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梵迦猛的抬头,通红的眼睛看向君鸾辰,拖动脚下的锁链,向旁边挪了一步。
江烬雪也感觉到了哪里似乎不对,转头看向君鸾辰,问道:“你想干什么?”

君鸾辰淡淡看着梵迦,若有所思道了句,“突然想吃鸡。”

或许是之前她说他喝西北风,把他给刺激到了,江烬雪伸手指向院外,“从这出去,翻过一个小山坡,那林子里好多野鸡。”

“风干的。”

江烬雪:“……”

梵迦:“……”

…………

为了防止君鸾辰哪天突然兽性大发想吃风干鸡,江烬雪还是当即替梵迦开了铁链。

据说是江暮雪逼他认主不成,又不肯放他这个象征着家主贺礼的妖离开,才将他锁在了院子里,镇魂玄铁沉重又封法力,是妖修最无法抗拒的东西。

打开铁链没什么玄机,毕竟以江暮雪的神魂之力做封,只要比她神魂强大的人都能打开,这院子里未必没有人强过江暮雪,只是没人敢放梵迦走。

江烬雪本以为,如果铁链是江暮雪以补天戒放大之后的神魂之力封的,她就无能为力了,可是……江暮雪在锁梵迦的时候,没有用补天戒。

哗啦一声,沉重的镇魂玄铁坠在了地上,梵迦的双手乍获自由,却突然面露痛楚,缓缓弯下了腰。

“怎么了?”江烬雪吓了一跳,一边扶着梵迦,一颗魂珠率先送入他口中,“怎么了?哪里痛?”

可梵迦弯着腰摇摇欲坠,痛得咬牙紧紧闭着眼,脸色瞬间白得如纸,汗珠一颗颗滚落,痛得就是说不出话来。

江烬雪又送了一颗魂珠给他,雪亮精纯的神魂之力,在妖修眼中,更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诱&惑力。

君鸾辰瞥了一眼,冷冰冰道:“砸了爪子而已。”

江烬雪这才往地上看,镇魂玄铁……砸脚了。

“噗……”江烬雪还是忍不住笑了,赶忙弯腰挪开梵迦脚上的镇魂玄铁锁链,随手收入了手腕上的银玉镯子中。

而这一下,虽说只是砸了脚,但也砸得不轻,恐怕脚骨是断了。

梵迦摇摇欲坠扶着她的肩,痛得连连吸气。

“反正离我的院子也不远,我先背你回去,再替你疗伤。”江烬雪说着,背对着梵迦弯了腰。

她总还有炼气期的修为,力气还是有的,背着骨架一样的梵迦应该也不重。

虽然君鸾辰明显比她有力气得多,但肯不肯背是一回事,就算肯,她也不敢让他背,生怕还没背到院子,梵迦就没了。

可等了一会儿,梵迦却没动,又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身上脏。”

君鸾辰不着痕迹向旁边挪了几步,语气冰凉得仿佛冻了冰碴,“如此百无一用的妖,东天界佛修之主怕也只闲来一送,并不见得会在乎。”

“那也是我家的妖,你要是敢碰他,我就拔了你的牙。”江烬雪恶狠狠威胁道。

然而,君鸾辰就是心里不痛快,冷哼一声道:“你家?家人反目,犹如无依无靠,众人倒戈,铁证如山,整个江家连肯为你做主的人都没有,可见你品性堪忧,不得人心。如今说是你家,也无非只因你姓江罢了。”

江烬雪看着君鸾辰,面色微冷,她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如果一个惜字如金的人突然变得咄咄逼人,那就是……恼羞成怒吧。

羞什么,她不知道,恼什么,她还是明白的。

君鸾辰不会无缘无故跟着她回来蹚浑水,他要她夺回家主之位,夺回补天戒,还等着利用她呢。

可如今就如他所说,江家的形势没有半点儿有利于她,没人为她说句公道话,这家里也没有掌权的人会为她做主,她的名声恐怕在整个兰赦界都坏透了,要夺回家主之位,几乎看不到半点儿希望。

更甚至于,他似乎有点儿看不上梵迦,嫌他没用,嫌她……无聊在耽搁时间?

“你行你上,我好歹还姓江呢,你连江都不姓。我品行堪忧,最起码我神魂洁净,我不得人心……”江烬雪冷笑看着他,“你是很得人心,更得家主欢心,要么你乖乖爬上江暮雪的床,帮我把补天戒换回来?”

君鸾辰的脸已不止是黑了,更铁青的难以形容,他看向江烬雪,又似乎是看着她身后的梵迦,一字一句道:“若没本事,就别在此无聊浪费时间,我此刻不动你,但未必自此就放过你。”

江烬雪眼眸微眯,仔仔细细打量着君鸾辰,连他眼梢眉角的细微处也没放过。

不禁怀疑,难道说,等着她拿回补天戒,需要以大量神魂去医治的人,是他君鸾辰?

他的病是挺多,变&态,不举,脑袋有病,老年痴呆,江暮雪还觉得他有点儿傻,难道说……还有时不时的失心疯,狂暴症什么的?

就算他急着要治病,急着要拿回补天戒,但既然带了她回来,又是那般的胜券在握,他心中必定早有准备,想拿回补天戒,绝不急于这一天两天。

而且,刚才一直都好好的,与她配合的那一番也算顺利,就算之前威胁她的时候,也未有这么生硬严肃的口吻,他似乎是生气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貌似依稀好像是从梵迦被砸了脚开始,可他为什么生气,砸的又不是他的脚。

而就在这时,站在她身后的梵迦突然开口,那有些虚弱的声音,却恢复了些许昔日的傲娇,一字一句的尖锐戳人,“身为妖修,想入魂医世家为奴为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一无遵从之心,二无讨好之意,反倒再三出言不逊,言语不敬。她如今纵然地位不再,但也从不屑于强迫谁,你若不愿臣服,大可离去,莫做这等欲拒还迎之态。”

那霎时间,周围的空气有点儿冷,阴仄仄的,似乎还弥漫着丝丝杀气。

江烬雪扶了扶几乎惊掉的下巴,她倒没惊讶,梵迦把君鸾辰当成了她欲要收进来的妖使,毕竟妖修在魂医世家的地位除了妖使没有其他。

她惊讶的是,梵迦认得出君鸾辰原形乃是猛兽,之前还怕得要死,却在这个时候,还敢挑衅他。

而且竟然敢说君鸾辰生气那是欲拒还迎……他就不怕被君鸾辰就地按倒,拔光他那一身艳丽的羽毛?

不过……她还挺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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