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慎公正在后宫和刘姬把玩金如意,忽然听人奏报说昌明廉被军中的人杀了。
“这还了得!寡人如今还健在,就要造反吗?”卫慎公气得猛拍了一下案几,一时呼吸不畅,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刘姬赶紧伸手拍拍卫慎公的后背。

“君上,如今可怎么办呢?”刘姬感觉一股不祥的烟雾,开始笼罩在她的周围。

“没事!有寡人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寒毛。”卫慎公伸手摸着刘姬光滑温润的玉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卫慎公赶紧找来几个心腹大臣。

“君上,如今军中杀了您派去的昌明廉,似乎要哗变了。君上不得不速下决断,如今赵国已攻进我卫国境内,事不宜迟啊!”韦慕尊着急地说。

“什么?攻打过来了?”卫慎公一头雾水,“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们知道您在刘姬宫中,早已派人将战况送了过去。”韦慕尊看着卫慎公着急的表情,自己心中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刘姬,太不像话了。这样的战报也敢扣!”卫慎公有些怪刘姬不分轻重了。

“臣请君上下旨将刘姬斩首,抄没刘家。”高文逖小声说,其实心里倒是有几成把握。

“什么?”卫慎公一脸的怒气。

“君上或许不知。军中如今对刘姬怨气极大,他们都以为自己打仗,是为了保住刘姬一个人的性命,而不是为了卫国打仗。因此,都有怨言。昌明廉大人去督战,本为卫国千秋大业,但将士以为昌明廉是刘姬党羽,此来督战,是让将士为刘姬卖命。昌明廉大人初到军营,就要斩杀将士,激起将士愤怒,因此被杀。将士无谋,怕君上怪罪,因此诈称昌明廉大人被刺杀。如今赵国已攻打过来,若卫国不能团结对外,则祖宗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到时就算送一千个刘姬,赵国都不会同意了。事情迫在眉睫,望君上速下决断。”高文逖偷偷往上翻翻眼睛,看着卫慎公有些犹豫。

“是啊,君上。不可因为一个刘姬,寒了三军将士的心。”一向和韦慕尊唱对台戏的卫相,此刻虽然知道韦慕尊和高文逖居心叵测,可是也没有办法,卫国危急,谁也不希望看到。因此,他继续奏道:“君上即位三十余年来,我卫国将士始终忠心耿耿,从来都是浴血奋战,十分体谅国家之艰辛,所以,才能屡败强敌。如今,为了一个刘姬,将士居然敢违君上之令,斩杀昌明廉。如非他们走投无路,怎么会出此下策,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呢?君上宜速下旨意,赦军士无罪,斩刘姬以安军心。将士知君上以家国为念,必定誓死保卫国家,则卫国必胜矣。”

“望君上速下决断!”大臣见卫相开口,立即跪倒了一片。

卫慎公看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了,只有按照大臣的建议实行,斩杀了刘姬。卫慎公一面急忙组织兵力抵御,一面急忙向齐国求援,齐桓公午为了感激浊泽之会中卫国对其父齐侯太公田和立为诸侯的帮助,所以决定立刻发兵援助。在卫国民众的团结抵抗下,加上齐国的实际行动,赵国的进攻才被打退。

却说,云淇躲在钟效厚的家里,居然听到县令刘肃钦将案子结了。丰毅钧如今以丰维卿义子的名义在丰家居住,虽然行为收敛了不少,可秉性一时是难以改的。只是丰维卿怕他出去惹事,故此牢牢看着他,将他困在家里。事情刚刚过去,很多的人还记忆犹新,算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丰维卿想着停几年后,人们将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再让丰毅钧接手他的生意。可是丰毅钧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丝毫不觉得庆幸,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命了。

刘肃钦得知昌明廉和刘姬被杀后,顿时觉得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邬家这时又将丰家告上公堂。刘肃钦见旧事重提,唯恐再牵扯到自己,而且已经收了丰维卿不少的钱,也算捞够了,于是毅然辞官回家了。

高文逖命新的县令将案件重审,新的县令见此案已经毁掉了两任县令,由此知道了邬家的厉害。最恼火的还是丰维卿,钱送去了不少,以为已经做成了铁案,谁知道赵国一进攻,自己的靠山一个也没有了。丰维卿没有办法,只有拿出密室中的一件珍宝给新的县令送了过去。可是新的县令说什么也不收,他虽然看见这珍宝眼馋的要命,可是想到高文逖的权势,他的胆子立即就小了。丰维卿见钱已经不管用,而且高文逖如今权势更大,知道丰毅钧凶多吉少,于是夜里让丰毅钧逃走,避避风头。

