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潘大千金四姨娘和七姨都认识,见她带着两个丫环站在门外,身上被淋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二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潘家小娘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哎呀,衣裳都淋湿了,快进屋来,快进屋来避避雨。”
四姨娘很热情,快步过去把潘凌烟拉进了屋。被呛得鼻孔喷饭的秦戈,咳了一下子感觉好多了,抬头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这三月的天气,潘凌烟身上的春衫本来就单薄,被雨水一打,全贴在了身上,让她那玲珑有致的体态几乎是显露无遗,她那小胸脯刚开始发育,如同两只小小的玉碗倒扣在胸前,这让秦戈有点意外,这丫头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加以时日,前景不可限量啊。

潘大千金注意到秦戈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脯上,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惊叫,连忙用双手捂住胸口。“小贼,你你你…….呜呜呜……”

七姨很快从床上拿来一张毯子,把潘大千金包住,然后对秦戈说道:“六郎,你先回夫人那边的屋子呆着。小青,你拿伞送六郎过去,顺便把我们的衣裳拿三套过来,潘家小娘子身上都湿透了,得赶紧换上干衣裳才行。”

四姨娘跟着补充道:“对对对,小青你快去拿衣裳,还有,让小草煮点姜汤过来,让潘家小娘子驱驱寒气。”

这单间的书屋,没遮没挡,秦戈不好再留在这儿,便跟着小青一起离开了书屋。

这大风大雨来得急,也收得快,不到两柱香时间,雨便停了,只剩下屋檐的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

秦戈和正在做针线活的张氏说了一声,便往书屋去,准备问问潘大千金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却见潘大千金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也从书屋奔了出来,七姨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点长,裙了都拖到地上了。

“喂,你到哪儿去?”

潘大千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大步离开。

“你怎么这样,我哪儿又得罪你了,你要走好歹先说清楚来找我什么事啊!”

“登徒子!”

潘大千金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姨娘走到门边,望着潘大千金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家六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六郎,不用叫了,潘家小娘子这次来,是让你明天回青龙社的,她都跟我和七姨说了。”

“瞧她这态度,一点诚意也没有,我才不回去呢。”秦戈不满地说道。

四姨娘笑道:“六郎,人家一个姑娘家,冒雨前来,全身都淋湿了,这还不算有诚意吗?你还想怎么样?”

七姨也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闹着一定要进青龙社,现在人家上门来请,你倒摆起架子来了,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跟人家一个小娘子置什么气?”

“不是吧,你们俩画风突变,怎么一唱一和的帮起外人说话来了。”

“是不是外人,将来可难说。”

“是啊,六郎,你想想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为了你冒雨找上门来,你份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心意?照我看啊,她现在的心意是恨不得把我烤来吃了,嗯,连骨头也不吐。”

四姨娘说道:“这么说六郎打算真不去青龙社了?也好,就在家好好读书,或者跟着老管家学些营生吧。”

秦戈怕她真去和张氏说,连忙说道:“这个嘛,我刚刚想了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既然冒雨来请我,明天总得去青龙社看看,免得人家说咱们秦家人不懂礼貌。”

四姨娘见他改口改得这么快,不禁莞尔。

秦戈知道四姨娘定是误会自己和潘大千金的关系了,他也不解释,这种事情只会越抹越黑,由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至少七姨,大概秦戈逛青楼的事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刺激,秦戈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悄然改变了不少。

到了晚上,七姨娘督促起他的学习来,也特别的严格。

睡觉的时候,虽然还陪秦戈在书房睡,但坚决不再与他同睡一床,而是自己另外拿来被褥自己睡,这让秦戈懊恼不已。

第二天,秦戈早早便去青龙社,到了镇上他还刻意把钟轨四人都叫上,以增加自己的气场,几人昂首挺胸来到青龙社,秦戈往大门口一站,哈哈笑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曹良一见他们,顿时躲到其他球员身后。

秦戈哪里会放过他,大喊道:“曹良,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我要你立即告诉大家,我是不是叛徒?我有没有吃里爬外?”

