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比例不足, 将显示为防盗章。  在这段黑暗的透不过气来的日子里, 贾政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来,他一定要在当初贾宝玉出生的时候掐死他, 免得留下来祸害他自己。
贾母是荣国府唯一能压制贾政的人, 听说了后者的所作所为,顾不得身体疲惫, 提着拐杖气势汹汹杀到了贾政的住处,就是一顿质问和棍棒砸下来。

然而,就算她这样做了, 到最后还是没能改变贾政的态度。

贾政经此一遭,是心性大变,破罐子破摔了。非但丝毫没有收敛自己对贾宝玉的憎恨,反而变本加厉, 日日破口大骂贾宝玉是害人的祸端, 累得他这个做父亲的被牵连, 意图为自己洗白。

往常贾赦行事荒唐, 贾母偏心二儿子。这回试了几次, 领教了贾政固执, 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忽视的种种瑕疵,贾母心中贾赦和贾政的立刻调转了位置。

尽管贾赦惹贾母生过许多气,直到今日她依旧没有多喜欢贾赦, 但从来没有拥有过像现在掐死贾政一样弄死他的念头。

贾政如何暂且翻过, 只说另一方, 对于贾宝玉遭雷劈成傻子的这件事,纵然贾母等人有心隐瞒,不过由于贾府下人的人多嘴杂,隐瞒了一些时日,终究是被府中下人流传到了府外。

在贾政天谴的流言渐渐淡了下来后,贾宝玉之事一跃成为京中新的谈资,引得京中百姓贵族议论纷纷。

贾宝到底是个纯真的稚龄孩童,尽管不乏内心阴暗险恶用心者针对,不过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太多想法,至多是表示了同情可惜。假设那日他不在贾政身边,说不定就不会经此一难,从家世显赫的小公子沦落为一个痴傻呆儿。

通过赖大家的得知了外头的风言风语,贾母为此大发雷霆,发卖了不少没规矩的奴仆。

往日人多热闹的荣国府,倒是冷清了许多。留下的人都紧着嘴巴、守着规矩小心谨慎做人。

无心插柳柳成荫,多年不管事的贾母因着一顿怒火,反倒是无心整顿了府中的歪风邪气,做了一件利于荣国府的好事。

这不,这阵子乌烟瘴气的东西不见了,整个府邸空气都清净了许多。

虽说贾宝玉“傻了”,但贾母待他和从前相比丁点未变,依然拿他当宝贝疼爱,自然不允许外人自个儿金孙当笑柄谈论。

四王八公素来有互相联姻的习惯,并且荣国府身为其中之一,和京中许多官员贵勋都有着或大或小的联系,和贾老太太有交情的自然不在少数。

处置了下人,贾母马上遣人去了王家、史家、宁国府等府邸打了招呼。

尽管因为贾政遭了天谴,他们之中很多人对荣国府避如蛇蝎,不过压下谣言对他们也有好处,所以不管荣国府的那些亲戚,愿不愿意意给贾老太太面子,都要出些力气,帮了她这一回。

通过几家人的共同努力,不出两日,就压下了市井中的有关贾宝玉的流言。只不过,某些王孙贵族或者高官望族背地里拿来讨论,他们就没办法去管太多了。

自从贾代善离世,荣国府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没一个可以支撑的起家族的人,处境不妙,如今再因贾政天谴受挫,更是愈发的日渐式微了。

那些人都是荣国府惹不起的,好在流传范围不广,时间久了他们就会置之脑后。贾母心疼地摸着幼孙乌发,无奈忍了下来。

面对浑浑噩噩的贾宝玉,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待之如往昔。

赵姨娘幸灾乐祸,贾政恨之入骨,贾赦夫妻漠然置之,贾琏和王熙凤夫妇不以为意,只是碍于贾母的面子,隔段时间来看一看问一问而已。

就算是王夫人这个做亲娘的,也做不到坚持下去不改态度。起先她还心怀希望,照顾了贾宝玉两三个月。

可惜呀,请了数十个大夫,灌了无数汤药,见贾宝玉仍然没有任何好转,王夫人终于受不了了他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心生了厌烦。

倒是贾元春的作为举动令人高看了一眼。

贾老太太不是看不出来家里人的转变,可瞧着众人屡劝不改,她的心慢慢就冷了。

集万千宠爱一身的金孙,一朝只剩下了祖母和长姐的疼爱,贾老太太更加的怜惜贾宝玉,

干脆远了那些人事,在贾宝玉身上投注了所有心神,不放弃治疗,一天天的加倍疼爱自己这个没有价值的“傻”孙儿。

留在贾宝玉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也因为前者的呆傻,想要离开往高处走,是以伺候之时敷衍了事。

