复诊,倒是惊奇的夸了小桥一翻,直说人年轻,这身子倒也恢复得快,开了几贴大补药,又给了一些擦身的散淤膏,便说,再待个七日,不用吃药,只管食补就行了。

言外之意,大概也是说七日后,便可进宫谢恩了,这皇恩开的,在睡着的时候没有接旨不说,这谢恩,还视了她的身子情况来定。

这种情天大恩赐的情况,要放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这简直就是皇恩浩荡了!

小桥虽没觉出什么皇恩,但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说,说什么谢谢今上的大恩大德之类,心中却咒骂得要死,大恩啥大恩?要了俺的三成利,让你的宠妃打得半死不说,还封了个烫手县主封地给她,这算是天大的恩了?要知道如今她手中和余家手中的成利,已经快要烫熟手了。

这几天来,白子风一直住在乔府,不管京都传成啥样了,如今他是半点也不在乎了。

此时听了太医的话后,待送走了太医,白子风回了内室,坐在她的床头,满目亮光闪闪:“桥儿,待你进宫谢了恩后,咱们就回曲县可好?”

小桥点头,她正好有这打算呢。

如今青山在这里有了稳定的发展,只要他小心行事,不靠了边站,在内阁中一直熬着,倒也能混个清流,这以后前途倒是大有可观的,如今她愁的就是手上还有四成分红,这事儿,她还不敢自已轻易作了主,若是连着这四成全交了出去,这皇帝独大的话,余家若还霸了那三成不交的话,怕是要得罪人了,所以,她得回曲县跟夏氏她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态度!

她的沉思,让他有了点不满,眼中亮光消了一点,自嘲一笑:“桥儿,我们如今倒是比之重前,少了一层亲密,却多了一层的隔阂,你未发现么?”

小桥白眼,她不过沉思了一下子,哪有什么隔阂,难不成非要自已像重前那般又蹦又跳才算是亲密?

都已经原谅了,她的气来得快也消得快,还有一点,便是上回之事,虽有些恨了他,倒也能体谅他的难处,。

白斐听说病了都好几天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很少下地,他还坚持的在这边守了自已,这倒是让她有些不是味来,觉得自已有了一点自私!

有些心虚的同时,又瞄了他一眼,故意大声的哼了一声道:“难不成,你非得让我蹦蹦跳跳的不成?我这内伤可是很重呢!”

白子风脸色僵了一下,随后温声道:“你还是乖乖躺着吧。”

那种剜心的痛楚,他是不愿再受第二回了。

两人正一人沉默,一人翻着白眼呢,安婆子小跑着进来,对着小桥两人福了一礼的说道:“白公子,胡闹在外面说有急事通传你呢,好像是说白府乱成一团了。”

白子风眼眯了一下,小桥见他那样,有些担心的问着他:“可是要出大事了?”

他回了神,对她安抚一笑:“你且先躺着便是,我去去就来。”

小桥点头,让他快去,心中倒是有几分明白,这乱,怕是有旁枝见白子风抽了手,又因上官家之事,这脂粉铺子和酒楼怕是生意一落千丈吧,有些人已经开始急了!

是急了,此时的白府已经围坐了不少人,这文氏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的去到前院。

却被一些旁枝连酸带讽的说了一堆不说,更有甚者,在那叫囔着:“如今这白家没了掌家之人,这白家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再没了信誉可言,昨日我去往店中问了几家掌柜,却原来,以往批货的一些老掌事和顾客,都不曾再来了,这些可都是你们正房给整的,说吧,要如何陪了我们损失?”

“是啊,这要如何陪了我们损失?要知道这白撝因着一个女人,如今是天天呆在别人府上不回自已府邸不说,连着白家也不管了,难不成,还让我们跟着一起喝了西北风不成?”

“可不是?啥也别说了,叫了老家主出来,给我们算了利钱,我们要散伙!”

“对,散伙!”

文氏焦急,在那急红了眼的轻语安慰道:“各位叔伯们都静静心,可否听了我一句劝?就算这要退了利钱,也得等老太爷身子好点不是?要知道如今老太爷还卧床不起呢。”

“等老太爷身子好点?”

一方脸的男人撇了下嘴:“说得倒好听,谁知道这几天你们正房有没有偷摸的藏了银子?这是打算搪塞了我们,趁机偷运不成?”