曹良见躲不过,担心出了青龙社后又再被打,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向跟大家解释道:“那天……那天我看到,其实……现在想来,当时秦六郎被姓王的人拦住去路,那个……他似乎是被强拉上酒楼的。”

“他娘的,什么叫似乎,本来就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十几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形势比人强啊!我只好先上酒楼,等见了正主,再与之慢慢周旋。结果我一上到二楼,你们猜怎么着?呯!那姓王忽然一拍桌子,对我大喝道:秦六郎,你害我输了五百贯钱,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秦戈声情并茂,说到这已经把所有球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眼睁睁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当时就义正词严地对那姓王的说道;王衙内,你要是不服,咱们可以在蹴鞠场上再见高低,大不了我再杀你个落花流水。现在你十几个人拦住我一个,如同劫道的毛贼,等于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怂了!等这件事情传出去,别说你了,恐怕令尊也要跟着蒙羞,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应该为令尊的名声想想吧。”

此时有人忍不住追问道:“六郎,那姓王的怎么应你?”

“正所谓邪不压正,他哪里还有话应我,当场就被我训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当场就对我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差点害了我爹而不自知,多谢六郎点醒。六郎,从今往后除了我爹,我只服你!来,我敬你一杯!我见那王衙内迷途知返,便也不好当场和他翻脸,毕竟人家十几个手下还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是?于是我就坐下,虚与委蛇,和他喝了几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完了?”

“完了!”

“不是吧,那姓王的让人拦下你,三两句话就让你说得无地自容了?”

“你们懂什么,我话是不多,但是一身正气凛然,有那强大的气场的压制,那王衙内能不俯首帖耳吗?”

“我们怎么没感觉到你身上有什么气场啊?”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你们都是正直之人,所以对我身上的正气没那么敏感,那王衙内一身坏毛病,是个宵小之辈,这正邪相克,他感觉自然不一样。”

秦戈还待继续吹,潘家一个小厮突然出来叫道:“秦六郎,我家员外请你进去。”

秦戈立即一扬头,对大家说道:“听到了吗?请!潘员外说请,请我进去,都听到了吧?”

苏述笑骂道:“没有吃里爬外就好,少他娘的得意忘形。”

潘世安刚刚接到一个消息,王克带着一帮手下离开青龙镇了,这表明王克没有再为难潘家的意图。也等于间接表明了秦戈是清白的。

看来还是自己女儿聪明啊!潘世安暗暗感叹。等小厮把秦戈领进来,他连忙放下架子笑道:“六郎啊,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昨日的事,全是一场误会,潘某在此给你赔个不是,还望六郎不要往心里去,今后继续为我青龙社效力,潘某定不会亏待你的。”

秦戈面无表情地答道:“潘员外言重了,我可当不起。至于说回来继续为青龙社效力,恐怕也不敢作此奢想了,不出两日,恐怕全镇子的人都会知道我秦戈吃里爬外,被潘员外逐出青龙社的事,我秦戈拿着潘员外的薪水,却恩将仇报,落得个被逐出社,不知多少人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呢,我哪敢再回青龙社?”

潘世安一听这话,难免有些尴尬,秦六郎这哪里是在说他自己忘恩负义啊,分明是在骂我忘恩负义嘛!

潘世安心里有些不快,但自己理亏在先,只好佯装没听出来,继续陪笑道:“六郎不必担心这些,我定会向大家说明,还你清白。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回青龙社吧。这个嘛,你也知道,小女是一直很相信你的。”

秦戈知道过犹不及,便改口道:“潘员外,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潘员外让我回青龙社也行,不过,潘员外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潘世安的神色一疑,若不是秦戈有恩于潘家,担心现在逐他出球社的话会被人指脊梁骨,潘世安真想让他见鬼去,“六郎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是不是嫌薪水低啊,没问题,潘某再给你每月加一贯钱,你看如何?”

“加薪水就不必了,我是想恳请潘员外再招四个热爱蹴鞠的少年进青龙社来,不知潘员外肯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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