贾老太太一经察觉不假思索就杀鸡儆猴,之后又把贾宝玉带在身边,亲自盯着下人照料看顾。日后便是有那心比天高的,也畏惧贾母的威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生怕惹怒老太太。

为了孙儿,贾母是一改从前作风,威严日增,只有在面对贾宝玉姐弟的时候,还是当初的慈祥老太太。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好待遇了。

别以为鱼儿的意识留在了体内深处,就不清楚外界的是是非非了。

融合与改造同时进行,鱼儿抽不出多余力量控制身体,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旁观。

只要有心,外界的发生的一切都隐瞒不了他。

鱼儿主张劳逸结合,忙着融改的时候,隔上一段时间就会给自己放放风。抓住休息的时间,鱼儿通过身边人的交谈,收集分析消息,不消几日已全然弄明白了自己的新身份。

故而这些天身边发生的事情,乃至所有人对待他的态度,他同样全部看在了眼里。对新鲜的世界,自有一番感触。

第一块鳞片里装着的都是成品药。

首先,是恢复气血和精力的药物,有的是用琉璃瓶装着的液体魔药,有的是颗粒状的丹药。

其次更多的是药粉,有的可以驱虫引兽,有的可以解毒强体,有的是杀人无形的剧毒,有的……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诸如痒痒粉,吐吐粉,噩梦粉,怀孕粉等恶作剧的药粉。

这类药粉的效果就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例如怀孕粉,无论男女食用了,视药量的多少决定了挺着孕妇肚的时间,期间肚皮还会传来“婴儿”的拳打脚踹。此药只需用一次,便可令人终身难忘。

此外,还有一小瓶还魂丹,数目不多,也就十几颗。

鱼儿继续翻看下一块鳞片。

里头是大片大片颜色各异的珊瑚群,是鱼儿闲暇游荡海底,看着漂亮挖掘而来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是通体赤红、无一丝杂色的血珊瑚群,另一处则是雪白晶莹的雪珊瑚,一丛丛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远远望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座遍地冰雪,寒风刺骨的冰山。

再往下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更多了。

例如,首饰、镜子、法杖、刀剑、法袍道服等等从玩家身上掉落的装备。

还有那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尤其是几个来自千年蚌贝产出的拳头大小的珍珠,拿到外面,恐怕整个世界都要轰动了。

单单这些东西的珍贵程度,买下了一个大国都戳戳有余。然而鱼儿脑子里压根没有银钱这个观念,不知其中的珍贵程度,匆匆扫过便不当一回事,转向了下一块鳞片。

最后剩下的,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鱼儿都不理解他的那些“敌人”带在身上干什么。

远古神灵的血液,冰蛛丝织造而成的布匹,五色泉水,炽天使的翅膀,灵米灵果,妖兽内丹这些还好说。

像那些魔女用过的梳子,女鬼的头发,神鸟的羽毛,不知何种动物的巨牙,独角兽的毛发,变装道具这些的就很奇葩了。

鱼儿一一过目完装有藏品的鱼鳞,心里头有了数目,亥时也将近过了一半。

他彻底没了睡意,趴在软乎乎的被窝里滚了两圈。

过了一会儿,鱼儿起身掀开床帘,望向窗外的明月凝思片刻,在没有惊动守夜丫鬟的情况下,取了搭在架子上的衣裳穿好,旋即悄无声息从窗子溜了出去。

寒冬深夜,冷风呼呼叫着,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它。

鱼儿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下一秒已然站立在了房顶之上。

脚踩着积雪,他从这头跳到另一头,一座房顶一座房顶地踩雪玩。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处庭院的屋顶,放眼看去,尽是他的脚印。

雪寒天,负责看守府邸的护卫,没有多大的精神,躲在房子里偷懒,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连头上的房顶让一条鱼踩遍了都没有发现。

鱼儿双颊红扑扑的,一个人玩着无聊的踩雪活动也十分开心。

踩着踩着,鱼儿不经意蹦跶到了贾政的卧室上空。

深夜寂静,耳际传来男女的私语。鱼儿耳尖他们的对话中提及了自己,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刘姨娘头靠着贾政的肩膀与之耳语。“老爷,你说,老夫人会把今日的怒气发到琚儿身上吗?要不然咱们明日还是去探一探二公子?”

