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很美好,但若是要想,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行宫外有人……

但是阿柴懒得理会,若是搁在自己上坐上皇位的几百年前,他还有心思和他们周旋周旋。

这几百年间,能玩的套路都玩了,进来的人死着出去的也不少。

百无聊赖的他,陷入了沉睡。

睡睡醒醒,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名为自由的东西。

但是对于阿柴来说,自由或许真的不值二两钱,他对世间没有牵挂,也没有非要出去的理由,坐在这皇位上看日月变换,天地轮回,倒也自在。

阿柴紧了紧手中的金簪,金簪不是金簪,不过是外面镀上了一层金粉,里面不过是一条铁丝,这是阿柴几百年后发现的,但想到卖予自己的那个小二如蜉蝣般朝生暮死的生命,阿柴也懒得计较了。

天地间的皇者是不会跟死人计较的,没意思,更没气度。

嗯?

原来一二层都被人破了呀。

阿柴稍微提起了些兴趣,周皇宫一共有九层,当初他沉睡那会儿似乎没有人能走进第一层的,哪怕是那些仙人也不例外。

他凝神听了听外面那群人的吆喝和争吵。

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无聊了,也罢,那就和你们好好玩玩吧。

此刻的外界倒是争吵不断。

无忧等人落下之后,以为就只有他们要进入周皇墓,但是却没想到王卸甲阻止了他们。

“还有一伙人会来。”

无忧看着王卸甲红妆****恻恻的面容,总觉得来的是王卸甲的仇人。

师兄告诉他女人之间的事情最好少管,后果无非是两个,引火烧身或是左右为难。

起初无忧不这么觉得,后来……无忧看了看泾渭分明的顾楚舒和青鸟,觉得师兄真是个过来人。

无忧正想着,天边就飞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

为什么说是‘少女’呢,是因为这个姑娘很会打扮把自己打扮地跟身后那群少男少女没什么两样,但是眉眼间的细纹已经说明了她已经不再最好的年纪了,一个熟透的苹果硬要装青涩,和老黄瓜刷绿漆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当然这不是否认那个女子不好看,相反除了无忧眼睛尖发现细纹以外,他身边其他的少年都流下了几行口水。

一个大姐姐穿着年轻时的校服,似乎更符合少男们对于思春对象的要求。

“哟……卸甲姐姐,许久不见,又成熟了几分啊。“那女子翘着兰花指倚在了一层黄云上,慵懒的声音似乎要人的骨头都酥了。

那黄云应当是她的手段,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感觉到真元使用痕迹。

起码是入道。

“徐锦绣,麻烦你说话正常点,十几年没见,你还是那么讨人厌。“王卸甲正色说道,只是她脸上的妆容说出这话来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哎……小姑看来是败了一筹。”王十四偷偷传音给无忧。

无忧懒得管王十四,这小子相比不止传音给他一个人,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姑娘尽是微微点了点头

幅度不大,但也足够让懂的人懂。

徐锦绣装出少女般的样子娇嗔道:“讨厌啦,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干嘛这样凶我,幽王弟弟让姐姐趴在你的背上哭一会儿好不好。“

她身后的少年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恰好避过了徐锦绣扑过来身形。

“锦绣老师,请你自重。”那少年冷漠地说,不带有一丝情感,似乎他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小姑这回赢了,不过功臣还是那个死人脸,这哥们有前途,我喜欢。”王十四又传音道。

众男子又偷偷点了点头,傻大个耶律不苦此刻倒是非常聪明。

男人最聪明的时刻无非就是在女人面前,别说恋爱会让人变傻这种蠢话,没搞到手的时候,男人的智商都能翻个倍。

无忧倒是懒得管,他看了看那个冷漠的少年,单凭几句话他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冷漠和林远的冷漠是完全不同的。

林远的冷漠更多是对于生命的不在乎,在他眼里天下皆为蝼蚁草芥,而那个被称为幽王的少年的冷漠,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事不关己。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包括他自己也是。

无忧又看了眼徐锦绣身着的衣服。

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初初没有发现,但这明明就是药谷的弟子服,当初那个被自己救的小姑娘和她穿的除了大小不一样,款式颜色一模一样。

“喂,小和尚,见到姐姐好看也不用发出那么吓人的目光吧,还是说……“徐锦绣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你和药谷有仇。“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世间还有人敢跟药谷作对的,让姐姐猜猜,你该不会是小时候被药谷灭了门吧。“

笑的很好看,也很肆无忌惮,犹如一朵明媚的花朵骤然绽放。

然而王卸甲身后的众人的脸色却都冷了下来……

而这时无忧却是笑了:“婆婆,你说对了,贫僧小时候的确是见过药谷人的龌龊嘴脸。“

“你说什么!”那女子听到此言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凶狠地逼视着无忧。

“贫僧说错什么了么,是龌龊嘴脸还是……”

无忧双掌合十低头一拜。

“婆婆?”

此刻无忧这一拜根本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甚至还带有慢慢的嘲讽意味。

因为你老,所以你当得起贫僧这一拜。

“婆婆,其实你也不年轻了,虽然你常常涂用谪仙草研磨的粉末来抗衰老,但是药谷那些长老应该会知道谪仙草这个东西也是有药毒的,若是不用兽奶中和,长此以往,脸上还是会出现细细的皱纹的。“

“其实贫僧也不是说婆婆这样不好,但是人还是要服老的,明明涂点胭脂水粉就能盖住的皱纹何必硬要装自己还年轻呢,你看看卸甲老师,虽然也不年轻了,但是卸甲老师有自知之明啊……哎呦。“

王卸甲实在听不下去给了无忧一个脑瓜崩。

起初她还觉得无忧这小子会说话,一句句嘲讽让那徐锦绣脸越来越黑,当时她还恨不得抱着无忧的脑袋亲上一口。

后来越听越不对,这小子居然还把自己给带进去了,虽然说得都是事实,但就是说自己老这一点实在不能忍。

于是本来的拳打脚踢和亲一口两两相抵,变成了一个脑瓜崩。

“行了,进周皇墓吧,第一层和第二层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千万不要上第三层。”王卸甲总结道。

同时偷偷给众人传音,“尽量避开那些山门的人,你们现在还不宜与他们硬碰硬。“

另一边的徐锦绣也偷偷给自己队伍里的人传音:“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老师不管,别闹出人命,出了什么事情老师给你们兜着。”

众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周皇墓。

无忧和那个叫幽王的少年在最后。

“无忧,一定要小心那个叫幽王的人,他底细连我都看不透。”王卸甲传音道。

“严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我打断那个和尚的腿,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严重抬起眸子对着徐锦绣很认真地说:“锦绣老师,这件事情恕我不能答应。”

他又看了看无忧,又补上了一句:“要不是我师叔欠你一个人情,你已经被我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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