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该死,望殿下恕罪。”
一听北冥祁要让太医院所有人陪葬的话,众位太医齐齐跪下,身子亦不由主的不断颤抖着。

“若烟姐。”

“怎么了?夕姐姐出什么事了?”

门外响起上官语宁与北冥雪担忧焦急的声音,在她们进入之时,众人亦齐齐行礼请安。

方才北冥祁抱着夕若烟从御花园处回到景祺阁,一路之上有不少人看见,议论之声肯定也不在少数,想必她们也是听见了此事才会纷纷赶过来,而在她们之后,秦桦与祁洛寒也一同赶来。

来到床边,在看见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夕若烟之时,两人的泪水抑制不住而落,北冥雪更是因此差点儿昏倒。

而就在此时,北冥风也闻声而来,与他一起的也还有南诏国王子云烈。

一进入房间,在看见夕若烟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之时,北冥风心口抑制不住的怒火全数喷发,“怎么回事?她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房间里一片死寂,无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无一个人能够回答北冥风这个问题,众人均都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半点儿声音。

偏头看见床榻旁的北冥祁,北冥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他浑身湿透,便更加料定他与此事有关,一个箭步上千,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恨恨的道:“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手下力道极大,北冥风狠狠地摇晃着北冥祁,对夕若烟的担心已经化为满腔的怒火,倘若此事真的与北冥祁有关,他发誓,他一定会杀了北冥祁,一定会。

房内众人见北冥风这般,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玄公公想要上前劝慰,却被北冥风一脚踢开,于是,想要上前的人便纷纷止住了步伐,不敢再上前去。

耳畔是北冥风杀气腾腾的声音,北冥祁却不闻不问,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子,不回答,不解释,也更加没有将目光移开过片刻。

见北冥祁这般,北冥风更是怒火中烧,松开抓住他的手,将所有的力气凝聚于拳中,突然狠狠一拳打向北冥祁。

突来的一拳顿时将他打倒在地,身子重重的撞上身后的牡丹花开描金屏风,人连带着屏风一起重重的倒地,顿时吓得四周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上官语宁与北冥雪见状,均都吓得忘记了要哭泣,只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知所措。

没想到北冥风真的会当着众人的面对北冥祁下手,秦桦也是一愣,不过待反应过来之后,便赶紧上前拉开了北冥风,“皇上,现在夕御医生死未卜,就算你要泄愤也要看看时间,如今情况不明,要是不关祁王的事,你岂非怪错了人?到时候只怕会惹得天下非议啊!”

此刻北冥风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他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可他却都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他又自责又愧疚,是他没有能够保护得了若烟,才让她一次次的受到伤害。

如果让他抓到真凶,他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秦桦紧紧地拉着北冥风不松手,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北冥风此刻是有多么的生气,他对夕若烟的心疼,如今已经化为了满腔的怒火,倘若让夕若烟变成这样的人真的是北冥祁,只怕他是不会轻易作罢的。

另一面,在北冥祁倒地之后,尤冽便赶紧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见皇上误会自家主子,就算是主子不愿意解释,他也要替自己的主子澄清了。

“皇上,此事与我们王爷无关,在沁心湖上,等王爷赶到的时候,夕御医已经出了事,是王爷不顾一切将夕御医救上船,所以此事真的与王爷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还望皇上明察。”

事到如今,尤冽只能够将事情经过说出来,他不知道皇上与夕御医是什么关系,可是他知道,倘若让皇上再继续误会殿下,殿下一定会白白受此冤枉,到时可真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今日的北冥祁似乎太过于反常了,如果事情真如尤冽所说,是北冥祁救了夕若烟,那么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有人冤枉了自己,又怎么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反而还站在原地挨了北冥风那一拳却什么也不还手呢?

事情如何北冥风此刻也不想再多说,用力甩开秦桦抓着自己的手,拨开众人便来到床榻旁。

看着榻上的女子,北冥风眸中的凌厉忽然柔和了许多,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心疼,还有浓浓的自责。

转眸间,眸中凌厉再现,北冥风冷冷道:“李太医,夕御医到底怎么了,可会有事?”