“那天谴累父的孽畜,老天爷就不该让他病愈。你不必说了,一见那畜生准没好事发生,上一回只是没了半条命,下一次指不定就死无全尸了。”贾政胸中恶意翻腾,他揉了揉眉头,才缓下腾起的杀心。

“那孽畜邪门得紧,你往后小心看顾着琚儿,切记不许他和那孽畜接近,免得受了拖累,步了我的后尘。万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就更糟了。”

刘姨娘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人视贾政为洪水猛兽之时,愿意给贾政做妾。她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连连应道:“妾身记住了,会严加约束琚儿的活动范围的。”

听了关于自个儿的坏话,还发现了针对自己的杀意,鱼儿不满地嘟了嘟嘴,有心给下面之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灵机一动,霍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藏品,正好拿来试试效果好不好。

鱼儿蹲在屋顶上耐心等候着,确定贾政与刘姨娘睡死了,马上从鳞片里取出一小瓶引兽粉,整个人如一片雪花飘然落在了地上,无声无息开门进屋。

他找到了贾政脱下的衣物,过去倒了些引兽粉到上面。

又托着下巴想了想,鱼儿移动到了床榻前面,掀开床帘,小心吹了些在贾政头发里,这才作罢。

干了坏事,鱼儿溜之大吉。返回了自个儿的卧室,躺在床上,小眼睛亮闪闪的,捂着嘴吃吃偷笑。小模样别提多得意多可爱了!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了,鱼儿还挂着浅浅的笑容酣睡。

麝月、茜雪等人提着炭火和热水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二爷的靴子怎么是湿的?呀!衣裳也是。”麝月取过鱼儿的衣鞋,准备烘烤暖和给他穿戴,熟料手甫一碰到靴子衣物,便摸到湿冷冷的一片,立时就恼了。“你们昨夜都做了什么?”

晴雯快步过去摸了摸,皱眉道:“昨夜宝二爷很早就休息了,我和碧痕一直守在外头,一整夜都没有听到响动,也不知晓为何东西会是湿的。”

“那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也没外人进来,无缘无故的衣裳和靴子怎么湿了?难不成是咱们二爷昨夜出去玩雪了?”茜雪满头雾水,其他人亦是一脸问号,想不明白原因是什么。

可不就是悄悄溜出去玩了吗?

听见麝月随口一说的猜想,团在被窝里的鱼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呀转。

“碧痕你亲自把湿衣服拿去洗了,有人问了,就说是我不小心掉到了水里弄湿的。”顿了顿,晴雯又道:“这件事儿别到处乱说,免得府里某些缺心肝的,又得污蔑咱们二爷邪门了。我去拿一身干的来。”

晴雯叮嘱了一句,转身去衣柜拿了一套新衣裳。

几人点点头,接过晴雯手上的衣裳烘烤,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怪事。

“啊!救命啊!有蛇,被窝里好多蛇!”

“来人!快来人啊!”

突然,女人和男人的尖叫声响破九霄,震动了整个荣国府。无数正在干活的下人心跳一顿,尚在睡梦中的老太太更是让尖叫生生吓醒了。

“大清早的,谁在尖叫?你们快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王夫人、大房还有几个姑娘姨娘处,纷纷派人去打听消息。

麝月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脏,抬眼一看,瞧见其他人同样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鱼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柔软的发丝贴着红润的脸颊,显得他整个人又乖又软。

几人看见了动静忙不迭快步跑过去,围在榻前关切地问:“二爷可有吓到?”

鱼儿双目发光,嘴角弯弯的,脸上哪有半分受了惊吓的模样。几个丫鬟问完,一看鱼儿的神情就明白自己白担心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怎么了?”鱼儿摇着头,双眼直直盯着门外,大有不穿戴洗漱就跑出去看热闹的势头。

嘻嘻,看来是引兽粉生效了。

麝月几个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分配好了任务,三人围着他服侍,另一人出去探消息。“我出去看看,二爷您在房里等着便好。”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茜雪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鱼儿早就坐不住了,只无奈晴雯几人不清楚外头情况好坏,强势镇压不许他乱跑。待望穿秋水,见茜雪终于回来了,他当即忍不住询问:“可打听清楚了?”

茜雪歇了几口气,回答说:“尖叫是二老爷和刘姨娘发出的。他们卧……卧房里满满的蛇鼠虫蚁,可吓人了。”

“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蛇?”众人疑惑不解。

茜雪又道:“大冬天的,蛇都冬眠去了,谁知道为何会爬进二老爷的被窝里?或许是老鼠叼进去的也说不准。”按照她看来,定是上天知晓了二老爷昨日的无情行径,今儿个假借蛇鼠虫蚁惩罚了他。

“即便真如你所说的一般,那虫蚁又怎么解释?还有啊,平白无故的老鼠怎么会叼蛇去二老爷卧房?”

茜雪无声地指了指上空。

有天雷的例子在,碧痕明白过来茜雪的意思,立即惊呼道:“你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晴雯和麝月不约而同按住她的嘴。“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鱼儿不管她们之间的眉目传意,只连声催促道:“然后呢,你继续往下说。”

“那些老鼠、蛇还有虫子挨挨挤挤堆积在桌椅上、房梁上、床上。密不透风的,下人们都不敢走进去。刘姨娘哭着吓晕了,二老爷头顶着一窝蛇,面色青灰瘫坐在床上,一动不敢乱动,看情况也差不多要晕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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