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惜身子一颤,匍匐在地,“奴婢不敢。”
“还不快说!”太后愠怒。

“太后娘娘,我……”

看着杜云惜支支吾吾,太后彻底没有了耐心,冷声道:“一个小小的妃子暴毙宫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这一下,杜云惜彻底慌了神,她明白,若是她不好好听话,太后这是准备弃了她了!

可是,她爱那个男人,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还没有想好么?”太后说着对着红姑使了个眼色。

杜云惜立即将头埋在地上,咬唇道:“皇上说有人在柳州一带发现了前太子的踪迹。”

说完,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若是这次她死在宫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在柳州发现了祺儿?”太后顿时激动起来。

“是,柳州刺史是这么上书的。”

太后脸上划过一抹巨大的喜悦,嘴里喃喃,“我就知道他当年没死,一定没死!”

“恭喜太后娘娘。”红姑福身。

太后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杜云惜,做了决定,“你现在回宫,时刻关顾着皇帝的动静,哀家这就去柳州一趟。”

……

齐宫,仪月殿。

叶君仪一脸苍白的躺在榻上,纤细的柳眉微微蹙着。

因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蒲扇一般映在脸颊上。

就在这时,一双葱白小手轻轻探到她的手腕上,为她诊脉。

叶君仪察觉到来人,机警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顾锦那张脸,脸色顿时一沉,“你怎么来了这里?”

“昨晚那个被禁军伤到的人,是你吧。”

叶君仪眸光轻垂,冷声道:“这与你无关,赶紧离开这里,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来看我了?”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再走也晚了。”顾锦直接坐了下来。

接着,她直接掀了叶君仪身上的锦被,扯开了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叶君仪惊呼。

“给你看伤。”

叶君仪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顾锦已经掀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果然她的左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

“你这伤若是这么拖下去,根本瞒不住,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顾锦一边说着一边拆着绷带。

叶君仪小腹上的伤明显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此时伤口还泛着血水。

“我的命是公子的,你是他的人,为你死了,也是应该的。”叶君仪看着顾锦沉声开口。

“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死,既然你的命是师父的,那你就为他留着。”顾锦说着开始用药水清理着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琬容华能说出这样的话,做事就该有分寸。”叶君仪冰冷道。

“多谢叶昭仪提醒。”

“还有,我是这宫里的病秧子,以后没事不要跟我接触,以免暴露了公子。”

此时,顾锦已经为叶君仪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取出伤药放在桌上,“这药你留着,以后你自己换药,我不会再来。”

她说完,身形一闪,便出了仪月殿。

刚刚回到婉月轩,青栀就拉住了她,带着她直接翻入了卧室,“主子,云妃来了,现在在花厅里等,我告诉她你昨晚受了惊吓,现在还没有起床。”

“她来做什么?”

顾锦蹙了下眉心,她现在还在禁足中,云妃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她没说,说是有事要等着主子过去说。”

顾锦点点头,收拾下妆容,便带着青栀前往花厅。

刚刚回宫之后的杜云惜便来了婉月轩,依旧是素衣罗裙,妆容素净,却不失清雅。

她看着外面缓步走来的顾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嫔妾见过云妃关心。”

“琬妹妹不必多礼,刚刚听青栀说你昨晚受了惊吓,没事吧?”

顾锦摇头,“多谢云妃娘娘关心,嫔妾无事,只是让云妃娘娘等这么久,是嫔妾的不是。”

“不妨事,琬妹妹,今日本宫过来实际上是为了向妹妹道歉的。那天南珠的事情我回去后想了想,应该是冤枉琬妹妹了,今日我特意过来,跟你陪个不是,还希望妹妹能够原谅我。”

顾锦笑得浅淡,“云妃娘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

杜云惜脸色一凝,随即垂下眼睑,“琬妹妹的意思是不肯原谅我了,我知道因为这件事让你禁了足,你心里过意不去也是应该的。你放心,等我回去,我就向皇上说清情况,免了你的禁足。”

顾锦依旧笑着,直接吩咐青栀,“怎么一直愣着,去给云妃娘娘上茶。”

等到清茶端上来,杜云惜又接着道:“琬妹妹,你我共同伺候皇上,希望我们以后和睦相处。”

接着,她吩咐紫嫣,“将本宫的心意呈上来。”

紫嫣略一福身,双手举着小匣子来到顾锦身前,“琬容华,请。”

杜云惜柔声道:“琬妹妹,打开看看。”

顾锦扫了眼她,抬手取过匣子,轻轻打开,看到里面类似北海南珠的东西,眸光蓦地一敛。

“琬妹妹,喜欢么?”

