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似乎早猜出来我的想法了,就说道:“先行侏儒俑这种东西,使命是探路和报信,当然需要跑路,跑路就得需要鞋,这些鞋子供奉在了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乘了鞋子
的香火,跑的更快。”

看来果然没有找错,使用那个先行侏儒俑的养鬼师,就跟这个美容院有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香火还在这里,人肯定就不会离开,我记得程恪跟我说过的,香火如果断了,小鬼就会反噬,没有养鬼师,敢放弃了自己饲养的小鬼。

而且,看着那个香案,香火和供品还是十分新鲜的,说明前不久,这里才来人添过香。

我顺口就问道:”Lucas,平时除了你,还有谁时常出入这个地方吗?”

“没有啊……“Lucas挺紧张的说道:”正是因为二楼是我负责的地方,所以我才疑心啊!雪莉最多经过了这里上三楼,里面的房间,可是从来没来过。”

“这很简单。”程恪眯起眼睛,望着外面的月亮,说:“今天是十五,鬼门关打开,应该会有给小鬼的添香,咱们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Lucas望着我,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师,我……”

“没你什么事。”我说道:“过一会儿,我们在这里盯着吧。”

“那可太好了!”Lucas完全是一幅胆子已经被吓细的模样,赶紧出去了:“那,那就多亏两个大师了。”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死在医院里面的男人,就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中年男性的常客,忽然不来了?”

Lucas眨眨眼睛,说道:“男性……没有啊!我们这里,还是女性顾客是主流的,男性几乎没见过。”

“诶?”我拧起眉头,那个男人是……

“这里除了我和小东,就没别的男性了。”Lucas掰了掰手指头,说道:“除了小东前面的那个保安。”

“保安?”我立刻问道:“个子高高的,家里有个女儿?”

“对对,”Lucas一脸崇拜:“大师您真厉害,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我们都管他叫马大叔,可是前一阵子病了,就辞职了,所以小东就过来兼职啦。”

我这才明白了,这个美容院,之所以给工作人员开了那么高的工资,不是用来坑顾客的,而是……坑职员的?

程恪比我聪明,当然早想出来了:“脱下你的鞋子。”

Lucas不明所以,但是出于对我和程恪的迷信,马上就把鞋子给脱下来了,我低头一看,却看见他涂了一层蓝色的指甲油!

我一下子就愣了:“这个是……”“不怕大师笑话。”Lucas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前一阵子,可能是得了灰指甲了,你知道,服务行业的人,怎么可以得传染病,一旦被人发现,那我这个事业就得完了

呀!这不是,就遮挡一下子嘛……”

我脱下了自己的鞋,说道:“是不是,跟我的一样?”

Lucas一看我那乌漆墨黑的脚趾甲,跟见到了知音一样,赶紧说道:“哎呀,这么巧,大师也得了灰指甲啊?这真是缘分……”

“你们这里,工资虽然高,是不是,顾客却很少?”程恪望着Lucas:“几乎没有人吧?”“哎呀,是呀,”Lucas赶紧说道:“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做了这样亏本的买卖,也是挺奇怪的,我总在想,这样下去,只出不进,早晚得倒闭了,但是,在倒闭之

前,我就多留一阵吧,毕竟这个工资吸引人啊,不瞒你们说,我们这男性美容师啊……”

“你们的老板,你见过吗?”程恪没理会Lucas的絮叨,直接打断了。

Lucas忙说:“老板从来没出现过,都是雪莉一个人主管各种事情,可见雪莉是已经被老板全权委托了……”

程恪没听下去,只是望着我,说道:“看来,那个养鬼师,不仅养鬼,还顺带养人。”

我早猜出来了:“高薪聘请了员工,难道……是为了种阴虱,用阴虱吸人血,养某种东西的?”

程恪点了点头,皱起了英挺的眉头,等Lucas走了,程恪拿起来了屋里的白蜡,点上了,用蜡油把门缝给填满了。

我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养鬼师一定会回到这里来添香火,”程恪说道:“白蜡封门,主要是能遮挡了你我的阴气,让那个养鬼师察觉不出这里有异。”楼房很少有制作门槛的,那条门缝也算得上致密,没有用了多长时间,蜡油就把门缝封了一个严实,程恪把剩下的蜡烛头摆在了门口上,烛泪缓缓的流淌了下来,堆了一

地。我望着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近十二点的时候,程恪既然说是子时,那应该很快就到了。我回身望着一片漆黑,正能倒影出的影子的玻璃窗外斑斓的夜色,也不知

道为什么,就叹了口气。

程恪就站在了我左边,玻璃窗上却只映出来了自己,这倒也是,我跟他,毕竟并不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就算被阴阳御鬼之术困在了一起,我和他,也阴阳相隔。

不过……我忽然想了起来,我两次见到了那个疑似是菖蒲的身影,一次是在木桶,一次是在柜子的玻璃上,都是倒影!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菖蒲的影子?

有点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来,却猛然发现,想什么来什么,那个华服女人的影子,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我影子的身后!

还是那个样子,一张面孔掩映在一团黑暗之中,可是我就是知道,她是她!

而程恪,丝毫也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只是也跟我一样,望着只映出了我的倒影的玻璃。

那个女人离着程恪不算远也不算近,但是,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他们站在一起--除了那一张照片。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出现,她只是存在着,什么也不做。可是我的心一下子就别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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