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实上说, 明朝皇帝是不喜欢文臣武将抱成一团结姻亲之好树大根深的,回溯到洪武年间,先有胡惟庸和李善长, 李善长的侄子娶了胡惟庸的姐姐,在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爆发之后,当时就有人告发李善长也不干净。
洪武二十三年六月,刑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主审李善长案, 詹徽是李善长的宿敌, 并且他在审判过程中权力过大,同年七月, 李善长自杀。

再说回蓝玉,洪武二十六年至二十七年间,洪武朝文臣武将们又搞了一次权力分配,而这次权利分配最明显的标识, 就是蓝玉在洪武二十六年三月被处死。

蓝玉在对战蒙古人的战争中.功勋卓著,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蓝玉在与建昌和甘肃的叛乱分子月鲁帖木儿的战役中再次取得胜利, 蓝玉捉了月鲁帖木儿,并将他扭送到南京。

洪武皇帝要处死月鲁, 蓝玉乘此机会提出要求, 他想在四川设立军事卫所,并且开办军屯。洪武皇帝同意了蓝玉的请求, 接着蓝玉进一步提出招兵, 他要招募四川地区的农民作为民兵, 准备西南的军事扩展。

洪武皇帝批驳了蓝玉的建议,具体原因不祥,有可能是洪武皇帝觉得蓝玉此举需要的人力太多,他不能给予蓝玉这样的权利。

在蓝玉提出招募民兵的需求之后,朱元璋收回了蓝玉的指挥权,并将他从驻地调回了南京。

朱元璋的长子朱标在洪武二十五年去世,洪武二十六年正月,朝廷有了新的太子——朱允炆。蓝玉、冯胜和傅友德奉命辅佐新的太子,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辅佐太子,兴许是朱元璋想建立朱允炆太子东宫的军事优势,又或许是,朱元璋想将这几位将军都搁置在东宫的监视之下,防止他们功大为患。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检举蓝玉想造反,蒋瓛报告,蓝玉在家中过多地畜养奴仆和家臣,并且他认为自己在东宫职位不够高,于是打算阴谋策划兵变。

朱元璋审问了蓝玉,蓝玉对于他被指证的罪名全部供认不讳,并且他将许多勋贵侯爵拉扯在内,其中还包括了当时的吏部尚书詹徽。

詹徽在三年前任职刑部尚书并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位,他也在洪武二十三年审查了李善长,现在又是他奉命受理蓝玉的案件。

蓝玉将詹徽拉扯进自己的阴谋里面,最后他和詹徽两个人都丢了性命。

蓝玉在洪武二十六年的三月里被公开肢解,共同在东宫任职的另外两位将军冯胜和傅友德都去现场观看了行刑。

一个月之后,冯胜和傅友德都被派往北京受朱棣的钳制,两位将军一起离开南京。在蓝玉这场劫杀中,许多功臣性命不保。

洪武二十七年正月,洪武皇帝给诸位皇子颁布了一本他亲自编纂的《永鉴录》,里头记录的是那些因为不安分最后被灭国的皇子们的历史。

蓝玉案之后,洪武皇帝又编写了《稽制录》和《世臣总录》,原因是洪武皇帝发现蓝玉不守规定。朱元璋早年规定了功臣们的住宅大小、轿子的装饰等,而蓝玉生活奢侈,朱元璋又出著作警告各位文武官员。

蓝玉死后第二年,也就是洪武洪武二十七年的腊月里,从大明朝建国前就给朱元璋效力的将军傅友德身亡,有传说他是被赐死,也有传说是傅友德将军是死于抑郁、自尽身亡。然而众所周知的是,傅友德是朱元璋的安徽老乡,并且傅友德的儿子娶了朱元璋的公主,傅友德将军的女儿也嫁给了晋王嗣子。