这天清晨,丰家的人刚一打开院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口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家丁不耐烦的上前踢了一脚,虽然有些硬梆梆的,但是并不十分顶脚,于是又踢了一下。踢过这一下后,袋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家丁才意识过来,看着袋子的长度,猜想里面可能装的是个人。于是将袋子拖到一边,刚解开绳子,就从里面露出来一个头,吓了家丁一跳。家丁把袋子里的人口中塞得布拽了出来。

“娘的!憋死小爷了!”袋子里的人开口第一句话。

家丁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再仔细看看这人的脸,黑乎乎,脏兮兮的,虽然看得不分明,可是却惊叫了起来,“少爷?”

“啊?”丰毅钧抬头看看大门,又看看家丁,忽然就哭了,“小爷我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呢。”

大街上这时已经有了行人,见到丰府门前这一景,都驻足观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见袋子里装着人,就觉得好奇。

家丁一看有人围观,“都散了,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省的惹火烧身。”行人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理会家丁。家丁见状,赶紧将丰毅钧从袋子里拽了出来。

丰毅钧扭头看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发起火来,“都他娘看什么看!没见过你丰家大少爷啊!都赶紧滚开,别找不自在!”说着,丰毅钧骂骂咧咧地就进去了。

“丰家大少爷?”围观的人发出疑问。

有的说“不是在监狱里死了,前一段时间埋了吗?怎么又出来个大少爷?”

有人赶紧解释“这个不是亲生的,是丰维卿认的义子。”

可是有人就奇怪了“丰维卿的义子我见过,文雅的很,根本不是这个作风。”

又有人解释“难道进了丰家,人也变疯了?”

有人小声说“听说丰维卿使了调包计,死的是个乞索儿,丰毅钧并没有死。前任县令好像跟这件事有关系,吓得辞官了。”

众说纷纭,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大家把知道的信息都交流了一下,却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丰维卿看到丰毅钧狼狈的样子,惊呼:“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他娘……”丰毅钧刚一出口,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是。本来一切都挺顺的,谁知道后来遇到两个黑衣人,功夫高的很,把我打了一顿。我没有办法,就被他们捆住装进了麻袋,还以为他们要把我杀了,谁知道居然把我送了回来。倒也省事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在家好。”

“哎呀!他们哪里是救你啊,他们是要把你送到鬼门关!你呆一会儿,赶紧乔装一下,偷偷溜出去吧。”丰维卿现在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爹,你怕什么。不是新换了个县令吗?你再给他送些钱,我就不相信,天下有不吃腥的猫?再说了,人也埋了,案子也结了,我现在是云淇,又不是丰毅钧,怕什么?”丰毅钧咕咚咚地喝了几口茶。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再说了,你和那个云淇的气质本来就不同,如果审问你的话,你一定会露馅儿。如果你不在,他们抓不到人,也是空着急。俗话说‘官无三日紧,人有千岁忧’,官府查案从来都是上面要求的紧,就查的紧,上面忘了,下面也就忘了,如今卫国乃是多事之秋,只要挨过了这几年,等那个高文逖没有了权势,光凭邬家,是蹦跶不起来的。所以,你还是出去隐姓埋名躲几年,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如果这点苦吃不了,我也保不住你这条命啊!”丰维卿越说越急,看着都三十岁的儿子,居然一点儿头脑没有,实在着急得很。

“有那么严重吗?你不会多送些钱给他们啊?”丰毅钧有些不耐烦了,昨夜黑衣人打他的时候说“你要是再敢跑出来,让我碰见,我就阉了你”,想起那一顿老拳,顿时就觉得浑身疼,他实在不想跑出去了。

“这还用你教啊?”丰维卿看到儿子一脸的惊悸,虽然有些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如今高文逖得了势,邬家嚣张得很,那新来的县令怎么敢得罪他们呢?我找了他好几次,送了好几次钱,把我们的传家之宝都送给他,他都不要。现在干脆不见我了。”

“传家宝?我怎么不知道?您怎么没有向我说过呢?”丰毅钧平时不怎么爱读书,但唯独“钱”“宝”之类的字最熟悉,听起来也十分的亲切。

丰维卿看到儿子充满好奇和欣喜的强烈的目光,生气地说:“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个。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将来我死了还不都是你的?每件都价值连城,够你花好几辈子。不过,如果你没有命了,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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