“这是……”顾锦看向杜云惜。

“我知道琬妹妹喜欢我那北海南珠,只是我还得靠着那颗珠子养命,所以就派人做了颗一样的,拿来送给琬妹妹,还望你不要嫌弃。”

“多谢云妃娘娘。”顾锦抬手递给身边的青栀。

接着,杜云惜起了身,“琬妹妹身子不好,就好好歇息,我便不打扰了。”

送走杜云惜之后,青栀直接将手中的小匣子我那个桌上一扔,“云妃送来这样一颗珠子,分明是故意膈应人。”

“收起来吧。”

青栀叹了口气,“云妃刚刚宿在紫宸殿,这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示威了。”

“不仅是示威,她这是做给凌煜看的。”

“也是,皇帝就喜欢她那柔柔弱弱、不染凡尘的调调。”青栀直撇嘴。

顾锦想着刚才的杜云惜微微凝神,“青栀,我怎么觉得这个云妃看着好像有些熟悉?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青栀闻言,蓦地一滞,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

想起入宫前景大人告诫她的话,她不禁咬紧了嘴角。

“青栀,这个云妃你可认识?”顾锦看向她。

“主子,她被皇帝保护的那么好,我怎么会认识呢?”

“也是,是我想多了。”

然而,顾锦原本只是以为杜云惜只是随口一提让凌煜解除禁足的事情,没想到半晚时分,口谕便到了婉月轩。

连顺提醒她,“琬容华,去承乾宫谢恩吧。”

临走前,青栀立即去取了狐皮披风给顾锦系上,“容华,外面天冷,披着吧。”

暮色四合,齐宫内已经开始掌灯,尤其是承乾宫外,灯火通明,宫灯闪烁,一片璀璨。

此时,正在摆膳十分,连顺带着顾锦来到琼华偏殿。

刚刚入殿,顾锦便看见杜云惜正在伺候凌煜用晚膳,二人亲密的模样,十分温馨。

顾锦脚步顿了下,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抿了抿嘴角走进去,福身道:“嫔妾见过皇上。”

凌煜似乎心情不错,温润出声,“不必多礼。”

“琬妹妹,过来坐,想必你还没有用晚膳吧,不如一起吧。”杜云惜浅笑着走过来,拉住了顾锦的手。

顾锦婉拒道:“云妃娘娘不必了,嫔妾是来谢恩的,多谢皇上免了嫔妾的禁足。”

她再次行礼,然后道:“既然皇上和云妃娘娘在用膳,那嫔妾就不打扰了。”

“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去吧。”凌煜淡淡拂了手,眸光便越过她落在了杜云惜身上。

“是。”

出了承乾宫,顾锦长长的喘了口气。

看着婉月轩内散发着的幽幽灯光,她轻轻勾起了嘴角。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很快,夜风也裹挟了几分寒意,一下下的敲打着雕花窗棂。

房间内已经升起了火龙,十分温暖,此时顾锦身着单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如今杜云惜走出了惜云殿,完全独霸后宫,无人能与之相争,就连她,也因此失宠禁足。

即便现在解了禁足,她又能如何?

凌煜独独宠爱杜云惜,她就是想让凌煜献殷勤,只怕也找不到机会。

下一瞬,察觉到有人轻轻梳着她的墨发,她蓦地回过神来,透过镜子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她惊呼出声,“皇上?”

“怎么,看到朕很惊讶?”

“皇上何时来的?”

“朕来一会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凌煜温柔的为她梳着墨发。

“嫔妾在想,皇上解了嫔妾的禁足,什么时候能来婉月轩?正在想着,没想到就看到了皇上,嫔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凌煜拉着她走向榻前,“方才在琼华偏殿,怎么走得这么急?”

“嫔妾不走,难道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看着皇上和云妃娘娘用膳么?”

“你这话,是吃醋了?”凌煜轻轻勾了下嘴角。

顾锦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忙靠在凌煜怀中,轻轻锤了下他的胸膛,娇嗔道:“嫔妾才没有吃醋。”

“嘴硬。”

凌煜捏了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带到了榻上。

薄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嘴角,四目相对,二人蓦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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