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将军王弼身亡,他也是安徽人。早在洪武二十一年,他曾随大都督蓝玉横跨戈壁远赴鱼儿海,打败蒙古军队。王弼功勋卓著,骁勇善战,他与傅友德冯胜在山西和河南练兵,接着又和傅友德冯胜一起被召回南京,继而封爵。

没有材料证明王弼是死于自杀,还是奉旨自裁,总之已经是爵爷的王弼死在将军傅友德之后,两者的死亡时间只隔了一个月。并且没人知道洪武皇帝朱元璋为什么不喜欢他。

接着是大将军冯胜,他死在洪武二十八年的二月里,也就是王弼身亡之后的一个月。他与傅友德王弼一样,有人说他是奉旨自裁,也有人认为他是自杀身亡。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帮朱元璋以武力征战最后建立大明王朝的这些战功赫赫的将军们相继去世,而这些劳苦功高的将军们去世有助于朱元璋保护自己的军权,也能保护他的嗣君——朱允炆对军队的指挥权。

当年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将军们还剩下汤和,但洪武皇帝又不必担心汤和,因为大将军汤和在洪武二十一年退役,接着在两年之后中风,最后于洪武二十八年在凤阳寿终正寝。

将军们的权力渐渐被消除,接着是皇子们的权利,朱元璋的二十六个儿子中,十七个被封地,还有两个在洪武二十三年去世,一个是死于道教炼丹,另一个在当年自杀。

钟水斋被弹劾,他求到了庆王府里,其实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分封,十六子庆王的王府应该在宁夏,他所继承的封地也在宁夏,但后头宗室们逐渐被取消卫队和军事能力,大明王朝建立一百多年后,所谓皇亲宗室也只是享受食禄聊以度日罢了。

钟水斋显见的要倒霉,庆王又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于是钟水斋找到了庆王妃祁氏,钟水斋在南京城郊的一个小庄园里设宴,他邀请了两个人,庆王妃和宁波卫指挥佥事马世远。

因为康嫔产子,为嘉靖王朝产下第一个皇子,于是马鸣衡当了正三品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而马世远得了个正四品的宁波卫指挥佥事,世袭身份。

钟水斋的宴席很简单,桌上连个菜都没有,只有几杯水酒,等庆王妃到的时候,马世远和钟水斋已经吵起来了。

马世远说:“时隔多年,我已经记不得有戚英姿这么号人物了,钟大人可以找我说道,可又跟我说不到一块去。”

钟水斋也不着急,他低头拿一盆肉骨头喂狗,说:“狗比人强,狗还知道护主,有些人连狗都不如。”

马世远面色不好看,此刻恨不能横刀相向,庆王妃摇摆着走进来,“哟!这是唱哪一出啊?”

“妇孺之见。”马世远不稀罕与庆王妃祁氏多说话。

倒是钟水斋说:“无碍,我死也能拉上一串垫背的,第一个祁玉就跑不了,我看马指挥也跑不了,当年马指挥送我的二十根金条我都没舍得用呢。”

钟水斋喂了狗,将狗儿屁股一拍,“去吧,去看家,别放某些畜生不如的人进来。”

男人是听不得刻薄话的,尤其是马世远,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刻薄话给他听了。马世远道:“别跟疯了的狗似的到处乱咬,你那金条不是我送的,是别人送的,我只是代劳而已。”

马世远又看庆王妃,“还有你那一万两银子也不是我送的,我也是代劳。”

庆王妃才不吃这套,她才不管马世远是哪里来的钱,又或者是帮谁代劳,庆王妃说:“马指挥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就是个无知妇人,甚么代劳不代劳,我只认得马指挥,也只记得六年前马指挥来了我庆王府,送了我一箱子价值两千两的香料和八千两银子。”

“好好好,狗咬狗,好一个狗咬狗。”钟水斋站起来,他拍拍手,“北京一颗小石子,这就把这南京城水下的龌龊事都激出来了,好,好呀!”