“这……”李太医吞吞吐吐的,原想说情况不大乐观,可是一想方才祁王殿下的话,“不大乐观”四字只有被生生的吞下不敢再说。

顿了顿,这才颤巍巍的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还请皇上放心。”

“很好。”

景祺阁花厅,除了庆儿以及前来的三位太医留在渡月轩为夕若烟诊治外,其余人全都退离了渡月轩,来到花厅内。

北冥祁因为救夕若烟全身湿透,方才又被北冥风打了一拳,在知道此事与他无关之后,北冥风也没有再为难他,便准了他先行回去。

其余的人都被北冥风叫到了花厅内,就是本没来的李常在也被吩咐去请了来,凡是当时在暖雨台的人,此时都已经全部聚集在了花厅,这一次,他势要找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描金赤风檀木阔椅上,北冥风一脸怒容凝着厅中众人,龙袍上金龙缠身更显其威严,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不带一点儿暖色。

北冥风迟迟不言,却是在心里将众人给打量了一遍。

今日前去暖雨台的人几乎全是他最亲近的人,秦桦与北冥雪,以及上官语宁都可以首先排除,就单单凭着他们与夕若烟的关系,便不可能会下手加害。

祁洛寒也可以排除,据秦桦所言,他自从进宫之后他们两个便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何况他与夕若烟无冤无仇不说,还曾是旧识,又怎会下手加害?

至于北冥祁,那是他最为怀疑的一个人,可是单看今天北冥祁看夕若烟的眼神,他虽然不喜欢,却也可以确定,他并不是那个加害夕若烟之人,况且,若烟的命,还是他救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打量的目光在霎时间变得凌厉了起来,落在李常在的身上不禁吓得她浑身一哆嗦,险些便要跪了下来。

众人顺着北冥风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李常在,还不待她们说话,秦桦与祁洛寒已经先迈步进入了花厅。

“查得怎么样?”北冥风率先开口,着急的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两人对视一眼,祁洛寒开口道:“启禀皇上,臣与秦将军去过沁心湖查看,也命人将木板打捞起来看过,木板有被人损坏的痕迹,想必,应该是有人先将木板损坏,导致船底进水,从而船只翻沉。那人的目的,应该是……夕御医。”

“哼!”北冥风冷冷一哼,一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紫檀桌上,顿时吓得人一哆嗦。

“表哥,此人心机深沉,手段又如此狠毒,你一定要抓到他,好给若烟姐报仇。”上官语宁恨恨的道,来时她便听说了萍妃陷害若烟姐的事情,如今萍妃已殁,宫中竟然还有人使出这样狠毒的手段来伤害若烟姐,此事一定不能够善罢甘休。

北冥雪也连连点头,“是啊皇兄,夕姐姐三番四次受到迫害,如果这一次再不严惩,下一次,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嗯。”上官语宁赞同的点头。

秦桦看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要严惩背后之人,心中虽也与她们是同样的想法,可是若真的是严惩了,对夕若烟来说,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云烈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自然也是将众人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唇边掀起一抹冷嘲,却并不开口。

“皇上。”见北冥风久久不言,祁洛寒在沉默片刻之后,将一件东西拿出,“这是微臣在去沁心湖查看之时,从打捞起的木板中发现的。”

北冥风示意,玄公公会意接过祁洛寒手中的布条,随后呈上。

望着玄公公手中呈上的布条,北冥风浓眉紧皱,面色冷冽异常,一股怒火正悄悄的在心头滋生。

“这布条看上去,倒像是女子身上的衣衫一角。”上官语宁远远瞥见一眼,那有些艳丽的水红色,一见便是女子的,男子是不可能会用这般艳丽的颜色。

“让我来看看吧。”北冥雪道,玄公公立即将手中的布条呈上。

将残缺的一点布条拿在手中,北冥雪仔细的看着。

这布条若真是衣服上的,那定是女子的无疑,可是这布料摸上去并不柔滑,想来应该也不是出自锦绣斋的衣服,那就肯定不会是夕姐姐的了。

可会是谁的呢?

北冥雪疑惑间,忽听李常在在一旁问道:“夕御医落入水中,若是不小心被木板划破了衣衫,留下了这个布条也未可知。”

北冥雪摇头,“不可能,夕姐姐平日所穿的衣服都是锦绣斋所出,锦绣斋的衣服向来都是最好的,质地柔滑,穿在身上也很轻便,可是这个布条质地很是一般,怎么可能会是夕姐姐的?”

就算不说这个布条,就说夕姐姐的喜好,夕姐姐很少会穿粉色这类艳丽的衣服,而今日夕姐姐所穿明明就是水绿色的,所以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夕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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