“就是!”

另一青年接嘴,不屑的在那哼道:“再说了,你算个求?一个妇人家家不好好呆在内院,跑到这来跟一帮大老爷们论事,也不怕丢了这白府的脸面?呸,就算如今这宅中无男人掌家,也不该这般的没了妇德,还不滚回你的内院去?”

“就是!快滚回内院去。”

有人说罢,甚至是开始砸了茶杯,那作为家族里面的长老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

见文氏双眼蓄满了泪水,在那挥手说道:“你且进到内院去,我们去了松鹤院去找了大哥,问他作主算了利钱。”

“对,赶紧滚!”

……

“且慢”

正待众人囔囔不休的同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文氏回头,有些皱了下眉头,对着自家的儿子小声问道:“你如何过来了?”

白霖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又对在座的人拱手行礼,在那沉着小脸说道:“祖父确实身子不适,各位叔爷们还是暂且等两天可好?我白霖以着府中全家性命发誓,绝不做了那偷运银钱之事,否则的话,定遭天打雷劈!”

说完,他眼神坚定的说道:“还请各位叔爷们宽限两天,便是要算了利钱,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总得拿了账册着人慢慢算吧!”

他这样说,虽是有理,但一些人还是不大买账,直囔道:“既是要算了利钱,就今朝算吧,也别说什么账册多一时算不过来什么的,谁家还没几个帐房先生?我们都凑过来了,大家一齐算算,说不定用不了一天也就出来了。”

“对,我们来时,可是都带了账房来的,大不了,再出一趟们再请些个会账的进来算不就成了?”

“对啊。”

长老又一次的发挥了重要决定,在那咳嗽着说道:“着了大哥前来,这小娃儿算个啥?在这乱说了啥话?别让我们等急眼了,快去!”

白霖眼中一急,心中有了稍许慌乱,毕竟年岁小,何曾见过这般威严的老者说着这般伤人的话语?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文氏一眼。

文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还没开口呢,一些爆燥之人,又开始摔起茶盏外的东西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瓶渣响起。

还不时的伴随了暴吼声:“还不快去通传了老家主,要是再不去,可别怪老子不讲了情面,要硬闯了啊!”

“对,硬闯吧!”

……

闹哄哄之际,文氏正觉无望之时,一道老沉的沉喝传了进来:“我还未死呢,你们就开始如此无所顾及的在我府邸放肆不成?”

众人静声,抬眼看去,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斐,此时正由着小厮搀着,他脸色潮红,捂着胸口急咳了几声,沉着脸走了进来。

利眼扫了满屋子在坐的一群人,冷笑道:“怎么?不闹了?闹啊!闹啊!咳……”

他的沉喝换来一阵大咳,毕竟是坐了几十年的家主之人,余威还是在的。

一些人吓得静了声,倒是那几个长老并不怕他。

在那捏须说道:“大哥,如今这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就不能通融的放了我们这群得利不高的亲人?再这般纏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要知道我们可比不了正房白家,这一年年好几万的拿着,我们也不过是混个温饱罢了,这如今亏得有些人家都在缺衣缩食了,不如就此放了我们罢。”

白斐冷笑,轻咳了一声,让小厮扶着去到那上坐,见一长老识趣的让了座。

落坐后,又扫了众人一眼,对着那小厮说道:“去着了各铺管事来,拿了账册,我们先算了京都的,再派了人,去往外县找了外县的管事速速回来。”

小厮点头:“是”

说罢,转身出去。

众人见他松了口,倒是不闹不吵的坐在了那里,各自的想着心事。

白斐看着地上的碎渣滓冷笑道:“想来,大家也都不渴了,就别上茶了吧。”

说完,对着文氏使了个眼色:“将霖哥儿带了下去。”

文氏眼中含泪,福了个身:“是”

语毕,便要拉了白霖,白霖不愿走。

文氏直接给他使了眼色,无奈,只得跟着走了。

文氏一出了正厅,跟着吩咐了文妈妈:“备车,去乔府!”

“奶奶,刚老奴着了管事去通知二公子了。”

文氏摇头:“不,我们去找乔姑娘!”

乔姑娘?文妈妈疑惑,见自家主母眼中满是坚毅,点了点头,快步的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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