庆王妃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皇帝本来就不喜欢我们庆王府,我们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你们尽管戳吧,戳散了我们,我家王爷也是姓朱的,死不了。”

祁氏开始拿庆王爷的身份说事,钟水斋笑眯眯的,马世远冷哼一声:“庆王爷自然是姓朱的,你是吗?莫说你罪责难逃,就说你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弟弟,他也是姓朱的?”

“你!”

祁氏最恨人家拿祁玉说事,但祁玉确实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的确也不是块好材料。祁玉在都察院干了这许多年,建树全无不说,当年还在酒色财气之中被马世远拉下水,说他是个蠢货,也不见得是冤枉他。

祁氏抿着嘴,“那也是你陷害他的,我问过祁玉了,他说当年就是你举报那个游击将军卖国与日本人通贡的。”

“哧哧”。马世远摸一摸脖子,“真是笑话,我说是就是了,我又不是皇帝老子,我说的醉话能算数吗?我若是跟他说戚英姿是皇后娘娘微服私访,那祁玉莫不是还要去给人家□□背,他生了个猪脑子吗?”

问题像是踢球一般兜兜转转,没有结论,更没有解释,钟水斋命人上了茶,“秋天到了,天干物燥,都喝杯茶消消火。”

马世远总之是在旁边站着,庆王妃有些焦虑,钟水斋说:“总之我们是连成一线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们,我被下锅了,你们也一样。”

南京郊外的这次三方会谈并不愉快,同理沈家内宅的三方势力也不能交融。原先唐玉蝶与沈约还能各干各的,自得其乐,这回来了个傅默宁,唐玉蝶也不想挖坑捉老鼠喂蛇了,她决心将傅默宁弄死,喂她的大黑蟒。

说起女人这回事,真的很奇怪,唐玉蝶觉得自己明明不爱沈约,沈约爱不爱她也无所谓,可自从这个远房表姐妹傅默宁一来,她就觉得全身不对劲了。

情敌。或许唐玉蝶不想将傅默宁看成是情敌,她更愿意将傅默宁看成是一个监视者,比如她和沈醉再去摸鱼的时候,傅默宁一直都是跟着的。

唐玉蝶曾经拿自己的大黑蛇出来吓唬她,可傅默宁根本不怕,若唐玉蝶吓唬狠了,傅默宁就开始拔刀,好像准备随时斩杀那两条大蛇的样子。

唐玉蝶问沈醉,“喂,她喜欢你哥哥,你看没看出来?”

沈醉暂时没弄懂唐玉蝶的套路,只好照实回答,“嫂嫂,我没看出来。”

“呸!呆子。”唐玉蝶将她的蛇抱进大缸里,说:“我瞧着你哥哥对她也不一般,昨晚上,他还对她笑了。”

沈醉帮着唐玉蝶给蛇喂老鼠,“没有啊,我没看见哥哥对默宁姑娘笑啊。”

唐玉蝶搓搓手,往掌心吹灰,“那是你吃多了,你也不睁眼瞧瞧,你哥哥对她可比对我和善多了,你哥哥都没冲我笑过呢。”

沈醉回道:“嫂嫂你也没对哥哥笑过啊,你对他笑,他自然就会对你笑了。”

“哼,我才不稀罕呢。”

唐玉蝶年纪太轻,其实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对沈约的感觉,一边她又想亲近他,一边又觉得他寡情,便不敢亲近他。再一想到那个老男人若是来亲近自己,那想想又更是汗毛倒竖。

唐玉蝶最后决定放弃沈约,她不想再去亲近沈约,她还是觉得她和沈醉比较有共同话题。唐三姑娘说:“罢了,我也不去对付傅默宁那婆娘了,但她不能来管我。若是我和你玩儿,她也可以去和沈约玩儿,但他们都不能管着我和你玩儿。”

神一般的逻辑,沈醉还没跟上唐玉蝶的思维,唐三姑娘已经凑在沈醉面前,“喂,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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